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听朱谦这么一说,也不好继续打趣,只恭贺朱谦新婚之喜,几人约定下回在朱谦家一聚。
晚间回到家中,素日不太八卦这些事的林如海也忍不住向贾敏打听起来。
他原以为朱谦这个油盐不进的性子,眼看着就要孤独终老,想不到竟然慌慌忙忙,忽而就成亲了。
林如海把事情和贾敏这么一说,问她道:“朱大人家的夫人,你可相熟?”
贾敏听说朱大人成婚谁都没惊动,也十分纳罕,蹙眉若有所思,马上笑道:
“朱大人娶的这一位我认得,她倒是个有才的,只命不太好,早年嫁出去不到一年,丈夫吃酒从马上摔下来一病没了,家里母亲心疼她,又接去。似乎有个庶出的兄弟,平日里给那些富户人家的姑娘当塾师补贴家用。”
高门大户的姑娘们日子无趣,议论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奇闻异事,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一比,朱家这位新娶的夫人,褒贬不一。
有人惋惜她才华横溢,年轻守寡,有人指摘她,抛头露面,不太尊重。
贾敏笑道:“我记着她好像姓梅,大叫都叫她梅姑来着,父亲原先是个小官,只可惜后面没人读出来,渐渐没落,看来各人有各人的姻缘,想不到竟是应在此处。”
贾敏倒不觉着梅姑有何不妥,她小时候家里还不是正经请过先生来授课,男女都有,凭着才华谋生,也是人家梅姑的本事。
听说此人姓梅,林如海眉心微皱,不知道朱谦新娶的夫人,和后面薛宝琴定情的梅翰林家是不是亲戚。
现在日子还远,黛玉都不知在何处,何况薛家宝琴?
林如海自觉多想无益,懒得纠结,歪过身子,笑着与贾敏道:“朱兄要请客赔罪,过几日我带了你和咱们哥儿去。”
贾敏拍他一下,特意提醒:“前儿你才应下母亲那边,可别忘了。”
林如海道:“我记着呢,不会错了日子。”
等到休沐那日,许久不曾回去见母亲的贾敏早早起床,给儿子林璋穿上一件大红织金纱的褂子,套上缎面掐金丝的虎头鞋,趁着天不热,一早就出门去。
昨个儿林如海翰林有个同僚家中父亲病重,他今日约了其它人,要先去同僚家拜会一回,才能去贾府。
贾敏到荣国府,下人们一切如常,没人敢给她这个姑奶奶摆脸色,一路请进荣禧堂去。
贾母今日也穿着大红织金的罩衫,颜色与林璋穿的这一件,晃眼一瞧,大差不差。
林璋嘴甜,上去就抱着肉乎乎小拳头,有木有样的弯腰拜下去。
“外祖母。”
贾母乐得笑开了花,张着手臂就叫林璋上前,揽在怀中香一口:“哎呦,我的哥儿,一段日子不见,又学会好些东西,现下会背几首诗了?”
林璋偎依在贾母怀中,煞有介事掰着圆胖的手指头:“会……”
可惜他虽然聪明,但还数不清数,黑葡萄的眼睛滴溜溜一转,笑嘻嘻道:“好多首!”
贾母笑呵呵的,看不出哪里不好,见林如海没来,问过一回原因,贾敏如实说了。
贾母听罢点头,特意叮嘱女儿:“是要如此,我这边不急,你叫人去说,让他好生办过外面的事情再来。”
贾敏也知自己的母亲不是那等不讲理的老太太,前儿这般,肯定叫大哥和二哥伤了心。
贾母要人把元春、迎春、贾琏都叫来,等贾瑚和贾珠散学,也往这边来。
不多时乳母们把贾迎春和贾元春都抱来,贾琏带着几个小的一起玩七巧板,十分和睦,前儿打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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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贾母看着孙辈,想起心头事,冷笑道:“哥儿姐儿的,闹一阵又好一阵,现在还是一处玩,当老子的反而比小孩子还有脾气,乌眼鸡似的,叫我当娘的操心。”
堂下的贾赦和贾政被刺了,贾赦连忙赔笑道:“母亲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子兄弟骨肉,哪里有隔夜的仇。”
贾政也干巴巴跟着附和:“大哥说的是。”
贾母脸色一沉,背过脸擦了一把泪,又道:“你们莫要哄我,我晓得,你们早就见不得我一把老骨头在这儿碍眼了!”
