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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温言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来:“走吧,时间不早了,我回家备个课。”

    “不在这里备?”

    “要是一不留神被学生发现我在办公室,今天可就走不了了。”

    俞亦舟闻言,立刻走在前面为他开路。

    一路有惊无险地离开学校,苏温言来的时候偷偷摸摸,走的时候鬼鬼祟祟,等到家了,才把自己回归的消息发进专业大群。

    然后他果断关掉社交软件,绝不回头看爆炸。

    苏温言这学期的课都在下午,是他跟学校申请来的,学校考虑他身体刚好,十分体贴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并给他减少了一些课时。

    下午第一节课,苏温言提前五分钟到教室,发现偌大一个阶梯教室已经座无虚席。

    他毫不怀疑,除了应该上这节课的学生,还有很多来蹭课的,燕华并不禁止蹭课行为,所以他也没法赶他们走。

    教室坐满的后果就是,他们不约而同从座位上站起来时,声势把苏温言吓了一跳。

    不知道是谁先起头,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苏温言在这掌声中走上讲台,西装笔挺,银色手杖轻轻点地,掩饰掉了那一点不易察觉的微跛。

    他看着台下的学生们,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容,此刻都显出十足的激动。

    苏温言把扩音器放在讲台上,调了调夹在衣领上的麦,用玩笑打断了长久的掌声:“你们这是在迎接校长继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篡位了。”

    台下传来一片笑声,气氛立刻松弛下来,苏温言推了推眼镜,继续道:“好了,不管你们现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我都建议你们先别说——先上课。”

    ppt已经考进电脑,投在屏幕上,靠窗的同学主动拉上窗帘,投影变得清晰起来。

    苏温言简短地切入正题:“这节课我们来赏析一幅画。”

    双投影设备让后排也能看清投在屏幕上的画面,他拿着翻页笔,将ppt翻过一页:“这是一幅创作于二十世纪的油画,名为《风浪中的幸存者》,在讲解之前我先来提问——有哪位同学自告奋勇,愿意跟大家分享,你在这幅画里看到了什么?”

    话音一落,立刻有很多人举手,苏温言随便点了一个男生:“这位同学我看你面生,是第一次来蹭我的课吗?”

    男生大概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真被他点到,顿时有些抓耳挠腮,磕磕巴巴地说:“看到了……大海,还有船。”

    周围同学哄堂大笑,苏温言耐心引导他:“不用紧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男生清清嗓子,认真起来:“是风平浪静的海面,和一只漂泊在海上的,很小的……应该是救生船,和大海相比它显得格外渺小。”

    苏温言放大了画面局部。

    男生继续说:“船上有五个人,一个中年男人,表情悲戚,他手里拿着一条……嗯,项链?看起来像是女士项链。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温柔地注视着怀里的婴孩,面容……呃,恬淡?还是悲伤?”

    男生说着露出疑惑的神情,有些不自信自己的判断了,苏温言点了点头,鼓励他继续说:“还有呢?”

    “一个老人,忧愁又绝望地望着海面,或许在想‘救援也许不会来了’;一个少年,衣不蔽体,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他似乎想向旁边的人寻求帮助,可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没人理他。”

    “很好,”苏温言示意他坐下,“你的直觉非常准确,说的八九不离十——那么我想请问各位同学,从他刚才的描述中,有谁发现了这幅画的矛盾之处?”

    这次举手的人更多了,一个女生道:“老师,你说这幅画叫‘风浪中的幸存者’,但这画上没有风浪啊,应该叫‘风浪过后的幸存者’才对吧?”

    另一个女生补充:“这描绘的应该是一次海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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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的场景,救生船上的人们面容憔悴,疲惫不堪,可能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很久。”

    “而且这些人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悦,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获救了没,这幅画到底为什么要叫‘幸存者’,好奇怪啊。”

    “风浪平息的海面,象征风暴已过的阳光,和这些幸存者麻木悲伤的神情,对比实在强烈。”

    学生们七嘴八舌,热烈地讨论起来,过了一会儿,苏温言示意他们安静。

    他将ppt再翻过一页,这次打出了这幅画作的作品介绍和创作背景:“你们说的都非常准确,这幅画所描绘的,是一次发生在欧洲历史上的真实的海难。”

