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攻城略地是激发君王虚荣的最佳手段。
赵王偃没事就去欺负一下燕国,打完也不占地,就让燕国投降送点东西。
朱襄见到赵王偃这种做法,只能说太阳底下无新事,后世网庙十大先哲之首的广神一定和赵王偃很有共同语言。
赵王偃在秦国扫灭六合的时候不与他国联合抗秦,非要去打燕国;广神几次微操后好不容易打完了高句丽,高句丽说投降,广神就满足了让退兵,什么都不要。几番下来,李世民打高句丽的时候发现高句丽全部“土枪换炮”,穿戴上了隋朝兵甲,难打无比。
这么一想,广神还是更强的。因为广神能坑到唐朝,赵王偃可没坑到秦朝。
赵王偃派去攻打燕国的将领还是庞煖。
庞煖已经垂老得病,但赵王偃让他去攻打燕国,他还是去了。
庞煖是个很清醒的人。他看到了赵国的末路,也试图劝说赵王偃不要再打燕国了,好好准备抗秦。
但他一旦劝谏,赵王偃就冷落他,拿掉他的兵权。只有他听话,赵王偃才会重用他。
郭开还派人嘲笑他,说他是赵王偃提拔的人,只需要忠心就够了。
居然还想左右赵王偃的想法,你配吗?
庞煖知道了,他就算立下了如此多的战功,在赵王偃眼中也“不配”。
庞煖一度想挂印离开。但他等了一辈子,才在半只脚踏进土里的时候被重用,实在是难以放下。
那就去攻燕吧。
如果死在了攻燕胜利的战场上,这辈子的名声也不会差了。马革裹尸,他也算还了赵王提拔的恩情。
至于赵国之后如何,赵王自己都不在乎,他在乎什么?他尽力了。
老爷子庞煖此刻很洒脱。
他这次攻燕也很轻易地获胜了。
在回去的时候,庞煖得知了秦军已经攻下了代郡,长叹一声。
他就知道,秦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他以为魏国还能多支撑一会儿,能撑到他打完燕国回赵。
谁知道魏国还没支撑到半年,怎么和韩国差不多?还不如齐国。
齐王虽然降了,但齐国其他城池好歹抵御了一阵子,没在两三个月彻底被打没。
庞煖现在背后是燕国,面前是秦国,赵国根本没兵支援。
他能怎么办?只能死战了。
燕王虽然不是一个贤明的王,但脾气也不是泥塑的。
虽然是燕国先撩赵国,每次都趁着赵国虚弱想要趁人之危,赵王偃出兵攻打他也算师出有名。但屁股决定脑袋,燕国老被赵国揍,燕王心里难免恼火。
此刻就算有燕国大臣想从理智的方面出发,劝说燕王别出兵捅赵军的屁股都不行。
确实,现在秦国已经扫灭三国,只剩下燕赵楚。按理说,燕赵楚不能再内讧了。
可赵国刚揍了咱们燕国,你让我们理智?
别说燕王,就是普通燕人都理智不了。
燕国被赵国祸害太惨了,每次秋收都要被赵国来抢一番。他们恨赵国入骨。
因为赵王偃三番五次派人来打燕国,没事就来抢一番,让燕人对赵王偃的仇恨超过了最初在燕国屠城的廉颇。
而且廉颇当年也是赵将。许多燕人不知道领兵的是谁,只知道是赵国的军队,所以也把仇恨算在了赵王身上。
至于赵王已经换代什么的,燕人连燕王换代了都不一定清楚,何况赵王了。
所以当他们发现赵军被秦军堵在了燕国边境后,乡勇和游侠自发组织起来,去骚扰赵军。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把赵军抢走的粮食抢回来。
都要饿死了,他们也顾不上木棒对刀剑的装备差距。就算抢不到粮食,能拖一个可恶的赵人去死,他们也算报了仇。
蒙骜此时的身体也很不好了。他与已经病得难以走路,根本不应该上战场的王龁一样,将此战选成了自己的谢幕演出。
秦军已经选好了替补主将。司马靳现在身体还不错,若蒙骜战死,他就会替代蒙骜成为主将。
军中还有几个中年秦将,依次替补副将。
全军也都知道,两位老将军想要一场盛大的葬礼。他们虽还不是哀兵,也已经像是哀兵,士气空前高涨。
当秦军决定与赵军硬碰硬的时候,得知赵军被燕人咬住了尾巴,还未和秦军决战便乱了起来。
而这些燕人,真的只是普通的燕人。
蒙骜断定燕王会出兵报仇雪恨,却没想到燕王拖拖拉拉还没来得及出兵,燕人已经自发地去袭击赵军。
燕人对赵军的仇恨,让秦国将领都有些不寒而栗。
他们听着燕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拿着石头、木叉去袭击赵军。每抓到一个赵人,他们就将其身上的肉全部剃下来做成肉脯,把骨头偷偷挂回赵军营地。
如此疯狂,简直已经脱离了人类范畴。就是心硬如铁的秦军,都感到了恐惧。
蒙骜对王龁叹息道:“这就是长平君所说的‘民心’吗?”
