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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黄桷兰(第2页/共2页)



    “行,我走,下个月给爸妈的生活费,我带回去?”

    赵多娣没应他的话,只管站在门口,一副坚决送客的模样。

    赵多宝只好怏怏地走了。

    而此时,他不知道的是,外甥李宽已经满头大汗地跑进了公安局,“帮”他反映情况去了。

    李宽像个红色战线上的小地下交通员,神神秘秘地跟碰见的第一位警员说:“叔叔,我找陈队长,有情报。”

    对方忍不住笑了,把他带到一边说:“哈哈,你认识陈队长?你叫什么名字?在哪读书?”

    “认识,我叫李宽,就城关中学的,暑假过后就初三了。我帮他找过骨头,他在吗?”李宽认真地作了自我介绍。

    “哦,知道了,跟我来吧。”城关中学学生玩头骨的事,县里都传遍了,这位警员不敢怠慢,忙带他来到陈江涌的办公室。

    陈队长和杨冬果这两天正为接触跟李宽妈妈一起吃面的那个女人做着前期工作。为了尽量不过早惊动李宽妈妈赵多娣,他俩没有去走访,而是调取了面馆内的监控录像,再对赵多娣的档案进行了调阅,发现赵多娣的家庭成员、学习工作经历、社会关系都极其简单,初中毕业就进了原木器厂,老实本分,1995年,刚20来岁就结婚了,丈夫从机械厂辞职后务农,他们一家跟高满父亲高正华有过交集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但细回想第一次在学校会议室见到她的情形,好像她确实非常紧张,如果是因为怕儿子闯祸,而且很少见警察的话,倒也说得过去,那她后来独自去腾高山找什么?

    另一名女性,看穿着和整体气质,不确定是不是也在家具厂工作,再调取她出门后所开小汽车的车牌,进系统一查,车主是县某局的职员黄于菲,档案和监控录像一比对,确实是她,曾和赵多娣就读同一所初中,不同年级。

    再仔细看她的家庭关系和履历,未婚,父母都曾是本县文化界的领导,有个弟弟在宁原工作成家。1993年高正华失踪时,她20岁,还在宁原市读大学,那她跟高正华认识?她真是令洪福香惊叫的狐狸精?她与高正华的失踪有关系?

    俩人正准备出门去跟黄于菲聊聊,同事把李宽带了进来。

    “陈队长,我有情报。”李宽看见陈江涌,眼放星光。

    陈和杨冬果对视一眼,心想,这孩子莫非来反映他母亲的什么情况?忙叫他坐下,问他有什么事。

    “陈队长,你们之前不是在电视放过一只鞋么?咱们在腾高山找到的那个,我舅舅认识,你们去问问他吧。”李宽特意自豪地说是“咱们”,其实那会儿他就不在跟前。

    一听是鞋子的事,俩人有那么一丝丝泄气,自从在电视播放以来,确实收到了不少群众来电来访,说啥的都有,有说是自己不久前丢的,有说是男友的皮鞋,有说像是隔壁小孩的球鞋......但一跟进,不是颜色对不上,款式不一致,就是连长度都差老远。

    “他怎么不来?你舅舅。他咋说的?”陈还是耐心地问道。

    “他不肯来,他本来答应我来的,说话不算话。看电视的时候,他说很眼熟。”李宽忿忿地说。

    “行,我们抽时间去问一下,他的地址电话你知道吗?”

    “知道。”

    送走李宽,陈队长把队员们召集过来说:“骨骸的具体报告还没收到,但我打听了一下,省里已初步认定,骨龄很年轻,最多20来岁,且死亡时间不超过5年,是高正华的可能性不大。而最近高正华失踪案有了新的线索。这两个案件,目前来看,还没有关联,咱们暂时分两组分别跟进。我和杨冬果跟高正华这边,刘星亮和关艾科,你俩继续跟进与鞋子有关的群众反映,再小的细节都不要错过,包括刚才那中学生反映的情况,一条条来吧。”

    “是!”队员们齐声回道。

    做好工作布置,陈江涌用办公电话给黄于菲打去:“黄于菲同志,我是县公安局的民警,我叫陈江涌,下班后有空吗?我们有些情况向你了解一下。”

    “好的,现在呗,我在单位门口等你们,你们是穿便装吧。”黄于菲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而且还给人一种急不可耐的感觉。

    “是的,好,我们现在过去。”陈江涌没想到对方如此爽快,转身叫道:“冬果,走。”

    挂掉电话的黄于菲,跟科长说自己有点事,得先走一会儿,科长看已快到下班时间,她也很少溜班办私事,就答应了。

    走出单位,黄于菲在大门口等来了身着便装的俩警察,特别是杨冬果,长相标致,身材匀称,让她眼前一亮。

    做过自我介绍,看过证件后,她大方地说:“两位同志,咱们去哪聊?我就住附近,去我那坐坐?”

    此言正合俩人之意,当即同意。能去她的住所看看,那是最好不过了——从一个人的居住地,可以读出很多内容,包括他的真实喜好,人际关系,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踏进黄于菲的家中,俩人就感觉到了一种与她本人时尚、傲气的外表不太相符的风格,整个屋子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植物,地面、盆架、墙挂,天花吊垂,高大的凤尾葵、中等的发财树、矮小云逸的文竹,还有水培的绿萝、球茎的肉肉.......总之俩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高高低低,层层叠叠,像闯进了一间植物园。

    外阳台除同样有喜光植物外,堆了大大小小各种园艺工具,啥铲子、锄头、铁锹、水壶、大剪刀......

    客厅里当然没有沙发、电视的容身之地,黄于菲邀请俩人到同样摆着植物的饭厅方桌边坐了下来——这里好歹有凳子,像准备打牌的朋友“三缺一”。

    看他俩的眼睛还不准备从这四周的花草收回,黄于菲先问了:“这么快?就有进展了?”

    “嗯?什么这么快?什么进展?”俩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你们找我不是讲张兴库涉嫌赌球的事?我昨天向你们反映过情况,我还以为是这事,要不怎么要你们穿便装,还请你们来家聊。就是怕这县城小,熟人多,别人看见会给调查增加麻烦。”黄于菲也奇怪了。

    “哦,赌博的事,管治安的同事应该在跟进调查,如果他们要跟你继续了解情况,会注意保密的。我们不为这个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些别的。”陈江涌感觉这位女性考虑问题很周全,且如果她出于公心举报赌博,说明也很有正义感,是非很分明。这样的人真会跟高正华失踪有关?还是藏得深,难看透?

    “行,你们说。等等,我先问一个问题好吗?”黄于菲反客为主,要先问警察。

    俩人怔了一下,陈江涌点了点头。

    “杨同志,你结婚了吗?”黄于菲一双大眼睛盯住了左侧的杨冬果。

    “啊?”杨冬果惊诧地张大了嘴,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队长,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队长无奈地笑了,经验丰富如他,也真没见过这“操作”。

    “哈哈,好的,我去给你们拿水,然后咱们说正事吧。”黄于菲热辣辣地看了看杨同志,开心地从旁边的冰箱里取出果汁饮料,先放到杨冬果面前,再递给陈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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