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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第 7 章(第2页/共2页)

来的崭新绫帕擦干。

    “焚香。”

    太后礼佛,殿内多檀香。

    宫人取了一支,点在桌案上。

    她不过写几个字,却要求诸多。

    若换了寻常,萧缙必然不耐。

    然她动作若行云流水,且一样的檀香,染到她身上,就变成了那股清浅冷淡的味道。

    有那么瞬间,萧缙甚至感觉,眼前的人当真是在礼佛。

    宫人研好了磨,温月声以笔蘸之。

    提笔直接写于那装订好的佛经之上。

    见她如此,宫人大惊。

    桌案上铺有上好的宣纸,太后的意思,原是叫她先写于纸上,哪知她竟直接落笔。

    此刻提醒已是来不及。

    太后面色微沉,起身旁观。

    但见杀意纵横于纸上,最后一笔更是浑然天成,似利剑将纸张生生劈开。

    太后面色苍白,当下便捂住胸口,后退了一步。

    身后的宫人忙搀扶住她,却见她大喜过望:“有如神迹!好!”

    温月声已搁了笔,重新将一双素手,浸入冰冷的水中。

    萧缙眸深如海,静看着她。

    她好似,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宫人撤下桌案,太后更是将补全的佛经视若珍宝。

    温月声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手,佛经写完后,对她就无用了。

    “去,将哀家那串翡翠佛珠取来,赐予郡主。”太后看向温月声的眸里多了些热切:“思宁日后有空,多进宫来陪陪哀家。”

    温月声垂目,并未作答。

    太后一心沉浸在完整佛经的欣喜中,也并未在意。

    将佛珠赠予温月声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走出慈宁宫后,萧缙见温月声都未打算佩戴那碧玉佛珠,只看了眼,便叫人合上了锦盒。

    那翡翠佛珠是太后珍爱之物,宫中之人都未能得见过,此番赐予她,她却反应平平。

    若换做以前,只怕早早就佩戴上,去宫宴上显摆了。

    萧缙看着她瓷白的侧脸,忽而问:“你何时习得这般精妙绝伦的字?”

    这是萧缙这么久以来,待温月声最为温柔的一次。

    她身后跟着的人皆惊讶不已。

    她却换了新的绫帕又在擦手,闻言头也不抬地道:“许是在梦里。”

    说罢抬步离开。

    萧缙眼眸微动,未再过问,跟在她的身后。

    领路的宫人将他们带到了宫宴所在之处。

    午后暑气更盛,宫宴换到了临湖的宫殿中。

    四面窗户全开,既可以赏荷,又能避暑,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只这殿内殿外之人,都未料到温月声会与萧缙同行。

    有关温月声礼佛的事,京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谁都没想到,温月声再次露面,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温月声来之前,恰逢皇后头疾犯了,宫人宣了魏兰芷和温玉若前去侍疾,提都没提温月声。

    许多人还以为她今日并未入宫。

    但温月声不得宠的事,也并非是这一日两日的事了,皇后忽视了她倒也正常,不正常的,是萧缙竟与她同行了。

    殿内殿外的人都在犯嘀咕,偏巧,萧缙还没入殿,就有一宫人快步行来。

    “王爷!”宫人面色慌张,急道:“温小姐不知为何与福瑞公主起了争执,公主动了怒,要罚温小姐!”

    萧缙面色发沉,冷声道:“不是去给母后侍疾了吗?怎会撞上福瑞?”

    福瑞公主是端妃所出,跟萧缙的那个庶长兄一母同胞,又是皇帝的第一个女儿,自小被娇宠长大,颇有些无法无天。

    宫人为难道:“……从御花园绕行时,正巧撞上了,福瑞公主便扣下了温小姐,不让她离开。”

    他话音刚落,又有一个宫人匆忙赶来,对萧缙行礼后焦急道:“王爷,福瑞公主罚温小姐在烈日下站着,温小姐体力不支,昏厥过去了!”

    萧缙那双深眸瞬间冷沉了下去:“带路!”

    赵嬷嬷掂量了下,小声问温月声:“郡主可要去看看?”

    倒不是她多嘴,温玉若身子不好,温家上下将她看做眼珠子一般,温月声人在宫中,听及此事不过问的话,只怕回去要挨温寻的骂。

    温月声面无表情:“我去做什么?给她诵经一篇?”

    赵嬷嬷噎了下。

    她声量并未压低,周遭的人皆听得清楚,包括萧缙。

    萧缙回眸看她,身侧的宫人见状只能道:“温小姐也是郡主的妹妹……”

    温月声:“我不是大夫,治不好她的病。”

    萧缙眼沉如水。

    旁边的宫人暗叫不好,温玉若每次昏厥那么及时,也总不可能次次都是身子不好,如若这样的话,只怕是连门都出不了一步。

    王爷心里也不是不清楚。

    然无论如何,都有人将她捧在掌心,这就是受尽宠爱的人,必然会得到的偏爱。

    赵嬷嬷心里也着急,萧缙对温月声的态度好不容易好了些许,如今怕是又要回去了。

    他们都想岔了。

    萧缙只觉得温月声确实和从前全然不同,之前温玉若病了,不论她心中如何想,皆会跟在他身后,一副焦虑担忧的模样。

    现在倒是半点都不遮掩。

    说话是语调平直,如她那句在梦里一般,神色尚不如她在太后宫中低头净手时经心。

    有那么瞬间,萧缙都要以为,她仅是在陈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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