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能活着出去。”
李辰舟紧紧抓住她的手,冷笑道:“我从不受人威胁。”
“是吗?”
不想那人话音刚落,旁边的秦小良却突然捂住肚子,痛苦地蹲下身来,不过瞬间,额头上的冷汗如瀑布一般就落了下来。
“你怎么了?”李辰舟慌忙拉住她。
可秦小良早疼得说不出话来。
“我毁!我毁!你不要伤害她!”
秦小良痛得眉头挤皱成一团,从牙缝里吐出字来:“别,别……”
可李辰舟已迅速取下腰间的箭匣,一剑挥舞劈向箭匣,瞬间匣内数只小箭,连带着箭匣断为两截。
见到李辰舟毁了箭,那人似乎极是满意。
“你快救她!”
一双白毛中隐藏的血红的眼睛对着两人转了转,感叹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令人羡慕。”
说完秦小良的腹痛竟好了许多。
“到底想要什么?”
那人望着石壁顶,虽然满脸都是白毛,李辰舟两人还是从那脸上瞧出了一丝怆然。
“山中孤寂,我只是想要一个人能陪我说说话吧。”
虽然腹部还有丝疼痛,秦小良已能直起身来。她迅速拉过一旁的李辰舟,上前问道:“你在此处多少年了?”
那人道:“不记得多少年了。”
“便一直是你一人?可有个伴和你一起?”
“那年我和她两人一起归隐于此。不想她竟然先我而去了,我只能一个人守在此处。”
“哦,那你确实有点孤独呢。不若我带你出去?”
那人咯咯笑道:“出去?我出去做什么?外面的世界又肮脏又痛苦,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片净土。况且她还在此处。”
秦小良两人面面想觑,这才发现这石屋之内,有一个陶罐。
想必里面装得便是“她”。
“我累了,也不和你们说这么多了,小姑娘留下陪我,至于你,”他一双血红的眼睛转向李辰舟,“人我已让你见过了,你且放心走吧,十年后来接她便是。”
秦小良倒抽口冷气,十年!让她在这湖底住上十年?
疯了吧。
李辰舟冷笑道:“我瞧着你明天便是要入土的人了,居然想要再活十年?还妄想要一个小姑娘陪你十年的大好青春?”
那人转动着血红的眼睛,看向他道:“你这人话多,热热闹闹地也不错,若是你愿意代替她留下来,也不是不行。”
“为何不能我们两一起留?”秦小良好奇问道。
“怎么,想让我看你们两人浓情蜜意,在此生一个又一个孩子吗?”
当此关头,两人听此语却都有些窘迫。
那人却道:“不过,你这个年轻人瞧着身手不错,我可不想留个麻烦在身边。你若是非想留下来,便让我的金蟒咬上一口,变成个残疾也不错。”
“你们可想清楚了,这个小丫头的命,如今可捏在我的手上。”
第64章 屋中怪物
◎这里就像一个坟◎
秦小良不知为何方才腹痛如此剧烈, 似乎真的操纵在这人手中?
此刻李辰舟金箭已断,而腰间的剑在此狭窄空间,务必要一击即中才能出手。
对方瞧起来手无缚鸡之力, 瘫在床上,一时竟真将两人拿捏地死死。
“你想的美!”秦小良怒道, “好好一个人你居然都想给弄残疾了。”
“你既然舍不得, 那便自己留下来。”
“我没……”秦小良方要说没舍不得,想起不对忙改口道:“对啊, 我自然舍不得。你若非得挑, 就挑我好了,我话多也很热闹。”
若真无法此刻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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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此地, 李辰舟出去以后一定会想着法儿的救自己。
想到此, 她心中倒也半点不惧。
一边李辰舟听闻她亲口说舍不得自己,一颗心儿早跟了去, 一时心头翻涌。
“只是你即让我留下来陪你, 总不能让我死了, 方才我腹痛如此剧烈, 你不给解决解决?”