王龁沉默许久,道:“所以武安君会将可能会抵抗的人全部杀掉,让他们心生恐惧,不敢报仇。”
司马靳道:“长平君和白公都看到了‘民心’,但选择的应对不同。不过白公说过,如果有的选,长平君的方式是正确的。”
蒙骜笑道:“是啊,如果有的选。”
还好他们现在有的选。不然要应对疯狂的燕人的,就是他们了。
不,他们应对不仅仅是疯狂的燕人,而是疯狂的六国人。
秦国经历三年荒年时,其他国家也一样。赵国出兵燕国,碾碎了燕人好不容易扛过荒年的最后一点希望。燕人怎么能不疯狂?
如果秦国自己扛不住,也选择去抢,六国的仇恨就算暂时被秦国压下来,之后迟早会爆发。
所以先王才停下了统一的脚步,宁愿留下遗憾。
蒙骜有些想念先王。
然后他又开始想念秦仁文王和秦昭襄王。
这时他恍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是四朝元老。
自己活得真是够长了。
“好了,虽然赵军弱了一些,但该打还是得打。”蒙骜停止了回忆,“既然燕人帮我们的忙,我们就争取把这些赵军全部灭掉。”
司马靳坏笑道:“我们还可以把赵人驱赶进燕国,给燕王卖一个好。”
王龁道:“卖一个好?指让不堪一击的燕军去应对穷途末路的赵军,燕国本来就不多的精兵再次雪上加霜?”
司马靳道:“没错!”
三位老将拈须大笑。
于是秦军拔营,三位老将亲自冲锋在前。
王龁把自己的腿绑在了马上,背后用木架子支撑住,挥舞着长矛,大喊着冲向赵军。
本来司马靳劝说他乘坐战车,但王龁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还是想试试在马上奔驰的快感。
风吹过他两鬓灰白的头发,仿佛要抚平他脸上的沟壑。
王龁大笑着喊兵卒跟上自己,手中的长矛挥舞得虎虎生威,好像年轻时一样。
庞煖被军阵层层护在中间。
他站在战车上,看到了王龁的冲锋,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悲凉。
同样是老将,同样是选择埋骨之地,他们和自己大不相同。
庞煖不敢亲自冲锋,只能龟缩在最安全的地方。
不是他怕死,而是他知道王龁死后,秦军之中肯定早就安排好了替补的将领。若自己死了,赵军就是一盘散沙,连个收拢残军的人都没有。
他可以死,但他想把这些赵人带回去。
这些赵兵不是自己想要来燕国,更不是自己想要成为燕人的仇人。
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是被强征而来,被强征的时候就已经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自己应该把他们尽可能地带回去。
庞煖撸起了衣袖,亲自擂起了战鼓,为突围的赵军助威。
小伙子们撑住,只要击破秦军,我们就能回家了。
赵军上下一片肃穆,虽然遭遇多次骚扰,面临如此绝境,也士气坚若磐石。
因为秦军挡住了他们回家的路。
不为赵国,更不为赵王。
回家,是他们此刻所有人心里共同的信念,也是唯一的信念。
就算是秦军的兵锋都挡不住。
……
朱襄带孩子“迷信”陪伴。
