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五十文钱,那车夫走后,窗外已然天色昏暗,顾锦棠便道:“今日时候不早了,晚膳便吃酒酿小圆子和蛋饼罢。”
“好,我来帮三娘揉面罢。”绿醅说着便要挽袖子,这才发现忘了买襻膊2,只得先拿布条勉强绑了。
顾锦棠道:“蛋饼面糊不好和,你先烧壶热水再揉糯米粉面吧。”
不多时,绿醅烧了热水过来,顾锦棠嘱咐她用小碗盛些热水,一点一点地往糯米粉里加热水慢揉成团。
顾锦棠则将面粉、鸡蛋、盐、切好的葱段搅拌成面糊,往锅里刷上一层油,小火慢煎。另一边锅里的水沸腾后,绿醅将揉成小圆子状的糯米粉团挨着锅边倒进去,待圆子浮至水面上,煮上片刻装碗,再根据个人的口味酌情加入三至五勺醴即可。
“我看后院的桂花还有好些未落,明日拿干净的布铺在地上,只消一日便能收集到不少桂花,晾干保存或是制成桂花酱皆可。”
从前在金陵的时候,顾锦棠就很喜欢倒腾吃的,绿醅对她的手艺十分信任,自是她说什么自己就听她的做什么。
用过晚膳,顾锦棠坐在廊下,合计着院子里该如何布置才好。
左边倒是有个花架,只是因为许久不曾有人居住,架子上的蔷薇已经有些蔫了,右边的花圃里则是一片荒芜,零零散散地长着些杂草。
“秋日可以移栽山茶、菊花、芍药,明日咱们便去花市上买些花回来种下,再将院中杂草拔了拿火烧成草木灰施在泥土上增添土壤肥力,对了,方才剩下的蛋壳洗净后磨成粉末混在泥土里种花,可以调节土壤养分,助花儿长得更好。”
一番话说下来,绿醅虽然听不懂那土壤肥力、养分是个什么意思,却也不得不心生佩服,未曾想过她涉猎的书籍会是如此广泛,竟是连如何植花都能学的这般清楚。
她又哪里知道,其实顾锦棠平日里看得最多的就是寻常女郎也爱看的话本,这些知识不过是顾锦棠在中学生物课本上学到的。
夜晚的秋风颇有几分寒凉,吹在身上并不舒爽,反而有些刮人,绿醅便叫顾锦棠回屋里坐着,她则去厨房烧热水,待会儿才好用来洗漱。
翌日,绿醅早早地起了,洗漱完毕往院中去晒太阳,正为今日的早膳发愁时,却听墙外传来叫卖牛乳的吆喝声,价格很是便宜。
新鲜的牛乳有股子腥味,若是不制成乳酪糕点等物,大多数人是不爱吃的,加之不能久放,故而并不好卖,价格自然就低。
然绿醅是吃过顾锦棠用新鲜牛乳制成的吃食的,知道牛乳其实是个好东西,当即就推开后院的门叫住那卖牛乳的,十文钱买了一大碗牛乳回来。
是以顾锦棠睡醒之后,绿醅很是贴心给她端水递巾子,笑盈盈地告诉她厨房里有新鲜的牛乳,自己有些想吃她做的“红豆双皮奶”了。
顾锦棠的身体年龄小她两岁,这心理年龄可要大上她许多,这会子看她跟看孩子似的,忍不住拿食指在她的额头上轻点了两下,语气宠溺:“蕊娘想吃,自然要满足你的愿望才好。”
“炸牛乳也不错……”绿醅厚着脸皮继续表达自己的诉求。
“好,从花市回来就做给你吃。”
上阳宫。
宋霆越手执朱祭酒王俨求见。
“让他进来。”宋霆越搁下朱笔,顾不上看完那折子,随手往一旁搁了。
不消片刻,内侍推开殿门,王俨强打起精神拖着疲累的身子踱着官步走到宋霆越跟前,“微臣见过南安王。”
观他面容憔悴尚还强撑着维持应有的仪态,宋霆越心中对他的认可便又加深一分,赐他坐下回话。
“回王爷的话,微臣细细盘查了十余只去往扬州的船只,有一船家道是行船的第二日夜里,曾有两位女郎深夜下了船,因其中一位女郎心口疼的厉害,那船家不敢耽搁,便在最近的一处渡口停了船放人下去,约莫是在巩县附近。”
巩县。离洛京不过一百二十余里,她的胆子竟是这般大。
宋霆越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着,若非政务压身,他还真想亲自领着人去将巩县翻个底朝天,便是那人迹罕至的山上也不放过。
他不认为顾锦棠和绿醅两个女儿家能有本事在山中住上一年半载,这会子必定是以为搜查过后已经安全,偷偷潜入了某个村镇藏身的。
大张旗鼓地加派人马去查,只怕会打草惊蛇,若是她们得了消息又往那荒山野岭里躲了,搜寻起来自然又要耗费不少功夫,要抓她回来,还不值当耗费那么多人力。
横竖是个瓮中捉鳖的游戏,便是叫她们自作聪明地多藏上几日又何妨呢。
时间拖的越久,她的侥幸心理越甚,待被抓回时,她瞧见他的脸色便会愈加精彩。
宋霆越凭着强大的自制力令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沉声吩咐他道:“传本王口谕,令王府待命的不良人即刻去往巩县寻人,寻到人后不得暴露身份打草惊蛇,即刻回来向本王复命。”
这两日,不良帅精心挑选召集到王府的不良人每日无需做别的,除了用膳、解手、睡觉以外,无一不是反反复复地对着一张女郎的画像来回看,那女郎面容早已牢牢嵌入他们的脑海之中,便是带了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他们也能一眼将其认出。
巩县并不太大,下辖数镇,他们统共有十三人,大些的镇分两个人去查就足够。
分工完毕,十三人骑上各自的马匹,直奔巩县而去。
彼时,还不知危险已经悄悄来临的顾锦棠和绿醅采买结束,因还买了不少盆栽,又是叫了驴车才能将东西一次运回去。
“也不知咱们养在小池塘里的螃蟹是否还活着,我过去瞧瞧,姑娘你喜欢什么花便直接放进屋里的花台上罢。”
顾锦棠朝她道了句好,挑了一盆墨菊和兰草分别往屋里的两个花台上放下。绿醅笑呵呵地回来告诉她那些螃蟹都还活着的时候,顾锦棠已经蹲在花圃里刨坑预备栽花了,任由那泥土沾上绣鞋也不以为意。
绿醅看着她认真刨坑的样子,心说就一直在这里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往蜀地去还要经过不少关卡,若是哪一道出了岔子,她们一路走来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她倒是不惧死,就怕宋霆越那疯子会叫她们生不如死。
察觉她还呆愣着不懂,顾锦棠出声催促她道:“还不过来帮忙?不想吃双皮奶、炸牛乳和蟹酿橙了?早些将花种好,才能腾出手来给你做吃的。”
一语落地,绿醅这才回过神来,将那些消极的设想统统驱赶出脑海,走到花圃的另一侧拿小锄子刨土,拧着眉:“姑娘,其实咱们不一定非得去蜀地,这里也挺好的。我读的书不多,可我也知道有句话叫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此地离京中不远,那人未必能料想到我们就在他脚下躲着。”
顾锦棠静静听她说完,忽然发现绿醅经过这一遭越发进益了,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不说,也懂得独立思考问题了。将来便是她不在了,绿醅靠着自己的头脑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你说的也是我这几日在仔细考虑的,只是现下情况还不明朗,不好下定论。横竖咱们有了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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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的地方,又无不适应的地方,想那么多作何,过好当下才是最紧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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