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奉陛下旨意,搜查各宫,捉拿逃犯!”
甲胄与剑柄相撞的铿锵声惊破了夜色。
一小队金吾卫迅疾熟练地包围了宫殿各个小门,肃杀的气势凛冽如锋刃,吓得宫人们都成了软脚虾。
周沅沅从床上坐起,拢了一件外裳,提高了声音问:“外面发生了何事?”
她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安,夜半三更,若无紧要之事,绝不会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沉玉推开殿门,脸上也有骇色:“主子,清凉殿的缘君娘子跑了,如今金吾卫正各下搜查。”
“什么?”周沅沅连忙快走几步,下意识攥紧了手,想了想,略一咬牙,便走了出去。
金吾卫们正在院中各处可能藏人的草木中搜索,为首的见到周沅沅,露出几分惊诧,赶紧拱手行礼:“吾等奉命行事,不想惊扰了周充媛。”
“不必拘泥这些。”周沅沅抬手,疾声问,“琼枝殿那头如何了?”
阿赫雅与谢缘君之间的那些仇怨,她也知道几分,如今谢缘君无故消失,若有什么歹心,也定是冲着阿赫雅去的。
周沅沅怎能不担心?
为首的金吾卫便答:“充媛放心,金吾卫七成的人手,如今都把守在琼枝殿,清凉殿到琼枝殿一路,也有人搜寻。”
“陛下有暗旨,吾等很快就退下。”他清楚周沅沅与阿赫雅的关系,也有意卖好,压低了声音暗示,“充媛的浙水宫,不过是走个过场。”
他指了指椒兰宫的方向。
金吾卫真正要仔细搜查的,是淑妃的椒兰宫及其麾下妃嫔的宫殿。
果然,那一队金吾卫搜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便回到了殿前整队。
“人手吃紧,吾等便不多叨扰充媛了。”为首的点头,肃着脸色,“今夜有乱,充媛不如早些休息。”
话落,甲胄刀剑齐备的金吾卫又匆匆而去,脚步沉重,仿若某种不详的征兆。
沉玉看着这阵势,止不住地心惊肉跳:“主子,这、这……”
这是要出大事儿了啊!
周沅沅掐着手心,脸上的神色从雪白渐渐转为坚定,她忽然开口:“沉玉。”
“你带着咱们宫中所有宫人,去琼枝殿那头,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她双手合十,呢喃了一句求神的话,又焦急地催促,“快,现在就去!”
沉玉懵了一瞬:“可、可主子,我们若走了,您一人在宫里……”
“我好生生地睡觉,能有什么危险?”周沅沅见沉玉还不动,急得眼睛都有些红了,推了一把,“若阿赫雅姐姐出了事,我才是不要活了。”
谢缘君那个疯妇,对昭宁做了那么多恶事,如今怀恨在心,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若什么都不做,龟缩在浙水宫中,怎能安心?
要不是周沅沅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去了也是帮倒忙,只怕现在第一个冲出去的就是她。
周沅沅气得咬牙,连声催促:“快去啊!”
沉玉犹豫了片刻,还想说什么,却被周沅沅推搡了出去,只好遵命行事。
浙水宫其余的宫人更不敢违抗,喏喏地走了。
周沅沅望着她们的背影,扶着门框,软手软脚地走回床边,自言自语:“苍天保佑……”
阿赫雅姐姐如今身怀六甲,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能出事。
她胆战心惊,枯坐了好半晌,才终于又浅浅睡去。
死寂,所有的动静似乎都被吞没在夜色里,被掩映在黑暗中。
浙水宫小厨房内,一阵窸窸簌簌的声响过后,烧了一半的柴木被从灶内推出。www.33yqxs?.??m
谢缘君满身炭灰,狼狈地从灶膛中爬出来,脸上身上,都黑得不成样子,只有一双眼,在月光下闪烁着阴毒的光,仿佛蛰伏的蛇蝎。
她原本一路往琼枝殿去,但远远便看见了巡视的金吾卫,顿时吓得胆破,转了方向,如今这一番搜查,更是彻底打碎了她的希望。
连浙水宫都这么大的动静,更别提琼枝殿了……自己想要凭这残破之躯,在重重的看守下刺杀阿赫雅,只是痴人说梦。
谢缘君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嗬嗬地喘着粗气,目光落在灶边一整桶的油上,慢慢变得狠厉。
“阿赫雅……杀不了你,我也要你痛心彻骨,生不如死。”她低低的声音仿佛最恶毒的诅咒,刻满了怨恨。
阿赫雅不是跟周沅沅情同姐妹吗?周沅沅在这种时刻,可都不忘把所有宫人派出去护着那个贱人呢!
谢缘君诡异地笑起来,瞳孔里泛着刺骨的寒,伸手摸向了厨房的火折子。
那自己偏要让这对好姐妹生死相隔,偏要让阿赫雅看见,她是怎么害死了她自己的好妹妹!
夜色深沉。
一点火苗落入油中,霎时间,焰光冲天而起,以极快的速度蔓延攀升,将整座浙水宫主殿吞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浓烟滚动,疯狂地席卷一切,滚烫如蒸笼。
周沅沅被刺鼻的烟雾呛醒,才睁开眼睛,就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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