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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味道。

    下午时他们是用过桃花酥,但仇夜雪爱干净,吃过后早就洗了手,祝知折说时,他还闻了闻,确认自己手上没有。

    然后……

    仇夜雪就晓得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祝知折就是看他用手捻着桃花酥吃看红了眼。

    什么手上还有桃花酥的味儿,只不过是他抓着他的手又亲又咬的借口罢了。

    但仇夜雪是真没注意到祝知折在自己手上留了痕。

    这人是狗吧?!

    见仇夜雪冷着脸不说话,踯躅小心地问了句:“世子?”

    仇夜雪回神,面无表情地用力划拉了下手里的杏仁露:“嗯。”

    他说:“有蚊子。”

    “很大一个,下回记得提醒我在手里涂毒,最好是唐家堡排行第一的观音泪,毒不死算我输。”

    明白了什么的踯躅:“……”

    太、太子殿下也太野了叭。

    作者有话说:

    嘻嘻嘻

    第44章 四十四只狗

    “嗯,跟你走。”

    虽说祝知折不打算继承王位, 也想好了之后要与仇夜雪同去,可现下太子的身份毕竟在他身上。

    有些事儿,就连祝祁煜也没办法帮他, 龛朝礼制如此, 必须由他自己处理。

    故而从仇夜雪这儿离开后, 祝知折就一头扎进了需要他亲自批阅的事务中。

    仇夜雪连着几日没见着他,头两日日还好, 仇夜雪睡了个长觉后, 又同他师父聊了一下岁南的情况, 列了个大致的名单出来。

    这些人, 待他回去, 要么杀, 要么卸任逐出岁南。

    等到第五日,仇夜雪终于空下来,能像往常一样坐在躺椅上拿着书卷晒日光喝茶吃糕点时, 仇夜雪的思绪又莫名飘散。

    他望着手里的书卷, 总是有些看不下去, 晃神了好一会儿后, 仇夜雪低叹了口气。

    他将书展开盖在了自己脸上, 有些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说。

    他好像在想祝知折。

    于是仇夜雪就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如今六月天,要在岁南,这时候定是阴雨连绵,可京中却艳阳高照, 还不热。

    是很好的晒书日子。

    这种事仇夜雪往往是亲自带着踯躅她们做, 在晒书时, 往往能找到些话聊。

    比如现下踯躅就不住问:“世子, 奴婢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

    仇夜雪示意她说,踯躅:“夏氏一派在清云观设局截杀,这步棋也太险了吧?”

    “是很险,但当日若不是大皇子殿下来了,若不是我提前与我师父通了消息,那么如今站在这京中的就是他们了。”

    仇夜雪淡淡道:“再者他们的局本就是冲着我和祝知折来的。”

    要是祝知折没跟着他,他在清云观死了,那岁南与天家之间的关系就微妙了。

    更有甚者,以他阿爹和阿弟的性子,多半会毫不犹豫上京来讨个说法,要是岁南还有夏氏的人煽风点火一波……

    而若是他和祝知折都折在清云观了,那局势对于夏氏而言就更加明朗了。

    即便他们的确不知晓祝祁煜也藏了一手,可那又如何?

    于夏氏而言,真正的威胁只有一个。

    踯躅:“那他们不怕世子你或者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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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带人来吗?就算他们盯着我们……”

    这话说出口后,踯躅也明白了。

    对方是提前布局的人,夏国公那边没动,清云观埋伏的,全是江湖中人和天莽带来的一百精兵。

    只怕盯着的,不只是他们这儿,祝知折和祝祁煜那都派人盯着了,要是有大动静,清云观那边一定会立马撤走。

    毕竟飞鹰传信可比人快。

    仇夜雪晒了三日的书,在第三日时,就迎来了某位特别不爱走正门的人。

    因得两次朝他射了暗箭,仇夜雪又与自己身边的人说过一遍了,故而今日祝知折终于不用抬手折箭。

    听到身后动静,却没听见利箭破空声时,仇夜雪不用回头也知道谁来了:“你伤就好了?”

