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清凉殿前,却不知何时点起了灯。
“昭宁。”阿赫雅身上披着大氅,眉眼被琉璃灯的光线晕出水似的温柔,她朝昭宁伸出手,轻声唤道,“回家了。”
在她的身旁,是神色缓和的谢桀,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定定地望着昭宁,如一座沉默的山。
只要立在那里,就已经给予了人足够的安全感。
昭宁有些发怔,眼眶一阵又一阵地发酸,仿佛吃了一颗生涩的果子。
所有在殿中,被心底那一口气支撑着,不能流露在外的脆弱情绪,在此时都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她快走两步,控制着力道,扎进了阿赫雅的怀里。
即便在这个时候,她依旧记得,阿赫雅身怀有孕,受不得冲撞。
阿赫雅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哭笑不得,一把将昭宁紧入怀里,揉了揉脑袋:“怕什么?哪儿这么娇贵了?”
“昭宁。”阿赫雅半蹲下身,直视着昭宁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而坚定,“无论我腹中的孩子如何,你都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妹,永远也不会变。”
昭宁不过六岁,无论是谢桀,还是阿赫雅,都不可能真的放心叫她一个人去面对随时可能发疯的谢缘君。
方才殿中,足足埋伏了十个暗卫,八个方位,梁上左右,都是眼睛,都是耳朵。33yqxs?.??m
谢缘君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
即便昭宁对谢缘君挑拨的话语没有反应,甚至第一时间反驳了回去,阿赫雅还是要这样强调着告诉昭宁:你是独一无二的,永不动摇。
昭宁的鼻尖又开始酸了,没出息地在阿赫雅的怀里蹭了蹭,嘟囔道:“我知道的。”
“这可是我的侄子侄女呢,我日后,还要带他们玩的。”她哼唧的声音很小,像在撒娇,半点看不出方才在殿中的威严。
“不止是玩。”阿赫雅眉眼间的神情又软了几分,“这是你的晚辈,日后若是做错了事,你也有教导之权,打也打得,骂也骂得……”
“不行!”昭宁忙抬起头,“怎么能打骂呢?这……他还是小小一个呢,不能打!”
她尝过手板子的滋味的,绝不要让阿赫雅姐姐肚子里的小孩子也那么痛。
“这般溺爱……”阿赫雅叹了口气,“那看来,日后只有叫你皇兄教训他了。”
谢桀听她们说了半天,终于提到自己,不由挑眉:“怎么?”
“自来严父慈母。”阿赫雅无辜地抬眸,“我自然是要做个温柔娘亲的。”
严厉教导的,总被记恨。万事不管的,反而能得个亲近。
阿赫雅只准备唱白脸,至于那个办事不讨好的红脸,还是留给谢桀来当吧。
她笑得狡黠,身后无形的狐狸尾巴晃了晃。
谢桀哽住,点了点她的额头,却也没有反驳,目光无奈。
三人的影子在灯下拉得很长,相互依偎着,渐渐远去。
风声渐起,清凉殿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谢缘君睁着眼睛,木偶一般躺在床上,回忆着昭宁最后撂下话离开的模样,心中的怨恨裹挟着不安,不断发酵。
她不敢去细想昭宁的质问。如果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错的,那如今这个下场,又该归咎到谁的身上?
算自食恶果么?那自己又要怎么熬过这一个又一个漫长寒冷的孤夜,苟且活下去呢?
谢缘君双目通红,咬紧了牙关,几乎能尝到自己口腔中发涩的苦味,泛着铁锈的气息。
她只能恨……
“吱呀——”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昏晓时,殿门被轻轻推开了。
宫女青砚左顾右盼,快步走入殿中,望见榻上鼓起的被褥时,眼中不由得溢出不屑。
“吃吧!”她重重将一碗白粥扔在榻边还有灰尘的小几上,讽笑道,“陛下有令,既然你有了死志,想必是不眷恋人间风物的,日后每日只给你一碗白粥,连灯油都不必添了。”
“缘君娘子,你这日子过得……墙边一条野狗,尚且有人多喂一块骨头呢!”
“滚!”谢缘君本就在崩溃边缘,被青砚几句粗俗的话,气得险些吐出一口血来,“你算什么东西……”
“你还看不清么?如今便是我们琼枝殿最低等的一个宫人,也远比你这只落了毛的凤凰好得多了。”青砚反唇相讥,“你再气再恨,又能如何?我们主子依旧好好地享着荣华富贵,不似你,哈!”
谢缘君又怒又急,头脑发昏,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能如何?
她……
不等谢缘君想出个所以然来,青砚已经哼了一声,收拾好食盒,自顾自走了。
一连数日,都是如此。
青砚每天借着送饭,羞辱谢缘君一顿,又扬长而去,让谢缘君对阿赫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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