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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 25. 第 25 章 中毒【1更+2更+3更……(第1页/共2页)

    秋分九月, 闲庭芙蓉将开。

    出了御书房,卢嫔和云姒一路走回和宜殿,她晋升嫔位后, 很少出行不坐仪仗, 一时间觉得御书房距离和宜殿颇远。

    途中,卢嫔一直没怎么说话,安静得有些反常。

    快到御花园时,卢嫔有点乏了, 她颔首道

    “到凉亭中坐一会儿。”

    云姒扶着上了凉亭,不料, 卢嫔刚坐稳,忽然出声“云姒,你是什么时候入宫的”

    云姒心中蓦然一紧, 这个问题在卢嫔刚进宫时, 她就问过一遍,云姒不解她为何这个时候会重新提起。

    适才御书房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回荡了一遍,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露出什么差错, 但云姒没有愣神, 她很快恭敬轻声

    “奴婢是两年半前进宫的。”

    卢嫔“哦”了声,尾音拖长了些,她伸手折了一朵尚未长开的木芙蓉, 粉白色的花瓣顺着她手指飘零落下, 卢嫔觑了眼地上的花, 她收回手转而托腮, 仰头似不经意地问

    “我一直没问过,你之前是在哪里当差的”

    听出卢嫔话中隐隐约约的试探,云姒微不可察地攥紧了手帕, 她垂眸轻笑

    “主子忘记了奴婢和您说过,奴婢是从中省殿分派到和宜殿的,之前未曾侍奉过其他主子。”

    卢嫔抬眼,女子姣好的容貌浮现在她眼中,杏眸粉唇,桃腮粉面,轻垂着脸颊,只露出一截白皙尖细的下颌,即使梳着简单的玲珑双并髻,未施粉黛,也遮掩不住影影绰绰的风姿。

    卢嫔早就知道云姒生得貌美,却是头一次意识到,这番容貌不止是貌美,而是十分惹人。

    在御书房时,皇上虽然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云姒,很快就略了过去,但卢嫔还是有点在意,皇上在和宜殿留宿时,她身边经常伺候的是颂茸,她可不见皇上对颂茸有任何关注。

    偏偏她没在云姒身上察觉出不对。

    卢嫔皱眉,她又问了一句“你一直都在中省殿也没有见过皇上”

    听到这里,云姒何尝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云姒还记得,颂茸第一次对卢嫔说她不适合在殿内伺候时,卢嫔反驳道她若有心思不至于等到现在。

    她惊讶地抬眼,似乎是没想到卢嫔会这么问,很快,云姒摇了摇头

    “奴婢虽然一直在中省殿,但皇上经常往返于后宫,奴婢也是见过皇上的。”

    左右卢嫔不过是在怀疑她未必没有心思,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得到机会。

    云姒说得不是假话,她的确见过皇上,但也只是远远地瞧上了一面,只是具体细节被她忽略不计。

    卢嫔稍稍安了点心,但还是觉得不舒坦,人有点恹下来

    “回宫吧。”

    云姒没再说什么,扶她起身。

    回到和宜殿后,卢嫔没再提起此事,仿佛只是随意一问,但云姒却是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她没想到皇上会忽然提到她,若是以往,卢嫔或许不会察觉什么,偏偏卢嫔有孕后,对诸事格外敏感,只要卢嫔对她有一点防备,她根本达不成目的。

    但云姒万万没想到,最坏的情况根本不止如此。

    翌日请安,卢嫔和杨婕妤又一次对上,这已经是请安时的常态,杨婕妤心底憋屈得不行,以往都是她给容昭仪添堵,现在她却是一点都顾不上容昭仪。

    是杨婕妤率先发难,她道

    “总有些人,皇上不去见她,她倒是厚颜无耻还往御前跑,也不怕耽误了皇上处理政事。”

    她没指名道姓,但卢嫔却是认领了,她一脸歉意

    “杨婕妤说的是,只是昨日皇上倒是没和嫔妾说这些,嫔妾不懂事,居然陪皇上用完午膳才回宫。”