    祝知折背着手,踱步行至他身后,明明位置很足,他却非要在仇夜雪背后探头,几乎挨着仇夜雪的脑袋去看仇夜雪翻书页的动作:“好得差不多了。”

    他伤得是重,但吸了赵潜的功力后,功法反噬时又有仇夜雪「帮忙」,内伤基本没什么了,至于外伤……

    仇夜雪府里的姚大夫当真是妙手回春,再有宫里在江湖上都赫赫有名的御医在他府里住下,祝知折的外伤也好得差不多,至少只要不和人去生死搏斗,就不会裂开。

    仇夜雪稍微侧了下脑袋,想要把这位置让给他,祝知折却忽地伸手。

    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直接环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都捞在了怀里。

    这猝不及防的拥抱叫仇夜雪一惊,整个人都炸了毛:“祝知折!”

    踯躅她们可都还在!

    祝知折环住他,埋首在他颈侧,放轻了的声音带着笑意:“没事,她们都低着头。”

    仇夜雪:“……”

    低着头和知道了不冲突好吗?!

    他望着祝知折从背后横过来抱住他的手臂,注意到祝知折今儿穿的是一件绯红的蟒袍,做工极其精致,绣得栩栩如生的四爪蟒正冲着他耀武扬威。

    “你怎么穿的朝服?”

    仇夜雪知晓祝知折这性子,也懒得多说什么,左右踯躅她们都知道了,那他再说也没意义。

    祝知折叹了口气:“去挨骂了。”

    仇夜雪默然片刻,到底没忍住:“把头抬起来好好说话,别对着我脖子。”

    祝知折顺从地抬头,却将下巴搁在了仇夜雪肩上。

    两人挨得不只是近了,仇夜雪的腰身被他牢牢地禁锢在双臂中,清瘦的脊背贴着他的胸膛。

    仇夜雪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即便隔着衣袍,祝知折的心跳是那般强烈。

    带动着他的,嘈杂得很。

    仇夜雪缓了缓:“为赵潜?”

    祝知折应声,语调散漫,显然不在意:“礼部和御史台联合参我,就连内阁几个阁老也在训我。这些老头子真闲。”

    仇夜雪并不安慰他,只说:“你是太子。”

    他们又不知晓祝知折并无意帝位,当然是以储君的要求来衡量祝知折。

    祝知折的军功确实显赫,这点无可挑剔。

    可其他的……

    朝官们大抵已经不是不满意了。

    祝知折性格不适合做皇帝,毕竟他的暴虐和残忍并非伪装。

    别说内阁的那些阁老,就连仇夜雪心目中能够担得起帝位的人,也不是祝知折这样的。

    那该是个忧国忧民,心怀天下,仁慈与果决并济,能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有着帝王该有的胸襟与气魄。

    但这样的人,多半也只是想想。

    仇夜雪这些时日与祝祁煜接触良多,他承认祝祁煜或许在性格上比祝知折更适合坐那个龙椅,但祝祁煜亦有他自己的短缺。

    他有些过于聆听身边人的声音了。在决断方面,稍微没那么有主见。

    好的帝王,万年都不一定出一个。

    祝知折低叹:“我又不想当,若不是你现下还在京中,我就已经叫我父皇废了我了。”

    仇夜雪心说上赶着找贬黜的皇子大概这是头一个。

    又听祝知折道:“但我兄长和父皇都有些不愿。”

    “这是自然。”

    聪明人之间交谈,没有太多「为何」,仇夜雪淡淡道:“若是将你废黜,你身份上难免有些过不去。”

    “可若是将你贬为藩王,以龛朝礼制,藩王若无旨意,不得踏出封地。而且你也要处理封地事务……”

    仇夜雪想起堆在王府的那些公文就已经开始头疼了。

    他阿爹常年住在军营里,倒不是说他不处理,但岁南十三州太大,仇夜雪自十二岁起,就被迫把他阿爹的书房变成了他的。

    这也是为何三火门那些个江湖上的「恶丨势力」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因为有不少条令,都是出自他的手。

    祝知折颔首,又轻蹭了下仇夜雪的颌线:“阿仇有法子吗?”

    仇夜雪松开手里的书页,抬手推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要么松手滚蛋,要么乖乖不动。”

    祝知折低笑,顺从地没再动。

    他嗅着仇夜雪身上清雅的冷香,好些天了,他都是靠那块帕子过的,终于闻到正主的味儿了,难免有些压不住躁意。

    仇夜雪:“退位让贤。”

    祝知折扬眉:“我只听过皇帝禅让……不过这法子的确不错,我都没想到。”

    “可是阿仇。”祝知折悠悠道:“我朝规矩,我要么被废,要么就得封藩王远离京中,这局如何解?”