    第 35 章

    “厄尔庇斯号轮船在海上航行时遭遇风暴, 由于船长决策失误而不幸在风浪中倾覆,乘客和船员乘坐救生艇逃跑,但因为风浪太大, 前来救援的船只迟迟无法抵达, 无数人在绝望中被大海吞没,最终, 船上两百余名乘客仅有五人幸存。

    “画家柯列是其中之一, 海难发生时, 人们仓皇逃生, 他和他的家人在人群中失散, 小小的救生艇敌不过海面上呼啸的风浪,只有柯列所乘的这一艘侥幸逃生,在海面上漂泊了三十二个小时, 终于等到风浪停歇,被救援船打捞上岸。”

    苏温言清澈的嗓音响彻在阶梯教室里, 平静诉说着这场来自数十年前的惨烈海难。

    “老师,您说这场海难中有五个人幸存, 可这画上……”一个男生疑惑地问,“只有四个人吧?女人怀里的孩子, 好像已经死了。”

    画面再次放大, 女人抱着的婴孩肤色惨白, 双目紧闭, 已然没了气息。

    “没错,”苏温言向男生投去赞许的目光,“妇人紧紧抱着她的孩子, 哪怕那已经是一具尸体,她还和平常一样, 拍着孩子的肩膀哄他睡觉,嘴里轻喃着摇篮曲,或许在她心中,她是否获救已经不重要,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孩子只是睡着了,属于一个母亲的温柔盖过了她眼里的悲伤。”

    教室里陷入一片安静,只剩手杖点在地面的轻响,苏温言移动画面:“男人手里的项链是女士项链,意味着他刚刚在海难中失去了他的妻子,男人表情悲戚,神色木然,丧妻之痛让他无暇关心救援船有没有来。

    “和父母失散的少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孤儿,还在向身边的大人寻求帮助;孤身一人的老人,混浊的眼球里只有绝望。

    “这幅画中唯一缺少的人是画家自己,在海难当中,柯列失去了他的家人,妻子、父亲、儿子……死里逃生后,他创作出了这幅《风浪中的幸存者》,这也是四十三岁的柯列人生中最后一幅画。

    “三个月后,柯列在家中自杀。”

    教室里一片哗然。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自杀?是受不了打击吗?”

    “好不容易幸存下来,怎么可以自杀啊……”

    苏温言没有理会学生们的议论,继续道:“在把自己关在家中,闷头创作的那段时间里,柯列每一天都在问自己——为什么活下来的偏偏是我?

    “我的父亲,操劳一生,本该颐养天年;我的妻子,生育之辛,养育之苦,最该享受回报;我的孩子年岁尚小,还没来得及看到大洋彼岸的世界——他们每个人都有活下来的理由,可为什么活着的偏偏是我?”

    苏温言说着,看向坐在教室后排的女生:“如果我没有计划这次行程,我的家人就不会平白遭受这场劫难;如果海难发生时我没有惊慌失措,就不会和家人失散;如果我能拉着他们一起登上那艘救生艇,也许我们就都能活下来——可惜,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有学生小声说,“换成任何人,都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保持镇定。”

    “家人的离世的确很不幸,我理解他,如果换成是我,一定也会非常内疚,恨不得自己和他们死在一起,也不想一个人独活。”

    “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对,家人都不在了,难道不更应该代替他们活下去吗?”

    “这里我们要引入一个心理学上的概念,”苏温言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那笔迹清秀又俊俏,“‘幸存者愧疚’,由精神分析学家奈德兰在1961年首次提出——经历了灾难而幸存下来的人,往往会产生强烈的负罪感,认为自己不该活着,严重者甚至会产生轻生的念头。

    “在厄尔庇斯号海难发生时,这个概念还没有被提出,柯列的自杀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不理解他的行为,认为能在海难中幸存已经是上天眷顾,高兴还来不及,而他居然会选择自杀。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理解灾难亲历者的痛苦,‘幸存者’,一个代表幸运的词汇,天之宠儿,却成了压在一些人心头永远的阴霾。”

    ppt翻回到画作的那一页,《风浪中的幸存者》再度投映在屏幕上。

    “在这场海难当中,没有人是幸存者,失去孩子的母亲、失去妻子的丈夫、失去双亲的少年、孑然一身的老人……代表‘希望’的厄尔庇斯号终究没能给他们带来希望,愧疚将伴随他们余生,‘幸存’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幸,海面上的风浪终会平歇,而人们心中的风浪永不停止。”