贾政和贾赦见状,赶紧从位置上起身赔罪,恨不得当场磕头:“母亲这么说,儿子们哪里受的起!”
贾母冷哼一声,仍旧不说话。
有个穿水绿色比甲的媳妇轻手轻脚摸进来,小声道:“老太太,姑老爷到了。”
贾母懒得见两个儿子在跟前碍眼,嘱咐他们:“出去吃酒,你们也许久不见,把东府那边的人也叫上,热闹。”
林如海进来拜过一回贾母,只说过几句话 ,也被和贾赦、贾政等人一起打发出去吃酒听戏。
等人都走了,请了小戏班子进来唱曲,大嫂崔氏才得空和贾敏说上话。
崔氏晓得,贾母不自在好几日,前儿大老爷和二老爷因为孩子打闹对上,分明就是借题发挥,才不是要给什么哥儿姐儿主持公道。
崔氏叹气道:“别看老太太这个样子,正是心里不舒坦,才要大家一起乐。”
贾敏微微点头,在一片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中,看见二嫂王氏冷硬的脸,小声问大嫂:“我瞧着二嫂子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崔氏又是一叹,用扇子挡着贾敏视线,小声道:“心病而已,三日前薛家又送东西来,听说二弟推搡了一回,险些动手。”
她家二哥虽然性子直,素来读孔圣人书,不像是会动手的样子,夫妻二人有矛盾,家中肯定不和睦,先前大哥也是不着调,时常惹事。
贾敏正不知说什么好,她儿子矮墩墩一个,从圆桌的桌帷下面钻出来,举着两只花,笑的傻兮兮。
“母亲,给你花儿戴。”
“舅母戴花。”
崔氏一把将圆乎乎的林璋抱起来,捏着他的脸:“小小年纪怪会哄人,怨不得老太太天天念着。”
林璋听见舅母说到外祖母,又嚷嚷着要给贾母花儿戴,扭着身子爬下去,一溜烟又要去贾母那桌献宝。
贾母看见外孙子过来,也不听戏了,拿着一个果子要和他换那两枝花儿。
崔氏回头宽慰贾敏:“他们都是小辈,老太太的物件爱给谁,老太太自己做主,你莫要在意,要是真生分了,母亲心里难受,你哥哥还有我这个做嫂子的也难受。家中又没有几门亲,不疼你还疼谁?我们家迎春丫头,将来要是受了委屈,也要娘家撑腰呢!”
二房那边难听的话,当家奶奶听得不少,崔氏越想越气,二弟媳妇又不是没养着姑娘,怎么这般小心眼,都说王家有钱,可见钱财都是靠抠抠搜搜减省出来的。
贾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点头应是。
就说外院男人这边,林如海也不太舒坦,原先来的时候,贾母都是要贾赦不能带着胡闹,这回却难得劝酒,贾赦这个爱玩的,把贾敬等人都请来,只想痛快玩乐一回。
贾敬见林姑爷晃眼一瞧还是他们当中最年轻的,出去不知事的,怕还会把林如海和贾珍等人当成一辈人。
林如海在翰林当差,颇得圣上倚重,哪里像是他,就算进士及第,最后还不是在家中窝着混日子?
贾敬给林如海斟酒,笑着问:“听说义忠王要翰林陪酒,言行失当,那时你在不在场?”
