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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打桩生(12)(第2页/共2页)

案交付予她,让她全程勘骨审案,也全无问题。

    半个时辰前,京城刑部遣人送来了一份紧急密信,似乎是被罢黜的陆尧大人在狱中出了突发情况,情势万分危急,岳彦不得不紧急赶回京中。此外,除了这一封密信,还有圣上催促重新修函朱雀桥的诏令。

    据闻这一诏令乃是圣上身前宰执宋太师提议而出,而宋太师与武安侯素来是对立的政.敌,圣上心思如此嬗变,怕是与宋太师脱不了干系。一封密信,与一条诏令,足以意味着眼下朝中势力风起云涌。

    圣上一个月前还要紧急查案,这一回既想急于查案,想赶紧将朱雀桥修葺完成,这可把工部急坏了,遂此,在场唯一的水部主事郑奎不得不先随着刘喻先去率领民役修缮桥墩。

    不过,相较于诸位朝官的手忙脚乱,顾淮晏倒是从容不迫,依旧散漫淡沉,清隽面颜之上不见半分急色,徐缓有致,仿佛京中两桩急事与他毫不相关,朝中权谋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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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与他毫无纠葛。临大事之前,波澜不惊者,才得显君者气度。

    段慈为顾淮晏专注在案的心性连连叹服。

    景桃是个局外人,显然不知此中计较,她袖下的手指松了紧,紧了又松,缓了五秒,才道:

    “倘若民役们所述之言属实,针对嫌犯,民女只能猜到一种可能,那便是吴长生的死与五年前说法的道士,以及工部尚书陆尧大人两人都脱不了干系。”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一脸不可置信,而顾淮晏眸心却是掠过了一抹隐微的暗色,但唇上笑意益深,用赞许的口吻道:“继续说。”

    见武安侯似乎没有不悦的思绪,景桃莫名有了说下去的底气,舒了舒眉心,继续道:“以极度隐藏的手段将死者葬在桥墩之内,且不让当年的民役们察觉到端倪,这种弑人手笔远非寻常百姓能够做,似乎仅有官家人的铁血手腕才能达成。”

    她看着顾淮晏:“照此想来,陆尧大人和唆使打桩生的道士,都有了弑人的嫌疑。”

    少女一语惊起千层浪,仿佛一块磐石被凭空投掷在了平寂水潭之上,掠起了无数风浪。林甫整个人已经被景桃的话砸昏了,谅是他也可能会怀疑到官家人身上,但绝对没有景桃这般敢直言直语。

    而段慈心念更是如此,直愣愣地盯着眼前少女,她当着侯爷的面,不愧有一身傲骨,还真敢直言不讳。

    两人都有些畏惧顾淮晏可能会生怒,但当下观之,他面颜之上不仅一丝怒色也无,反而添了一抹微妙的钦赏之色:“提得不错,陆尧有触犯先帝严例之嫌,道士唆使朝官风行歪风邪俗,二人不可避免都有弑人嫌疑。”

    景桃明显地微讶,鸦青色睫毛如蝶翼般震颤着,眸瞳轻轻溅起水光,模样看起来有些呆怔,顾淮晏这是在……认可她的疑点?

    出声的那一刹,景桃早已做好了被朝官们质疑的准备,第一处疑点的发觉,势必牵系着京朝盘根错节的势力。

    陆尧当初率领工部四司一部分郎中主事前往豫州修筑朱雀桥,此下东窗事发,陆尧便是首当其冲被罢黜之人,而其他人为明哲保身而急于撇清关系,串通一气纷纷把罪祸担子扔在了这位工部尚书身上。

    俗言道:洪灾起时,没有任何一滴雨点会是无辜的。

    若是陆尧成为了嫌犯,当年参与过朱雀桥修筑的诸位朝官,应是都或多或少会遭受到牵连。

    说陆尧乃是嫌犯,那么无异于得罪了整一个工部,主案的武安侯与刑部与会与工部站在了对立面上。

    景桃不太深谙朝中权谋之事,也不知武安侯身后有谁在站队,亦或者武安侯敌党为谁。

    这些牵涉权术谋略的事宜,在书中仅用寥寥几笔带过,针对顾淮晏在朝中的党羽分派之描写少之又少,就像隔着一层厚厚且朦胧的毛玻璃,朝廷情势如在迷雾之中,景桃不清楚也不甚明晰,也不敢豪赌顾淮晏一定会确信她的判断。

    但眼下的情况,他居然用了“不错”二字提点了她,她的心脏扑腾地仿若一线纸鸢升入云中,心绪漏了节奏,人仿佛化成了一缕絮风,连步履都是轻飘飘的。

    望着少女呆萌的柔软模样,被他提点了一番似乎摸不着方向一般,顾淮晏轻轻抿起薄唇,下颔线略微敛起,将案牍纸录翻过一页,缓声问道:“刚刚可是看到了岳大人上了马车么?”

    景桃返回神,点了点颅首:“禀侯爷,民女看到了。”

    顾淮晏摩挲着纸录,眸光轻漾:“京中传来消息,称陆尧自缢狱中。”

    景桃瞠目,心下掠过一番微愕,陆尧……死了?

    她又听顾淮晏继续道:“消息里称,在牢房内发现了陆尧的陈情书,交代了打桩生案的罪咎,并坦诚自己乃是肇事元凶,日日愧疚郁积于心,最终自缢以恕先帝之怒。”

    娓娓道来,顾淮晏面色未有丝毫明显的波澜,既无肃穆怒色,亦无惯常的散漫之色,面色介乎淡漠之中。

    景桃是第一回从他身上见识到了名曰淡漠的神色,七分淡,三分冷,清隽气韵里渗透着疏离和刺骨。

    “景仵作,你觉得这一个消息如何?”他的话声里,却似是在期待她的回应。

    景桃预感不太妙,顾淮晏办案,朝中就有人给他使绊子了,这端死者身份底细尚未彻底查清,嫌犯尚还在进一步确认,另一端,陆尧却死了,倘若陆尧没死,顾淮晏势必会亲自去狱中审问他一些关键案情——

    例如究竟是不是陆尧亲自授意,活葬了吴长生,那位道士是案犯还是帮凶?为何那些民役皆矢口不言吴长生死亡一事?

    陆尧作为种种疑团的解铃者,眼下就这般死在了狱中,时机就这般巧,何况,他还诚恳地题信交代了全部罪咎。

    一波未平,一波另起。

    景桃沉声道:“侯爷,陆大人自缢一事,可能又是新一桩命案。”

    作者有话要说:诸位小可爱们,周一快乐呀今日份更新奉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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