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尽快吃掉,还是会坏,速冻的话,口感就会差很多。
幸运的是,烧饭师傅已经知道配料跟做法了,吃完这一顿还可以复刻出来。
吃到叉烧粉跟猪脚粉最高兴的是乌瑜,他啃着卤猪脚,吃得满嘴油:“就是这个味道,我之前去广西旅游,他们的猪脚跟叉烧就是这样的,别的地方做得都不地道。”
广西的叉烧跟卤猪脚主要是会放糖,却并不是江浙地区的甜口,是独属于两广地区的咸甜味,大料下得也不重,尽量在配料之外还能吃到食材本身的味道。
烧饭师傅直接说:“其实最大的问题是人家选的猪不吃饲料,现在的农场里,想要买到这种品质的猪,价格都是翻倍的,当然味道差一点,而滨城想要买这个口感的猪肉,得去山里,如果不是特地换供货渠道的话,为了猪肉健康,多少还是会喂一点。”
像乌瑜这种大少爷,嘴刁,从小吃的就是最好的,哪怕猪吃过一顿饲料味不对了、放的糖多了两颗,他都能尝出来,在家中想不起来吃,到了外头想吃了,买来的味道自然不一样。
乌瑾也吃得出来,他扫了眼乌瑜:“你斯文点,好像家里没给你肉吃似的。”
“不是啊大哥,我自己出去住没带厨子,我忍那个米其林三星厨师很久了,没见我老去找你蹭饭吃吗?”乌瑜抱怨地说。
米其林三星厨师里只有中餐是最少的,其中获得了证明的中餐厨师本身做的也不是纯中餐,那叫西式中餐,改良后获得了米其林评委的喜欢,所以才能得到称号,这种厨师你不能说他手艺不好,他只是用西式的思维去讨好了评委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平台。
但这种厨师请来必然是以为你奔着他的名头去的,做的东西当然不如本土的国家级厨师做得好。
然而乌瑜当时好面子请了,现在再辞退他又不好意思,就这么憋着。
乌家老爷子是个传统的人,家中厨师是御厨世家的后人,对方的父亲是参与国宴制作的,从小乌瑜在这样的水平生活下长大,当然吃不惯国外所谓的米其林三星主厨的西式口味。
见乌瑜这么说,乌瑾叹了口气:“就说你自己跑出去照顾不好自己吧,况且,你请别的师傅也没有人家大师傅这手艺,你以为几十年老师傅的手艺是白练的?”
说到底,乌瑜去旅游也会选最好的吃,他当然觉得好吃,而烧饭师傅的手艺那更是一绝,绝对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才让乌瑜吃到差不多的味道,他回去自己找个厨师就不一定能有大师傅这水准了。
乌瑜顿时深情地看着烧饭师傅:“大师傅,你跟我回去吧?我给你开十倍工资!”
苏云一听,挑了挑眉:“你知道大师傅一个月工资是多少吗?”
“你说的,三千,”乌瑜甚至十分不赞同地看着苏云,“苏云,你也别太抠门了,大师傅这手艺,还一个人管整个殡仪馆的饭,上到满汉全席下到糕点零嘴,就没有他不会的,三十万都值啊!”
“折算一下,确实一个月三十万左右,乌先生,你确定翻十倍请我吗?”烧饭师傅忽然出声。
乌瑜愣住了,他就是随口一说,目瞪口呆地对上苏云戏谑的视线:“不是……你不是说就三千吗?”
