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就小吴侯这般勾魂摄魄妖孽模样,出去叫人看见,这一路莫想消停——
崔述软绵绵地“嗯”了一声。
舒念走到门口,仍不放心,又退回来再三叮嘱,“便是有人来,也莫开门。”
崔述歪过头看她,口齿粘腻,“快些回来。”
舒念答应了,才又后知后觉画风不对,面上一红,回身出去。下楼到了后厨,挑两枚鸡蛋炖了,见厨下竟有新鲜的牛乳,一时意动,打听了后街有牛郎日日贩卖,便将炖蛋托付给厨子照管,自往后街去买牛乳。
初初入夜,歌山集市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舒念循着厨子指点,果然在街角瞧见个挑着木桶贩卖牛乳的牛郎,摸出铜板买半钵。
牛郎只余了桶底一点,便道,“姑娘索性一块儿要了,咱这儿好收摊?”
舒念欣然答允,堪堪装满一钵。正待要走,那牛郎从腰包内摸出一物,递给舒念,笑道,“多谢姑娘体贴。”
舒念接过,却是荷叶包着的两块饴糖。
“咱这饴糖与别家不同,添了牛乳做的,比寻常卖的好吃,姑娘尝尝。”
舒念大喜,收了饴糖,捧着牛乳钵子回了客栈,炖蛋刚刚做得,便往炉上将牛乳煮沸,并作一个托盘上楼。
二楼廊道空无一人,舒念轻轻推门,室内更加悄静。舒念猜测崔述折腾一日,多半已经睡熟,便放缓脚步,轻手轻脚将托盘置在案上。
绕过纱屏,入目景像直把她惊得一个倒退。熊大爷确然已经睡熟,然而睡得着实不是个地方——
浴桶内一个人赤条条仰面横卧,歪着头睡得兀自香甜,热水已经漫到脖颈处,若非后颈被桶沿托着,只怕便要沉入水中。
舒念一顿足,欺到近前,正待大喊一声唬他一跳,却见崔述嘴唇微翘,漫出一个柔和的笑意,不知入了一个怎样的美梦。
舒念这一嗓子便出不了口,双膝一屈,就势蹲下,摸摸桶中水,还是温热的,一时顽心大起,撩了水,伸指一扣,洒在他面上。
崔述在梦中皱眉,笑意渐敛,双足受惊似地踢蹬两下,挣扎道,“阿兄!”
瞬时便醒了。
舒念本想斥他几句,这一声“阿兄”又叫她心生不忍,歪着头看他,“做什么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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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述迷离揉眼,却忘了自己的手上水淋淋的,这么一揉便叫浴水入目,越发难受,半日睁不开眼。
舒念拧干巾子递给他。
崔述擦拭一时,睁眼时双目通红,待得看清眼前人,腾地坐直,“念念,你回来了?”
他躺在水中还好,这么一坐起来又是半个雪白的身子直入眼帘。舒念捂眼,“躺回去!”
等了一会儿睁开,果然崔述老老实实靠了回去。舒念清清嗓子,敲一下桶沿,“让你睡,不是让你在水里睡。”
“臭,洗洗。”
“那也不能在浴桶里睡觉啊——”舒念斥了两句,又觉无力,“快些起来。”
崔述点头,两手攀着桶沿,“哗啦啦”一片水响,便站了起来。
眼前景像实是太过刺激,舒念眼前一片雪白,连忙背转身去,匆匆念了句“快快快快擦擦干换换换上衣衣裳”便仓皇逃走。
在外间坐了半日,一气灌了三盏冷茶,腔子里急跳的一颗心才渐渐平复了些。
身后脚步声缓缓逼近,又停了下来。回头便见崔述一身雪白中衣,伶仃立在纱屏旁边,他六年前在藏剑阁穿青色,如今常穿暗红色,从未如此一身雪白——
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舒念看着十分碍眼,招手道,“愣着做什么?来这边烤火。”
崔述便笑了起来,紧走几步过来,挨着舒念坐下,小声道,“我以为念念生气了。”
难怪一副丧家之犬模样。舒念指指案上食盘,“吃些东西。”
崔述早饿得慌,连忙拾了木箸开吃,一盅炖蛋不多时吃完,仍未足兴,眼巴巴看那盖着的瓷钵子,“念念,那个能吃吗?”
未得允许不乱吃东西,这是被她一颗催吐丸唬得有心理阴影了么?
舒念伸手揭开盖子,“热牛乳,喝一些好睡。”
崔述抿嘴一笑,双手捧钵子,闷头喝牛乳。舒念坐在他身侧,也瞧不见脸,只一个秀致的喉结不时滚动一下,隐约有吞咽之声——
这般模样,应该是很爱吃了。
他如今的神智被封,应是不会伪装,所以记忆中那个每日里最爱与自己大口饮酒大碗吃肉的小吴侯,其实——
从未存在过。
“念念?”一只手在眼前晃了一晃,“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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