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听到这声嘀咕,谢则凛缓缓抬眸扫向她,钟向窈的视线只在他脸上落下一秒,便眉眼弯弯地移开:“我说二哥。”
谢则凛很轻地挑了下眉头。
话音刚落,钟叙没好气地提醒钟向窈:“还不准备上课,你老师可要骂人了。”
与此同时,休息室内的手机震动起来。
钟向窈面色一变。
糟了!下午的小提琴课。
她匆匆合上门,走廊内只剩两人。
钟叙走了两步,毫不记气,盯着谢则凛笑吟吟道:“好久没见我妹妹了吧,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谢则凛看他。
见状,钟叙轻啧:“能是什么,她记不清楚你还能忘?我没记错的话你俩上回见,是她十六岁那会儿吧?”
谢则凛略略抬了抬眉,没接话也没否认。
“那年你说人家小豆丁,记仇到现在还在喊小叔。”钟叙的表情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不轻不重地提醒着,“但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她小叔了吧。”
两人并肩回到办公室。
谢则凛坐到沙发上,翻出手机,另一只空出的抚平袖口,没搭这话,不咸不淡地勾唇:“所以你今天这出是故意的。”
“不能这么说。”
钟叙让助理送了两杯咖啡进来,等人出去,一股脑的将责任推脱在别人身上,“要不是老爷子逼得紧,我哥懒得管,你以为我愿意干这种缺德又得罪人的事儿。”
指尖轻敲屏幕,谢则凛抬眸扫他:“你还知道缺德。”
“我没别的办法啊,囡囡那脾气你能不清楚?”钟叙与他冷淡眼神交汇,话锋一转,“好吧,你的确不清楚。但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你得理解我的难处。”
他目光诚挚,谢则凛慢条斯理地放下手机,小臂松弛,搭在沙发扶手上,慢悠悠道:“我不理解。”
十分钟内吃两次瘪,饶是好脾气如钟叙,也着实有些绷不住了,他抹了把脸:“行了,明人不说暗话,爷爷就让我问一句,你跟囡囡的婚事明年内能不能成?”
谢则凛眼皮低垂,并未立时吭声。
钟谢婚约是两家皆知的事。
当年谢则凛爷爷于国外遇险,全靠素不相识的钟家老爷子全力相救,两人是过了命的交情。
为续缘分,这才有了娃娃亲一说。
谢老爷子膝下两子一女,婚事自然落到小女儿谢靓头上,她与钟向窈父亲青梅竹马,却始终生不出兄妹以外的感情。
于是成年后,两人心照不宣地毁了这门亲,一个嫁进珠宝巨头商家,一个娶了平江刺绣世家的女儿。
如若不然,怎么也不会轮到他们。
可偏生钟向窈与谢则凛,哪个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办公室宽敞明亮,灰色茶几上,两杯咖啡袅袅飘起热雾,临近五点的夕阳昏黄蔼蔼,透过玻璃斜拉出几道模糊光圈。
沙发上的人谁也没先开口。
片刻后,谢则凛才从容道:“我一人同意能结婚?”
语调不轻不重,却饱含深意。
-
休息室墙壁上,白色挂钟分针走完半圈,丝滑悦耳的小夜曲与落日余晖遥遥相应,深情细腻的情绪缠绵婉转。
尾声旋律转调下行,最终平稳结束在和弦大调。
钟向窈缓缓放下琴弓,眼里带着期待,看向显示屏内阖眸欣赏的中年男人。
片刻后,他眼眸微抬惊喜道:“你在技巧与音准方面一向不用我们操心,但今天怎么了,感情也体现的毫无错漏,cecilia,你恋爱了吗?”
