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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正文完结】(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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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chpter 89

    如果说, 有那么一样事物是永不落俗的,那一定就是京城的秋天。金黄的脉络在街头巷尾伸展开,草木楼台都浸在明媚的秋光里, 温净透亮。

    且惠下飞机时,冷得缩了缩脖子,侧着头往沈宗良的风衣里钻。

    他搂紧了她,拥着小姑娘往车边去,“我跟你说了, 这里冷,不比江城的白天,就是不信。”

    她哆哆嗦嗦地点头:“我现在信了,风怎么会这么大的啦?”

    到了车上, 玻璃一关,沈宗良搓了搓她的手:“还冷吗?要不然给你开点暖气?”

    “那没必要,我缓一缓就好了。”且惠把脸闷在他的胸口说。

    沈宗良吩咐司机开车,他说:“去西山。”

    且惠在他怀里嗯的一声, 问道:“不是回胡同里吗?”

    沈宗良说:“你要读京大,西山那边的房子更近,开车都不要十分钟, 散着步就到学校了。”

    且惠没再多问,哦了一声就靠在他身上, 眯上眼睛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长,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稳了。

    且惠听见沈宗良在和谁说话。他放轻了声音,“婚房就不能住了?你知道我今年娶不上媳妇儿?赌什么的?”

    车窗外仿佛是唐纳言的声音。他哼的一下, “你那尾巴甭翘太高了,没有我, 你能把人给带回来?搞什么,怎么还不下车?”

    “睡着了没看见?我怎么下?”沈宗良低了低头,轻轻揉着她的手心。

    唐纳言拿下巴点点地,“打开车门,用你那两条尊贵的腿下,就这么简单。”

    “不了,让她再睡会儿。”

    唐纳言啧啧啧地走开了。

    看不下去,娇惯得一点谱儿都没有。

    等听见脚步声远了,且惠才睁开眼说:“我已经醒了。”

    沈宗良亲了亲她的脸,“醒了怎么不说话呢?”

    她老实说:“我听见纳言哥的声音,总觉得我这个样子,他要笑话我。”

    “他那不是笑你,是笑我。”沈宗良摸了下她的头,“好了,进去吧。”

    且惠被他牵着下车,她拿另一只手挡在眉骨上望了望,“这儿独门独户的,隔得还远,应该不会很吵吧?我要看书的。”

    沈宗良说:“不会,这里周边都是高校,很安静。”

    她问:“刚才纳言哥在这里做什么?”

    沈宗良指了下对面,“他住这儿。”

    且惠低下头笑了,沈宗良问她笑什么,她说:“没有,我想起庄齐小时候,天天把大哥哥挂嘴边,一刻都离不得她哥哥似的。”

    好像一眨眼,每个人就这么长大了。

    读小学的时候,她们站在黑夜即将来临的暮色里,聊着关于成年的事。那会儿年纪小,以为这个过程会很简单合理,只不过是妆台上的东西,从红领巾、粉红发卡变成香水和珠宝而已。

    可这么多年,没有谁过得如自己想象中那般不费力,生活的重量并不轻。曾经信誓旦旦说着一定要实现的心愿,有多少都枯萎在了路上,像来不及升到天空就哑火的烟花。

    且惠仰起脸看向她的爱人,回忆像午后浓淡交替的光影,一帧一帧地在他的脸上变化。

    这六年,无论怎样的艰难困苦,也在手掌间就淌过去了。

    她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就像弯腰蹲在河边,徒然地去捞流水。

    沈宗良带且惠在门口录面容解锁,他说:“隋姨回乡养老了,临走前,引荐了她的外甥女来做事,她明天会来见你。”

    且惠历来对这些是没所谓的。她点了下头,“这是你家,你做主就是了,我不过借住两天,谁来都可以。”