本来刚想划拳的贾赦听见,横了一眼,歪着脑袋凑过来,眼角发红:
“今日他得闲喝酒,此事圣上都已经下旨,敬大哥还提他作甚,平白惹麻烦,况且也不关咱们家的事。”
贾赦学聪明了,知道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他小时候就在义忠王手里吃过亏,贾赦这样混账的人,就怕比自己还蛮横的。
林如海接过酒盅,微笑道:“敬大哥历来深居简出,怎么忽然关心起此事,想必是受人之托。”
贾敬见林如海直接将事情戳破,端着酒杯的手一晃,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说:
贾母还是难啊,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心思。
🔒75 ? 第七十五章
◎“互相揣摩”◎
第七十五章、“互相揣摩”
贾敬现在对官场还存着心思和热情, 也想努力挣一回权势地位,这么些年苦读进士及第,先前不知在父亲那边吃过多少棍棒。
可惜进士及第又有何有, 宁荣二府的处境越来越边缘化,徒有虚名而已, 在京城根本排不上号。
林如海又怎么能想到, 贾敬曾经也在仕途之上汲汲营营, 最后定然是心灰意冷到了一定地步, 才万事不管的修仙炼丹,吞药而死。
贾敬冷不丁起这个头,肯定不是白问, 林如海见席上都是宁荣二府几位,也没给贾敬留余地, 直接戳穿。
贾敬脸色只是一瞬变化, 又恢复如常,仍旧笑着:“瞒不过你, 府上和南安郡王府乃是世交,他近来焦心上火,所以一问。”
四王八公多有几分交情,不过南安郡王那边和宁国公, 交情略厚几分,所以往后南安太妃找和亲的义女都盘算到了贾探春头上?
林如海心底冷笑, 反问贾敬:“北静王府上近来如何?”
在旁闷声不响半天的贾政忽而开口:“去岁没了太妃,正在守孝。”
林如海点头:“原来如此,恰逢其时。”
贾敬听罢, 手头的酒也不香了, 他又不是傻的, 怎么听不出弦外之音,明摆着就说,像是北静王府老太妃死的正是时候,刚好可以接着守孝的事情规规矩矩不出门,暂避锋芒。
贾敬哪里想问这个,只怕南安郡王再避下去,没准那一天就和江南那边的节度使一样,叫圣上把阖家上下一锅端了。
圣上看武将,才不会因为他乖顺听话就青眼有加,这些王爷手上有兵有势力,当皇帝的忌惮几分,才多有尊重。
哪日权势一散,圣上头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南安郡王愁的是这个,他府上权势不及其他王爷,现在一把剑悬在头上,不知哪一日掉下来割掉脑袋。
贾敬正愁,贾赦举着一个空杯过来斟酒,含含糊糊,已是半醉,一把拍在贾敬肩头:“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家不过中等人家,倒也不必跟着忙乱,你说对也不对,敬大哥?”
贾敬无法,灌下一杯热酒,和贾赦划拳行令,贾府闹到傍晚才散,林如海今日饮酒比寻常时候多,靠在马车壁上发晕。
贾敏笑他:“今日他们灌你酒了?瞧着像是没回魂。”
林如海揉着太阳穴,对妻子说:“我只觉有些奇怪,璋哥儿他大舅舅,怎么忽而聪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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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贾赦连着打岔好几回,还说话敲打贾敬,像是思量过一番京中局势,实在难得。
贾敏捏着帕子,回味林如海说话的语气。
“聪慧不少,难不成原大哥哥在你瞧着,就是……”