苏云倒也没瞒着:“是基础工资三千,他们的大头工资算在福利里,因为这个行业大家的工资都是两千以上八千以下,我这一看就穷得要死,开太高的话,税务局一个月就得来查一次账,况且很扎眼啊。”
主要还是扎眼,滨城并不止他们一家殡仪馆,苏云要是按照真实价格开,被别人家知道了算怎么回事?还不得举报她洗黑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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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瑜被震惊到无以复加,嘴里的卤猪蹄都不香了,因为他自己都赚不到一个月三十万。
已经平静吃完了早饭的乌瑾在心里给苏云算了笔账,他沉默一会儿:“苏云,这么看的话,你每个月光给员工们支出的工资就高达百万,我相信其他的员工工资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可是你们好像不赚钱啊。”
尤其是最近,乌瑾住在殡仪馆里,发现苏云什么东西都用最好的,生活水平相比当年在苏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很怀疑这么开销下去,苏云还能不能给她爸妈留下点养老钱来。
一般滨城的名门望族都是几代积累,这样才有余钱给孩子所谓上流社会的生活,但据他所知,苏云现在的父母,曾经就是普通人,他们最大的资产是脚下这块盖了殡仪馆的地皮。
苏云思索一会儿,说:“你可以理解为,我爸妈是古董商,没钱了我就出去卖一件古董,没钱了我就卖一件,我爸妈给我留下的,就算我一个月卖一件,到我死那天估计也卖不完。”
“怎么可能啊?你要是活到了一百二十六岁,你知道要多少个月吗?一千二啊!这么多古董,你搞批发呢?”乌瑜不信。
“嗯,主要是我爸妈当年做生意的时候不挑,曾经没火的古董他们也留着,二十年前价值几千块的东西,现在倒手一包装,你猜猜后面要多几个零?”苏云轻声反问。
此时乌瑾想起了苏云各种奇奇怪怪的价目单,那真是什么东西都有、什么东西都卖,只能说,有些人能赚钱是应该的,他们真的努力到极致了,任何能抠钱的地方都不放过。
乌瑾轻咳一声:“苏先生跟季阿姨有这样的远见,那我就放心。”至少不用担心苏云坐吃山空,她爸妈肯定会努力赚钱养女儿。
说到底,当年苏云被抱错,他们肯定很难受,还是被抱到了滨城有名的富贵之家,他们既然爱苏云,自然会希望同样能给苏云最好的,担心女儿生活会有落差,虽说苏云自己可能并不在意这件事,但能享受生活,谁又想为了五斗米折腰呢?
本来他们以为这是最普通的一天,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大家吃完了早饭该干嘛干嘛去,苏云照旧躺在躺椅上准备睡回笼觉,结果在早上十点过的时候,乌父打来电话,说老爷子又进手术室了,问乌瑾跟乌瑜能不能过来,以及……带上苏云的团队。
前面那些话已经让乌瑾跟乌瑜的心提了起来,后面让苏云也带上团队过去,意思就很明显了——老爷子第二次进手术室,就是不行了。
乌瑾匆忙告知了乌瑜,两人换上了黑色的西装后去叫院子里睡觉的苏云,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余酩就在殡仪馆里,想让苏云跟他们一起行动,等会儿带团队去医院,殡仪馆里也别留人看着了。
苏云一看他们的衣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脸色严肃起来,不再挂着平时常见的笑容,而是像当初给乌姑姑送行一样,她点点头:“我明白了,等我十分钟。”
随后苏云去了自己的小楼换衣服,拿出洗好的麻布绑到胳膊上,他们不是家属,古时候给死者送行讲究披麻戴孝,去帮忙的人为了跟家属区分,会在身上穿戴麻布,证明是送行的就可以了。
现代殡仪馆没有那么多规矩,苏一翎跟季微棠就简洁成了在手臂上绑一条麻布,而客人们随着时间推移,从穿着麻衣到黑色衣服,现在基本没有什么讲究了,最多在胳膊上留块黑色的布条。
而苏一翎跟季微棠选择留下麻布绑在胳膊上,也是为了做出区分,让人一看就知道,哦,他们没有戴黑袖章但戴了麻布,所以是殡仪馆的送行团队。
十分钟后,苏云跟殡仪馆里仅剩的四个员工都到了,提着之前乌瑾跟乌瑜都见过的箱子,他们见过里面掏出什么东西来,没想到这么快,又要看见一次。
检查过把东西都带齐了之后,六人当即出发,坐的改装中客车,后面可以放得下一具尸体,这次依旧是烧饭师傅开车,回城就轮到烧火师傅换手,避免长时间驾驶会疲劳。
一路上大家都很严肃,没有人说话,就连苏云都收起了自己的折扇,重要事情上,她从不掏自己的折扇出来。
快到医院的时候,乌父又发了一次信息,说刚签了病危通知书,医生的建议是,尽量抢救,但家属可以选择不抢救,那他们就看看能不能让老爷子回光返照一下。
所谓的回光返照,就是让老爷子撑着出来跟家里人说句遗言,到底能不能醒来,却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只是说尽量。
他们碰上了午高峰,好在烧饭师傅技术过硬,直接抄了进路过去,紧赶慢赶地在老爷子出手术室之前赶到了医院去,乌瑾跟乌瑜在前面跑得飞快,苏云在他们后面郑重地走着。
电梯无法一下子进这么多人,乌瑾跟乌瑜在电梯按键上迟疑了一下,思考怎么让人都进去。
结果苏云摆摆手:“你们先上去,我们现在并不合适出现,明白我的意思吧?”