石屋内点着一只油灯,那灯苗细小如豆子一般,却安静地一动不动。
暗黄的灯火,照得榻上的人活像一只黑夜的凶鬼。
从进门到现在, 踏上的人一直躺着,甚至感觉不到他动一根手指头。
只是张口道:“你这小姑娘倒是有趣得紧, 居然不哭不闹。你放心, 等他走了, 我将这石门封闭起来, 再解你的毒。”
毒?两人一时面面相觑。
灯火照不清楚面目, 在这昏黑的石屋内,酸腐之气弥漫在鼻端。秦小良只能紧紧抓住李辰舟的手。
她甚至有种错觉,这个石屋,不管是大小,还是气味,都是个坟一般。
李辰舟握着她的手轻声道:“这里荒山野岭,你一个姑娘家逞什么能,这种事都交给我这个男人。”
“这你也和我抢?他说要放蛇咬你!”秦小良说着拼命向他使眼色,分明在说你出去了再来救我。
李辰舟为她如此相信自己,心中一时满满地说不出来,只是他无论如何不能留秦小良一人在此,谁知他若走了,那榻上的妖怪会对她做些什么。
“那条破蛇,咬便咬吧。你出去寻山沽一起回家吧。”
让山沽来救他?
秦小良怕他真被咬成个残疾,那就完了。
“那怎么成?我在这好歹还是全须全尾的,不过就是十年,过起来很快的。”
你只要动作快一点,我很快就得救了。
两人一时你推我让,陷入了僵局。
床榻上的人瞧见这两个年轻人如此情态,竟没有暴怒,反而陷入了沉默,似乎也是想起自己曾经和爱人的时光。
他盯着墙角的陶罐,一时血红的眼睛似乎有晶莹的泪快要流出,忍不住闭了眼。
便是这一闭眼,却感觉一道白光如闪电一般在眼皮上划过。
李辰舟的长剑已正对他的眉心,只消再往前递去一寸,那人就将在脑门上顶个窟窿。
“你不想要她的命了?”那人不想李辰舟手中居然还藏着剑,而且手中动作如此迅速。
李辰舟冷冷道:“那便看看是你施毒比较快,还是我的剑比较快。”
那人感受到剑尖的阴寒顺着毛发传进脑内,一股死亡的恐惧突然袭上心头。
他已经如此半人半鬼的一个人孤独地活了这么久,以为自己想要死很久了。
怎么今日死就在面前,却失了勇气?自己不是该觉得解脱吗?
李辰舟没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发现这人浓密的毛发下,眼神紧张,鼻孔微扩,显然是有些恐惧。
他怕死!
怕死便好,那便有得谈。
那人道:“你若一剑捅死了我,你的心上人可也活不成了。”
“那我们便做个交换,我可以不杀你,还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但是你要为她解毒。”
那人咯咯笑着,发出恐怖的声音:“若我不答应呢?”
李辰舟咬牙狞笑道:“那就是死。不光你死,那个破陶罐子我看它碍眼极了,不若我一并带走,到时便将你们两人一个拿到集市上埋在脚下,任由万人来踩,一个埋到道观去镇压,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此语,他的眼睛里透着彻骨的阴寒,榻上的人立马知道他说的都会做到。
一旁秦小良扫了一眼,却突然心中一惊,从那破陶罐子上看出些端倪。
此处山清水秀,若爱人死了,必将找个地方好好埋了,就算他舍不得,一般的操作也是将坟堆埋在自己的旁边。
怎会装在破陶罐子里?
她突然想起之前方到这里的感觉,是了,这里就像是个坟。
不,这里就是个坟,他将自己,和那个早去的爱人,一起埋葬在了此处。
可他将自己活埋,苦苦支撑到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到底是在求什么?
