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斯脸上的笑比她放肆得多,就差将幸灾乐祸四个字写在脸上了:“试几次,他也不敢死心啊。”
一旦放弃,后面无人能顺利问卜还好,否则,不就坐实了丞相就是让羊骨破碎的不祥之人?
丞相额上已经开始沁出冷汗,声音嘶哑尖锐,半是惊怒,半是惶恐:“去!”
那个随从也吓得手脚发软,硬着头皮捧来第三块羊骨。
这一块,甚至还没等丞相用火,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得粉碎。
“天狼神动怒了!”安插在人群中的煽动者立即叫嚷起来,领头跪下告罪。
“或是……或是羊骨有问题……”丞相的下属也觉得头皮发麻,却不得不站出来替丞相解围圆场,“还不去重新取骨!”
“三次求卜,三次不成,我看不用再试了吧?”阿赫雅扬高了声音,缓步走上祭坛,直视丞相森寒的双眼,似笑非笑,“弑君叛国之人,原也不配问神。”
“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放肆!”丞相身旁的随从不认得阿赫雅的脸,立即叫嚷起来。
“我是天狼血脉,北戎王女。”阿赫雅气势凛冽,一眼瞟过去,便将那随从压得噤了声,“我问罪逆臣,天经地义,岂容旁人置喙。”
“敢问公主,我有何罪?”丞相就是个傻子,此时也反应过来是谁在羊骨中动手脚了,站起身来,鹰鼻鹞眼,死沉沉的目光紧盯阿赫雅,大言不惭,“我自问仰不愧天——”
“屠戮王族,谋逆犯上,此为一罪。”
阿赫雅直接打断了他,拔出腰间长剑,直指丞相咽喉,声音清亮,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杀死她父母亲族,令她与胞弟流离惨死,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与他国臣子勾连,交恶强敌,此为二罪。”
身居高位,屡次挑衅大胥,不顾百姓生死,是按理该诛的奸相。
“出卖边军布防,险将北戎置入死地,此为三罪。”
为追杀自己,稳固权势,不惜通敌叛国,把北戎置于大胥铁蹄之下,酿成血流成河的残局,是百死莫赦的罪人。
阿赫雅一字一顿,凝望丞相的目光仿若冰霜,步步紧逼,直至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如此乱臣贼子,不死何为?”
——不死何为?
她话音尚未落下,便听天际惊雷一声,随后闷响如涟漪震荡而开,久久不歇。
有敏锐的贵族打了个激灵,迅速反应过来。
不,这不是雷声,是精骑冲锋的马蹄声!
“杀了他们!”丞相往后退了几步,脸色一瞬间苍白又漆黑,森冷杀意透骨而出,直指阿赫雅。
周围归属于他的守卫立即拔刀,又被不知何时从四方冲出的人马拦截,双方厮杀作一团,血色弥漫。
阿瑟斯弯弓搭箭,一点寒光破风而出,深深钉入丞相脚边的木板之中。
“你踩在王族的血肉之上,享了五年不该你享的荣华富贵。”阿赫雅目光凛冽,仿佛锐利的剑刃,径直刺向丞相,“如今,是时候连本带利还回来了!”
披甲执锐的骑兵冲破防守,直入王都,一切反抗在铁蹄之下,都被踏作泥土。
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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