贾敏止住声,莫说林如海,就连她自小也觉着,大哥哥在外行事耳根子软,容易被下人撺掇,贾赦很多时候……就是草包。
她可不能这么说哥哥,便换了一句话:“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林如海着实有几分醉意,说话也不弯绕,如实道:“原先舅兄行事张扬,不分轻重,要做什么就是什么,一眼就望到头,现下倒学会韬光养晦,实在难得。”
正是这个脾气,贾赦本性也不是大奸大恶,但若要什么物件,一根筋劝不住,现下瞧着倒是能刹住性子了。
贾敏喃喃道:“大约是听嫂嫂的劝,收心不少。”
娶妻娶贤,大嫂和二嫂,差着不是一丝半点。
贾敏自己心里也存了事,到家时候,叫人打水洗脸,服侍林如海睡下。
再往后的日子,听说贾母心情渐渐转好,节气过夏,渐渐入秋凉爽,人的心情也没夏日焦躁。
朱谦和林如海约好日子,正经请他们到家中作客,他在京中知交甚少,家中又只有一个二进小院,所以只请了苏哲和林如海二人。
林家马车进不去朱谦家住的小巷子,林如海和贾敏只好下车步行,带着儿子林璋和一个乳母,没有前呼后拥的摆架子。
一进到朱谦现在的住处,别有洞天,小小院落收拾的齐齐整整,错落有致。
女眷进到二门去,墙角种了一溜攀援的丁香花,还有打着花苞的白菊花,方形的石缸里竟然还开着睡莲,养得极好,探出好几朵,挤挤挨挨一盆,亭亭玉立。
梅姑是个爽利性子,现下年岁已有三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眉眼舒朗,透着精明强干,她行走各样高门富户,半点不怯,将贾敏和林璋请进来:“寒门之地,还望妹妹不弃。”
贾敏也诚心赞她:“瞧瞧这样精致的小园子,我喜欢还来不及,姐姐实在过谦。”
林璋扯着母亲的手,指了指缸里的睡莲。
贾敏如何不知儿子的意思,这里不是荣国府,也不是家中,不能由着他胡来。
严肃摇头:“不可,此处不是你外祖母家。”
林璋小小一个,竟然学会了引经据典,一本正经掰扯自己的歪理:“可书上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谢空折枝。”
贾敏仍旧摇头:“若是你自己种的花,你想折多少都成,这是旁人的心爱之物,不许。”
林璋小脸一垮:“我知道了。”
贾敏让乳母抱他过去看花,只许看,不许攀折。
梅姑自己费心侍候的花草,也没因为林璋年岁小就松口做好人让他随意糟蹋,她在旁瞧着贾敏母子对话,很有意思。
等林璋被带走,梅姑笑道:“璋哥儿只得两岁吧?也不知妹妹素日怎么教的,说话竟是这般有条理?”
这一位还没嫁给朱谦之前,自十九岁从夫家归宁,十余年间教过好些人家的哥儿姐儿,没见过二岁多说话就这么顺溜还能讲道理的孩子。
贾敏正欲开口,外面有人来说:“奶奶,苏家夫人到了。”
林如海带了女眷和儿子,苏哲家若是不来,显得失礼。
苏哲不像林如海,一家子一起来的,他先行一步,夫人黄氏还有家事料理,见黄氏一人来的,开口就问:“为何不将弘儿带来?”
家里长子比林如海家这个年纪大,都是读书知事的年纪,就该带出来走动。
黄氏也不恼,仍旧微笑答道:“今日夫子布置的功课他没写完,不愿来呢,下回必定带上他。”
既是如此,旁人也不好挑剔,梅姑又去招呼苏哲夫人一起进后院说话,她家院子小小,也没多少看头。
黄氏养过三个儿子,身子丰腴,比贾敏和梅姑都有主母气派,她这几日胃口不好,喝茶也只沾湿嘴唇,不太愿碰。
在朱谦家吃过午饭,林如海和苏哲不便叨扰,都告辞而去。
苏哲回家见儿子的功课果然还没做完,也不好说黄氏此事办得不妥,只是心中仍是有个疙瘩。
今日见林璋在朱谦家玩的自在,整日乐呵呵的,没有嫌贫爱富,心里也希望儿子能是这样的性情。
黄氏看过一回儿子,让厨娘随意做点什么来吃,跟着去的丫鬟此刻也坐在脚踏上,捧着一个碗喝粥,今日她饿的够呛。
“瞧瞧那寒酸样,那样的碗,咱们府上的下人都看不上!”
