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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天地骤静。
“周忠!”
谢桀没有分神注意阿赫雅,沉声喊了一句,便听脚步声纷乱,金吾卫终于赶到,将小亭团团围住。
那刺客也愣住了,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浑身抖得宛如筛糠。
“你……你是国君。”他绝望地环视了四周一圈,恶狠狠地瞪向阿赫雅,那一眼,带着怨毒。
阿赫雅下意识蹙紧了眉,警惕地捏紧了手,死死地盯着他的动作,生怕他暴起伤人。
这人是来杀她的。
这个念头清晰地在她脑中浮现,她望向谢桀的背影,目光复杂。
他知不知道?
她脑中一片混乱,金吾卫莫名消失又及时出现的踪迹,那一声奇怪的黄鹂鸟鸣,都叫她心惊。
“拿下。”
谢桀捂着受伤的手臂,眼中充斥着戾气,一挥手,金吾卫顿时一拥而上。
那人见逃脱无门,闭了闭眼,留下刀疤的侧脸抽搐着,猛地挥刀。
血液喷涌而出,溅红了阶前的白雪。
谢桀连眼皮子也没抬,只是捻了捻念珠,有些可惜地啧了一声:“搜身。”
周忠得了命令,上前在刺客尸体上摸索了会儿,在他胸前搜到了一块令牌,呈上来时,一个沈字十分显眼。
“是沈家?”
阿赫雅红着眼,似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低声喃喃,一针见血。
谢桀指尖一顿,挑眉瞥了她一眼,颇为欣赏的模样,又冷下脸来,周身气势慑人,声音缓慢而带着杀气:“带二百金吾卫,围住沈家。”
“沈家犯上作乱,刺杀国君,理应诛杀,不必隐瞒。”
他是在逼沈家。
阿赫雅眼皮子一跳,险些倒吸一口凉气。
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兹事体大,且过于离经叛道,叫她不敢断定,这位国君到底是不是在走这险招。
她斟酌片刻,上前一步,眼中含着水雾,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很轻:“陛下。”
“龙体贵重。”阿赫雅从腰间抽出梅枝绣帕,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伤口,柳眉轻蹙,仿若心疼,出口却是一句试探,“看那人架势,恐怕此事是因民女而起。”
如若他不打算做绝,此时这个台阶,就该下了。
谢桀却是望了她一眼,眸里充满了幽深,他勾了勾唇,似是漫不经心:“阿赫雅,记住。沈家……是要弑君。”
阿赫雅一顿,眼睫微微颤抖,又若无其事地抿紧唇:“他伤了陛下,罪该万死。”
她微微侧头,认真地盯着他的伤口处理,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
这无疑是一种示弱。
谢桀哂笑,不置可否,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声音平静,却充斥着风雨欲来的意味。
“该去看看朕的好忠臣,此时如何了。”
沈家自然是不好的。
整个总兵府被金吾卫铁桶似的里里外外围了几层,每一个角门都有重兵盯着。马车驶到时,外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周忠站在门前,高声宣扬着沈府刺杀国君的罪行,看这架势,恐怕再过一会儿,整个宛城都会知道这个消息了。
阿赫雅扶着谢桀下了马车,眼角余光瞥见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顿了顿,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一路直达正堂。
沈家人已经被五花大绑按在了地上,见谢桀进来,沈总兵立刻叩头高喊。
“陛下!陛下!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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