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富足未久,还不算大族,内里十分的简朴。
左梦庚的院子就很简单,没什么布置不说,连贴身的丫鬟都没有。
左良玉对待儿子可不会溺爱,始终注意对左梦庚进行锤炼,这才让左梦庚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武艺。
走进屋中,环顾着熟悉的环境,左梦庚终于有了安静思考的时间。
人活于世,从不缺烦恼。
哪怕灵魂融合,看得见未来,也并不会让他舒心自在。
自古以来从不乏目光深远之辈,但真正能借助潮流乘风破浪者,可谓是凤毛麟角。
回到左梦庚自身,该如何选择人生的道路,更是一道复杂而艰巨的课题。
这个大明是一定完蛋了的。
明亡的原因十分复杂,乃是多重因素叠加的结果。
并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能改变,尤其更不能指望帝王。
那些写网文的,将崇祯描写成有心作为、无力回天的明君,仿佛明亡之责罪不在崇祯。
但以左梦庚继承的知识来看,这种观点无疑十分荒谬。
除却天灾这种不可抗拒因素外,明亡的人祸中,崇祯或者是明末的几位帝王,绝对是罪魁祸首。
那些小说里,将土地兼并的罪名归于地主勋贵,崇祯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
真不知道那些人的政治课都是怎么学的。
封建皇帝是什么?
地主阶级的代表。
合着下面的大小地主会进行土地兼并,地主阶级的头子就不这么干了?
决定封建皇帝怎么做的,不在于皇帝是谁、性格如何、能力如何,而是在于屁股底下的那张龙椅。
左梦庚很清楚,明末的乱局,别说崇祯,就算是朱元璋复活也无能为力。
只要是封建皇帝,就必然会随着大明这辆破车一路狂奔下去,最终车毁人亡。
大势如此,不打破固有的框架,就甭指望能真正做到改变。
做朱明的忠臣孝子,力挽狂澜,这绝对是愚蠢的选择。
那么和前世一样,跟随在左良玉身边,借助剿灭农民起义的机会,成为大军阀呢?
几乎没有多想,左梦庚就否决了这个念头。
左良玉的所作所为,以他的了解,几乎没有改造的可能。
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封建军官,满脑子升官发财、保命惜身的念头。如同前世那样继续跟随左良玉的话,左梦庚可以确定,自己的下场并不会太好。
要么像原来的历史那样,手握二十万老弱病残一仗不打而降清,背负千古骂名;要么就是为了忠义的名声,面对满清的攻势螳臂当车,最终身死族灭。
要想改变这一切,就必须寻找到全新的道路。
靠山山倒,靠人人走,还是靠自己更有把握一些。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这头鹿,为何就不能落入他的手中?
所幸如今才崇祯元年,一切都来得及,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去拼一把。
左梦庚思考良久,稍有心得,在脚步声中醒来。
徐若琳吃过了晚饭,在左羡梅的陪同下,跑来找他。
“你不累吗?为何不歇着?”
徐若琳好奇地打量左梦庚的住处。
这可是她第一次进入男人的房间,虽然有违礼教,但不知为何,又很喜欢这种打破禁忌的刺激。
左羡梅噘着嘴,不高兴都在脸上。
“我本来说,请了哥哥去厅堂相见。徐姐姐却说哥哥一路辛苦,理应上门拜见。”
真是的,谁家的女儿这般没有规矩,巴巴地往男人的房间跑?
礼部侍郎的孙女却不守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徐若琳哪儿听不出来,转身掐着左羡梅细嫩的脸蛋,啧啧有声。
“哟,我还以为身边跟了个曹大家呢。这般克己守礼,要不要给你树个贞节牌坊?”
左羡梅大急,左扭右扭,却挣脱不开。
“姐姐怎可……怎可……”
眼瞅着妹妹要哭了,左梦庚只得做和事佬。
“好了好了,当着我面欺负我妹妹,说不过去啊。”
徐若琳这才放手,一转身,坐到了窗前桌旁。
“你这个妹妹哟,年纪轻轻的,三从四德倒是不敢或忘,将来嫁了人,只怕会被欺负死。”
左羡梅躲在哥哥身后,不敢过去,嘴巴倒硬。
“姐姐此言差矣,三从四德乃我辈妇人处世良则。不守妇道,可是要被千夫所指、世人唾骂的。谨守妇道,才可以夫唱妇随,琴瑟和谐,维持门户也。”
连左梦庚都受不了了。
“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书,狗屁的三从四德。你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你要为自己而活,不是谁的附从。你自己都活的不快乐,还管别人死活?”
“哈哈哈。此诚乃金玉良言。”
徐若琳拍掌大笑,发觉左梦庚的言行是真的合胃口。
左羡梅的思想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母亲便是这般教诲,那些书中也是这般规矩,难道长辈、先贤之言也是错的?”
左梦庚哼道:“任何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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