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周,九州集团上下,无论层级,账户里都收到了一笔不明来由的奖金。
公司私下各个聊天群里,都对这笔奖金的来历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很快消息从高层渗透下来。
首先,傅总戴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尾戒没了。
其次,傅总手上多了枚订婚戒指。
最后,傅总沉思时喜欢转尾戒的习惯,现在无缝衔接成了转订婚戒指。
从前转尾戒的时候,男人大多脸色沉冷,气质深沉内敛,身上散发出的是种不动声色的掌控感和压迫感。
可是现在,他在会议上一边勾着唇角,一边狂转那枚,亮晶晶、还反光的订婚戒指。
让人忍不住满脑子都是……
别炫了!别炫了!眼都要被你炫瞎了!
【综上,】
项目部的小道消息之王在同事小群里分析:
【这笔钱,很明显是,喜钱。】
【喜钱是个什么东西?】
【可能喜糖已经不能传递老板的喜悦,必须要发钱才行】
【发钱好,发钱妙】
【傅总不骂我几句,这钱我拿着都心慌】
【这还只是订婚吧,就发这么多,那结婚得发多少?】
【不知道,希望他们早点结婚】
【希望他们早点结婚】
【希望他们早点结婚+1】
……
苏凌青收到了钱,感到深深的无语,如果不是要谈接待海外合作方的相关事宜,他甚至不想进傅应呈的办公室。
好在工作状态的傅应呈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谨高效,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和苏凌青快速敲定大致情况,至于细节,他没有时间操心,全都是由苏凌青自己把控,至多让他和温蒂商讨。
“周日可以再安排一顿饭。”聊完工作,傅应呈忽然补了一句。
“和Steven?”苏凌青抬头,“也行,毕竟人家业务体量摆在那里,确实应该……”
“我是说和你吃。”
苏凌青:“?”
“再多喊几个人。”傅应呈淡淡道,“高义,温蒂,沈枝,关婧,宋文澜过年回来吗,把他也叫上。”
苏凌青悟了:“你这是要攒个局?”这么多年了,傅应呈还是第一次主动要吃饭。
“他们应该见一下我的……”
傅应呈顿了顿,勾起唇角,慢悠悠道,“未婚妻。”
“别神经了行不行,”苏凌青忍无可忍,“这里面到底哪个人没见过她?!”
“……”
傅应呈沉默了会,淡淡开口,“但,他们还没有见过季凡灵的朋友。”
“?”
“陈俊和周穗,大家一起认识一下。”
“……”我看你是嫌炫耀的场子不够大!
苏凌青不想跟他说话,怕自己忍不住揍他。
他起身正准备走,
看见傅应呈又在转戒指,忍不住提醒了句:“灵妹妹还不到年纪,订婚应该戴中指,这事儿都好几个人问我了。”
傅应呈忽然笑了一下。
苏凌青被他笑得毛骨悚然。
傅应呈首肯:“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苏凌青:“我他妈这是撞枪口上了。”
“本来是应该戴在中指上,但她非要抓着我的手,戴在无名指上,”
傅应呈看了看自己的手,啧了声,矜慢道,“她这么坚决,我就,只能同意了。”
苏凌青微笑:“哈哈,是吗,下次见面我去问她。”
……
“……别。”
*
很快北宛又一次入了冬,十二月底,窗檐外面垂下一小排晶莹剔透的冰凌。
天气一冷,加勒比每天都窝在暖气宜人的专属飘窗上,懒洋洋地眯着眼,看着窗外的落雪。
九州集团研制的祛疤系列的产品正式通过了一系列审批,虽然暂时还没有上市,但傅应呈提前带回来了,给她试用。
“药膏只是第一阶段,后面还有其他的,”
傅应呈拆了包装,走到床边,淡淡垂着眼,“先过来趴下。”
季凡灵:“我自己可以涂。”
“后背怎么涂?”
季凡灵直接表演两只手一上一下在后背握住。
“……”
傅应呈见识过她身子有多软,但也见识过她这个人对自己有多敷衍,撑死了只有第一次会认真,之后就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胡乱抹抹敷衍了事。
“你当我的药是身体乳?别浪费了,”傅应呈拽了个枕头,冷冰冰道,“过来趴下。”
季凡灵觉得他的产品可能挺贵的,只好过去趴在枕头上。
后背拂过凉风,睡衣被掀了起来。
继而是一点药膏抹在后腰上,微凉的,让人不自觉地绷紧。
带着薄茧的指腹很快抵上来,推开药膏,带着温热的温度和力道揉捏。
季凡灵忍了几分钟,背脊酥麻一片,埋在枕头里的脸越来越烫。
直到他的手指往上,触到她的肩胛之间,女孩颤了下,拧身想坐起来:“算了还是我自己……”
傅应呈把她按了回去。
垂下的指腹很轻地,碰了下她蝴蝶骨上的疤痕,嗓音低低地:“……这是我看到的那次吗?”