乌瑾点了点头,关上了电梯门。
对手术室里的乌家老爷子来说,苏云这一行人,就是来勾魂的黑白无常,他们穿着整齐的黑色衣服,手臂上是同样的麻布,手里提着巨大的箱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做什么事情的。
医院的医护们看到这个情况倒是有些好奇,在等电梯的时候,医护们在护士站嘀嘀咕咕,其中一个年轻医生相当好奇:“这念头,殡仪馆都这种水准了吗?之前来的那几个人还各种不耐烦呢,一点都没有对死者的尊重,看着就讨厌。”
年轻护士跟着猛点头:“就是就是,我还带他们过去抬尸体,告诉他们是车祸、车祸,不能乱动,结果还是把尸体给弄散了一些,他们还浑不在意,说后面会有入殓师处理,入殓师多倒霉啊?碰上这种同事。”
“刚才我好像看到乌家大少爷跟二少爷了,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他们专门请的人啊?一看就很贵,肯定是给有钱人服务的,难怪态度这么专业呢。”另外一个小护士星星眼。
此时有中年医生路过,听到他们说的话,一人奖励一个爆栗:“都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们啊,是太年轻,这家殡仪馆,倒是很久没见过出来了,没想到还在呢。”
电梯重新打开,这次里面的人鱼贯而出,苏云带着人走了进去,这次他们抢到了好位置,至少五人是全都塞进电梯里了,不过其他人看了烧饭师傅跟烧火师傅的个头,还提了箱子,看起来跟□□似的,就不愿意进去。
等人走了,护士站的中年医生才继续说:“这是西城殡仪馆的人,他们对于死者的态度真的非常尊重,以前滨城两家殡仪馆,现在经常来的那家管滨城东边的死者,西城殡仪馆就管西边的,但是偶尔会被家属请过来。”
“那我们怎么都没听过呢?是不是经营不善倒闭了?”年轻医生好奇地问。
“似乎是吧,慢慢就不见了,现在的人都更喜欢快节奏生活,但是你们看西城殡仪馆员工穿的制服,他们连一身衣服都要遵守各种规矩,更别说葬礼了,客人觉得麻烦,不就不找他们了吗?不过,他们都这么多年没出现了,没想到居然还在,看来是没倒闭。”中年医生感慨地说。
医者仁心,哪怕他们最终没能将病人救回来,依旧希望这些真正送病人最后一程的人,可以好好对待病人的尸体。
当年中年医生还是个实习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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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几次西城殡仪馆的员工来接人,他们很讲究的,如果是女病人跟小孩儿,就由漂亮的女馆长来接,身后是两个壮汉、一个瘦高男人和一个漂亮的姑娘,如果是男病人,就由男馆长来接,身后的员工不变。
很多人都问过关于谁是馆长的问题,有人按照男女固定的思维,一直觉得苏一翎是馆长,季微棠是副馆长或者老板娘,每次都喊错,而苏一翎跟季微棠每次都不厌其烦地重复,殡仪馆是他们共同出资留给女儿的,一人出了一半的钱,两人都是馆长。
员工们开玩笑可以喊馆长夫人,可不代表别人也可以这么喊,季微棠就算是女性,她也是馆长之一。
在那个女性意识不算完全觉醒的时候,有的人已经从行为上做到了,大概就是尊重每个人,所以才能几十年如一日地尊重死者吧。
中年医生心下感慨,却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么多年过去了,领头的女孩子明显是苏一翎跟季微棠当年提到的女儿,可身后的员工,怎么没有变老呢?
