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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觉得,这一走,便再也见不到主子了。
“我想跟着主子。”伺墨哽咽,“若无主子赏识,我何有今日?既承了伯乐之恩,无论生死,我都要陪您走到最后。”
士为知己者死。
她不是什么名士君子,却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弃阿赫雅而去。
“也不一定,或许只是我想得太多太坏。”阿赫雅苦笑,安抚伺墨,“只不过是未雨绸缪,留一后手。”
“你可记得,当日我入冷宫,也是这般情形,最后亦是有惊无险罢了。”阿赫雅弯眸,“你若信我,便听话,去吧。”
她撒谎了。
这一次,不会有否极泰来,只有早早准备好的死局。
伺墨红着眼,泪水如珠,却还是抱起了谢稷,连带着那个白狼玩偶,一同小心地拢入怀中。
“奴婢遵命。”她呜咽着,一步一回头地向殿外走去,身影背着日光,慢慢变成一个黑点。
小小的谢稷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哇的一声哭出来,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阿赫雅晃了晃,险些跌坐回榻上。
“主子……”柳奴实在不忍,捏了捏拳头,向外走去,“奴去将小殿下带回来,届时兵分两路,无非艰难几分,冒一些险,还是可以回到北戎。”
“站住。”阿赫雅喝住了柳奴,声音颤抖。
她沉默了片刻,慢慢开口,像是在说服柳奴,又像是在告诫自己:“你我可以冒险,北戎……不行。”
自己的身份从来不曾对外公布,即便死遁,谢桀也不能以此为由,与北戎起什么纷争。
可稷儿不同,他是大胥太子,更是谢桀唯一的血脉。
他的失踪,势必会让大胥陷入一片混乱,但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谢桀便有了借口,对北戎掀起战事。
阿赫雅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理智地将落在殿门的目光收回,喃喃自语:“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谢稷在大胥,便是身份最为贵重的太子,自己死后,谢桀的愧疚都会倾注在他的身上,总能平安长大。
跟着自己,他能得到什么呢?未满月便颠沛流亡,在北戎尔虞我诈,卷入危险的腥风血雨么?
阿赫雅舌尖泛着苦涩,狠狠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只余下了坚定。
她望向柳奴:“可以开始动手了。”
柳奴僵在原地,半晌,才叹了口气,重重点头,快步走出琼枝殿。
只余下阿赫雅枯坐榻上,凝望着空荡的摇篮,沉寂在安静冰冷的宫殿里。
直到重重的脚步声响起,谢桀攥住阿赫雅的手腕,逼身将她压在双臂与床头的缝隙中。
他的声音冷意凛然,“你早就编好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话,让沈家将自己送到陷阱中。”
“所以朕说要将淑妃幽禁冷宫,你没有反对……只是因为你早就想好了,无论朕如何打算,只要沈家心虚撤手,淑妃必死无疑。”谢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而他的愧疚,他的退让,他的每一分心绪,都只是这局算计里的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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