哪知那人却很快妥协,瘫软了身体道:“那好吧,你们走吧。”
话音刚落,厚重的石门悄然开了条缝。
“你们两人也是私奔到此吗?就如当年我们一般。”
不等秦小良两人回答,那人已接着道:“此处深山孤僻,野兽横行,却风景秀丽,无人打扰,我和她在此,度过了最快乐的时光。”
“如今看到你们两个,就像看到了当年的我们。”
“我已经老了,就要追随她而去,祝你们幸福吧。”
说着他微闭着眼睛道:“等你们出了石屋,她身上的毒会解开的。”
秦小良两人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丝怪异。
李辰舟手中剑还抵着那人的眉心,向她转头,示意她先出去,自己紧随而后。
秦小良点头,忙跑出去。
不想方到外面,突然“啊”地大叫一声。
李辰舟来不及多说,手中剑顺势划过那人的手脚,一步便跃到了屋外。
屋外依旧是漆黑一片,四野空旷,远处黑漆漆的森林静悄悄,碧蓝的湖水却是波浪翻滚。
那只如树一般高的金色巨蟒,像只巨龙一般,大半个身子泡在湖水中,上半身透出湖面。
那只伤了眼上的血已经干了,此刻正低着头吐着红信,要咬向秦小良。
他飞身上前,手中秋水剑击向巨蟒的面部。
金蟒见到他,果然调转了头要来咬他。
那金蟒瞎了一只眼,伤不到他,他手中的剑也钻不透金蟒的厚重鳞甲。
一人一蛇一时上下翻飞,分不出胜负。
只是秦小良站在一旁焦急万分,如此消耗下去,最先受不了的一定是李辰舟。
她虽不懂武,可金蟒身型巨大,只需在原地摇头摆尾,而李辰舟却上下翻飞,瞧着是好看,可到底耗力气。
只是她不知道,先前李辰舟已受了那蟒的一击,受了点伤,他最擅长的袖箭也没了,更是落了下风。
如今这样,已经是有些微勉强。
“你快走!”打斗的间隙,李辰舟叫道。
秦小良焦急地站在一旁,想到袖箭,如今这石屋在湖中间,周边根本没有树木一类的东西,况且现刻总是晚了些。
她哒哒跑进屋内,来不及看床榻上那人一眼,捡起地上被一剑劈成两半的箭匣。
里面的小箭本就极小,如今更是断了不能用。
对了,方才那人说要放出巨蟒来将李辰舟咬成残废,看来若想控制巨蟒,只能找这屋中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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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透出豆大的油灯,她看到床榻上那人手脚上正流出细细的红褐色鲜血。
秦小良慢慢走上前,第一次打量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那人见这个姑娘居然去而复返,毫不意外,反而扯出嘴角笑道:“怎么,你想明白想要陪我了?”
秦小良道:“你一心想要有人留下来陪你,是因为她吗?你对得起她吗?”
那人突然眼睛圆瞪,瞧着秦小良道:“你说什么!”
“这个陶罐,我一眼就发现有些年头了。而且方才我掀开看了一眼,里面的尸体死了至少有五十年。”
“你不许动她!”
“我没有要动她,只是我很好奇,你多大年纪。”
说着她手中刻刀转起,一把挑开那人的嘴,又飞快地抽回手。
她撕开身上一块布,将刻刀细细擦了,便擦便道:“你都已经老成这副模样了,我以为你有一千岁这么老,不想居然不到七十岁。”
榻上那人被他看穿,一时表情极其怪异地扭动起来。
“你说你们两在此度过了快乐的时光,可照这时间推算,她大概是刚来了这里便死了。”
“你不满外面的世界,带她私奔到此深山老林,不想此处虽然风景秀丽没有人烟,可却有一群恐怖的野兽。”
“我猜她是个美丽却柔弱的女子,一定也是想和你好好在此共度余生,只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这山中野兽所害。”
“你别说了,”榻上的人面容扭曲,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是,我们在此过了一夜,那是多么幸福美丽的一夜,可是第二天,第二天那该死的怪物,就将她,就将她咬死了!”
“她那么美,那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抛弃自己舒适的家,抛弃一切,刚来到此处,我们还在一起憧憬着未来无数美好的夜晚和白天,可是不过一天,她就死了!”
第65章 朗朗少年
◎天地为媒,苍茫山为证◎
秦小良怔住了。
这也太惨了!
两人鼓起勇气私奔到这里, 原以为会有无数美好的时光,不想就一天就生死分离??