    祝知折再如何肆意,到底还是受这些规矩浸染束缚久了,仇夜雪就不同了。

    他道:“简单,你先受封一个无实权的郡王,待得大皇子殿下即位后,再封一个闲散亲王,就如同恭亲王那般。”

    “再说,”

    仇夜雪微偏脑袋,瞥他:“你不也会离开京中吗?”

    祝知折稍顿。

    他望着这张凑得自己极近、于自己而言就像是砒丨霜毒药的脸,到底还是没忍住,舔了下牙尖后,在仇夜雪的唇上落了个结实的吻。

    仇夜雪猝不及防,微怔后瞪大了眼,训斥的话还没出口,就听祝知折率先笑着说:“嗯,跟你走。”

    仇夜雪动了动唇,出口的话到底还是变成了:“松手!闲得无聊就来帮忙晒书!”

    祝知折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他,刚拿起一本书卷,仇夜雪就又扫了眼:“你动作小心些,这本是夏老先生手稿的拓本。”

    祝知折并不知道夏老先生是谁,但看得出仇夜雪很在意:“很贵重?”

    “《巡南策论》,万金不换。”

    仇夜雪抛去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祝知折若有所思。

    祝知折难得有空,哪儿也没去,就在仇夜雪这儿帮仇夜雪晒书,顺便蹭了顿饭,落日时又帮忙把书收回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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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顺便取了点报酬,管仇夜雪要了个吻,把人揉在怀里,亲得仇夜雪那双桃花眼都泛起了水光,最后受不住又推不开,只能抬腿狠狠地用鞋尖踹了一下祝知折的小腿,才被松开的那种。

    祝知折也不恼,反而笑吟吟地又环着他向他要走了一块……帕子。

    仇夜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想起那日祝知折当着他的面埋首在他手帕上的事……

    仇夜雪在心里骂了声。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四十五只猫猫

    要亲就亲

    次日早朝过了后, 祝知折没急着出宫,而是趁着龛朝皇帝不在,率先一步进了御书房。

    他是不知道夏老先生是谁, 但祝知折记得他老爹收藏了好几本孤本, 用机关锁锁在匣子里, 宝贝得很。

    他见过两次,其中就有那本《巡南策论》。

    祝知折对机关术不熟, 但他找得到那个匣子。

    所以祝知折直接把匣子带走, 再一次不走正门, 落在了仇夜雪院子里。

    对于他不走正门的事儿, 仇夜雪身边的人都已习惯。

    鸦青拱手:“太子殿下, 世子还未起床。”

    这熟悉的话语, 却有了许多不同。

    祝知折撩袍径直在院中的石凳坐下,把匣子搁在了桌上,食指与中指分别落下轻轻敲打了下, 语气懒散:“不急, 等他。”

    他扫向藕荷:“不必喊。”

    藕荷停下脚步, 垂首称是。

    随后祝知折就晓得了仇夜雪真正的作息。

    他何时睡的他倒是不知, 但等到巳时过半, 里头才有动静。

    藕荷打了水,但还没进屋,某位太子就将匣子夹在自己臂弯里,从她手里接过了盆。

    藕荷微顿,立马低头去帮他把门打开了。

    刚睡醒的仇夜雪还有些头晕, 他坐在床沿, 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听到外间的动静, 正想喊一声藕荷,垂着的眼眸率先瞥见了熟悉的鞋靴。

    仇夜雪停了停,抬眼看去,就见祝知折捧着水盆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在踯躅错愕的视线中拿起了架子上的帕子打湿,递给了仇夜雪。

    仇夜雪还有点懵:“祝知折?”

    祝知折扬扬眉,笑得灿烂:“这么意外?”

    他干脆在仇夜雪身侧坐下,抬手要给仇夜雪擦脸。

    仇夜雪想拦,没挡住。

    只能任由祝知折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去摩挲描摹他的轮廓。

    仇夜雪的睡相确实不太好。

    祝知折碾过他脸侧的三道红痕,心想更像猫了。

    勾得他心痒。

    洗过脸后,仇夜雪也终于清醒了点。

    他瞥了眼祝知折,堂堂太子在这儿服侍他洗漱……

    仇夜雪还没说什么,又见祝知折在他身前半跪,伸手捏住了他的脚腕,要给他套上鞋袜。

    仇夜雪平时都是自己先套上袜子,甚至大多时候都是自己穿靴,只有极少情况下才是踯躅服侍他做这些。

    故而仇夜雪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可祝知折的动作更快,已经将他的脚腕圈在了自己掌心里。