他相信,孩童虽然对幼年没有记忆,但会有“本能感觉”。幼年的安全感对孩童非常重要。
所以他经常将扶苏抱在怀里,就算在做事的时候,也把走路不稳的扶苏绑在身后,不断和扶苏说话。
以前别人带扶苏,秦王政都是偶尔去看一眼。
朱襄带扶苏,秦王政几乎天天都要来看一眼,然后嫌弃舅父太过溺爱扶苏。
至于连伺候菜地的时候都要把扶苏绑在背上吗?舅父你也不嫌沉。
朱襄笑道:“我以前也是这样带你啊。”
秦王政:“……”
他想起幼年的黑历史,再次黑了脸。
或许朱襄这样带孩子确实有些道理,扶苏吵闹的时间少了许多。
朱襄不断夸赞扶苏是乖巧宝宝,不仅晚上几乎不折腾,平时也很少吵闹,都是自己玩自己的,不去折腾长辈。
“不愧是政儿你的孩子,像你。”
听了舅父的夸奖,秦王政虽然仍旧满脸嫌弃说扶苏和他一点都不像,嘴角还是略微往上勾了几个像素点。
快到抓周的时候了,朱襄开始训练扶苏。
抓周的习俗本是从三国时期吴国开始完善。之前抓周脱胎于先秦的“占卜”,有贵族子弟在家中孩童出生时,放上玉璧等物品,让孩童抓去,以占卜孩童未来,但还未形成一个固定的习俗。
但朱襄不知道。
子楚将幼年时抓到的玉玦赠送给他,他就以为这时代已经人人开始抓周。于是入秦后每当秦王或者相熟贵族有新子嗣诞生,他都问别人抓周的事。
朱襄既然问了,秦王和他相熟的人就都办了抓周宴。后来荀子干脆把这个记载进“秦礼”中。
朱襄入秦十几年,抓周已经成为秦国的习俗。
这件事朱襄现在还不知道,他才是首创抓周宴的人。他仍旧以为这是“自古以来”的习俗,只是没明文规定。
都叫“抓周”了,不是“周礼”,这合理吗?
终于轮到朱襄举办(政儿举办就是他举办)抓周宴了,他兴奋不已。
秦王政本来只是想让扶苏去抓印章,谁知道自家舅父贪心无比,居然训练扶苏多抓。
朱襄戳戳扶苏的小胖脸,教育甥孙道:“大人才做选择,小孩子什么都要。扶苏,桌子上的东西都是你的,你要尽可能地全部带走。”
胖乎乎的扶苏伸长着小短腿坐在桌子上,大脑袋不断地一点一点:“舅、舅父!好!”
秦王政嫌弃道:“他是我舅父,是你舅翁。”
扶苏才不懂什么舅父舅翁,他听秦王政叫舅父叫得多,所以继续跟着叫“舅父”。
朱襄也不纠正,只在一旁哈哈大笑,把秦王政气得去揪扶苏的小胖脸。
揪了一下,嗯,手感不错,再揪一下。
扶苏嘴一瘪,张嘴干嚎。
秦王政心虚地收回揪孩子脸的手,瞥了舅父一眼。
朱襄仍旧哈哈大笑,半点没有哄孩子的打算。
秦王政松了一口气,伸手揉搓了一下扶苏的小胖脸:“不哭。”
扶苏“嗷”地一口咬在了秦王政的手腕上。
朱襄:“哈哈哈哈哈,乖孙真厉害!”
秦王政开始怀疑,自己把扶苏交给舅父养,究竟是否正确了。
时间在秦王政的怀疑中一天一天过去,终于到了秦太子扶苏抓周的时候。
重臣和宗室都围绕在大大的地毯周围,瞪着眼睛去看这位小小的秦太子会抓什么。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太子肯定被训练过,大概率是抓印章或者宝剑,但他们仍旧对秦太子的表现很感兴趣。
一周岁的小孩大多靠本能行事,抓周宴上突然哭闹,或者被其他物品吸引,都很正常。
虽然他们并不是想看秦太子的笑话,但谁不是个乐子人?