季凡灵眼睫颤了下:“……应该吧。”
当年傅应呈只给她处理了脖子上的那一点,再往下,衣服深处,就不合适了。
“怎么弄的?”傅应呈又问。
啤酒瓶。
“……不记得了。”季凡灵说。
安静了几秒,男人的指腹一下又一下抚过伤疤,像是在上药,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几秒,他俯身,这次触感变了。
贴上来的是微烫的唇瓣。
血流从他吻的地方,轰得
涌上来,在头皮炸开。
季凡灵瞬间绷紧,挣扎着翻身过来瞪他:“干嘛亲我?还有你别把药吃下去了!”
傅应呈低着眼,长睫垂着,眼里情绪很深:“疼吗,那天。”烟花落下的那一刻。
季凡灵这次是真不记得了,板着脸躺下:“没感觉,干你的活。”
傅应呈没有继续干活,他弓着身子,捧着她的脸,启开她的嘴唇,低头舔吻,再然后是脖子,耳根。
最后,至少有一半的药膏,都蹭到他自己身上去了。
两个人身上都是药味,只能一起洗澡,然后重新上药。
季凡灵身上酸软,懒懒地不太想动,她只有这种时候才肯乖乖地被傅应呈伺候。
热乎乎的毛巾擦过脸颊,女孩耷拉着眼皮,忽然又说:“明天想去看一下我妈。”
傅应呈的手顿了下,嗯了声:“我送你去。”
第二天早上,季凡灵醒来的时候,发现傅应呈已经起了,既不在书房,也不在餐厅。
她找了一会,发现他在衣帽间,面前的衣架上挂了长长一排备选西装。
男人对着镜子扣上最后一粒扣子,转头看她:“你觉得怎么样?”
季凡灵:“……”
傅应呈拿起另一套,在身上比了下:“或者这个?”
季凡灵欲言又止:“……你知道我妈已经死了吧。”
傅应呈眼神像是在问她,怎么这么说话。
季凡灵上下扫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古怪,欲言又止:“你,要戴这条领带见我妈?”
“这不是你送我的?”
傅应呈斜眼看来:“我是想着,阿姨和你的审美应该差不多。”
“……哦,”
这么正经的理由,季凡灵没有办法反驳,木着脸道,“那你戴吧。”
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她,一看到这条领带,就会忍不住。
想起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
上了车,季凡灵还有点犯困,懒懒地靠在副驾驶打瞌睡。
平安符规律地在倒车镜下摇晃。
快到地方,傅应呈叫了她一声,季凡灵半梦半醒地睁开眼,才忽然意识到,傅应呈一路上连导航都没开。
这么远的郊区,陈师傅开了这么多年车都需要导航。
……他却认识路。
季凡灵喉咙忽然有些微微发堵。
下了车,到了墓碑前,季凡灵惯常擦了擦墓碑,又放上花,只是因为傅应呈在场,没好意思跟妈妈碎碎念,所以一直沉默着。
她都准备走了,才发现傅应呈一直在那杵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季凡灵:“不走?”
傅应呈盯着墓碑,喉结微微动了下,喊了声:“阿姨。”
季凡灵心里忽然动了下,侧目看他。
“我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男人语气平稳,“我叫傅应
呈,生于1996年8月5日,毕业于B大生物医学工程专业。目前是九州集团创始人兼CEO,净资产……”
季凡灵听到数字,踉跄了下,扭头震惊地看了他一眼。
她还是太保守了。
五个亿也不行。
“我家庭状况并不好,跟母亲没有来往,父亲尚在狱中,无期徒刑。但我履历干净,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
傅应呈顿了顿,嗓音微涩:“我已经跟季凡灵订婚了,很遗憾没能得到您的见证。”
季凡灵忽然一愣。
她被傅应呈牵着,浑身僵硬,眼神飘忽,耳廓慢慢地红起来。
傅应呈竟然还会这么认真地说这种话,让她感觉非常不好意思,有点想走,又跟中了邪似的,想继续往下听。
“我会对她好一辈子的,您可以一直看着我们。”
天上飘起纯白的细雪,男人嗓音认真、深沉、低缓,话语飘散在落雪的墓园里。
“……傅应呈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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