    仇夜雪的脚腕有些凉,恰好祝知折的手热,烫得仇夜雪无意识蜷曲了下脚背。

    他肤白,就连脚都像上好的羊脂玉打造出来的观赏品一般,干净又漂亮。

    而在祝知折接手这些活计时,藕荷就很懂的拉着踯躅到屋外候着了。

    仇夜雪也没拦着,毕竟祝知折这人……你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来。

    事实证明,仇夜雪的默许也的确很正确。

    因为祝知折摩挲了一下他凸出的脚踝后,当着仇夜雪的面,垂首在他脚背上落了个轻吻。

    仇夜雪登时整个人都炸了。

    他完全是本能地一蹬腿,直接挣开了祝知折的手,一脚踹在了他的肩膀上。

    然而祝知折不动如山,也没因为被踢而不高兴,只重新攥住了仇夜雪的脚踝,让他踩在他肩膀上不能动。

    “祝知折!”

    仇夜雪咬牙:“松手!滚!”

    祝知折低笑了声,声音微哑,望向仇夜雪的目光也过于炽热:“抱歉,没忍住。”

    他又说:“你脚好凉,我给你捂捂?”

    “不必!”

    仇夜雪头皮发麻:“天生的。你真闲得无聊就去把我剩下的书都给晒了,撒手。”

    他最后两个字咬重了点,祝知折低叹一声,似是妥协,但还是圈着他的脚腕帮他套上了鞋袜,又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了他的外衣要给他披上。

    仇夜雪无法,只能由着他动作。

    他望着垂着眼眸认认真真在给他系腰带的人,有些难言的异样感:“你要是不做太子了,做贴身小厮倒是挺合适。”

    祝知折对这些……意外熟练。

    祝知折挑眉:“我身边人都不近身的,这些琐事一向是我自己处理。”

    他解释了句后,又笑着给仇夜雪挂好那枚熏球,喉结稍动后,到底还是在给仇夜雪戴耳饰前,先将仇夜雪搂在怀里,亲了一道。

    他的吻又急又强势,仇夜雪一开始还勉勉强强能受着,但等到祝知折的尖牙刮到自己时,他就直接不客气地又是抬脚踹了一下祝知折:“滚。”

    仇夜雪擦了下自己唇上的血丝:“狗么你?”

    祝知折望着他没有半点柔情的眉眼,却笑得更深。

    他抬手,将仇夜雪的耳饰给仇夜雪戴上:“阿仇,再给次机会,这回我轻些。”

    仇夜雪一脸烦躁:“没有机会了,滚远点。你没自己的事吗?动不动就往我这儿跑。”

    祝知折缠着他,将他堵在了床架和自己中间,撑着床架将人圈着:“你见了我,明明也很高兴。”

    仇夜雪:“?”

    他想也没想:“谁高兴了?”

    “是,没有。是我多想。”

    祝知折从善如流,却又忍不住笑着稍稍后退一点,将绯红的蟒袍展露在仇夜雪眼下些许:“阿仇,你好似……很喜欢见我这样穿?”

    穿着蟒袍的祝知折,比起往日常穿一身黑衣的祝知折有些许不同。

    后者多了沉稳和冷冽感,笑时都带着寒意,像江湖上那些冷冰冰的杀手。

    而前者,则是无尽的张扬与狷狂,还带着上位者的暴虐与戾气,乍一眼看过去,就好似一头出笼的凶兽,即便是神佛都得畏惧三分。

    仇夜雪会同情怜悯那些软弱的人或物,但不会喜欢。

    他骨子里就刻着骄傲与要强,追寻的,从来不是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而是手提利剑,一路披荆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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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棘从不回头的强者。

    因为他就是如此。

    仇夜雪承认,祝知折确实吸引他。

    他望着笑得张扬肆意的人,难得的轻啧了声:“废话真多。”

    仇夜雪伸手,拽住了祝知折的衣襟,把人拉回来:“要亲就亲,但你要再敢弄疼我,就把你牙拔了。”

    祝知折轻笑,攥住了仇夜雪的手腕,将人捞进怀里,垂首吻住.

    仇夜雪是直接跳过了早膳用午膳的。

    他望着蹭饭蹭得理所当然的人:“太子府是没粮食了么?”