    这种见外的话,沈宗良听了心里极不是滋味。

    他靠在黄杨木隔断旁,静默地打量她,昏暗里生出压抑的意味。

    而且惠只顾着欣赏起屋子,一对乌珠子上上下下地看,无暇兼顾他。

    这里是三进式的,客厅挑高七米五,一水儿色泽沉穆的摆件。紫檀松鹤延年插屏,大红酸枝多宝格,铜鎏金全镂空香炉,整屋装潢与家具陈设间,分隔与点缀之中,处处透着一种不偏不倚的适度之美,很符合儒家的“中和观”,一看就是沈宗良的风格。

    她已经上了楼,见沈宗良还独自站着,峻拔的身影被日光压在屏风上。

    且惠说:“沈宗良,我住哪一间啊?”

    “你是客人,你看着随便挑间中意的吧,我出去一趟。”沈宗良沉声说完,从格子上摸了一包烟,带上门就走了。

    室外影空云净,他一边往松竹和鸣的院子里走,一边偏过头,拢起火点燃了烟。

    刚抽了两口,唐纳言就过来陪了一根,他说:“怎么了?撇下楼上的小姑娘,自己抽上闷烟了。”

    沈宗良掸了一下烟灰,忽然问:“老唐,你求婚的时候紧张吗?”

    “也就一夜没睡好,外加两手汗吧。”唐纳言想了想说,笑着问他:“怎么,你也被这道程序叉住了?”

    他又把烟递到唇边,深深吁了一口。

    沈宗良夹烟的手摸了摸心口:“不行了,一天到晚,这心里就是七上八下,大领导说一句不对头的话,我这儿就要揣摩上半天,早晚会得病。”

    “你哪个大领导?”唐纳言抽着烟问他。

    沈宗良朝上边卯了卯嘴,“钟且惠。”

    “”

    唐纳言将心比心地说:“她一个小孩子,说风就是雨的,很正常,庄齐也差不多,你自己看紧点儿。”

    “我紧不了哇。”沈宗良跟他说自己的难处,“江城还一摊子事儿,我最多一周回来一次,还能怎么紧?到了这个地步,就只有一个办法”

    过了几秒,两个人交流了一个眼神后,异口同声地说:“结婚。”

    唐纳言扶着额头说:“你是到岁数了,但人家姑娘能愿意吗?没准想多玩儿两年。”

    “结完婚,她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耽误她。”沈宗良把烟从唇边拿下来,食指敲了敲桌子,眉宇间一股权本位体系下派生出的严肃,“甚至孩子我也可以不要,我养她就行了。”

    唐纳言听笑了,“那倒是,反正你对她跟养女儿也没两样,还要悬心多了。”

    话刚说完,楼上就传来一阵碰碎玻璃的声音。

    沈宗良皱了下眉,手上加重力道掐了烟,站起来,迈开腿就往楼上跑。

    那百米冲刺的速度和劲头,看得唐纳言摇头。

    这疼到心坎儿里的架势,不结婚好像也收不了场。

    因为太过震惊,且惠不小心打翻了桌上一张照片。

    她走来书房,远远地就看见那张旧照片摆在紫檀长桌上,是二十岁生日当天时候照的,沈宗良俯身替她整理着裙摆。

    且惠感到害怕,她记起来,曾经在背后写了一段类似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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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话,当时就要走了,她托唐纳言把福豆项链还给他。

    她隐约记得她写的是——“愿你我再无相见之日。”

    这种东西,沈宗良怎么留到了现在呢?

    他存起来要做什么?是预见到了这一天,要和她算账吗?