那样人家的东西,丫鬟也吃不下,咕哝道:“还好奶奶没让咱们哥儿去,那家的东西也不知干不干净,万一吃坏了,大热天的最容易有病,可不是顽的。”
殊不知黄家人嫌弃朱谦家中清贫,器物简陋,朱家那边请客的梅姑,阅尽千帆,对今日所见的两家夫人,心里自有一番考量。
送走客人,诸事收拾妥当,梅姑与朱谦像是老友一样,坐在一处喝茶闲话:“我瞧着贾夫人倒是个实诚人,养的哥儿也心思通透。”
朱谦历来就不擅长请客招待人,若不是有梅姑一手操持,他也没想着请人来家中吃酒。
“此番庶务往来,辛苦奶奶了。”
梅姑莞尔一笑:“不是什么大事,我嫁给你,旁人称呼我一声夫人,比先前各家讨生活好多了,只是我瞧着你那俸禄不够花销,总得想点其它营生才成,你且容我思量一番。”
朱谦点头,他倒不觉有什么芥蒂,先前自己为了赚钱,也给旁人家算账做工,他一人也就罢,现下确实需要一点进项。
梅姑怕他担心,特意强调一回:“你放心,我找正经营生,不会有碍老爷官声。”
朱谦又与梅姑讲讲今日他们男子谈天说了些什么朝堂之事,直到三更天上,夫妻二人方睡下。
且说林家这边,贾敏与梅姑十分投契,从朱家回来,就思量着给梅姑送点薄礼。
她见梅姑才华人品,书画皆是不俗,见识又多,待人接物也落落大方,心中十分亲厚,忍不住赞了又赞:
“朱大人家的这位奶奶可真是个妙人,可惜生为女儿身,不然十个男子也未必能敌,若我有她这般境地,也没她这身能耐。”
林如海抱着儿子,见贾敏称赞,紧跟着就附和:“是啊!”
贾敏笑着看他一眼,嗔道:“我还以为你们这些读书当进士的老爷,都不喜女子抛头露面。”
林如海抱孩子手酸,又换了一回手,把林璋扛在肩头,跟在贾敏身后进进出出:“我岂是这等迂腐之人。”
女子不能靠才华科举当官,能用才华养活自己也是一桩美事,何必在意那等繁文缛节,若黛玉当年能多一条路谋生,也不至于困死在后院中。
林如海正唏嘘着,但见贾敏把一张帖子递过来:“前儿我们就越好,初一那日去拜佛烧香,梅姑说有个去处,秋日赏菊观枫树最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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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十分得意,向林如海炫耀:“我和咱们哥儿去,偏不带你!”
🔒76 ? 第七十六章
◎“用女求恩荣”◎
第七十六章、“用女求恩荣”
林如海难得见贾敏这么高兴的要出去, 满京城中,除去荣国府和保龄侯府那边,她会去逛一逛, 其它人家多半就是作客应付交际往来。
他笑道,又特意关心妻子:“你开心就好, 若是去的远, 地儿又偏, 多带几个人, 倒也不为摆架子,虽说咱们皇城脚下,歹人也没绝迹。”
京城之处虽然治安比其它地方好, 也不能说百分白的安全,京郊不太平, 尤其女子出行, 更是不能掉以轻心。
贾敏将那张帖子随手放在架子上,“明儿我就叫人送去, 带着咱们哥儿出门,自然要小心。”
她腾出手来抱儿子,看见林璋肉乎乎的小脸上都被压出了印子,口水流他父亲一肩头, 贾敏忍着笑意,让乳母把孩子抱走, 赶紧找来衣裳给林如海换。
没出几天,京城里面就传出来东宫采选的消息,旁人也罢, 当中有个甄家的大姑娘, 只得豆蔻之年, 巴巴从江南过来,因才华人品出众,被太子殿下收入东宫。
贾敏一算这孩子年岁,似乎只比贾瑚略大一些,贾瑚现下才满了十二,那甄家姑娘满打满算应该不够整十四岁。
民间多有早婚者,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甄家显然是上赶着要把闺女送进去。
贾敏一阵唏嘘,甄家一来,娇贵的大姑娘闭门不见客,她也没机会看一眼长得什么模样,一团孩气,家里怎么舍得。
贾敏道:“前儿就听说甄家姑娘要送去东宫,果然进去了!”
林如海先前听说甄家进京的时候,就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这位甄家大姑娘和元春的命运差不多,是在宫中保甄家荣华富贵的主儿。
甄家姑娘比元春而言,一来就入东宫为良娣,将来少不得一个妃位,不像贾元春,一入深宫熬了十来年。
林如海也蹙着眉,前世甄家姑娘没诞下一儿半女,转眼就熬成太妃。
林如海:“甄家接驾时候出过大力气,圣上龙颜大悦,这是皇家给甄家的体面。”
让你和皇家做亲,真真是天大的体面?