    言下之意,皇上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说话吗

    再说,政务重要,难道皇上龙体不重要,她去一趟,也陪皇上用了膳。

    卢嫔如今有孕在身,和杨婕妤的争锋总是占据上风,她现在就是个金疙瘩,皇后娘娘捧着她,其余妃嫔也不想和她有过多纠缠,是以,杨婕妤近日没少受气。

    请安结束,长乐殿。

    杨婕妤一回到殿内,就发作了一通,长乐殿门窗紧闭,雅玲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杨婕妤冷笑

    “岂有此理不过是肚子里揣了一块肉,也敢这么张狂,怀胎十月,她那块肉能不能平安落地还是未知数呢”

    雅玲被骇得不轻。

    杨婕妤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自我进宫,还从未受过这般屈辱,走着瞧”

    她对着皇后和德妃娘娘低头,是她位低,不敢轻易招惹容昭仪,是她不如容昭仪备受盛宠,但卢嫔凭什么

    杨婕妤转身坐了下来,看着地上的狼藉,皱了皱眉头

    “让人进来打扫干净。”

    雅玲还未松一口气,就听见主子的冷声“请何美人来一趟。”

    一刻钟后,何美人随着雅玲进了长乐殿,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殿内,意识到杨婕妤现在心情不好,也知道原因。

    她坐下来后,轻声安抚

    “婕妤何必和她争一时长短”

    杨婕妤双目一瞪“是她偏要和我作对”

    是谁先引起的纷争,其中的是非对错,何美人懒得评价,尤其是她是站在杨婕妤这边,自然是默认了这句话,她很清楚杨婕妤为何请她来,说到底,是想让她出谋划策罢了。

    何美人知道迟早有这么一遭,一直派人盯着和宜殿,如今细想一番,很快道

    “如果婕妤只是想出一口气,倒也不难。”

    殿内燃着熏香,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很是安抚人心,再加上何美人镇定的模样,杨婕妤挑了挑眉,终于听到顺耳的话,她脸上情绪缓下来,颔首

    “说来听听。”

    何美人抿唇勾笑“不知婕妤是否记得,平日中经常跟着卢嫔的宫婢并非是卢嫔带进宫的人。”

    杨婕妤皱眉,不解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何美人也不急,一点点给杨婕妤解释

    “人都是会觉得有落差的,尤其是前后变化过大时,嫔妾听宫人说,最近那个叫颂茸的宫婢和长春宫的铜芸走得颇近。”

    话音甫落,就见杨婕妤惊愕抬头

    “容昭仪”

    何美人笑而不语。

    杨婕妤皱眉沉思,她和容昭仪作对许久,当然对容昭仪也有了解,容昭仪平日得宠,对其余妃嫔也颇有点看不上眼,她最宝贵的自然是她的小公主。

    想到此,杨婕妤心底就明白了。

    皇长子摆在那里,势必要压小公主一头,容昭仪位份不如德妃,家世不如德妃,只能忍了。

    但她未必允许再来一个人盖住小公主的风头。

    尤其卢家最近风头正盛,卢嫔刚查出有孕,皇上就晋了她的位份,谁都不知道,等她平安诞下皇嗣后,宫中会是什么情景。

    杨婕妤心底隐隐有些猜测,一旦卢嫔真的诞下皇子,三品位份应该跑不了。

    毕竟皇上重视皇嗣,亲生母妃自然要比养母会对皇嗣上心。

    但也正是因此,杨婕妤才越发容忍不了卢嫔诞下这个皇嗣,她眯了眯眼,忽的又问

    “翊和宫最近有什么动静”

    何美人苦笑,只觉得杨婕妤在为难人,谁不知道这后宫中坤宁宫和翊和宫的宫人嘴最严实,但她不能这么说,她摇了摇头

    “倒是没听说翊和宫的动静。”

    杨婕妤有点不满,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很快,杨婕妤还是回到正题,她问“你的意思是说,不需要我做什么,只要等着看好戏就成了”

    何美人当然不敢这么回答,杨婕妤明显是想要出气,她摇头

    “嫔妾有一次见过那个叫颂茸的宫婢,和跟在卢嫔身边的宫婢相比,倒是显得有点寒酸,好歹是跟着卢嫔进宫的,竟是这般处境,嫔妾瞧着也替她有些不平。”