    可且惠拿起来,发现这张比她的那一张要更大,应该是重新冲洗过了的。她从玻璃罩子里抽出来,捏在手里愣了一会儿神,又反过来看。

    照片的背面,也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早已换上了沈宗良笔走龙蛇的字迹,入木三分地刻在上面一样。而他写的是——“庚寅秋初,流萤乱扑,于京郊冯园遇且惠,惊鸿一瞥,毕生难忘。”

    也不知道沈宗良在被她伤透了以后,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一段的。那阵子她闹得那么凶,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将自己贬得分文不值,一心要离开他。

    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沈宗良仍在手书这份深情,对她那些孩子气的举动,拿出了全部的耐性在包容。

    她狠心无情地说不再见的时候,她最爱的沈宗良,伏在桌上,一字一字地写着毕生难忘。

    手里的相框跌落下去,生脆一声,在坚硬的地板上溅得四分五裂。且惠一开始是笑着的,笑着笑着哭了起来,照片上沈宗良的面容越来越模糊。

    听见急匆匆赶上楼的声音,她不想太难看失态,用手捂起脸,可眼泪又从指缝里流出来,顺着手背,温热地滴下去。

    “怎么了?!”沈宗良在门口喊了声,看着一地的碎玻璃片,赶紧把她拉了过来。

    他捧过她的手检查,看她哭成这个样子,以为是哪儿伤着了。沈宗良没找着伤口,胡乱吹了吹,“好了好了,不怕,我们去楼下。”

    但且惠一把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胸口不肯动,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她抽噎着,急得说不出话来,“我不怕我不是怕”

    沈宗良不知道她怎么哭成这样。他口气也急了,“那你说啊,到底怎么了?”

    她又摇头,“这里,这里好难受。”

    “哪儿?”沈宗良果真低头去看,“在哪儿?”

    且惠拉过他的手,趁他弯下脖颈检查的时候,湿着眼睛吻了上去。

    沈宗良被她吻得束手束脚的,看她踮脚踮得艰难,索性抱起来,把她整个人都托到了桌上。

    她的眼泪渐渐不流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张的红唇,和急促的呼吸。他们一站一坐,在这张百年老料打磨出的长桌边拥吻。

    沈宗良细细地吻着她的脸,尝到了她微咸的眼泪。

    他干燥的手心贴上她的脚踝,把一条细腿握在了手里,“到底伤到哪里了?”

    “没有,没有。”且惠搂紧了他的脖子,刚哭过的脸被情欲催生出浓重的红晕,扭动着,索要很多很多的吻。

    沈宗良被她弄得一团糟,衬衫扣子解到了一半,她就没力气了,又想从西裤里扯出来,也只掏了一半,但她的嘴唇黏在他身上了,只知道打湿他的下巴,这是想要他的意思。

    他咽了一下喉结,没有任何迟疑地,大力地楔进去。且惠一下子就软在了他怀里。

    “真的没有哪里受伤了?”沈宗良把她的脸捧起来,混沌地看着她,“回答我。”

    且惠眼角湿润着,视线涣散的,一字一句念着:“庚寅秋初于京郊”

    她读不完整,声音像是被扯断了的棉絮,呜呜咽咽地散在空气里。

    但沈宗良听得清楚,他胸腔里震了一下,越发用力地捣动。他说:“你没礼貌,乱翻长辈的东西啊?小惠。”

    她斜斜地靠在他肩头,咬着他提醒说:“你没有你没有戴”

    “不可以吗?”沈宗良ding得更凶了,装腔作势地诱哄她:“就到里面好不好?”

    且惠摇头,语气微弱地说着不可以。

    他是吓她的,最后关头紧紧抱着她,全弄在了后头。

    且惠最后选了南边的屋子,离书房近,推窗就能看见一墙之隔的怡园。

    周日下午,沈宗良搭飞机回了江城。

    他一走,夜晚再一来,家就显出空旷和寂静的味道。好在且惠有成摞的资料要看,也不觉得如何孤单。

    她几乎每天都不出门,守着一张桌子、一张床,在卧室和书房间来回,至多在傍晚去院子里走走。

    好几次了,唐纳言下班回家看见她,连浇花的时候也在背材料。他指给庄齐瞧:“看你老同学,都钻到书里去了。”

    且惠来了以后,这还是庄齐第一次见她,俏丽依然,走动时裙摆微微荡漾,穿着白裙行走在绿草丛中,像一朵袅娜娉婷的玉兰花苞。

    庄齐打个哈欠,称赞道:“她可真有韧劲儿,我上班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书了。”

    “人家是要考高跃民的博士。”唐纳言牵着她站在门外,笑着说。

    庄齐啊了一声,“这么鼎鼎大名的学阀,他对学生巨严格巨push,且惠怎么想的?”