事情有些不对,不过中年医生没多想,他晃了晃脑子,觉得自己肯定是值班太累看花眼了,隔着那么远,说不定是人家精神好,看着年轻。
另外一边,苏云等人乘坐电梯上到乌家老爷子做手术的楼层,这一片是VIP区域,除了苏家人跟保镖,没人会过来。
保镖看到了苏云等人,顿时紧张地过来围住,其中一个看起来是保镖领导的壮汉沉声问:“几位是?”
“我们是殡仪馆的,乌瑾应该跟你们交代过了。”苏云领着人走出电梯,平静地回答。
“殡仪馆?”保镖领导奇怪地打量苏云等人,心里不太愿意相信,因为他们见过滨城殡仪馆办事的情景,去抬尸体的都是些糙汉子,甚至不会觉得有什么死者为大的想法,而苏云却带了两个女人。
乌瑜远远看到了苏云,直接跑过来,说:“他们是殡仪馆的,苏云,跟我过来吧。”
既然主家二少爷都这么说了,保镖自是没有继续拦着的道理,让苏云等人过去。
现在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具体要等多久他们也不知道,最迟也就今天晚上。
长长的走廊十分安静,如果没有他们的脚步声,仿佛呼吸都能听见,快走到手术室门外的时候,乌瑜忽然问:“等等,我跟我哥都没告诉你爷爷在哪层楼,你怎么知道的?”
“我算了下时间跟地点,希望你不要介意。”苏云没有隐瞒,如实说。
从乌瑾通知的时候,苏云就推算了一下,如果不是今天,她不会这么隆重地过来,反而会尽量安乌家人的心,既然算出来了,那肯定是要准备好一切的。
乌瑜听了,脚步一顿,他张了张嘴:“那……算了,就这样吧。”
随后沉默地带着苏云走到等候区,乌父乌母跟乌瑾都在那坐着,还有吴叔,他精神不太好,看起来就是强撑着坚持在这等结果的。
其实结果大家都知道的,甚至请来了苏云等人,但依旧希望有什么奇迹出现。
他们没有心力跟苏云打招呼,苏云也不在意,只是带着员工们走到角落里,不仔细看的话,都不会发现昏暗的角落里还有这几个黑衣服在。
苏云看着乌家的人坐在一块脸色麻木地等候,其实刚才乌瑜开口,她知道乌瑜想问什么,他想问老爷子去世的具体时间,好有个心理准备,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大概他也明白,在这个时候,问这种话并不应该。
即使医生一次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在手术室外问到底几点几分死,是对爷爷的不尊重,纵然之前因为乌姑姑的事,乌瑜心里对爷爷有些膈应,到底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不至于在这种时候非要计较。
乌家人脸上的脸色苏云曾经在一些死者家属脸上看到过,出现这种麻木表情的家属才是真的跟亲人有感情的。
有人说,家属在死者葬礼上哭得越厉害的,往往不是跟死者关系多好的,亲人啊,都担心自己太难过,是不是让死者不好走,或者没反应过来呢。
苏云陪着季微棠办过很多关于女性、孩子的葬礼,在那些葬礼上,真正为女性难过的,只有父母、爱人和闺蜜,但可惜的时候,死上百个女性,都不一定碰上一个爱人。
而一些老人家死亡,孩子们也不是难过,叫得比唢呐声还响,有些不满意殡仪馆的安排,甚至偷偷放DJ音乐,觉得这样很酷。
哪怕是苏云接手殡仪馆,办的第一个葬礼,亲属也只在乎钱,根本不在乎死的老人什么样的
现在乌家人的脸色反而能看出,他们算有感情的一家子,中间隔着乌姑姑一层,他们依旧是家人。
在等候途中,保镖和另外的管家送来了午饭,乌父乌母吃不下,乌瑾跟乌瑜吃了一点,又去劝吴叔,受了老爷子最长时间的吴叔沉默地把自己的饭菜吃完,他要好好吃饭睡觉,才能更好地送完老爷子,即使这时候他其实也吃不下多少东西。
乌瑾取了管家的保温盒,送去给苏云:“苏云,让大家吃点吧,可能还要等到下午。”
苏云摇摇头:“不用,我们出单是尽量不进食的,放心吧,我们不饿。”
“那……要不要坐下休息会儿?”乌瑾担忧地问,之前去接乌姑姑的时候,他也发现了,除非是中断了,不然他们不会坐下休息,也不会吃东西,似乎是尽量跟死者保持一个状态。
“不用了,没关系的,其实等的时间不算长。”果然,苏云也拒绝了坐下休息。