    话到这里,何美人没再继续往下说,杨婕妤却是听懂了,她眼神一闪,稍顿,终于笑出声

    “你一向喜欢青玉,我这里刚得一套朱钗,你待会记得带回去。”

    何美人面上带笑,谢过杨婕妤后,带着朱钗回了宫殿。

    等进了千秋殿,何美人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淡了下去,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连翘替她解了披风,心疼道

    “辛苦主子了。”

    何美人摇头。

    她没有卢嫔命好,入住的宫殿没有主位,她进宫时就和杨婕妤分到同一个宫殿,杨婕妤得宠,她不得不转而投靠杨婕妤,倒是也在宫中活得很是滋润。

    只是有一点,杨婕妤的确得宠,却实在蠢笨。

    何美人少不得要替杨婕妤出谋划策,这一次是也同样如此,但何美人有点焦躁,因为卢嫔的状况和之前不同,卢嫔有孕,何美人一点都不想沾手。

    但杨婕妤这个人眼中容不得一颗沙子,她不得不表明态度。

    许久,何美人吩咐

    “盯着点,别让她牵累了千秋殿。”

    被牵累其实是注定的,谁让人人都知道她和杨婕妤是同一阵营的人,但她还是想要扫尾干净一点,千秋殿和长乐殿有关系没错,但不要和这件事牵扯上。

    和宜殿最近风头正盛,但殿内气氛却是压抑。

    卢嫔让人盯着颂茸,其实心底还是不愿意相信颂茸会背叛她的,但谁知道,居然会真的在颂茸房间搜到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一些朱钗金银,根本不是颂茸这个身份能有的东西。

    卢嫔得到这个消息后,脸色蓦然沉了下来。

    云姒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神情,眸色不由得轻闪,她低声问

    “主子,我们要怎么办”

    卢嫔没冲动,她冷笑一声“怎么办按兵不动,让人密切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我倒要看看这吃里扒外的狗奴才到底是被谁收买了”

    谁都听得出卢嫔话中的狠意,云姒什么都没说,正要去嘱咐小融子去办,却听见卢嫔说

    “把陆淞叫来。”

    云姒隐晦地皱了下眉,却没说什么,转身出了内殿。

    殿外,陆淞守着门口,见到云姒出来,下意识地朝她看去。

    等她在自己面前站定,陆淞有点受宠若惊,他自来了和宜殿,云姒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似乎看见他都觉得厌烦。

    陆淞刚要说什么,云姒就冷淡道

    “主子叫你。”

    陆淞所有声音都咽了回去,云姒和陆淞一起进了内殿,却听卢嫔道“云姒,你先出去。”

    云姒的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她恭敬地退下,但她心底却是烦躁,陆淞只来一个月余,卢嫔为什么这么信任陆淞

    小融子把一切都尽收眼底,隐晦地朝姐姐看了一眼。

    陆淞在殿内许久才出来,他一贯是很稳得住的人,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出来后,他看了云姒,才将卢嫔的吩咐说出来

    “主子让小融子进去。”

    这一趟趟的,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地进,让殿内各个宫人都心生不安。

    秋玲和颂茸也被叫了进去,都是许久才出来。

    见状,云姒不着痕迹蹙起细眉,卢嫔到底要做什么

    卢嫔对颂茸一事隐忍不发,夜间,还是颂茸守夜,回厢房的路上,秋玲和云姒结伴而行,秋玲时不时觑一眼云姒,欲言又止。

    云姒貌似不解“怎么了”

    秋玲讪笑一声,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试探地问

    “云姒姐姐,今日主子和你说了什么”

    云姒只是看着她浅浅地笑,秋玲忍不住缩了缩脑袋,许久,她憋不住地说

    “主子让我看着颂茸。”

    云姒已经猜到了这一点,她很淡定,甚至还问“还有呢”

    和宜殿长廊边缘栽种着些许半枝莲,浅紫色的花瓣盎然,云姒侧过脸问向秋玲时,半枝莲就盛开她身后,给她添了些许静谧的气韵,秋玲一时哑声,半晌才悻悻道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姒移开视线,轻飘飘道“难道主子没让你看着我”