    祝知折挑眉:“太子府的伙食没阿仇你这儿的好吃。”

    他说着,想起什么似的,把匣子递给了仇夜雪:“送你的。”

    仇夜雪一边接过一边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借两个厨子给你。”

    “那不够。”

    仇夜雪抬眼扫他,就听祝知折语气极其自然:“阿仇你得把你自己借给我才行,旁的都不够。”

    仇夜雪:“……”

    懒得理他。

    仇夜雪专心看手里的匣子:“机关锁?很少见。”

    他来了点兴趣:“这东西看着像是出自墨家,设计得很复杂。”

    祝知折用手撑着脸侧首看他:“会解吗?”

    仇夜雪稍扬眉梢,眼里的傲意亮得祝知折心痒:“不难。”

    就见他低头动作,修长匀称的手指搭上机关,三两下就轻松破解了这个龛朝皇帝曾经极其放心的机关锁。

    打开后,仇夜雪率先瞧见的就是放在最上头的《巡南策论》。

    仇夜雪认得,这不是拓本,而是唯一的手稿。

    他那的拓本都不齐全,丢页少字的,真要算起来,这大概是这世上唯一的孤本。

    仇夜雪不可思议地看向祝知折:“你哪来的?”

    见他喜欢,祝知折心情也很好。

    他坦荡道:“从我父皇那拿的。”

    仇夜雪一时沉默:“陛下知道吗?”

    “放心。”祝知折语气悠然:“他知道,而且乐意得很。”

    事实上祝知折说得并没有错。

    在祝知折进御书房拿了匣子出来后,就有暗卫跟龛朝皇帝报了这事。

    龛朝皇帝在得知祝知折拿了自己藏着孤本的匣子后,先是茫然了一瞬,旋即想到什么:“他是去送岁南世子吗?”

    暗卫答:“瞧殿下所去的方向,应当是。”

    龛朝皇帝一时无言,暗卫不由迟疑问了句:“陛下,可要臣去……”

    “不必了。”龛朝皇帝望天叹气:“这孩子多半是惹人不高兴了,拿去哄人了。”

    “就算不是,岁南世子要是喜欢,经由他的手送出去,也应当能增添几分好感。”

    龛朝皇帝又是幽幽一叹:“拿吧拿吧,就当朕对岁南世子的一点补偿。”

    被他这小儿子缠上……

    唉.

    吃过午饭后,鸦青将拴了绳的狼崽牵来。

    仇夜雪接过藕荷递上来的肉,用筷子夹着去喂。

    这两个月,狼崽子也长大了不少,逐渐有了狼的模样,就是某些习性还是很像狗,譬如喜欢在仇夜雪脚边打滚,喜欢蹭他,一见到他就开始撒欢……

    想到这儿,仇夜雪瞥了眼祝知折。

    祝知折扬眉,就瞧见大了不止一圈的狼崽凑到了仇夜雪脚边,蹭了下仇夜雪的膝盖。

    那一刹那,祝知折的神色冰凉起来。

    他起身,从鸦青手里拿过绳子,拽着狼崽往后倒了几步,他垂首望着歪着头疑惑看他的狼崽,笑容危险:“小畜生,那位置是我的。”

    仇夜雪:“……”

    踯躅三人:“……”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来了

    明天那章我不放存稿箱定时了,大家早点来——

    第46章 四十六只狗

    岁南世子妃

    最后狼崽这顿饭是祝知折拽着绳子, 没让它碰到仇夜雪一点吃完的。

    饶是这样,祝知折都还带着明显不爽——因为仇夜雪是亲自喂的狼崽。

    也是因此,祝知折又赖在仇夜雪这儿许久, 最后又讨了个吻才离开。

    仇夜雪望着某人就是不爱走正门的背影, 轻轻擦拭了下自己嘴角, 转身进屋。

    没了夏氏那把利剑悬在脑袋上,日子就闲适多了。

    京中世家公子千金们还组织了一场夏日游, 帖子还递到了仇夜雪这儿。

    仇夜雪一开始还在想哪家公子哥胆子那么大, 上回还没被祝知折吓够么。

    然后一翻开, 发现是定国侯定安郡主递过来的帖子, 便有些意外了。

    他至今未曾见过这位定安郡主, 但印象却很深。

    最初是礼部与内阁给祝知折选的太子妃首位就是这位, 后来祝知折又与他说定安郡主实际上和他兄长,也就是祝祁煜是一对……

    踯躅捧着帖子,有点期待地瞧着仇夜雪:“世子, 我们去吗?”