“你们为何要跑到这里来?苍茫山深处,流传着各种恐怖传说, 几乎无人敢走。”
那人许多年不曾有人讲话,整日里自言自语, 如今终于有机会倾述, 一时陷入回忆不能自拔。
他姓赵名时砚,是南阳府人, 家中世代贫寒, 以种地为生。
不想却草窝里出了金凤凰,生了他。
他自小聪慧异常, 又相貌俊朗, 乃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秀神童。
果然他也不负神童之名,十岁第一次参加考试便中了秀才, 十三岁在乡试中竟夺得解元, 震惊了整个南阳府, 一时朗朗少年, 风光无两。
为此南阳府知府亲自接见,将他纳入府中,列为幕僚。
“那时我懵懂无知,以为这是天大的好事, 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一展身手,实现心中报复。”
“可是在知府中五年, 所行所做不过苟且之事, 与我之前所盼所想差别太大。”
“我不想做那幕僚, 那时我已十八岁, 知晓大丈夫当有凌云志, 我既有此才,自然是为官做宰,造福百姓,福泽苍生,岂能甘为他人爪牙,行幕后诡谲之事。”
可是他人微力薄,几次请辞,南阳知府面上不显,心中却极不痛快。
几次三番,设他陷阱,皆被他所破。
后来知府大人索性直言,若他愿意助他宝贝儿子夺得三甲进士,自会放他自由。
“你便留下来做了知府公子的老师?”
“呵,”赵时砚冷笑一声,“什么老师,那知府公子虽长得富贵模样,但为祸一方,无人敢管,这样的人,不过腹中草包,心中何来锦绣,所做文章自然狗屁不通。”
“所以你达不成这个要求,便偷偷跑了?”
“我那时极为自负,一心想着凭我尽力所为,或许真能叫那草包开了花,便勤勤恳恳准备课业,相信以我之才,总有一天能将他调教出来。”
“哪知那草包却并不将我放在眼中,四处躲避我,抢了一个又一个姑娘回来。玩腻了或杀了或扔了。”
“啊?这样没人管?”
“谁敢管?那可是知府公子!便是有人背后说他一句,都会被杖责至死。”
原来南阳知府的打算可非如此,为了能让儿子进士出身,未来更进一步,所打的算盘乃是让赵时砚替考。
他说上上下下我已打点妥当,你只管去考就成,不会有任何问题。
赵时砚哪里肯依,若是被发现科举舞弊,他的一生就毁了。更何况,他的傲气在那,只觉得此事是给读书人丢人,对其他人不公,岂愿意行此不齿之事。
“可恨那时我年少气盛,不光拒绝了知府代考的请求,还痛批贵公子心中根本没有良知百姓,他如今一直祸害百姓,欺辱良家女子,此等倒行逆施,实乃南阳府之祸,当要受到惩罚。”
“若是让这样的人考上进士,当了官,实在是百姓之祸。”
知府闻言只是笑笑,并没有强求,也没说什么。
赵时砚以为他打消了念头,并准备好好管教儿子。
哪知不过两日,家中老父出门种地,却被一头牛所撞,断了脊梁,自此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
凭赵时砚的聪慧,一下就猜到此乃知府所为。
他自少时惊才绝艳,被惊为天人,一直天之骄子般活着,哪里想到过人心如此险恶。
可无凭无据,如何能为父报仇?
知府假意安抚,给了五两银子让他回家尽孝。
回到家中,才发现父亲伤得极重,每日不管白日黑夜,被骨断的痛苦折磨地惨叫不已。
他四处求医,到处给人磕头,跪在泥水地里长跪不起,可根本没人出手相救。
好不容易有人上门,也只是摇着头叹息着离开。
父亲那日夜不分的惨叫,直到如今,还常常在他梦里,折磨着他。
“他死在我的手上,是我杀了我爹,结束了他的痛苦。”
“什么!”秦小良惊叫道。
“只有我知道,他看到我举起刀来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憧憬和快乐,终于可以结束这些无穷无尽的痛苦,可以解脱了。”
“我的母亲受不了这番打击,当天就投井死了。”
“没想到吧,一夜之间,我就家破人亡,从天之骄子,变成弑父罪人。”
亲手杀了生父,逼死亲母,此等惊天骇俗之事,震惊朝野。
