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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画屏初遇(第2页/共2页)

    江式微缓缓步入,打量着周围的布置,只见夹道墙壁上,题了一联诗。江式微稍稍掀了帷帽的纱,眼前更为清晰。若说方才吸引她的是琴音,那么现在更让她感兴趣的便是这手字。

    字迹如松,苍劲有力,自有一番傲骨,笔锋处尽显潇洒。

    以字窥人,可见写字之人是个有文人风骨的。

    但显而易见,墙上的这两句诗还未完,只怕是那人断了思绪,撂在这的。

    “长风催我入古寺,铎鸣玉碎昼已昏。”式微细细读了这两句,便心已了然,此诗是在说:

    今日的风很急,犹如是在催我进入古寺,长风拂铃,发出的声响犹如玉碎,而眼下天色已近黄昏了。

    这只是表意。

    虽是表意,但已见其悲凉心酸之境,她对这禅房所居之人愈加好奇了。鸣琴如此,写诗如此,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缘何如此愁苦?

    江式微向院内步去。琴音确实出自此院,准确的来说应是出自院中央的屏风后。

    是架画屏。

    琴音近尾声,抚琴之人收了音,江式微隔着画屏看不清对面的人,但她隐约已经感受到画屏后的人知晓她的存在。

    那人好像在望着她的位置。

    江式微有些歉意,道:“阁下见谅,妾为琴声所引,冒昧叨扰。”

    擅自前来,她有些心里发虚,故称赞道:“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善也,阁下的琴音绝妙,妾甚为拜服。”【7】

    声音放柔了些,还带了些微不可察的……讨好?

    毕竟那是九霄环佩。

    江式微捏了捏指尖,屏风后只有的哗哗的风声,隔着画屏,一片朦胧,她瞧不清。见那人并未出声,江式微有些挫败。

    好吧,看来是无缘得见九霄环佩的真颜了。她苦笑一声,准备告辞离开。

    这时,一个温润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女公子过誉了。”

    霎那间,点点梨花瓣随风而落,犹如白雪。清风徐徐,在院中铜缸的水面上掀起阵阵涟漪。

    江式微有些错愕,这声音……

    是男子。

    江式微匆忙放下了头上的帷帽的轻纱,确保不漏样貌时方缓缓开口:“不是过誉,阁下当得的。”

    “恕妾冒昧,敢问阁下所鸣之琴,可为九霄环佩?”

    画屏后落座的齐珩有些惊讶,随后浅笑,倒是对江式微多了几分赞赏,道:“正是,女公子耳力过人。”

    九霄环佩,在众人面前甚少露面,有名,但见过的人不多,更莫提识得的人了。而画屏后的女子能仅凭音色识得此琴,可见,这女子,见识不凡。

    高山流水,望遇知音。此刻,他这倒是真遇知音了。

    “妾冒昧,不知可否见见这名琴的真颜?”江式微问道。

    “自然可以。”

    齐珩又转念想了想,男女有别,瞧了眼早站在一旁惊得说不出话的高季,朝他使了个眼色。高季顿时懂了,向院后迅速离开。

    高季一边走,一边想:这还是六郎么?他也没见过齐珩这样啊。

    齐珩背过了身,才道:“女公子请。”江式微听到了他的准许,方越过画屏,见着了那把她朝思暮想的琴。

    江式微小心的触碰九霄环佩,有些不可思议。她摸了摸琴上系着的穗子,确实是把好琴,果真名不虚传。

    江式微收了收手,才注意到旁边已背过身的男子。

    只一瞬她便懂了,这是位端方的君子。

    “妾带了帷帽,公子倒不必如此。”说罢,齐珩才缓缓转身,清风拂起了她帷帽的轻纱。

    也是那一瞬,江式微看清了他的脸。

    原来,真的有人,能和书上长得一样。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岩岩若孤松之独立。【8】

    江式微此时心里只想到了一个字。

    珩。

    他,真的好像一块美玉啊。

    不过齐珩并没看见她的容貌,当他转身抬眼的时候,轻纱便已落下。

    江式微稍稍屈身行了个礼,齐珩微微颔首。算是礼尚往来。

    齐珩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帷帽的轻纱及颈,看不见真面,但见她身量纤纤,仪态甚美。凭心而论,这样的仪态一看便是多年的诗书礼教堆出来的,便是大明宫里也没几个能及得上她的。

    举手投足皆具大家风范,又是见识不凡。

    齐珩便已明了,此女定然是世家之后。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世家。

    若说方才有些想探讨古琴的兴致,此刻怕是全无了,齐珩摇了摇头无奈一笑。

    毕竟,自己身上不还有门亲事么?

    他确是一片冰心想与她论琴,但世家之后……若闹出什么流言那却是一场大麻烦。

    界限分明,对他,对面前之人以及他未来的妻子都好。

    “在下失礼了。”齐珩拱手作揖,向后退了一步。

    江式微见他如此,帷帽之下她盈盈一笑:“妾方才瞧了阁下的诗,柳暗花明又一村【9】,阁下何必如此忧愁?”

    齐珩叹了一声道:“日近,长安远。”【12】

    “洛阳?长安?阁下是为心中丘壑无法实现而哀叹么?”江式微问道。

    齐珩听了这话看了江式微一眼,原来面前的女子不止通琴音,还颇通诗书。

    齐珩未答此问,反而轻笑了一声,“世事无常,某之拙笔【10】倒是让女公子见笑了。昨日感怀,但却只写了两句,余下的某倒是想不出了。”他扶额,颇为无奈。

    昨日风起,风铃一直作响,天色昏暗,高翁又不停地催他,所以他才为眼前景所感怀。

    正巧大相国寺是皇家寺院,来往的文人墨客算是不少,因此在各处禅房、小亭、夹道旁都备了笔墨,随时供人题诗。

    他便在灰壁上题了两句,聊以自伤。

    长风催我入古寺,铎鸣玉碎昼已昏。

    但他却知道,这诗也不仅仅是为景所写,还有什么,他心如明镜。所以,下两句他并未想出来。

    “不知女公子可有高见?但说无妨。”齐珩摆出一副“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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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朝闻道》 8、画屏初遇(第3/3页)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古人的话也未必对。”江式微轻声道。

    “妾献芹【11】了。”江式微拾起一旁的笔,沾了沾笔墨,越过画屏,在那面墙前停顿了片刻,才缓缓落墨。

    当江式微写完最后一个字时,大相国寺的钟声响起。江式微心叹,不好,钟声已然响起,甘棠不见她出来怕是要着急了。

    江式微只得出言向屏风那边的人告辞:“天色不早了,妾须得告辞了。”

    言罢便看到齐珩微微点头,江式微屈身行礼,齐珩隔着画屏朝着她打了个揖。见庭院内江式微的身影消失后,齐珩才意识到她写下的字。

    这字不像女子所书,但确是一手的好字。

    端方而带风骨,和他的字颇有些神似。

    她留下的是十四个字:

    暮来剑掩隐君迹,但霁长安踏青云。

    “但霁长安踏青云……”齐珩负手挑眉,喃喃道。

    霁长安,踏青云么?

    志向可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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