其实这条规矩只是让师傅们保持状态,因为吃了饭、休息了,就容易犯困,并且力气一时间没那么足,容易把尸体给摔了,保持稍微的饥饿和精神头,不松气的话,才能一口气扛着尸体回去——古时候的刚才也是要抗,除了上架前吃的饭,后面棺材不能落地,自然不能再吃也不能休息。
种种规矩到如今已经简化很多了,苏云并不觉得这很累,再者说了,员工们不是人,她自己能坚持,就不需要了。
下午三点刚过,医生推开了手术室的门出来,一脸疲惫地通知乌家,他们尽力了,老爷子等会儿麻药过了应该能醒来一会儿,没必要再给他上IUC,直接在病房里,家属有什么的,可以趁那会儿功夫赶紧说。
老爷子出来得晚一点,后面大概又躺了五个小时,终于幽幽转醒,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乌家人跟吴叔守在病床旁,苏云就带着人站在外头。
醒过来的老爷子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他的双眼看起来好像还跟从前一样炯炯有神,可其实大家都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看过一圈人,老爷子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囡囡呢?她怎么没回家?”
因为手术,老爷子的记忆有些混乱,他忘记了乌姑姑已经先他一步去世了,甚至到最后,他都梗着没去见乌姑姑一面。
乌父擦了擦眼泪,轻声说:“爸,妹妹她……”一时间,倒也不知道应该找什么理由。
当初老爷子没去看一眼,乌姑姑的魂魄来说,她也不会原谅老爷子,如今乌父说什么都不对。
过了会儿,老爷子眼里的光下去一些:“哦,囡囡走了,我想起来了,她大概……很恨我吧?恨我非要让她嫁人,恨我这么多年没去救她回来,可是……跟自己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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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低一下头,又能怎么样呢?”
父母与孩子之间,大概永远是这样的关系,谁都觉得自己没有错,不过是彼此之间的角度、想要的利益不同而已。
老爷子那个年代的人,女性就是在家相夫教子,到了年龄应该结婚生子,女人要讲究三从四德和三纲五常,但凡不这么做,是要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时代在变化,老爷子跟乌姑姑就是两个时代的碰撞,乌姑姑倒霉,输得一败涂地。
病床边的乌瑜想说,他一向耿直,却被乌瑾拦住了,乌瑾冲他微微摇头,让他在这个时候少说两句,无论老爷子说什么,将死之人,这个时候吵赢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乌瑜闭上了嘴巴,低着头不说话。
老爷子这时把视线转向了乌父:“老大和老大媳妇儿,你们以后……照顾好乌瑾跟乌瑜,他们还小,很多事情不懂,不过……别跟我一样,逼得他们不回家。”
“诶,我知道的爸,他们有主意,也长大了,小妹也说多听听他们自己的意愿,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我不会拦着的。”乌父哽咽地说。
“好……好……还有老吴,你跟我几十年了,退休了也没让你好好休息,这次,你可以放个长假了……”老爷子说话开始出现停顿,似乎说得很艰难,不知道是无法发出声音,还是思维跟不上了。
医院早就撤了机器,乌家人看不出来,老爷子到底哪里不舒服,心脏是否还在跳动,但肉眼可见地,老爷子逐渐失去了他的生命体征。
在完全不能开口前,老爷子将家里的事情都提到了,包括乌瑾跟乌瑜的工作和人生大事,自从出了乌姑姑的事,他跟两个孙子也亲近不起来,加上为人严肃,孩子都怕他,更不愿意跟他待在一块。
如今能提几句,已经可以证明他对孩子还是上心的。
或许是说完了自己在乎的事情,老爷子的声音一点点沉了下去,眼睛失去光彩、紧闭,等到完全没声音的时候,同时没了呼吸。
晚上二十一点零四分,乌家老爷子走了,病房里传来沉闷的哭声。