    仇夜雪看她:“想去玩?”

    踯躅没瞒着:“嗯!”

    “那就去吧。”

    定安郡主递来的帖子做得精致, 上头还附了干花, 显然是他们自己做的, 仇夜雪觉得有趣, 故而留着看了下。

    于是那日祝知折照常踩着屋檐飞进来时,率先看到的就是仇夜雪在打量一朵漂亮的梨花。

    祝知折微眯了眼,凑过去看了眼:“夏日游?这帖子怎的没递到我跟前?”

    仇夜雪把干花收回去,折好示意踯躅收起来。

    守在他身边的踯躅和藕荷便顺势离去, 将屋子留给了两人。

    仇夜雪瞥他:“你在京中什么名声自己不知道?”

    祝知折没有丝毫情绪, 反而煞有其事点点头:“那他们怎的还敢往你跟前递帖子?”

    说这话时, 祝知折也不安分, 走到了仇夜雪身后,连椅子带人一块圈在怀里。

    仇夜雪都懒得训他了。

    他不理他,祝知折便环着他低低地喊了声:“阿仇。”

    仇夜雪微顿,一脸不耐地偏头过去,他伸手拽住祝知折的衣襟,把人绕过椅背往下拉,极其敷衍地在他唇上落了个吻:“行了。”

    「滚吧」的「滚」字还没说出口,仇夜雪就被祝知折托住了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仇夜雪也只是微停了下,原本推拒的手到底还是变成了另类邀请,环住了祝知折的脖颈。

    于是祝知折直接将他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在了桌上,却又将人狠狠地揉在怀里。

    仇夜雪能够感觉到自己在祝知折这儿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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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是因为祝知折吻得太凶,而是有太多的事铺垫了。

    先不说清云观里,还有赵潜,就说这些时日,祝知折就算是再忙,身子骨好了后每天都还是会飞进来,最起码要向他讨两个吻才走。

    仇夜雪随口说自己想要什么,第二天他就能带来。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祝知折愿意抛下京中的荣华富贵,愿意舍弃那些纠缠了他那么久的仇恨,跟他回岁南。

    仇夜雪不是没有心的人。

    他亦会被打动。

    所以在祝知折已经学会到一个时间点就要松开仇夜雪,叫人喘丨口气时,仇夜雪平复了下,在祝知折又低头凑过来时,率先侧首仰头,在祝知折有点绷着的颈线上落了个吻。

    许是没有想到今日仇夜雪这么主动,祝知折微怔了下,身体本能紧绷,就连本就足够深的眸色都带着一片晦暗。

    他环着仇夜雪的手臂不由再紧了紧,带着几乎要将人嵌入自己体内的力度,惹得仇夜雪有些好笑。

    仇夜雪挑着眉看他,原本浅色的薄唇在烛光下泛着点水光,被吸丨吮得秾丽:“太子殿下。”

    他缓缓勾起嘴角,哪怕因为感觉到什么而红了耳廓,却仍旧没有半分怯畏:“真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啊。”

    祝知折望着都被自己压在怀里了,还敢挑衅打趣他的人,全身本就沸腾的血液更加躁动不安。

    他舔了下自己的牙尖,单手捧着仇夜雪的脸,拇指指腹在他唇侧摩挲:“阿仇。”

    祝知折的嗓音低哑,却带着明媚笑意:“勾我?”

    仇夜雪轻嗤:“是你不禁撩。”

    “是啊。”

    祝知折大方承认,垂首抵住仇夜雪的唇,声音放得更轻:“阿仇,你是不是该负责?”

    他的额头抵着仇夜雪的额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近到仇夜雪能借着烛火数清楚他的眼睫,能瞧见他眼里干脆没有藏的情绪。

    仇夜雪没说好与不好,他只懒懒道:“我不想动。”

