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
赵信忙跟了上去。
……
驿站长得有点像四合院。
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房子围城了一个长方形,中间是一片花园,
花园里没有多少人,江容和郑将军在假山下说话。
“女先生?”郑将军皱了皱眉,似乎没料到江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江容歪着头看他:“不好找吗?”
郑将军不知道“歪头杀”这个词,只知道女孩这动作这眼神,再配上她清脆好听的声音,叫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此情此景之下,别说什么女先生,她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给她摘下来。
只是……
他又皱起了眉头。
这女先生,确实不好找。
至少他们越国是没有的,得到了晋国才有。
晋国有女学,女子七岁之后,直到成亲之前,都可以去女学学习。
不好让江容等太久,郑将军犹豫着说道:“可能需要些时间。”
“两天够吗?”江容又问。
按照仪仗行进的速度,最迟明天晚上,他们就能到达晋国的边城。
郑将军点点头:“够。”
江容:“那就好。”
解决完这件事,江容和郑将军告了辞,带着青栀上楼。
郑将军一路目送她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收回目光。
他出了花园,才刚踏上走廊,就有两个人并肩朝他走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晨瀚和赵信。
郑将军只和赵信点了点头,就要与他二人擦肩而过。
被赵信开口留了下来。
“将军行色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赵信问。
“并无大事,赵大人无需担心。”
郑将军含糊其辞:“只是奉公主殿下之命,去办件小事。我先行一步。”
赵信:“将军慢走。”
送走了郑将军,走廊上恢复平静。
赵信偷偷打量了一下李晨瀚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自家主子吩咐道:“找个理由,叫他加快速度。”
赵信应诺,又恭恭敬敬地目送李晨瀚离开。
刚才花园中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他还以为陛下在这里等着郑将军,是想自告奋勇,亲自去教天香公主。
可他却什么都没说。
而且,在这之前,陛下似乎有意要放慢行进的速度,以免天香公主受太多颠簸之苦。
怎么现在突然又要加快速度了?
难不成是因为吃醋太多,失去理智,不想再体谅天香公主了?
也不像啊。
说真的,陛下对郑将军,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恶意。
以陛下的性子,他若是真的不喜郑将军,那郑将军早就死了八百次了,不可能蹦跶到现在。
赵信是李晨瀚身边的近臣,许多信息会先经过他的手,再转到李晨瀚手上。
赵信知道郑将军和越皇的夺妻之恨。知道郑将军和他的妻子湖兰长公主,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假夫妻。还知道湖兰长公主身边有个得宠的面首,她生的一儿一女也都是那面首的。
郑将军身边没有半个姬妾,没有通房,更没有子嗣。
他为周婕妤守身如玉十几年,如今似乎还有点把天香公主当成是自己女儿看的架势。
但赵信就是想不明白,这么痴情的一个男人,当初为什么不带着周婕妤私奔,而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被送进宫中。
那天晚上,陛下又给他看了什么,能说服他去色/诱他向来都看不上的余皇后。
最关键的是,陛下走的这步棋,最终目的是什么?
他一时间想不明白。
但是他敢确定,这绝对与天香公主有关。
……
第二天仪仗启程时,郑将军突然对江容说,他们得加快行进的速度。
原因是晋国那边写了信来催。
听说是晋明帝亲自过问了此事,惹得底下的人诚惶诚恐,生怕他们在路上耽搁太久触怒龙颜,才忙不迭地派了八百里加急信件来提醒他们。
不过,说加快速度,其实也只是从“慢悠悠的走”变成“快走”而已,对江容没什么大影响。
……还是有影响的。
如果仪仗队一直保持这个速度前行,就算后面郑将军给她找到了女先生,她也没法在车厢里看书写字。这样很容易会伤到眼睛,她不能冒险。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贵妃娇宠日常》13、第013章
而且,也不知道是真的碰巧,还是她太倒霉,这一路下来,直到他们到了晋国的上京,郑将军都没帮她找到女先生。
有一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在来的路上生病了。
至于现在,她都到达目的地了,也没有了找女先生的必要。
暴君没有给她休息的时间,她今天下午刚到使馆,圣旨就跟着来了。
叫她明天入宫觐见。
江容坐在浴桶里,一想到明天她就要面对这短暂人生中的第一场暴风雨,她就忍不住想吟诗一首。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
容容别怕!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如此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她捧起一捧水,随意抹了把脸,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洗掉。
……
公主的仪仗进了越国使馆后,赵信的任务就完成了。
“访越使臣团”就地解散,李晨瀚也回了宫。
本以为他可以按捺住,等明天江容进宫见他。只可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在宫中坐立难安了一个下午,待夜幕降临,他就迫不及待地换了身便服跑了出来。
然后施展轻功,像前几日那样,十分熟练地降落在了江容所在的屋顶,没发出半点声音。
和往常一样,江容正在和青栀闲聊。
又有一点和往常不一样。
以前总是青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江容偶尔应一两声。这次说话的却是江容。
也不知那小宫女说了什么,他最先听到的就是“傻青栀”这三个字。
“先不提那晋国皇帝‘不近女色又好杀妃子’的传闻,退一步讲,就算我因为美貌被他看中了,那又如何呢?”
“世间男子多薄幸,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尤甚。以色侍人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天会色衰爱弛。一旦红颜老去,在那深宫里等待我的,就只有无尽的孤寂,或是死亡。”
“更何况暴君喜怒无常,我若是真的入了他的眼,被他点到身边侍候,指不定哪天就得掉脑袋,根本就活不到色衰爱弛的那一天……”
“相比之下,越国皇宫反而更安全些。”
“在越国皇宫里,我们的日子是不怎么好过,却怎么也不会有生命之虞。”
青栀:“那万一呢?公主这么美,万一那暴……暴君是真的爱您,还封您做皇后呢?”
小宫女似乎有些胆小,连“暴君”这两个字都不敢大声说出口,气势都弱了下去。
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天来受尽她白眼和防备的“卑劣使臣”,就是她现在连提都不太敢提的“暴君”。
“立后废后不过一张圣旨的事,不能代表什么。他真的爱我又如何?他今天可以爱我,明天就不能爱别人了吗?”
江容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想一想,假如你是个女皇帝,同时遇到了年轻时的郑将军,和现在风华正茂的赵大人,你会选择其中一个,还是把他们都收进后宫?是会坚定地只爱其中一个,还是想坐拥齐人之美?”
青栀:“奴婢不敢想。”
“那我来想。如果我是女皇帝,这天底下帅气的男儿——”
江容一字一顿:“我全都要。”
青栀:“……”
李晨瀚:“……”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那怎么办呀,公主。”青栀问。
说完,又补充道:“奴婢有点怕。”
“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江容声音淡然:“我会尽量活下去,也会保护好你,但如果暴君一定要我的命,也只能祈求下辈子投个好胎了。”
青栀:“奴婢也会保护公主的。”
江容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熄灯吧,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这句话落,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
李晨瀚在屋顶上坐了一会儿,直到脚下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他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宫中,他看着桌案上的圣旨。
这是他写废了好几张圣旨才写出来的,上面还有他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封号,本想着明天在朝上颁布,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对她的宠爱……
如今想想,却不能了。
要让江容改变想法,他还需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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