门里是老爷子的死亡,门外是等候了多年依旧没等到道歉的乌姑姑鬼魂,她穿着鬼差的制服,静静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第三十三章
老爷子的死亡是可以预见的, 女儿的离心与消失,自己始终不肯低下的头颅,还有余酩的报复, 或许自从女儿离开后他就老了, 无法再像一头雄狮一样维护自己的领地,被人入侵也无法察觉。
现在的死亡与其说是他年纪到了,不如说是各种原因结合造成的结果,但凡他当年没有逼迫乌姑姑使得父女离心, 如今说不定还不会死亡,毕竟作为一个有钱老头子, 他才六七十,没病没灾, 不可能会忽然死亡。
乌姑姑是在老爷子醒后半个小时到的, 身边还有另外一个鬼差, 出于对生前父女缘分的尊重,在到了之后与乌姑姑一起来的鬼差跟苏云等人打过招呼后就去了别的楼层, 将空间留给他们。
保镖们站得稍微远一些,没注意到苏云的视线逐渐偏移了位置。
病房不会完全隔音, 避免病人在里面发生意外护士不知道,是以, 里面的声音只要稍微大一些,外面都是能听见的。
乌姑姑来了后就沉默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底是想来送老爷子一程、还是来看他有多悲惨、甚至是想看看能不能等到一句道歉, 苏云不得而知, 她觉得,可能都有。
作为父亲, 老爷子并不合格;作为仇人,他又是与自己拥有血缘关系,于情于理,乌姑姑都会来送这一程。
等到病房里传出哭声,乌姑姑依旧没说话,苏云也沉默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苏云提醒她:“姑姑,该进去了。”
鬼差到来,是送鬼魂走一遍黄泉路,走完,就不能回头了,头七的时候呢,鬼差会再放一次鬼魂回来与亲人见一面,见完就要去地府评定此生功德,好的喝了孟婆汤,来生或许会有个非常好的命格,如果功德是负的,就得在地府里接受惩罚,直到功德变成正的,才能开始人间的惩罚。
从前苏云在殡仪馆里,会听到好人没好报、恶人没恶报的事,她就总跟后土娘娘抱怨,被季微棠听见了,她笑着说:“宝宝,当人不代表是好事哦,人可以享受最好的生活,可人也有最痛苦、最残忍的生活,地府那些皮肉之苦,对人间炼狱来说,实在是小儿科。”
所以当神仙才有到人间历劫的说法,人的苦,有时候吃一次就不想吃了,说不定在地府那都是享福呢。
乌姑姑轻轻吐了口气:“再等等吧,我怕等会儿进去 ,我会忍不住动手。”
“明知道不会有什么自己想要的结果,何苦来这一遭?”苏云叹了口气,觉得乌姑姑没必要来。
“我的命苦,到了地府呢,判官问我,下辈子给你一个很好的、富家小姐的命格,这次你会真正顺风顺水一辈子,跟心爱的人相守一生,好不好呀?好不好,也不过是人的生死爱恨,我觉得不好,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想看着他们死,他们当初断送我的人生,我也想断送他们的人生。”乌姑姑平静地说。
一样的结果,乌姑姑甚至可以让这些人,一直到喝下孟婆汤前,都惶惶不可终日。
权力结构是个很残酷的东西,曾经乌姑姑无法反抗的,等他们成了鬼,乌姑姑是鬼差,就轮到他们无法反抗乌姑姑了。
苏云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合适,或许这一刻,她确实说什么都不对,干脆继续沉默着,当一个倾听者。
过了会儿,乌姑姑自己继续说:“ 我跟判官说,我想当鬼差,需要什么手续吗?判官说,当鬼差很辛苦的,我们可能全年无休,死的人那么多,我们迎死送生,却没有人会感激我们,就像……地上那些一辈子都在工作的蚂蚁。”
但乌姑姑还是想当鬼差,她咽不下那口气,哪怕后面老爷子跟胖父子那一家轮回一次又一次,或者在地府里接受惩罚,不管他们是否还记得自己,她一定要亲眼看着,直到自己散了这股怨气为止。
执念已生,乌姑姑不会选择放弃,所以今天她来了,看似是接父亲,其实就是想听听,给了自己生命又让自己不幸的人,最后会怎么说。
“云云,我很失望,但是又觉得预料之中,那个人,不会低头、不可一世,从我死亡到他死亡,都没等到一句道歉,他或许至今都不知道,我死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就算知道,估计也会怪我当初不听话咎由自取吧。”乌姑姑说着,轻笑一声。