    “这是画家柯列想要传递给我们的思想,”顿了顿,苏温言继续道,“但我想说,愧疚的根源其实并非幸运与否,只是因为你们有着比其他人更细腻的情感、更高的道德准则,人是社会性动物,会对其他生命产生同情心和同理心,这是一种非常正常的心理现象。

    “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生来就缺乏社会性的个体,不是野兽,就是上帝’,身为普通人的我们,时常会陷入愧疚、焦虑、自卑等等负面情绪,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低人一等,该从世界上消失,恰恰相反,这代表我们是最能融入社会的那一类人。”

    ppt终于播放到最后一页,屏幕上只剩一片空白,这节课也随之接近尾声。

    “我希望所有同学有生之年都不要经历灾难,但如果已经经历过,也希望你们不要陷入愧疚和焦虑,苦难不该被歌颂,但苦难来临时,我们也不该畏惧,正视自己,原谅自己,请记住,‘幸存’不是一种错误,那些‘不幸’的人亦不会责备你们,对于他们来说,你的幸运同样是他们的幸运。”

    这节课讲到这里,想要表达的内容已经十分明确,或许所有经历或那场车祸的学生都需要得到一个答案,现在,苏温言给他们这个答案。

    教室里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许多学生红了眼眶,后排一个女生更是已经趴在桌上,把脸埋在臂弯里,泣不成声。

    姚舒,终于还是来上课了。

    希望这节课没有白准备。

    下课铃声响起,苏温言呼出一口气,拄着手杖走下讲台。

    他脚步有点发飘,得在学生发现之前赶紧逃离。

    果然还是高估自己了,站着上一节课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勉强,讲到最后时,几乎是在讲台上借力才完成的。

    苏温言头也不回地溜出教室,身后,率先反应过来的学生试图追上他:“苏老师!”

    眼看他就要被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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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出现的一只胳膊却横在了他和学生之间。

    俞亦舟单手撑住教室门,拦住学生的去路,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说:“你们老师已经下课了,现在他的时间归我。”

    第 36 章

    被他拦住的学生一脸震惊:“啊?怎么就归你了?你谁?”

    不等俞亦舟回答, 后面的学生已经发出尖锐爆鸣:“苏老师的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等等,难道是你们之前说的那个……卧槽?!”

    俞亦舟趁乱护着苏温言从教室离开。

    站着上课时间太久,膝盖又开始疼了, 苏温言一瘸一拐的, 快要跟不上他的步伐。

    俞亦舟在他面前半蹲下身:“上来。”

    “这么多人……”

    “不然我抱你了。”

    苏温言:“。”

    被背着总比被抱着强,没时间再犹豫了, 他爬上俞亦舟的背。

    赶在被学生们追上前, 俞亦舟背起他就下了楼, 直接走的楼梯。

    被人背着下楼的感觉实在刺激, 苏温言有些紧张地抱紧了他, 没忘了攥住手杖。

    正值下课时间,楼梯间内也有不少学生,两人从他们身边快速经过, 回头率高达100%。

    苏温言觉得自己一定会成为明天学生们热议的话题,头也不敢抬一下, 但还保持着表面的镇定,貌似云淡风轻。

    俞亦舟背着他下了两层楼, 一路往人少的地方走,途径一间没人的教室, 他果断推门入内。

    他把苏温言放下, 拉着他躲到门后, 紧紧贴住墙根。

    这里正是视线盲区, 追来的学生发现他们消失,也进教室看了看,却看到教室内空无一人, 不禁疑惑地挠了挠头。

    恰好上课铃响起,学生这才不得不放弃, 转身离去。

    两个大男人挤在门后狭小的空间里,周遭的温度都高了几分,他们又耐心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在附近了,这才从门后出来。

    苏温言松一口气,感觉自己一通折腾,已经有点眼前发黑,快要缺氧,气喘吁吁地说:“怎么搞得好像做贼一样。”

    “还不是苏老师你魅力太大,”俞亦舟扶他到座位上休息,“为了你的学生能平安离开教室,只好由我们来躲一躲了。”

    苏温言坐在椅子上调整呼吸,好半天才缓过一些:“难道你想把他们都揍一顿?”