    可这无疑是一种信号。

    祝知折攥住他的手腕,就好似犬类蹭主人一般,将仇夜雪的手压在了自己脸侧轻蹭了下。

    他的动作明明是一个近似示弱的,甚至就是带着讨好,可他的眼神却那么赤丨裸,像一点火星,顷刻就能将这干燥的气氛点炸。

    仇夜雪没把手抽出来,于是祝知折顺势吻上了他的指尖。

    仇夜雪今日穿的并非圆领袍,因此更为方便。

    仇夜雪是没想到祝知折身为一个太子,跪在他面前跪得那么自然。

    但一想这太子叫祝知折,于是就没毛病了。

    他紧绷着脊背,手指没入了祝知折的发间,不知在何时撞掉了祝知折的发冠,但无人在意。

    仇夜雪在恍惚间有一瞬的走神。

    他本来是想给祝知折一点甜头的。

    可……

    怎么就变成祝知折……

    念头才起一点,就又瞬间消散。

    ……

    仇夜雪到底还是有些后悔去撩祝知折。

    哪怕是祝知折圈着他的手腕,带着他的手动,仇夜雪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手酸。

    他烦了,祝知折就抱着他哄他,叫仇夜雪稀里糊涂地点头同意换个地方。

    然后仇夜雪就咬上了祝知折的脖子,留了一口漂亮的、带血的牙印。

    偏偏祝知折不仅没有因为吃痛散神,反而更加兴奋。

    到最后,仇夜雪被祝知折抱在怀里,祝知折终于得偿所愿让人把他当软塌靠着坐着。

    仇夜雪懒得说话也懒得动,只听祝知折问他要不要沐浴。

    仇夜雪点了头,又半阖着眼眸要睡不睡。

    “睡吧。”

    祝知折抚着仇夜雪散落的发丝,看着大开的衣襟露出脖颈以及往下遍布的痕迹,既有餍足,却又有更大的空虚,但总而言之,在此刻,他心情极好:“我在呢。”

    仇夜雪动动唇,回了个滚字,但到底还是闭上了眼睛。

    其实累倒是不累,就是时间太漫长,加上仇夜雪要脸。

    该怎么面对踯躅她们……交给祝知折好了。

    左右这人脸皮厚比城墙。

    祝知折没让踯躅她们见到仇夜雪,毕竟仇夜雪现下这模样,他不允许任何人瞧见。

    仇夜雪被他放进足够容纳几人的浴桶里,祝知折望着,血液难免再次躁动。

    仇夜雪没睡着,他感觉到了某人过于炽热的视线,有些头皮发麻,又感觉到祝知折在一旁捞起他的手,细致地在给他擦拭。

    他手腕上有一圈红痕,格外惹眼。

    仇夜雪还没来得及把手抽出来,就感觉到祝知折在自己腰腹上轻捻了下。

    他几乎是瞬间睁眼,冷厉的视线混杂着羞恼,但对上的却是祝知折沉静的视线,干净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瞳。

    仇夜雪微顿。

    就听祝知折轻声问他:“这伤什么时候留的?”

    他和祝知折没到最后一步,最过也就是祝知折用他的腿……

    衣裳半褪不褪的,到现在祝知折才瞧见他身上几处伤,而最为狰狞的,就是这一道。

    仇夜雪没想过祝知折这样仿佛日日某虫上脑,只要一碰他——甚至有时只是看着他就会有反应的人能在这时展露出这样的神色。

    仇夜雪轻抿了下唇。

    祝知折对他的感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岁南嗍州前些年闹过一次饥荒。”

    仇夜雪说:“那时正好燕夏频繁骚扰边境,我父王抽不开身。那场饥荒闹得太大,你应该也听过,毕竟往京中递了折子。”

    “岁南江湖势力多,有善者救济灾民,也有人趁火打劫。当地知府斡旋了些时日,没了法子,就又递了折子到王府。”

    仇夜雪淡淡道:“我便带王府亲兵亲去,只是没想到有人特意在我回程的沿途下设了埋伏,那时我身边能人还没那么多,藕荷和鸦青都还没来,踯躅又小,我没带上她。”

    也就是那一次刺杀,是仇夜雪所经历过最险恶的一次。

    祝知折想起来了。

    岁南的确报过一次嗍州饥荒,但那个时候……

    祝知折还未将北域收回,那时祝知折骑马上阵的前一年的事,他十五岁,也就意味着,那时候仇夜雪才十三岁。

    十三岁。

    京中多少公子哥十三岁时还在与家里斗智斗勇,逃课罢学,整日想着那些玩乐之事。

    可仇夜雪十三岁时,就已经参与赈灾,甚至还要遭遇刺杀。

    祝知折眸色冷沉:“查出来谁干的了吗?”

    “当然。”

    仇夜雪见他不悦,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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