将来若能诞育皇嗣,甄家就等着发迹了!
可惜皇嗣不是你想生就能生下来的,贾敏自小看史书故事,十分同情杨玉环,冷笑道:
“我可不觉东宫是什么好去处,真要恩赏,还不如赐个正头娘子,甄家这一手,存着什么心,谁都看得出来。若将来能生个皇孙,又能保甄家好些年头的平安。”
薛家的算盘就摆在明面上,朝中不少人家存着这样的谋算,没什么好遮掩的。
前世贾敏就十分反对荣国府把元春送进宫里谋前程,这辈子还是一样的立场。
甄家在前面打了样,没什么出路的荣国府也跟着学,若这一世荣国府还要走这样的老路?妻子贾敏肯定还要再气一回。
林如海亦冷笑:“虽不太上得台面,但这是个好法子,你瞧敬大哥,花了大半辈子做文章,也没个奔头。”
宁荣二府不是没想过科举出仕,贾敬分明都走到那一步,圣上还半点机会不给。至于本想从举业往上走的贾政,一份恩赏,当即就截断退路。
元春封妃,大观园省亲,分明就是宫里放出来的诱饵,可笑荣国府满心为着权势地位,巴巴凑上去送命。
这样的道理贾敏如何不知,叹道:“儿女亲家,大多是冲着联姻去,眼看瑚哥儿也是定亲时候了。”
林如海也期待,前世贾瑚小小年岁夭折,这辈子活蹦乱跳的,那等机灵性子,也要找个有能耐的才压得住他。
小病猫似的贾瑚眼看就长大,日子过得真快,再混几年,应该就到黛玉出生了吧?
甄家姑娘备选东宫一事,只是个小石子,在京城这个暗流汹涌的地方勉强掀起几下涟漪,朝中格局的变化才叫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
兵部尚书因病致仕,悬而未决,想到先前江南闹出的事,还有几处节度使手里的兵,皇家如芒在背。
没什么来由,皇帝陛下手下的中书省人事变动,窝在翰林院抄书的林如海被提调入中书省,指中书舍人一职,顶着六品官衔,负责伺候圣上拟招,往来传达圣意。
这回可真成天子近臣,对于探花出身的林如海而言,还是正经外任归来,慢慢升迁最清贵。
苏哲有个礼部尚书的老丈人,素来也被忌讳,当着给皇家儿孙教书的差使,官阶没有挪动的迹象,听说林如海被调任中书省,还升官,却没法子为友人高兴:“圣上竟是点你去中书省?!”
苏哲比早年稳重太多,官场果然是个磨人的地方,年轻时候,他也做不到心里急的要命,脸上却还不动声色,像在和林如海说一件寻常事。
林如海将自己案上的几部书籍摞起来,只等过几日交割,脸上也没有被升官的喜悦,淡然道:“钦点的差使,还能如何?”
苏哲只得慢慢坐下来,沉着脸:“你办事素来比我稳重妥当,今后只有更谨慎的。”
林如海笑着安慰他:“圣上又不止点了我一个,倒是你,今后更要当心。”
翌日,林如海辞别同僚,与其余三人一起去中书省当差,大家都在宫里,中书省办公的去处,在勤政殿的偏殿,离天子更近。
林如海当着半日差,翻几页折子,原也没什么大事,毕竟朝中琐事有六部商议,翰林院起草章程,能拿到圣上跟前的要么是大事,要么是皇家自己的家务事。
圣上过午才到这边走过一回,看见林如海就笑了,回首叫来掌事大公公:“朕记得我库中有一份柳公权的拓帖,赏给林大人,回去好生练字。”
林如海心头一凛,今儿头一遭来,天子就赏赐物件,不免惹人嫉恨。
他上前行礼叩谢:“微臣谢圣上赏赐。”
余下几人和勤政殿的公公们都静悄悄的,垂首肃立,这个去处不像翰林院,氛围轻松愉悦,能和大家闲话谈天。
圣上提步就走,一片恭送之声后,屋里又静下来,就连大公公真捣腾来碑帖送赏,也是蹑手蹑脚,似乎怕吵到了谁。
林如海捧着圣上的恩赏回去,提笔写了几页大字。
圣上没头没脑的要他练字,林如海总得做出个样子,谁知这位陛下会不会抽查他练字的功课呢?