    “那可说不好。”

    苏温言笑起来,本来就没理顺呼吸,这一笑直接笑岔了气,不住地开始咳嗽。

    俞亦舟皱了皱眉:“还好吗?要么我们直接回家?”

    苏温言咳了半天,摆摆手:“走不动了,再歇一会儿。”

    俞亦舟把手腕上挂着的运动水杯递给他:“喝口水吧。”

    上课说了那么多话,的确口渴,苏温言接过喝了两口,水还是温的。

    干涩的喉咙得到润泽,他终于平复下来,有力气继续说话了,问道:“我讲课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在外面?”

    本来他和俞亦舟约好,等他下了课让对方来学校接他,可看他出现得那么及时,不像是下课才到的样子。

    俞亦舟:“我也没什么事要办,就一直等你了,我离开一个多小时再回来,也怪麻烦的。”

    说的也是。

    苏温言把水杯放在桌上:“既然一直在门口偷听……那你觉得我讲课讲得怎么样?”

    俞亦舟沉默了下。

    虽然不是完全能听懂那些专业术语,但也能大致了解到他想表达的内涵。

    “是为了那个叫姚舒的女生吗?”他问,“你觉得她这段时间一直没来上课,是因为那个什么‘幸存者愧疚’?”

    “不是我觉得,这是她的心理医生给出的结论,”苏温言换了个姿势坐着,身体后仰靠上椅背,“她一直认为,是因为我们换了座位才导致我受伤,内疚自责到不敢见人,谁劝都没用,我想借今天的课告诉她,我并不怪她。

    “还有那些可能和她有类似的情况,又没有明显表现出来的学生,我也告诉他们,我还能回来继续当老师,就说明我没事,让他们放下心来,让这件事过去。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大学都只有一次,这是宝贵的四年,不该因为一场事故留下任何遗憾。”

    俞亦舟静静注视着他。

    苏温言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因为一番活动倒是泛出些血色。

    刚刚背他时,觉得他体重还是很轻,虽然相较刚出院那会儿已经好了太多,但也绝对算不上健康。

    “最该得到照顾的是你才对,”俞亦舟说,“而且,你觉得自己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没有大事,”苏温言纠正了自己的措辞,“谁让我是老师呢,在其位谋其职——啊,你该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

    俞亦舟本来还没生气,听了他这两句,瞬间就开始生气了,他后退一步:“既然说自己没事,那我不背你了,自己站起来走。”

    苏温言心想本来也没打算再要他背,被背下楼已经够可以了,再背回家像什么话。

    为了证明自己能行,他撑着手杖想站起来,可身体还是没劲儿,脚下一软,又坐了回去。

    四目相对,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还没缓过来,”苏温言为自己打补丁,“再歇一会儿。”

    俞亦舟却不想再给他机会了,一把抢过他的手杖。

    “……干什么?”苏温言生怕这最后的助行工具被抢走,急忙攥住杖首,想要夺回来。

    拉扯之间,他被带得往对方那边靠去,他们之间的距离一寸寸缩短,终于,俞亦舟的手碰到他的手。

    他紧紧攥着手杖上的兽头,而俞亦舟的手握住了他的。

    苏温言一抬头,对方的面容已近在咫尺。

    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你别乱来”,对方已经吻了上来,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可身处教室中狭窄的座位里,根本避无可避。

    他被俞亦舟扣住了后颈,唇瓣被迫与他相贴,手杖上的兽头硌着他的掌心,金属也被他的体温捂热。

    如果换成其他任何地方,他一定不会拒绝和俞亦舟亲热,可偏偏是在学校,是在教室,这或许不该成为接吻的地点,他或许不该在这里如此放纵。

    他想要推开俞亦舟,可力量上的差距让他无从挣脱,绵软无力的推搡倒像是欲迎还拒的情趣一般,非但没让俞亦舟停下,反而变本加厉地在他唇齿间索取。

    苏温言本来就浑身发虚,被他这么一搞,更是感觉整个人都酥软了,直到对方主动暂停,给他换气的时间,他才终于有机会开口:“……这里是学校!”

    “是学校又怎么了?”俞亦舟目光沉沉,压低了声音,“我早已经不是学生了,难道燕华还禁止老师谈恋爱?”

