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可以,我一定会嘲笑他。
我看着他,一呼,一吸,什么也说不出。
我知道,没有我,他也能过得很好。
众口铄金都是对我,我不需要他为我解释,替我抵挡。
我很想告诉他,可用尽全力,也只能动一根手指。
他问,哥,你想说什么?
我想起我们在警校的日子,那些演练,那些需要深呼吸一口,往前冲的瞬间。
一句话都不能说,只留一双眼睛。
每到那时,我都会朝他眨眼。
人将死时,睫毛也变得很沉。
我艰难地眨眼,一下,两下,三下。
李译看到了,他的眼角又滑下两滴泪,哽咽中,他握紧了我的手。
他是在说,哥,我知道你不害怕。
他说,我也不怕。
我心中欣慰,最后再看一次他的脸,意识涣散。
最后的最后,只听见长长的滴声。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又回到同李译一起租的小房间。
我的枕上一片泪湿。
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猛地抱拥住头发如鸡窝的李译。
凌晨三点,他起来偷吃我买的蛋糕,被正哭得满脸是泪的我撞见。
本来是要解释,因为我抱他,脱口而出的都变成了脏话。
一瞬间,我们之前的所有嫌隙也都通通化解了。
那天后,我再也没梦见过从前的事,仿佛它们都随着余怀青的呼吸一般停止了,继而灰飞烟灭。
我真的重活了一次,货真价实。
师母恢复得很好,珊珊也准备继续读书,开始走她喜欢的研究道路,一切如旧。那段失败的婚姻,那个使家人心痛折磨的丈夫与父亲,大家都没再提起。师母说,以后我就叫她妈妈吧,干妈也好。我答应了,所以今后,也就没有师母。
大多人都是迟钝的,总要捱一捱,等一等,才能忽然间醒过来,平复过来。
日子不知不觉也过去。
三个月后,我搬出了和李译合租的公寓。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新住址,包括珊珊和李译。
一是害怕张明生再找上门来,二是因为我在做去东南亚的准备。
从道德和人生追求上,我不想去,从道义上,我非去不可。
我已做好为李译的职业前途增砖贴瓦的准备。
虽然我已经向他透露过,我曾在街上见过两个与死刑犯极像的人。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追查,詹韦清就因为赌博被驱出家门了,随便塞了一笔钱,从此就算和詹家再无关系。
张明生如今已没有财力,也没有精力,更没有意愿资助他了。张明生也不再需要这个,看似需要过他的朋友。
至于那对双胞胎,后来他们和詹韦清一起死在东南亚赌场的某个角落。有人告诉我,他们剩下的手指,不到十根。不过,这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我搬家后,阿珠姐迟迟没有联系我。
起初我还提心吊胆,后来想,阿珠姐古道热肠,或许只是逗我开心,也就渐渐抛在了脑后。
张小元一天天长大,我和他也渐渐熟悉。这辈子和他相处的还不错,吵吵闹闹,比从前轻松不少。只是他在电脑这方面的喜好依旧只增不减,我应付不来。
因为我的不告而别,李译偷偷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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