林如海这边愁的要死,荣国府那边却挺高兴,自从贾代善走后,荣国府的人想要见天子一面,十分艰难,几乎只有每年祭祀,才能去凑个热闹。
原先贾赦和钦差去修巡视海塘,贾母还以为荣国府至此就能再得圣上宠幸,可惜宫里也不知怎的,后面对着四王八公依旧冷淡,前儿还料理过一批老勋贵。
正经科举的贾敬坐着冷板凳,贾赦和贾政也没出路,但是荣国府结了一门好亲!
有林如海啊!
贾母心底乐开花,一面叫人请小戏班子来唱戏,一面还要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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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家里人:“现下咱们姑爷是,天子近臣,你们要仔细,别惹事。”
崔氏不太想和贾母念叨这个,老太太就这样毛病,瞧着嘱咐你,名为低调,其实忍不住的在炫耀。
再这么下去,一群油嘴滑舌的丫鬟婆子说话逗老太太开心,传着传着,马上风言风语满家都是。
崔氏瞧着二弟妹也不顶用,赶紧又把话题岔到别处去:“咱们大爷近来也忙着练字,我想着给那边书房添个火墙,天冷了瑚儿、珠儿也有读书的去处。”
贾母果然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点头笑道:“你想的好,说什么寒窗苦读,咱们家也不做那些矫揉造作的事。”
问完大儿媳妇,贾母又去问老二家的:“大衣裳可做出来了?你们二老爷办公的去处不比家,你记着做几件厚实衣裳。”
王夫人也赶紧上前笑道:“母亲放心,去年得的水貂皮,早就叫人拿出去请师傅做,下月就能得。”
崔氏又赶紧上前卖好,也是笑着:“母亲,妹妹那边我早就叫人送去了,我们老爷说他用不上,让把他那一份匀出来,给二老爷和林姑爷用。”
贾母见崔氏那么周全,心底满意,瞥一眼老二家媳妇的脸色,她这回可没做什么小家子气的眉眼,老太太眼睛眯着,嗔道:“什么用不上?每年初一都要穿。”
王夫人也跟着道:“这一份已经留了,去年皮货多,已经叫针线上人做了内衬,一家老小都换新。”
不患寡而患不均,家中皮货多,不争那么一星半点的,众人和睦,贾母舒心,指着贾元春:“很妥当,我那库中的料子,又几匹大红的,拿出来给哥儿姐儿做衣裳,好看。”
王夫人让闺女上前谢过老太太赏,贾迎春也上前磕头,其乐融融,谁也没找不自在。
林如海升官,贾敏反而更谨慎了,没和母亲一起找乐子,应着朱谦家的夫人梅姑的约,一大早就乘着马车一前一后往西城去。
梅姑家先前住在城西,这边有个尼姑庵,内里景致精巧,梅姑布置院子和收拾花草的能耐,就是和里面的老尼学的。
还没到山门,一条路被一群家丁和嬷嬷妈妈拦住,打眼一看有三十来人,真是好大的阵仗!
打头的老公公板着脸,一甩拂尘:“义忠王妃今日礼佛,闲杂人等回避。”
梅姑心里嘀咕:“放着那些大寺庙的菩萨不拜,怎么往这等小庙来?”
这时又见一个瘸腿老嬷嬷拨开人群走过来:“娘娘说了,莫要因她之故,耽搁旁人参拜,还请几位夫人进去一见。”
那一群人鸟兽散去,让出一条路,贾敏带着的十来个下人不能往前,有人来牵着马驾车往前,她抱着儿子下车。
梅姑也下车来,帮忙把睡着的林璋接过去,让贾敏整理衣裙。
贾敏一笑:“我还没见过义忠王妃长什么模样,今日倒是能见一回。”
两人闲谈着往庵里走,梅姑笑道:“说是吃斋念佛,只是找个由头出来逛逛,我原先还担心约不着你。”
贾敏颠了颠林璋,这小子还是不醒。
又道:“我在家中正无聊,姐姐下帖子,正是瞌睡便有枕头递,咱们先去探个路,下回我把我家嫂子也叫上,她原也喜欢出来看风景,可惜多半不得闲。”
梅姑颔首:“公府人家,一大家子的人和事,想来也不能随意脱身。”
眼看忠顺王妃就立在小池塘边赏花,守着路口的丫鬟见来人,上前把林璋接过去。
贾敏和梅姑一起上前拜见,忠顺王妃温声软语,伸出手一左一右将二人扶起:“快快请起。”
王妃娘娘双手拉住梅姑的手,眼眶一瞬便红透:
“女先生,您可还记得我?!”