    唐纳言说:“老沈和你想的一样。”

    “那怎么不劝一劝呢?何必吃受这份罪啊,真叫没苦硬吃。”

    唐纳言叹了口气,像说沈宗良,也像说自己,“有几个大人能犟过孩子的?是吧小齐?”

    一听他含沙射影的,庄齐捂起耳朵,摇头晃脑地进门了,“不知道,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我耳朵聋了。”

    唐纳言还站在那儿,冲他妹妹的背影笑的时候,且惠先看见了他,叫了句纳言哥。

    他的笑来不及收起来,仓皇地说:“且惠,到家里来吃晚饭吧?”

    且惠摆摆手,“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好,下次和老沈一起来。”

    “可以的,谢谢。”

    九月底的一天,且惠见外面天气好,把早餐端到院子里来吃,她拿叉子搅着三文鱼沙拉,另一只手在平板上滑动,边看着一篇文献。

    “没必要一大早就这么用功吧?”铁艺栅栏外传来一道大惊小怪的声音,她的高跟鞋踩在苔纹斑驳的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响动。

    且惠举着叉子抬头,“唷,冯总大忙人,还能有空亲自来慰问我呢?派秘书来看看就蛮好了呀。”

    “噢哟,好小的心眼。”冯幼圆把墨镜摘下来,丢在桌上,“我说了,你刚来的时候,我手上有个大项目没做完,现在做完了,立马赶来赔罪。”

    且惠眼睛还定在屏幕上,“哇,都立马半个月了呢。”

    幼圆又往她身边坐:“不许生气了,生气对乳腺不好,我看你琢磨什么?全是英文哪,那算了,我头好疼。”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把头靠到了且惠肩膀上。

    且惠扭过头笑了笑,把另一份没动的早餐推过去给她:“行了你,坐好来吃东西。”

    幼圆吃好了,拉过她的手说:“我们这周六去露营吧,你也出去活动活动,咱俩躺一个帐篷。”

    “去哪里露营?”且惠左右望了望,“现在还有哪座山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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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遥遥一指,“合适的多了,就这西山风景区,怎么样?”

    且惠吸着酸奶,很快就否决了她:“算了吧,我观察过了,山上全是锻炼的老头老太太,咱俩全副武装地上去,都比不过人家徒手往上爬的,你信不信?去了还不够丢人的呢。”

    幼圆赖在她身上摇啊摇,“我好不容有点时间放松一下,你就陪我去嘛。一个晚上就能影响你考博啦?我不信。”

    “好吧好吧。”且惠见她兴致这么高,答应下来,“正好周六沈宗良回不来,我们一起去。”

    幼圆往落地窗内眺了一眼,“他每周都回来,这周又不回来了?”

    “说是周六晚上要陪客,不知道谁又跑去江城了,我没问。”且惠说。

    幼圆耸了耸肩,“不回就不回啰,本来也要补班,十一就要到了嘛。”

    周六那天,他们一群人大早就出发了。

    幼圆来接且惠时,她那辆雷克萨斯LM的车门一打开,且惠吓一跳。

    这人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她以为就姊妹谈心呢,结果庄新华他们都来了。

    且惠坐上去,往后招了招手,“大家好,这么多人啊。”

    幼圆小声:“那当然,是你会搭帐篷还是我会?”