    秋玲刚想要否认,抬头对上云姒的眼神,她眸子透彻,仿若早就洞察她的想法,秋玲骤然噤声。

    因为云姒猜得没错。

    卢嫔的确是让她看着颂茸和云姒,乍听见这个消息时,秋玲很高兴,因为卢嫔要是怀疑了颂茸和云姒,这殿内最容易得卢嫔青睐的就是她。

    但秋玲没有想到云姒什么都知道,她不禁有点泄气,许久,她低声道

    “这是主子的吩咐,姐姐心底别恼我。”

    证实了心底猜想,云姒握紧了手心,明面上,她却是对秋玲失笑地摇头

    “放心,卢嫔对我们也都是这个命令,你在我面前泄露风声就罢了,在别人那里,可别在马虎了。”

    秋玲错愕,没想到卢嫔居然是对谁都不放心,她失望地撇了撇嘴,对云姒的嘱咐,也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秋玲的厢房要远一点,和云姒很快分别。

    云姒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的幅度逐渐抹平,眸色一点点冷凉下来。

    她是最后被叫进殿内的人,但卢嫔什么都没和她说。

    她骗了秋玲,她根本没得到什么命令,但小融子和陆淞出来时都朝她和颂茸看了一眼,足够让她猜到卢嫔想做什么了。

    让人盯着颂茸,是因为在颂茸那里搜到了不该有的东西。

    那么盯着她呢终究是对她产生了怀疑。

    她模糊了语句,让秋玲误以为卢嫔怀疑了所有人,还格外嘱咐让秋玲不要再露出马脚,她如果不想让卢嫔知道她是个嘴不严的人,必然不会再向其他人询问什么。

    云姒手中不知何时摘了一朵半枝莲,她指尖轻用力,一点点捻碎了花瓣,她轻垂着眼睑,看不清她的情绪。

    许久,她才平静地回了厢房。

    陆淞进宫晚,不知道云姒和小融子在中省殿曾朝夕相处一年多,得了卢嫔的命令后,他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底却担心起云姒。

    夜晚,陆淞睡意浅淡,翻来覆去。

    他和小融子同住在一个厢房,小融子睡得不踏实,尤其是小融子觉得些许不妙。

    今日陆淞是越过他,先进的殿内,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看出卢嫔在这群宫人中的倾向。

    他郁躁出声“别弄出声音。”

    陆淞没想到他还醒着,顿了一会儿,他才低低出声

    “抱歉。”

    小融子忽然想到什么,他不客气地问“卢嫔今日叫你进去,是叫你做什么”

    小太监和宫女不同,其实太监之间的生存坏境更艰难,小融子的资历比陆淞深,在和宜殿又是掌事公公,和宜殿的小太监都得敬着他,如果陆淞有什么消息,偷偷告诉他仿佛也是理所当然。

    自然,小融子也没想过陆淞会如实告诉他,谁让卢嫔明显对陆淞看重,陆淞不傻的话,也知道抓住机会往上爬。

    他不过是诈一下而已。

    陆淞一噎,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但他也想知道卢嫔对小融子说了什么,不着痕迹地试探

    “主子只是让我盯着点殿内的颂茸姐姐。”

    叫颂茸姐姐不是亲近,是颂茸在殿内伺候,他们这些人都得叫一声姐姐,同理,对云姒也是同样的态度。

    陆淞故意漏掉云姒,想看看能不能套出话来。

    小融子眯了眯眼,半晌,他才仿若不经意地问“没让你盯着云姒姐姐”

    话音落下,厢房内陡然一静。

    这个安静让厢房内两人一颗心都沉了下来,虽说早料到了答案,但猜想被证实时,仍是不可避免觉得烦躁。

    半晌,陆淞才出声“原来主子对咱们的命令都是一样的。”

    全部是盯着云姒和颂茸。

    小融子得了答案,不再想搭理他,翻了个身,冷淡道“睡觉。”

    陆淞噎住,但他也没了说话的心情,两人背对背,床榻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两人都是睁着眼皱眉,半点困意都没有。

    虽然对所有宫人都下了盯着云姒的命令,但卢嫔每日还是都带着云姒去坤宁宫请安。

    云姒也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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