🔒77 ? 第七十七章
◎“故人不愿见”◎
第七十七章、“故人不愿见”
梅姑教过的姑娘多了去, 十来年里见过的人,她又岂能个个都记着,忽然被这么问, 脑子一片空荡荡,搜寻半日, 恍惚有个轮廓。
她穿着一袭洋红十样锦褙子, 周围滚着一圈浅色的百花苏绣边, 一条杏色如意云纹绫百合裙, 乌发绾成了雍容的牡丹髻,耳上挂着点翠台湾翠耳环,流云纹样绣腰封, 轻挂着海棠金丝纹荷包。
贾敏和梅姑出门,并没有做什么富丽妆饰, 她们的丈夫在朝中只能算是小官, 花枝招展穿衣裳出来,对名声不好。
梅姑想了许久, 记忆中是有个小姑娘,眉眼清秀,说话天然温声软语,几乎都听不见声儿。
贾敏抱着儿子, 现下手酸得很,根本没多少心思打量深居简出的义忠王妃。
看来这王妃还真是小户之家的姑娘, 各样礼节都做得不太好,不然也不会让人将乳母都拦着,只让她一人抱着孩子进来。
梅姑还在看义忠王妃的样貌, 她相貌长开了, 而今满头珠翠, 容姿倾城,七分颜色被凤钗步摇、绫罗绸缎抬到十分。
梅姑笑道:“我心思粗放,记性不好,五六年前,家还在这边牵牛巷里,给一户姓关的大人家里讲过课,不知娘娘那时候是不是还没出阁?”
说完话,梅姑又帮着贾敏托了一下,睡着的小林璋的腰,不让贾敏抱着孩子如此辛苦。
王妃娘娘含羞一笑,两颊发红:“您没记错,我是关家的三娘子,难得还有人记着我,我也没想到能在这儿再遇见您。”
梅姑微微颔首,以前是有这么一家人,她去教过半年书,笑道:“四年前我母亲生病,家里移到北城去,也是许久不曾过来,今日得见王妃,是臣妇之幸。”
和梅姑寒暄一回,那位王妃终于想起来还有个贾敏:“这位应该就是探花夫人吧?”
贾敏怀里抱着儿子,微微福身见礼:“见过王妃。”
义忠王妃凑过来,笑嘻嘻上手想去摸林璋的脸,“你家哥儿真可爱……”
回首又吩咐跟来的下人:“把他抱到禅房安置,好生守着。”
虽说是王府中人,但不是自家的婆子丫头,贾敏怎么敢放心,义忠王妃脸色也有些尴尬,原来只得这二人进来,服侍的丫鬟婆子全部被拦在庵堂外面。
王妃怒道:“怎能把人都拦住,还不去传话。”
眼看着有人要发火,梅姑另起了个话头,与这位王妃娘娘闲话:“经年不见,王妃娘娘,家中老夫人几时走的?”
义忠王妃没功夫骂人,见有人还记得祖母,垂下眉眼:“承蒙先生挂念,祖母五年前已驾鹤西去,父亲也回了故土,而今不过我一人在京中……”
这也是个可怜人,古语有云,德不配位,比有灾殃,小官之女成了王妃娘娘,旁人瞧着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个中辛酸只有天知道。
二人没说上三句话,有个王府长吏模样的中年男子进来说话,身后还跟着林家的一个乳母一个丫鬟,他细声细语的:“娘娘,时辰到了,您该起身回府了。”
此人因该是个管事的大公公,所以才没回避女眷。
此言一出,义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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