他被褫夺所有功名,判凌迟。
凌迟就凌迟吧,他也可以解脱了。
谁知等死的前夜,吃完断头饭,他就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便关在知府的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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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吧,我这样一个朝廷重犯,说被带出来就带出来了。知府大人也没有来见我,只是派人给了我一个题目,让我写。”
“若是写不出他满意的答案,便日日折磨我。”
“可我的心早就死了,哪里还怕他折磨。”
“只是实在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折磨人的花样居然这么多,日日里都是不一样的折磨。”
“我不知道被关在那里关了多久,只是天愈发的冷,我原本穿着单薄的衣衫,夜里已经冻得缩成一团,浑身的伤痛根本没时间愈合,已经流脓腐烂。”
“直到一日,他儿子带回来一个女子,被一番欺辱之后,扔进了我的柴房。”
“若是不想见她死在你面前,便拿你的锦绣文章来换。一篇文章换一个女子性命,这买卖划算吧。”
“我从来没有像那时候一般,痛恨笔墨,看到笔甚至想要吐出来。”
“可是那女子衣衫凌乱,双目失神,双颊上红肿一片,嘴角流着丝丝鲜血,那模样瞧着可怜极了。”
他只能拿起笔来,不顾严寒,不顾浑身都伤痛,跪在地上写了一天一夜。
“我求他们不要杀了那女子,好在他们见到我的文章极是满意,高兴之下便说要将那女子赏给我。”
他的言语此刻无波无澜,彷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听到此处,秦小良已经嗓子干哑,说不出言语,一双手紧紧握着,拼命忍住不让满眼的泪水滚落。
她真恨不得回到五十多年前,杀光那些人面兽心的恶棍,帮一帮这个无助的少年郎。
“她被抓来的时候,父母拼力阻拦,也闹得家破人亡,我们两人同是苦命之人,自然很快惺惺相惜,成为了对方活下去的动力。”
可不久之后,知府公子摘得新科状元,荣归故里。
这个消息传入了这间柴房。
“不成想他们让我做的文章,竟是科考的题目。”
“这个世道,科考舞弊如此,当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可是这样的恶棍,不光没有受到惩罚,居然因为我成了状元,从此以后不知要害多少的人。想到此,我们两人心中恨极了。”
“他风光回府,在府中大摆宴席,便是趁着这个机会,我想尽办法骗到了柴房的钥匙带着她逃了出来。”
秦小良仿佛看到一个冬夜,两个浑身是伤的少男少女,猫着身在到处躲避。
他虽说的轻描淡写,可想也想得到,他必拥有着过人的胆识和智慧,才能在守备森严的知府府衙里逃出生天。
“那夜是寒冬,天上无星无月,只有凛冽的寒风。”
“我回头望了一眼,知府衙门里灯火通明,那火光映照着半个天空,喧嚣吵嚷,热闹非凡,我甚至想得到那些人的脸上,一定快活极了。”
“那时我想,凭什么他们可以这样快活,而我却要像只老鼠到处躲藏!我要让那火光更大一些。”
“出了府衙,我便设法弄了桐油,浇遍了能浇的所有角落,能锁的门,我都给锁了。那些人啊,到死都还在推杯换盏,互相拍马屁呢!”
“到现在我都记得那夜的火,烧的可真旺啊,那些人痛苦的惨叫声,真是让人痛快……”老年赵时砚此刻白毛底下满面红光,彷佛那火正照耀在他的脸上,映得他的双眸一片疯狂。
不知为何,方才床上这人还像个怪物,秦小良此刻却仿佛看到了那年少成名,满心抱负的少年郎。
只是这少年郎少时太过耀眼,为人所嫉。
他孤身一人挣扎在那样的世界里,实在是太苦了。
秦小良缓了缓心神,又问道:“你们便一路来了苍茫山?”