老爷子要面子、要自尊,他非得等乌姑姑先低头,从前是觉得乌姑姑不去向他求助,等到乌姑姑回来,又生气为什么乌姑姑不去找他,而是找了乌父,可能乌父乌母都有心解释,奈何他这样自负的人,一句都听不进去。
病房里乌瑜同样想开口,被乌瑾拦着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作为孙子,乌瑾想让爷爷走得安心一点,只是他没想到,乌姑姑成了鬼差,就在外头坐着。
乌姑姑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已经知道老爷子的选择与答案了,等到乌家人打开门,准备收拾后事才进去,老爷子的魂魄刚离体,还没反应过来,十分茫然地飘在病床边,看着乌姑姑走到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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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流程,乌姑姑取了乌老爷子的生辰八字和死亡绘像,像老爷子确认身份,之后取出了锁魂链,准备送老爷子去黄泉路。
锁魂链绑上后,老爷子忽然说:“囡囡,你来接爸爸吗?”
听到这个小时候的称呼,乌姑姑手一顿:“你认错了,乌先生,赶紧走吧,你命好,趁早喝孟婆汤,趁早排号转世投胎。”
近些年全世界的出生率都在下降,等候投胎的人多,功德必须特别多的人,才能插队,不然都是在等。
站在病房门口的苏云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总觉得这大概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状态了吧,作为父亲和女儿,天然无法真的把事情做绝,尤其人已经死了。
人一死,万事皆空,回头孟婆汤一喝,好像难受的就只剩自己了。
听不到的对不起没必要再执着,这个时候说出来的道歉,怕是也不太真心,不如不知道。
与阴界的平静不同,人的这一边,并不安宁,吴叔守在病床旁,久久不能回神,作为老爷子唯一的心腹,他也有老爷子留下的一部分遗产,可以好好养老,这么多年感情,他说不定比其他乌家人都伤心。
中国式家庭出来的孩子跟父母都不亲,乌父跟乌母已经经历过母亲的死亡,当时还是癌症,实在突然,母亲那么亲近的人离开难过是难的,但轮到关系不是很好的父亲身上,难过肯定有,却无法像母亲离世时那么崩溃。
乌父红着眼眶,通知了律师团队,一个企业领头人的死亡,并不是只有跟家庭相关,甚至要给很多人交代。
一通又一通的电话发出去,还有新闻的通告,等等事宜都堆在乌父身上,他跟苏云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葬礼的事就交给她了。
死人方面的事交给苏云,活人的事则交给乌母跟乌瑾,乌母承办活人的葬礼跟宴席,这次的席不能像之前乌姑姑那样,自家人随便吃个饭就可以了,葬礼上的事讲究,要请什么人、按照什么规格来请。
普通人的葬礼宴席都是一场人情往来,更别说乌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光是乌家老爷子的朋友、乌家老爷子夫人那边的关系、乌父这边的、乌母那边的、乌瑾跟乌瑜的……一个圈子里的人,但凡有关系,请帖总得送过去。
人家来不来是一回事,你有没有请是另外一回事,不给请帖就是看不起人家,人家不来,以后可以斟酌是否要继续联系。
红白喜事最能看清楚关系,也最考验人性,若不是有乌母跟乌父顶着,乌瑾跟乌瑜这两个小年轻,怕是已经焦头烂额。
乌家的意思很明确,葬礼的硬件交给苏云了,杂事交给乌瑾跟乌瑜,人情往来交给乌父跟乌母,他们有经验,分工合作,互相都不用累得跟死狗一样,至于遗产分配,随便听律师宣布一下就可以了,具体有什么问题,可以等到后面再说。
结婚的时候可以提前安排,葬礼没办法预知,所以再多准备最后都是一场兵荒马乱。
医生那边在等着乌家人去办死亡证明,办完手续就能将尸体带走,不用存到停尸间去,而苏云这边跟乌瑜合作给老爷子简单做了下清理,换上老爷子自己的衣服,但是更仔细的收拾,得等回到殡仪馆才能做。
