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帐中。
他说:大男人要什么皮子,不如给咱们公主多留几件作衣裳。
那个时候,他意气风发,与父王争着胜负,一把大弓能射杀虎狼。
一转眼,竟已满头斑白。
“阿伯病了一场,那个庸医开了许多苦药,把我头发都吃白了。”昆勒将军察觉到阿赫雅的目光,摸了摸头,开了个玩笑,“当日见到公主,你还是能坐我肩膀上的孩子,如今已经不成咯。”
小公主长大了,而他日渐老去。
阿赫雅抿了抿唇,方才的欢喜渐渐化为一种莫名的情绪,让她心中酸涩。
是啊。
父王已经死在了叛乱中,而她流离多年,辗转两世,再回草原,物是人非。
她叹了口气,眼尾泛出了一抹红,张了张嘴,还未说出话,面前突然多了一只巨大的羊腿。
显然,分肉的人很是实诚,将一整条大腿,连带着腿下的肉都卸了下来。
“吃。”给她递肉的小将军瞥了一眼昆勒将军,声音很是平静,点评道,“他前几日还能领兵纵马去万鸠营找麻烦,精神得很,用不着你担心。”
阿赫雅愣了半天,盯着自己面前比脸还大些的羊腿,一时说不出话了。
这是什么人?竟然敢当着昆勒将军的面,如此口无遮拦。
昆勒将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哼声道:“这是我家的儿子,臧塔,惯没大没小的,还不快给公主见礼?”
最后一句显然是对臧塔说的。
臧塔低头,与阿赫雅对视,古铜色的皮肤莫名染上了一抹红。
他慢慢蹲身,单膝下跪,右手曲起放在胸前,行了一个北戎的效忠礼节:“臧塔,参见殿下。”
阿赫雅微微弯了弯眼,伸手将臧塔拉了起来:“你是昆勒将军之子,也算是我的……兄长?不必多礼。”
臧塔顿时沉默了下去,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僵硬,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到一边。
阿赫雅没有察觉臧塔的异常,只以为是他生性腼腆,抬手取了酒杯,望向昆勒将军:“我刚回到北戎,便遇上丞相的万鸠营,险些入了险境,幸好您及时赶到,杀了那个逃兵,这杯我敬将军!”
“王八营那群畜生,本就该杀,惊了公主,更是罪该万死。”昆勒将军提到万鸠营,就冷哼了起来,显然很是厌恶,“早知道就把他绑在马腿上拖回来,乱刀剁了喂猎犬。”
“父亲。”臧塔皱着眉头出声,一板一眼地提醒,“拖回来,就没肉喂狗了。”
只能剩下一滩泥。
昆勒将军又翻了个白眼,对自己的修辞艺术没能得到儿子的捧场很是不满:“老子真是生了个没情趣的闷罐子……”
他看向阿赫雅,正了正脸色,举起酒杯:“这杯酒该我敬公主才对,当日宛城,多亏你通风报信,送回边防图失窃的消息。”
“若无公主的消息,昆勒铁骑不是全军覆没,也要元气大伤。”昆勒将军想起此事,便是咬牙切齿地恨,“如今你回了北戎,有何吩咐,阿伯抛了脑袋,也一定为你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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