赵时砚道:“只是我犯了大错,不想那夜风势太大,那火不光烧光了知府衙门,连周边的屋舍都受了牵连。”
他那夜悄悄留了下来,躲在周边,第二日看到许多伤亡,里面甚至有许多无辜的百姓。
赵时砚没想到,自己一生立志为百姓谋福祉,最终竟做了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
他发疯一般跑出南阳府。
两人苍惶着,一路乞讨,跌跌撞撞往北行了一个多月,决定去寻一片无人之境,过此残生。
便遇到了苍茫山。
“我们沿着山路一路深入,苍茫山实在是太美了,见到这湖的时候,她开心得蹦起来,在原地里直打转,我们便决定在此安家,一生一世不与外人打扰。”
“她将这湖取名为梳妆湖,她说以后每日便要对着这湖梳妆打扮。”
“那夜,我们便在这梳妆湖边成了亲,拜了天地,以天地为媒,苍茫山为证,我们二人结为夫妻,发誓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哈哈,下面你也知道了,哪有什么以后每日,不过一夜温存,第二日就有怪物闻声赶来。”
老年赵时砚突然激动起来,浑身白毛颤动,牙齿咯咯作响。
“那怪物太强,我与它战了十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眼见就要葬身它腹,她为了护住我,自愿冲上前去,送到那怪物的嘴下。”
第66章 初吻
◎他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眼见妻子被咬, 他发疯一般冲上前去,拿出刀来拼命砍杀,终于从那怪物的口中将她抢了回来。
可是那时候她脖颈已断, 了无生息。
两人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机会说。
“我只知道,生前她从未笑过, 只在见到这梳妆湖时, 开心地笑起来,那一定是极喜欢的。”
“你看这间石室, ”他向屋内四处张望着, “自她走后,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 在这湖底造了这间石屋, 这也是我和她的坟墓。”
“我和她,在此湖里, 一生一世, 永不分离。坟墓完成之日, 便是我们重逢之时。”
“只是等这坟墓造起来的时候, 我突然不想死了。”赵时砚幽幽地道。
秦小良只觉得他周身的气息陡然变了,一双血红的眼睛,在油灯之下像是野兽一般闪着骇人的光。
“这个世界这么烂,连这山里的野兽都欺负我们, 我怎能如此默默地去死。”
秦小良咕嘟咽了口吐沫,哑着嗓子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呢?”
“想要什么?”他似乎皱起眉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只是不想一个人孤独地去死, 不想她也这么悄没声息地死在这里。”
“我将她带来了苍茫山, 害她年纪轻轻便死在这里, 总要补偿她。”
“你想……你想要拿什么补偿?”
赵时砚盯着她道:“少时在那知府的府里,我曾见过一本书。那书上说,人若是非正常死亡,其冤灵不散,永世不入轮回。”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活人生祭,让那活人吸走其怨念,灵魂方安,最好的自然还要是个女子。”
“我以为我永远也等不到这样的人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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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你。”
“可是之前不是有一群人来此?”
“那群臭男人怎么可能配!况且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秦小良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读书人,当知此事不可信。”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信!”赵时砚叫道。
“这个陶罐里装得便是她的尸身,我日日夜夜看着她蹲在一旁哭泣。我想要上前安慰她,可是根本摸不到她!她只能一直忧伤地看着我,整日整夜地看着我。”
“你看到了吗?听到她的哭声了吗?你看,这就是我的妻子。”
顺着赵时砚的眼神,秦小良立时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仿佛旁边真地蹲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温婉美丽,睁着红肿的眼睛,满面哀戚。
老年赵时砚的嗓音突然变得轻柔无比:“乖,阿元,你别怕了,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你很快就能安息了。”
秦小良眼前出现了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历经艰辛,相拥在梳妆湖畔。
此刻榻上的他已经变身成为一个少年郎,轻抚着爱人的发顶,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一阵风自后脑勺刮过,鼻端满是腐臭之味。
好在她常年里与死人打交道,很快就从这极至哀伤里恢复了过来。
“我,或许我可以帮你。”秦小良沉声道。
赵时砚嘎嘎而笑:“帮我?哈哈,帮我?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词,叫帮我?”
秦小良擦了擦满眼的泪,从腰侧拿出两只刻刀来道:“我是一个刻碑匠,我们老秦家祖祖辈辈都是为人立坟刻碑的。”
“我自然可以帮你。”
赵时砚转着头,脸上不知是哭是笑。
秦小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连忙接着道:“这立碑做坟,为的便是让死者安息,可入轮回。”
“在我家祖传的手艺里,有一种碑叫做镇魂碑,可安世间一切孤魂冤魄,纵是枉死之人,有了镇魂碑,也将获得安宁。”
“在百年前的战乱里,我太爷爷便是靠的这个手艺,帮助许多人安息下来。”
“不信你看,”秦小良拿出手中刻刀,自怀里摸出一块鹅卵石,手腕翻飞之下,瞧着竟像在豆腐上刻字一般简单,不一会一个小小的秦字便出现在鹅卵石上。
继而她在那字旁做了一些奇怪的符号,伸给赵时砚看。
“你瞧,这便是最简单的。”
赵时砚被她这一手刻字的绝活所慑,一时半信半疑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拿我太爷爷发誓。”
“哈哈,你听到了吗?你真的可以安息了,我也可以安息了。”
说着他突然又凶狠起来道:“你有什么条件?哦,对了,你想解毒!”