艳鬼尽力把尸体弄得整齐一点,毕竟人家家里人就在旁边看着,不管后面入殓的时候,作为一具尸体有多难看,至少在活人面前,都尽量保持得完好一些。
一片乱糟糟中,老爷子总算上了担架,乌瑾直接说:“苏云,你现在带爷爷过去吧,我们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肯定不上爷爷,我会安排保镖跟着你们,今晚肯定有记者去蹲守殡仪馆,带上保镖的话,你们就不用跟他们动手了。”
不是担心记者打扰到殡仪馆,是担心记者们的人身安全,毕竟这一个殡仪馆都不是吃素的。
苏云没意见,反正殡仪馆多的是房间,来多少人都可以住得下。
结果就拖这一会儿,楼下已经全记者跟狗仔了,他们在抢第一手新闻,哪怕知道后面乌家肯定会发通告,甚至开发布会,也要来抢,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保镖们严防死守地护送苏云等人抬着担架去地下停车场,本来烧饭师傅将车子停在那就是想着有电梯直达,结果记者连地下停车场都蹲,也不怕碰上大型车碾压死亡。
好在保镖们有经验,终于在一众拦路虎中让担架和苏云等人安全上了客车,保镖们有自己的车,他们会在后面跟着。
那些记者直接拿着长qiang短pao对准车窗就是各种拍摄,连车牌号都没放过,甚至追着拍到了医院门口外面,要不是车多还有交警,估计他们能追到路上。
回程开车的是烧火师傅,他沉着冷静地将车子拐进了小路,没敢走大马路,谁知道后面有没有更疯的蹲守他们?
万一碰上不要命想别车的,按照烧火师傅的脾气,大概直接就创上去了,可车上有尸体跟苏云,尤其是苏云,伤到哪里就不好了,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发脾气,最好是别遇上。
车子开出去两公里了才逐渐放慢车速,大家才缓缓回神,不过他们还在送尸体当中,不好在车上就说玩笑话跟吐槽,所以继续沉默着。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苏云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俩员工在外面呢,刚才在医院并没有见到他们,于是苏云直接在手机上询问。
【AAA西城殡仪馆馆长:你怎么不在叔叔阿姨身边?】
这消息同时发给了林琅跟鬼差阿休,现在兰姐已经回去了,余酩又在殡仪馆地下关着,他们应该守着乌父乌母才对。
鬼差阿休先回了消息,他说:我在追踪兰姐的时候,发现了另外一个僵尸的踪迹,在蹲守中,或许对方是赵涂胡。
跟兰姐有关的僵尸不是余酩就是赵涂胡,鬼差阿休猜得倒也没错。
苏云想了想,觉得赵涂胡那边一样重要,现在余酩又被关起来,那乌家人暂时就是安全的,只有林琅跟着就可以了,不用再两个人守着。
过了会儿,林琅那边也回了消息。
【林琅:馆长,我在医院附近的,没直接过去,我觉得我出现在那,不太合适。】
【AAA西城殡仪馆馆长:为什么觉得不合适呢?】
【林琅:我没有跟着你们出现,也不是他们专门请的保镖,在生离死别的时刻,他们可能更需要我消失。】
即使乌家人可能并不在意这个事情,林琅依旧不会选择留下,对他而言,大家都能相处得更轻松,就没必要挑一个大家都能接受但会有微妙不舒服的临界点来膈应彼此。
苏云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身份与关系都不太熟悉,加上又是保镖的角色,留在那大概谁都不舒服,反正凭借林琅的能力,远一点他也能保护好对方,也没必要出现。
【AAA西城殡仪馆馆长:行,那你继续在那守着,回头将他们送到殡仪馆来就算完成任务了。】
对话到这里结束,苏云收起了手机准备休息一会儿,没想过了一阵,林琅居然又发来消息。
【林琅:馆长,我不在,棺材谁做?】
看到林琅的问题,苏云也愣了一下,虽说之前医院一直在让乌家人做好心理准备,然而他们还是稍微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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