    苏温言无言以对。

    找不到理由反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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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好道:“可是……”

    俞亦舟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门外响起的脚步声让苏温言安静下来。

    这个时间该上课的学生都在上课,可能是没课但在教学楼闲逛的学生,也有可能是老师。

    不论是哪种,苏温言都不想被他们看到。

    他想找地方躲起来,可脚步声已经非常近了,他一动反而会引人注意,于是只好维持现在这个姿势保持安静,装作自己不存在。

    俞亦舟刚好站在靠近门口的方向,可以将他完全挡住,苏温言所处的位置暂时安全,却也因此被挡住视线,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只能听到脚步声从前门经过,走向后门,听上去是皮鞋,不像学生。

    苏温言精神高度紧绷,不自觉地抓住了俞亦舟的衣服,正试图探出一点头看看外面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却感觉一片阴影朝自己笼罩下来——俞亦舟再一次吻住了他。

    心脏瞬间快跳了几下,他差点就开口发出声音,外面的人还没走远,他又硬生生忍住。

    教室里安静到落针可闻,外面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清晰,刺激着他的神经,一下一下,让心跳声也变得如雷贯耳。

    短暂的十几秒钟被拉得格外漫长,所有的感官串作一起,让大脑一片空白,落在唇齿间的吻在气息交缠中愈发滚烫灼人。

    仅剩的理智快要被灼烧断弦,他几乎忘了该怎样呼吸,曾经他笑话俞亦舟吻技退步的时候从没想过,自己竟有朝一日会被吻到无计可施。

    反抗无果,苏温言索性闭上眼睛,放弃了挣扎。

    本来就缺氧,这下脑子更是完全晕了,苏温言甚至不知道这个吻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听到脚步声彻底消失,隐约有其他教室的讲课声远远传来。

    他喘着气,快要离体的意识终于慢慢回笼,有些幽怨地看向俞亦舟:“你怎么能在这种地方亲我?”

    虽然没监控,但这也是教室。

    要是被人看到他在教室里接吻,他要怎么解释?

    “有什么不行?”俞亦舟丝毫不为自己的行为反省,“我看你也很享受。”

    苏温言:“……”

    好吧,他承认,有时候刺激一点的确没什么不好。

    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他深呼吸,脸上的热度逐渐退去,伸手朝对方索要手杖。

    得快点回家了,趁现在学生们都在上课,他可不想等下再被什么人撞见。

    等了半天,对方也没把抢走的手杖还回来,他不禁催促:“快给我,咱们得赶紧走了。”

    “以你现在的状态,‘赶紧’不了,”俞亦舟不等对方反应,伸手在他膝弯处一捞,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这样最快。”

    第 37 章

    苏温言:“?”

    不是说了别在学校干这种事?不光要亲他, 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抱出学校?

    他不禁挣扎起来,却听俞亦舟说:“你要是摔下去,恐怕周四没法来上课了。”

    苏温言停住动作。

    他承认他被俞亦舟一句话吓唬住了, 这学期他一周只有两次课, 要是再缺勤一次,这老师真是不用当了。

    而且, 他周四要是不来, 等于今天在课上说自己没事的话白说。

    于是他只好不再挣扎, 闭上眼睛开始装死。

    只要他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别人。

    苏温言一路闭着眼, 不管身边有什么人经过也绝不睁开。

    好在现在是上课时间,在外面闲逛的学生并不算多,两人平安无事地来到停车场, 俞亦舟拉开车门,扶他上车。

    在座位上坐好, 苏温言总算敢睁眼了,他呼出一口气, 伸手拽上安全带。

    俞亦舟终于把手杖还给了他,苏温言将手杖靠在座位前, 轻轻抚摸杖首尚带体温的兽头。

    车外有老师经过, 也不知道看没看见刚刚他们上车的姿势, 苏温言目不斜视, 装作无事发生,对俞亦舟说:“以后不准再这么乱来。”

    “我没有乱来,”俞亦舟面色坦然, “我只是在尽到一个男朋友的职责。”

    苏温言:“……”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理直气壮了。

    虽然有些不爽,但又有些受用, 苏温言松了松脊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

    他们的车缓缓驶出大学校园,随着车内温度升高,苏温言开始昏昏欲睡。

    上课实在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和体力,精神一旦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至于是怎么到的家,又是怎么被俞亦舟抱回房间的,一概不知。

    苏温言一觉睡到了晚上,哈欠连天地爬起来时,先闻到厨房飘来的香气。

    此刻他正腹中空空,一闻到香味,更加饥肠辘辘,拄着手杖就一瘸一拐来到厨房,问道:“在做什么这么香?”

