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饱了。”温黎甚至还特别应景地打了个饱嗝。
姥姥眉开眼笑:“喜欢的话姥姥明天还做给你吃。”
温黎动了动唇,瞥见李言风还在场,决定暂时先不说回家的事。
饭后,温黎坚持和李言风一起收拾。
姥姥拉了半天也没把温黎单独拉走,只好把两个孩子都给拦了下来,自己端着碗去了厨房。
“别这样,”李言风对温黎说,“不能什么都不做。”
温黎耷拉着脑袋,觉得李言风说的可能有点道理,但好像又有些不对。
“我不想你一个人做,”他声音低低的,“我去帮姥姥。”
小小的厨房里,温黎过来帮忙,姥姥不让他手上沾水,他就用干抹布擦干净碗碟。
“姥姥,”温黎在闷着声,“我明天回去一趟。”
姥姥停了手里的动作:“什么?回哪去?”
温黎抿了抿唇,艰难开口:“回南淮。”
姥姥眼睛一瞪:“今天来明天就要走?不成!”
“我还会再过来的!”温黎连忙解释,“等过年就来。”
“不成!”姥姥眉头一皱,“你晕车晕那么厉害,来来回回折腾什么?”
温黎和姥姥说不通,但已经下定决心让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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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回去。
他干脆闭嘴把最后一个碟子放进碗橱,丢下一句“没关系”就往外跑。
姥姥攥住他的手臂,往温黎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是不是那个?”
她说着,往客厅那边努努嘴:“他让你走的?!”
温黎顺着方向一看,李言风正坐那儿呢。
“不是!”温黎有点着急上火,还有点气急败坏,“你们干嘛这样看他?他很好,也懂事,他还劝我留下来呢。是我想回去,我就不想他在这被村里人说。”
“说说怎么了?说他几句身上能掉块肉吗?”
温黎默念三百遍“和气生财”,决定不和姥姥争一时痛快。
逃似的出了厨房客厅,又拽着李言风回到卧室。
温黎闷一肚子气,拎起李言风的书包想收拾行李,却发现对方压根就没拿出来什么东西。
他泄气似的一屁股坐在床上。
“明天你必须走,”温黎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坐最早的车,什么都别说了!”
他态度坚决,李言风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温黎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自己看书去了。
温黎先进了被窝,把李言风的生物书拿到床上看。
他怕冷,姥姥特地新打了一床棉花被,厚厚的,还似乎刚被太阳晒过,暖和极了。
姥姥肯定也很高兴他回来,是他不孝顺,顾不上她老人家。
温黎心里窝着难受。
“吱”一声,房门被推开,李言风和温黎同时看过去,姥姥见俩小孩都在看书,登时没了话,又把门给关上了。
温黎揉揉眼睛,看了眼李言风。
对方正掐点刷题,他不好打扰。
南淮一中一直有李言风的传闻,说他时常旷课,不见人影,但偏偏成绩优异,考试常年稳居前三。
是天赋异禀还是晚上蒙着被子偷偷学习,谁也不知道。
只是人们喜欢塑造神话,往往越是离奇就越吸引人的耳朵。
所以风言风语传了一个高一,大部分学生都愿意相信前者。
毕竟靠努力取得成功太没看头,以讹传讹者更是希望李言风从娘胎里蹦出来就会背九九乘法表。
那终归不现实。
温黎六岁认识李言风,九岁看他被魏伯送进自己的班级。
第一次考试突破学校最低分,班主任以为他故意捣乱不愿意做卷子,还狠狠训斥了他一顿。
李言风那时已经没了在李家村傻里傻气的模样,虽然整个人还是脏脏的丑丑的,但话少了,也不笑了,老师说什么他就点头,像个没灵魂的小傻子。
也的确是个小傻子。
是温黎一点一点把他教起来,教他一二三四,教他横平竖直。
温黎一直努力学习,主要是想讨李拂晓的喜欢,对于写不完的汉字和算不完的题目,内心多是抵触的。
但李言风不同,他对于学习如饥似渴。
以前那么跳脱的一个人,现在能安安静静地在教室里坐上一天。
温黎有时也会惊讶李言风的改变,说不清好或不好。
后来还是长大一些,他同魏伯闲来无事聊了会儿天。
魏伯从温黎嘴里得知李言风上上学那小半年,惊讶地没比他少:“我就想让他认个字。”
是了,这个社会对文盲的包容性还是挺低的。
魏伯看中李言风这没爹没妈的小孩,想让他识点字长大了跟着他干车行。
只是他怕小孩玩心大,随口多说一句不好好学习就滚蛋。
温黎:“……”
“小孩不经吓。”他真心诚意地劝道。
魏伯沉默片刻,表情也很凝重:“我哪知道?”
所以,当十二岁的李言风以小升初全校第二的成绩考进南淮一中时,魏伯那个“我就想让他认个字”的念头逐渐淡化,进而蜕变成了一个对于他这么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头来说比较大胆、比较疯狂的想法。
“去,”魏伯大手一挥,“给老子考个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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