见他打趣,钟向窈松口气:“您可别拿我开玩笑。”
视频中的男人是钟向窈老师的好友,两人都是国际颇有盛誉的一流小提琴演奏家,年初被邀请来为她指点。
或许是旁观者清,彼时刚听完,就发现了钟向窈的问题。
所以这节课得到如此出色的作品,男人自然不吝夸奖:“咱们相识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钟向窈轻笑,嗓音娇娇:“说不准您是看在老师的面子呢。”
“亲爱的,他的面子可没那么大。”男人操着一口流利英文,又接上刚才的话,“我从来不同你开玩笑。cecilia,我依旧还是那句话,你应该去尝试一段令你全身心沉迷的爱情,这会对目前的困惑有所帮助。”
钟向窈小心地放好琴,不再像从前那样避开这类话题,轻快调侃:“如果被玩弄感情,我可承担不起后果。”
“这话不对。”
男人并不赞同地摇摇头:“你要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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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行除了真正的天赋者,情感的细腻与敏感程度绝大部分都是在个人阅历中,自行寻找现实与音乐认知的平衡点。”
钟向窈心思微动地抬起眼。
“你还很年轻。”男人笑着鼓励,“再多的教学都比不上亲自感受,恋爱是件很美好的事,你不要困住自己。”
上完课已是晚上八点半。
公司只剩五名守夜班的保安,打过招呼,钟向窈走出大楼,心不在焉地站在台阶上。
脑间回荡起上课时,老师说的那番话。
其实在波兰森林音乐节所受的伤痊愈之后,钟向窈就隐约被醉酒前的梦困住,还有些琐碎小事,引起的瓶颈期令她产生了对音乐理念的偏差。
这对一个已经在同年龄层中,拥有绝佳技巧与超高质量音准的极具代表特色的小提琴家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出了小会儿神,钟向窈轻轻呵出一口气。
至于刚刚老师提的建议,她极轻地闭了下眼,喉间的叹息染上几分迷茫与无措。
如果真如他所说,真的可以吗?
念头在心中飞快地划过,隐约间,留下了几道难以忽视的稀碎痕迹。
华灯初上,夜已经深了。
钟叙傍晚有应酬,早早跟谢则凛一道离开,而团队休假,钟向窈来公司时,是从云水巷钟家坐的钟叙的车子。
思索须臾,钟向窈朝出租站牌走去。
九月底的天气好似小孩子的心情,傍晚还阳光明媚,刚过六点,天色慢慢阴沉下来。
半个小时前,被忽视的天气软件温馨提示,今夜江北部分地区将迎来暴雨橙色预警。
就快要下大雨了。
意识到这点,钟向窈拢了拢肩头的米黄色镂空薄外衫,指尖压着领口,脚步稍稍加快。
轰隆一声。
闷雷破天而降,钟向窈神色微顿,下一秒,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地面,狂风同时袭来,阻挡着行人的步伐。
这场雨来的始料未及。
等钟向窈跑到挡雨的站牌下,身前衣物几乎湿透,湿哒哒的黏在身上格外难受,伸手拨了下额发,也是一片水渍。
噼里啪啦的雨幕越来越密集,没一会儿,阴沉沉的夜雾逐渐席卷整片天空,冷风带着水珠朝人脸上飘。
同样躲雨的行人忍不住低低咒骂。
下雨天打车的人实在太多。
眼看软件不停地转圈,钟向窈此时毫无耐心再等下去,利索地切换了界面,翻出司机电话,指尖悬空正欲按下去。
“嘀——”
瓢泼雨柱中,不知从哪飘来一道鸣笛。
钟向窈手指稍停,下意识抬头朝声源处看去,只见与站牌错开两三米外的临时车位上,有辆灰色迈巴赫。
车身线条流畅精致,在雨水中熠熠发光。
又是两道类似催促的车鸣。
钟向窈不明其意,扭头看向身旁几人,见他们也一脸莫名,目光又重新挪回去。
刹那间,她的神色忽而停滞。
昏暗的雾气后,闪烁的霓虹灯依旧靡丽鲜艳,呼啸而过的雨幕不停息地敲在心头,长街路边汇聚积成小水洼。
那辆刚刚还打着双闪的车子,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后退至站牌前。
钟向窈心有所感地捏紧手机,眼眸微凝。
驾驶座门打开的瞬间,后排窗户也同时降下三分之一,露出与这暴雨全然不同的亮丽。
男人抬眼,黑眸分寸不让地看过来。
白日在休息室门口,那阵心跳错漏空拍的压迫感再度袭来,钟向窈呼吸停滞,一股本能的生理反应令她瑟缩后退。
“钟小姐,先生请您上车。”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撑着伞来到她跟前,站在台阶下,上身恭敬地朝前倾,笑着提醒:“是小谢总。”
又是谢则凛。
各种各样的混沌情愫在胸腔冲撞。
钟向窈并不想与谢则凛有太多牵连,于是朝司机一笑,晃了晃手机礼貌婉拒:“我通知司机了,不麻烦小叔。”
“但……”
车窗从里面敲响,两人看过去。
只见那双形似丹凤的狭长眼眸侧过,瞳间已经没有了适才的温和,露出不动声色的冷厉,饱满唇形恰到好处的中和了眉眼的冷傲,而此时正紧紧抿住。
彰显着谢则凛的耐心已然告罄。
他言简意赅:“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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