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的话,真就半点不作数。”
那些情浓之时的许誓,说到底也不过是虚浮的甜言蜜语,云一般悬在天边,自然好看,却注定落不到地上。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也留下了后手,此时此刻,却还是难掩失望。
阿赫雅扯了扯嘴角,反过手,让手中的毒粉落到地上,抬眸定定地望着谢桀,笑问:“这唯一的人证,会死在金吾卫的暗牢中么?”
她眸中分明有水色氤氲,脆弱得如同进贡而来的琉璃,仿佛若再被碰一碰,便会碎裂开去。
谢桀心中一下一下地发疼,下意识伸手,抓住阿赫雅的手腕:“不会的。”
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语速有些快:“待事情查清,朕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阿赫雅扯了扯唇角,不置可否。
若是一开始,谢桀便立场分明地站在她这一边,那她或许会退让一步。
可如今,她不信了。
阿赫雅抬头,与林无月对了个眼神,微微颔首,借着柳奴的搀扶,缓步向外走去。
冷风呼啸,她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吐出一口白气,最后向堂中望了一眼,才弯腰钻进轿辇。
这样的天气,她本也不想来这一趟的,反正早也猜到是徒劳无功的一场闹剧罢了。
只是不这样,如何在日后,往谢桀的心上狠狠地插一把刀?又如何能让谢桀怀着愧疚,如自己计划中行动,走完最重要的一步呢?
阿赫雅坐在轿辇中,忍着寒冷,挑起帘子一角,朝后看去。
谢桀的身影依旧立在堂中,强硬又沉默得像一块石头。
轿辇渐渐消失在雪地里,余下一个黑点。
林无月收回目光,也不再多做纠缠,朝谢桀深深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弦月宫的宫人跟在她身后,浩浩荡荡,一下子撤了出去,叫整座宫正司都冷寂了下来。
余下宫正司的司正看看谢桀,又看看地上一死一跪的身影,心中叫苦不迭。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当夜,小兰珠收买宫人私渡禁药,已被打入暗牢等候审问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淑妃的椒兰宫也无声无息地被上了锁,赫然是要幽禁的架势。
阿赫雅点灯独坐,一时失神,指尖的绣花针便刺入了肉里,登时冒出一滴血珠来。
她揉了揉眉心,将手里做了大半的布白狼放在边上,谢稷立即呀呀地叫起来,非得等她将白狼放到身边,感受到了母亲的气味,才满足地闭上眼。
阿赫雅望着他乖巧的小脸,心头又是发软,又是微酸,一时五味杂陈。
小兰珠被打入暗牢,淑妃夹带禁药入宫的消息也已经由林无月的手传到了沈家。
马上一切就会结束,这也意味着她留在大胥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朕已命人将淑妃幽禁椒兰宫内,待大军回朝,朕会与沈将军商议处置,不会让她再留在后宫。”谢桀的声音从帷帐后传来,有些发沉,不知在那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也难为你机关算尽,如今欢喜了么?”
淑妃动了杀心,命死士与宫女递送禁药,本该是绝密,就这样叫林无月抓个证据确凿。
谢桀不是任人蒙蔽的昏君,这样明显的巧合摆在眼前,他怎会不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