    “我就猜到你要醒了,来的正好,马上吃饭。”

    苏温言凑近一瞧,发现他煎了牛排,还煮了意面,又到餐桌边一看,桌上提前放好了红酒。

    不禁挑眉:“怎么,要跟我吃烛光晚餐?”

    “烛光是没有,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现在去买蜡烛。”俞亦舟说。

    苏温言被他逗笑:“算了吧,开个玩笑你还认真了,咱俩谁跟谁,还用得着这种初恋时期的小把戏?”

    “不过你怎么想起做西餐了,”他靠在流理台边,“还允许我喝酒?”

    苏温言其实很少喝酒,他对酒精并不感兴趣,出了车祸以后更是滴酒不沾,但如果是红酒,小酌一杯倒没什么。

    “犒劳犒劳你,”俞亦舟把煎好的牛排装盘,搭配上蔬菜,“庆祝你重回学校的第一节课顺利。”

    苏温言顺手就接过盘子,狠狠一吸:“真香。”

    他要端走牛排,俞亦舟却没撒手:“还是我来端吧。”

    苏温言无奈:“我不至于连个盘子都端不动吧?”

    俞亦舟看了一眼他还不太灵便的左腿:“我是怕你把东西撒出来,再滑倒自己,我来端,你去坐着,听话。”

    ……听话?

    俞小舟把自己男朋友的地位摆得越来越端正了啊。

    苏温言没再坚持,率先在餐桌边坐下了,俞亦舟端来牛排,摆好刀叉,又倒了两杯红酒,一人一杯。

    俞亦舟端起杯子:“庆祝你上课顺利,干杯。”

    “干杯,”苏温言笑,“庆祝你在我的学生面前大显身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带走,这下彻底坐实‘男朋友’的身份了。”

    俞亦舟:“黄图都出了八百张了,我还以为男朋友的身份早就坐实了呢。”

    苏温言一口酒呛住,差点喷出来。

    俞亦舟递给他纸巾:“别激动,快擦擦。”

    苏温言擦掉嘴角流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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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液,心说某人虽然话不多,但出口的句句是经典。

    “说起来,”俞亦舟又问,“那张图里的姿势真的能实现吗?我觉得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困难。”

    苏温言:“咳咳咳咳……”

    这臭小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他赶紧转移话题:“吃饭,吃饭。”

    由于怕俞亦舟真的拿他实验画上的姿势能不能实现,当晚,苏温言甚至没敢提想和他亲热。

    虽然他的确想放纵一把,但也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自知之明,他还不想因为做这种事导致没法去上课。

    到了周四,他差不多缓过来了,这天的课是下午第二节,他提前到了学校。

    自从上次上完课,每天都有很多学生给他发消息,有问他身体怎么样的,有跟他道谢的,也有和他讨论上节课那幅画的,五花八门,他尽可能一一回复了。

    以及,姚舒也给他发了消息。

    只有一句话,问他:【苏老师,我能单独和您见一面吗?】

    这个内向的女生终于主动迈出了第一步,苏温言自然要鼓励她,便回复:【周四下午有别的课吗?】

    姚舒:【没有】

    苏温言:【那下午我提前一小时到学校,在办公室等你】

    姚舒:【好的,谢谢苏老师】

    于是这天下午,苏温言让俞亦舟提前把他送到学校,一边整理今天上课要用的教案,一边等姚舒。

    他坐下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人很小心地敲响了。

    苏温言放下笔:“进。”

    门打开一条缝,戴眼镜的女生出现在门缝外,她好像不敢进来,回头跟什么人小声地交流着什么,最后被那人推了一把,这才踉跄着进了屋。

    然后,门立刻被外面的人关上了。

    没了退路,姚舒尴尬得脸都红了,手足无措地戳在门口。

    “过来坐吧,”苏温言主动跟她闲聊起来,“我在校门口超市里新买的花茶,听说最近在学校的女生间很流行,我买了一点尝尝,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沏好的花茶还冒着热气,橙红色的茶水格外漂亮,散发出水果和玫瑰的芳香。