长平君在这里,就算太子出了丑态,秦王应该也不会恼羞成怒。
“好了,扶苏,努力。”朱襄笑着将怀里正在玩手指的胖扶苏放在了地摊上,“抓完了我们就回家吃奶糕。”
小扶苏立刻把胖乎乎的脑袋支棱起来,不玩手指了。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一把将背后的汗巾扯出来。
群臣:“?”
小扶苏把汗巾展开,居然是很大很大一块丝绢。因为太薄,所以看着才这么小一块。
蔡泽嘴角抽搐了一下。蔺贽嘴角上弯。荀子则狠狠瞪了朱襄一眼。
小扶苏在群臣疑惑的目光中,将地摊上的东西从小到大,依次往丝绢上丢。
什么印章小剑书本玉佩,统统丢进去。
群臣:“……”
他们默默地看向了秦王政。
秦王政还是那副面沉如水的模样,看不出表情波动。
他们又看向长平君。
朱襄公正满脸慈祥地看着满地乱爬的小扶苏。
他们把视线放回了太子扶苏身上。
小扶苏是一个不怕生的孩子。他根本不理睬陌生人的视线,继续将东西不断往丝绢上堆。
堆着堆着,小扶苏发现丝绢面积不够了。
群臣伸长了脖子,视线专注。
小太子终于要面临取舍了,不知道小太子会舍弃什么?
小扶苏坐在高高的物品堆前陷入沉思。
朱襄忍不住对秦王政小声道:“他皱眉头的模样也像你。”
秦王政冷哼了一声。
小扶苏看向朱襄:“舅、父!”
秦王政咬牙切齿:“是舅翁!”
小扶苏看向秦王政:“阿……父!”
秦王政冷酷无情道:“叫君父。”
朱襄给小扶苏比了个手势,又用眼神示意。
秦王政侧身一步,挡住了小扶苏的视线,不准舅父给小扶苏作弊。
但小扶苏是个聪明孩子,他立刻想起了之前训练时,“舅父”和他玩的游戏。
他重新爬动了起来。
这次,他朝着地毯周围爬去。
群臣统统后退一步。
听闻有的孩子抓周时会去抓长辈,难道太子被朱襄公教导去抓秦王?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然后,他们就看见小扶苏拽起地毯一角,努力把地毯一个角往里拽。
群臣:“!!!”
“扑哧。”蔺贽没忍住。
“唉。”蔡泽长叹了一口气。
荀子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
他的手在袖子中攥紧,准备等抓周宴结束,就用戒尺抽朱襄一顿。
除了朱襄,谁还会训练太子做这等事?
在群臣或无语或憋笑或惊讶的目光中,小扶苏使出了吃奶的劲,终于把地毯的四个角都折了起来。
折得不多,就意思意思,表示这些东西,我太子扶苏全要了。
小扶苏仰天躺在地毯正中央,小肚子一股一股,使劲大喘气。
好累啊。
然后他就这么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礼官小声地问道:“君上,现在要宣布结束吗?会不会把太子吵醒?”
秦王政咬牙切齿:“就该把他吵醒!”
他大步走到地毯中央,把累困了的胖儿子拎起来。
小扶苏睁开眼,道:“全,送给阿父!”
秦王政:“……”
朱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最后的训练,他是瞒着政儿偷偷做的。是不是很惊喜?
礼官立刻高喊:“太子抓周抓住了所有物品,并进献给秦王!”
群臣震撼。
朱襄公你究竟是怎么教的孩子?这么复杂的事情,一个周岁的孩子怎么能做到?教教我们啊!
荀子攥紧的双手松开了。
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准备抽朱襄了。
蔺贽立刻拱手高喊:“太子孝顺,恭喜君上!”
蔡泽也附和:“恭喜君上!”
群臣赶紧跟着一同高喊。
秦王政板着脸,默默将又闭上双眼的胖儿子放进臂弯。
他抱孩子的动作经过朱襄的纠正,已经能让胖儿子安心入睡了。
朱襄笑着对秦王政拱手:“恭喜。”
秦王政浅浅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舅父,我已经不是孩童,不用如此哄我。”
朱襄道:“为何非得你是孩童才能哄你开心?”