    “我可没那个力气。”

    “对啊,我也没有。”

    胡峰他们面面相觑,都打量着钟且惠,想说什么,又不太好说。

    还是雷谦明敢问,他说:“且惠,你蔫不出溜儿地住进这里了,已经和小叔叔结婚了是吧?”

    “没有!”且惠吓得大声解释,她结巴了一阵,“我我在这里考试,离学校近,暂住一下。”

    胡峰说:“没有也快了。我都当爹了,小叔叔还单身,这合理吗?说也说不过去啊。”

    车上开了窗,风刮进来有些冷,且惠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没说话。

    雷谦明怕尴尬,他调侃说:“小叔叔是有大志向的人,都跟你一样,一到晚上就惦记那点事儿!”

    说的一车人都笑了,庄新华也笑:“咱们同学里,也就你和且惠被剩下了,还有脸说。我和幼圆都订婚了。”

    且惠忙撇清关系,“我和谦明儿也不是一路的,我有男朋友。”

    “你男朋友谁啊?刚才那么理直气壮地否认呢!”雷谦明故意问。

    过去问起这个话,且惠总是躲躲闪闪不肯讲,一来沈宗良辈分大,她不敢拿他的身份公然玩笑,也从不在这种场合直呼其名。二来,早晚要分手的,这么高调做什么呢?白白惹人笑。

    但如今不同了,对于未来,对于前景这类的字眼,他们有了新的进展。她底气很足的,配合着说笑:“男朋友当然是沈宗良了。”

    此起彼伏的“哟喂”在车厢内响起,弄得且惠脸都红了。

    到了山上,他们一行人个个拄着棍儿,累得气喘吁吁。眼看不断有大爷大妈超过他们,且惠弯腰揉着一只膝盖说:“冯总,我讲什么来着?”

    幼圆也体力不支了,脸上表情狰狞得可怕,“他们得六七十了吧,怎么那么有劲儿呢,吃什么了?不行了,我得歇会儿。”

    还是庄新华来扶她,“你就坐下吧,我真服了,做什么非要爬山!”

    眼看且惠已经重整旗鼓,又出发跟上大队伍了,她才小声说:“我是为了我自己吗?这还不是忠人之事啊?”

    庄新华瞪着她:“一天到晚不着家,还忠起别人的事来了,我一周才见你几次?”

    “这不是在见着吗?”幼圆和他嚷嚷起来,“您还想怎么见?”

    “我真是贱。”庄新华气不过,大力拧了下她的鼻子,弯下腰说:“就会和我来劲,上来,背你。”

    她笑嘻嘻地爬上去,“哎呀,你怎么这么好啊,我真捡着宝了。”

    到了山顶,看着云烟从矮一些的山尖上飘过,才觉得不虚此行。

    雷谦明一上来就捯饬家伙,“天儿这么好,我得把相机先架起来,晚上的风景肯定绝了。”

    “拍完也发我两张。”且惠有同感,她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说。

    “没问题。”

    大家都累坏了,搭好帐篷后,围在一起吃了午饭,各自躲进去睡了。

    且惠眼看着庄新华进了她的帐篷,大概找幼圆去了。

    她很识趣的,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儿,雷谦明看她自己站着,递了杯热水给她。

    “喝吧,山上挺冷的。”他望了一眼帐篷内,什么也看不见,“庄新华还在里面没出来?”

    且惠捧着杯子点头:“没事,我等会儿。实在不行,后头还有民宿。”

    这个实在不行的声音太低了,听着可怜又无奈。

    雷谦明噗嗤一声笑了,他说:“会出来的,我陪你站会儿也行。”

    大概一刻钟,庄新华终于整理着衣领,猫腰从帐篷里跨过来,抬头就看见两双眼睛同时盯着,他也不大好意思。

    庄新华讪笑了一下:“你们俩在外面看什么呢?”

    “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雷谦明几乎立刻就反驳出口。

    “”

    且惠笑过以后,进去时,看幼圆正蹲在气垫床边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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