说着不见他如何动作,一只蚂蚁般的小虫跑到秦小良的脚边咬了她一口。
不一会,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地恶心,哇地一口全吐出来,屋内太黑,根本没看见她吐出的东西中有一只蚂蚁一般的虫子。
“这是苍茫山的一种虫子,那公虫可以不知不觉钻进人的腹部。不过它受那母虫的统治,极是听话。”
“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秦小良缓了一会,擦净嘴角的秽物,这才道:“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想为你们立块镇魂碑,保佑你们可以相亲相爱,下一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当真?”他的面上满是不信,他活了这许久,哪里的人不是满心算计,想要从他这获取什么。
秦小良正色道:“当真,此乃我份内之事。”
赵时砚在床上挣扎,秦小良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将地上那陶罐抱起来递给他。
他轻轻抚摸着罐身,嘴角竟有些了些笑意:“阿元,你是不是也极满意?”
屋外李辰舟与金蟒缠斗的声音传了进来。
秦小良从痛苦里回些神来,祈求道:“赵爷爷,我们不是恶人,外面的巨蟒……”
赵时砚哪里还睬她,只是盯着怀里的陶罐,喃喃道:“外面那只小蟒蛇,我抓到它的时候,只有拇指大,取名叫小软,养了五十年,不成想竟便这般大了。”
“阿元,这些年里它陪着我,我只当它是我们的儿子一般,你也是看着它长大的。你别看它体型巨大,可是胆子可小了,大概是像你……”
秦小良不想以碑要挟,只得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立镇魂碑。”
说着跑到外面,碧蓝的湖水平静如波,满天的星子还依旧闪着。
天空竟已经隐隐有些发白,天快要亮了。
不知为何,晨曦下的苍茫山,与她方来之时截然不同,瞧起来竟有股怆然的味道,让人瞧着莫名想要流下泪来。
李辰舟还在与那金蟒缠斗,一人一蛇竟已经跑到了旁边的悬崖边。
好在李辰舟身手灵活,轻功了得,一时那蛇也奈何不了他。
只是明显他的剑势已比先前缓了许多,快要真的不行了。
秦小良站在石屋前,想起赵时砚所言,手握成喇叭状对着那金蟒大叫道:“小软!”
那金蟒竟似真的听得懂人言,闻言愣了一声,也不顾一旁李辰舟还在出剑,向着此处石屋狂奔。
李辰舟不知何意,只见到金蟒向着秦小良袭来,以为它要攻击秦小良。
那金蟒跑得极快,李辰舟追不及,又没有袖箭,只得扔出手中剑。
他战了一夜已经力尽,可当此关头,到底拼尽全力扔出秋水剑。
不想那剑只是“当”地一声击在金蟒的铠甲之上,小软战了一夜也受了重伤,被这一砸瞧着没事,只是它浑身颤抖了一瞬,跑势却丝毫未缓。
李辰舟惊惧至极,手中没了武器,只得从怀中掏摸。掏出一只白石小猪和一枚麒麟印。
他运气全力,就将麒麟印向着金蟒的脑袋砸去,白石小猪紧随其后。
秦小良站在石屋门口,瞧见小软向自己奔来,巨大的蛇身,狰狞的眼神,瞧着心中实在发怵。
只怕今夜也要葬身蛇腹了,好在李辰舟得救了!
谁知那小软飞扑过来,看也未看她一眼,低着脑袋就想往石屋里钻。
李辰舟站在悬崖边上,找到白日里发现的机关,对着秦小良大叫:“快!快上岸!”
秦小良听到叫声方要跑,可她眼尖,一眼发现那蛇身的肉里嵌着一个碧绿的小石块,小石块上雕着一只逼真的麒麟。
麒麟?她一下子想到了李辰舟身上的麒麟印。
难道方才李辰舟扔过来砸它的便是这个?
秦小良转头看了一眼,飞扑上前,跑到蛇身上欲要拽出那印。
小软跑的飞快,浑身滑腻腻地,她拼尽全力紧紧抓着小小的麒麟印,被蛇拖了几米远。
“你做什么!快松手!快松手!”远处的李辰舟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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