秦王政沉默。
好吧,他确实很开心。
他拍了拍胖儿子的屁股,对扶苏好像不是那么不满意了。
太子扶苏抓周的事很快就被荀子派人写成了各种脍炙人口的小故事。
蔺贽让人将这件事飞速传到天下各个角落,让天下人都知道已经出了四代明君的秦国,接下来的太子仍旧会是明君。
秦太子还是一如既往霸道,他抓周时将地毯作为包裹皮,卷起了所有抓周宴的物品。
但是这位秦太子又十分孝顺,他将所有抓周宴的物品都进献给了秦王。
无论这是秦太子自己的决定(大概率不是),还是别人教导,秦太子能将这件事一气呵成,就已经证明秦太子有多聪慧。
“听闻太子又是朱襄公养育,难怪了。”
“听闻如今秦王还是稚童时就已经帮助朱襄公处理政务,不知道是不是谣传。”
“我是成都人,我亲眼见过,不是谣传。那时候秦王还没有我的腰高。”
“什么!你居然还和秦王比过身高!”
围观者肃然起敬。
李二郎笑了笑,买了一堆街上的小玩具,去拜访朱襄。
这些小玩具是朱襄公点名,要送给小太子当礼物。
秦王又有一个聪慧无比的太子,这个太子还是朱襄公教导的消息,让还没灭亡的三国士人都很不好受。
哪有一个国家能连出五代明君?如果再算上秦武王等秦国先祖,这都是八代明君了。
一个国家拥有连续八代明君,哪怕中途出现王位争斗也没有政局混乱,其中一任超长待机的明君还是敌国国君派兵强塞的。这运气,只能说一声天命在秦。
当赵国攻打燕国的军队被秦国堵住,在秦国和燕国的夹击下几乎全军覆没,主将庞煖战死的消息传出后,世人皆叹息,看来赵国离灭亡也不远了。
赵国的精兵有两种,一种是赵王直属,平时授权大将军管理;一种是在北方三郡抵御胡人的边防军。
九原郡、云中郡、雁门郡和代郡都已经失守,抵御胡人的边防军大多降了秦国,被秦国收编。
赵国唯一一支精兵,就只剩下庞煖率领的攻燕大军。
现在庞煖战死,攻燕大军全军覆没。赵国就算运气再好,又从不知道哪个角落挖掘出庞煖这样七八十岁了还没打过一次仗,然后一战成名的失落名将,也没有可战之兵了。
此战秦国也战死了两位将军。
主将蒙骜和副将王龁战死,副将司马靳暂代主将,完成了对赵军的追剿,然后护送蒙骜和王龁的棺木回咸阳城。
秦王政让人打开了棺木,不顾尸体的轻度腐败,将自己的衣袍覆盖在两位老将军的身上。
朱襄站在秦王政的旁边,静静地目送两位老将军。
王龁身上有多处伤痕,但他满脸笑容,看着特别诡异。
蒙骜倒是很平静,据说是战后安详地闭上了双眼,严格来说应该算病逝。
看他们的神情,应该离开时都没有了遗憾。
司马靳抱怨道:“他们先走一步,把军队托付给了我,我也想马革裹尸啊。”
听了司马靳的抱怨,秦王政和朱襄都有些哀伤不下去了。
朱襄对司马靳开玩笑道:“司马老将军就该被丢下,你还记得在长平的时候,你怎么折腾王老将军的吗?”
司马靳立刻道:“完全没有!”
朱襄开始揭露司马靳的黑历史,什么当着秦昭襄王的面甩上衣跳舞被踹到田里,什么拉着王龁上台演出……
秦王政听得津津有味。
司马靳没有恼羞成怒,他乐呵呵拍了拍脑袋,道:“朱襄公,你还记得啊,那么久的事,我都快忘记了。”
朱襄笑着回答:“记得,我都记得。”
司马靳也跟着笑道:“那很好。我马革裹尸的时候,朱襄公也要来送我,帮我宣扬一下我的过往。”
秦王政眼露嫌弃。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
朱襄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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