    姚舒点了点头,鼓起勇气来到他身边,看到他立在桌边的手杖,小声问:“苏老师,你的腿……”

    “哦,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苏温言故意说得轻描淡写,“某个人怕我摔倒,非要让我拿着,其实不拄也行。”

    他并没有避讳这个,反而把手杖拿给对方看:“而且他故意弄了个狗头在上面,说没有私心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

    姚舒果然松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苏老师和男朋友感情真好……啊,我是说,苏老师没事就好。”

    “我当然没事了,那你呢?”苏温言把花茶推给她,“听张老师说,你上个学期一学期都没来上课,现在还跟得上吗?”

    “跟、跟得上,”姚舒捧住杯子,“我在家也有自学,没落下。”

    苏温言:“那就好,你的天赋还是不错的,下个学期就大四了,早点调整过来。”

    姚舒点点头,她喝了两口花茶,温热的茶水泛着淡淡的酸甜,让紧绷的精神逐渐放松。

    过了一会儿,她问:“苏老师,您真的不怪我吗?”

    “我要是怪你,上节课就不会讲那些了,”苏温言放轻了语调,“这件事本身就错不在你,归根结底还是我的责任,是我带你们去写生的,因为我一时大意,没有阻止司机冒险进山的行为,导致车祸发生,害一些同学在车祸中受伤,愧疚的是我,我又怎么会责怪你们?”

    姚舒连连摇头:“苏老师已经尽力阻止司机了,是他一意孤行,怎么能是苏老师的责任?”

    “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意义,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学校没追究我的责任,司机也为他的一意孤行付出了代价,大家的生活都回到正轨,那就让它过去吧,你说好吗?”苏温言道。

    姚舒小声:“嗯。”

    “你能重新回到学校上课,我很高兴,”苏温言冲她笑了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从另一个角度看,我还得感谢你。”

    姚舒愣了一下:“什么?”

    “要是我没受伤,某个家伙还不会回来找我,现在我又能回学校继续当老师,又和前男友复合,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你说是不是?”

    姚舒有点没反应过来,苏温言已经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记得……莫雯是不是跟你是室友?”

    “啊,对,”姚舒回过神来,“她怎么了吗?”

    “她之前来过我办公室?”

    姚舒思考了好一阵:“好像是?我上个学期没来上课,都是听欣歆说的,她是跟我说莫雯给张老师帮忙来着,应该是来过办公室吧。”

    张欣歆就是和姚舒关系最好的那个女生,刚刚在门外的也是她,她和姚舒、莫雯,还有另外一个女生住在同一间宿舍。

    苏温言心说果然是这样,莫雯平常就大大咧咧,丢三落四,这次把黄图落在他办公室了都不知道。

    来他办公室帮忙还敢带着黄图,这孩子心也太大了。

    不过他还是要给女生留些面子,不能真的让她社死,便随口编了个理由:“哦,没什么事,之前张老师跟我说有个女生经常主动过来帮忙,我听着说的像莫雯,正好碰见你,就问一嘴。”

    “这样啊,”姚舒放下心来,“她是经常过来,听欣歆说,她每次回去还都挺高兴的,总是说什么‘嗑到了’‘嗑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嗑到了什么。”

    苏温言:“……”

    他办公室里,到底还有什么能嗑的?

    之前放在这儿的那些人体素描他都拿回家了,还有什么遗留物品吗?

    他十分疑惑,决定检查一下办公室,便说自己要再备会儿课,让姚舒先回去。

    等她走了,苏温言立刻开始检查自己的办公桌,可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又去画室找,拄着手杖不是很方便,只能用眼睛大致扫一遍,终于,看到一个放在架子上的木雕摆件。

    和许多石膏模型放在一起,估计是张老师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归到了一处。

    他拿起那个木雕摆件,自己都忘了这是什么时候刻的。

    木雕还没完成,只大致能看出雕的是个人,如果他自己不说,没人能看出这是俞亦舟。

    莫雯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温言的眼神渐渐古怪。

    同人女,竟恐怖如斯。

    第 38 章

    快到上课时间了, 苏温言顾不上再检查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藏着什么能嗑到的东西,只得先把木雕揣进兜里。

    整理好教案,他去教学楼上课。

    一进教室, 他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本来应该异常兴奋的学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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