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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不管困在京都的蜀王如何着急乱投医, 总之他一时半刻是联络不到九千岁,更莫要提见到人重叙旧情。
皇宫西苑,景昌帝不仅已见到陆寒尘上的密折, 还召见了天枢几次, 详细垂问肃州的所有消息;作为九千岁的心腹之首,天枢不只详禀了所有, 提出督主担心肃州官员生乱,请求陛下给予调兵谕令。
他还将自家主子的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小心翼翼与帝王周旋,列举调集部分镇北军前往肃州平乱的便宜。
隐在纱帘后的帝王不动声色, 良久后才若日常叙话般问出一句:“寒尘远在肃州, 瑾安在督主府可还一切都好?”
明白帝王是因为瑾安郡主的身份怀疑到自家主子,天枢不慌不忙回话;因为督主不在府中, 郡主又挂念督主的安康,便在正院设了小佛堂, 每日礼佛祈求督主平安。
他还主动提起, 荣乐长公主曾给郡主下过帖子,怎奈郡主挂心夫君,无心出府应酬, 便说等督主回来后再去长公主府告罪。
天枢这般的回复并未完全消除帝王疑心,只听纱帘后又起声音:“前阵子寒尘过来给朕呈上几个瑾安的做菜方子, 味道很是爽口。”
闻弦歌而知雅意,天枢躬身回禀,道他回去求见夫人, 多为陛下准备些菜谱;景昌帝终于满意, 随口说了几件赏赐让总管太监取来,便让人退下。
出了殿宇的天枢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此举他好像是有些许冒险;可他很清楚自家督主对征西将军江越的防备,如今谢公子就跟在督主身边,想来督主是不愿意江越到肃州。
自此回想了一遍方才的奏对,天枢自认毫无破绽,想来陛下能按照督主的意思调动镇北军;至于陛下要的菜谱,无非是怀疑郡主是不是安分留在京中;府中有精通厨艺的侍画,抄些菜谱还不是简单。
回了北镇抚司,天枢就给玉衡传信,还不忘在信中表功,他可真是督主肚子里的虫子,还可为督主分忧。
然而天枢不知道的是,他前脚离开西苑不久,征西将军江越亦到了西苑面见帝王。
等到景昌帝身边伺候的内侍将消息传出宫,江越已经拿到了帝王的旨意;征西将军亲自带兵前往肃州,协同九千岁办案,帝王誓要肃清肃州官场,下旨严查。
且江越出宫之后,回了国公府只停留不过两个时辰,便带着几十个亲随,急匆匆离开京都;他不曾泄露圣意,京都中那些官员们即便收到了消息,也只以为他是回征西军驻防。
江越可是征西军如今的主将,此次回京住了月余时日,已是往日少见。
要问京中这些高门世家为何这般关注江越的消息,还是因为他的身份;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英国公府世子,还是征西军主将;偏他还生了一副好相貌,仪表堂堂,每次回京时不知引得多少闺阁女子芳心乱动。
往前,这位回京也是匆匆,仿佛心中只有征西军;这次回来住了月余时日,京中但凡有闺阁女儿的高门世家,哪一家不想试试,说不得这位忽然动了凡心,想要成亲了呢。
能攀上这位的亲事,不只自家女儿是一辈子的富贵荣华,便是岳家亦能被江越一路扶持,地位与权势还不是唾手可得?
结果这位征西将军大抵是真的不开窍,长公主与英国公又做不了这个嫡长子的主,硬是没有半点这位定亲的消息传出;莫说定亲,都未曾见过这位对哪家的女子正眼瞧过。
不论是长公主府的宴会,还是其他场合,便是能看到江越的身影,便是有胆大些的女子凑上前与其搭话···这位都是目不斜视,匆匆给长辈请安后就离开。
这般的铁石心肠,不知碎了京都多少女子的芳心。
如今人又离开京都,再回来大抵又是一两载的时光···不知多少家的长辈摇头叹息,看来自家是没有福分攀上这位,少不得为女儿重新物色和打听人选。
得到江越拿了秘旨离京的消息,天枢与天玑本就头皮发麻;如今再听到这些议论,更是面面相觑;不会罢,难道这位征西将军真的也喜欢上了他们家夫人···呃,是也喜欢上了他们督主的谢公子?
想想之前督主从玉泉山下来时遇到江越的剑拔弩张,还有那位在皇觉寺上赶子亲近谢公子的行径,天玑忍不住长叹一声。
“老大,这次的消息用海东青罢。”
消息到的越早,自家主子越能提早防范这位征西将军;若不然,等这位到了肃州,又是与督主一同查案···怕不是自家督主能气炸了。
想想就浑身发紧,天玑头疼。
不提天枢与天玑在京都如何心中忐忑,肃州这边的玉衡几个却是忙的脚不沾地,恨不能有几个分身;此时玉衡更佩服谢公子的先见之明,肃州附近几个州府的锦衣卫都前来,直接分散在肃州各地暗中收集证据。
若不然,他们几个恐怕是连吃饭睡觉的功夫也没有。
便是他们督主,也是连着操劳十余日,案牍劳形不说,几次想要摆明身份,冲去知府府衙杀人;若不是有谢公子帮忙整理卷宗,若不是谢公子每每劝住暴怒的督主,玉衡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叶天逸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大宣还从未有官员能把他们督主气成这般模样,恨不能生食其肉。
幸好有谢公子在,不只帮督主处理公务,劝解督主的怒火,更是对督主的起居上心,督促着自家主子按时用膳;若不然,就他们督主原来那身体底子,这会儿怕是早因为劳累开始喝那些药汤了。
说到药汤,玉衡几个就更佩服谢公子;这人的脑袋到底是咋长的,那般的聪慧敏锐便不提了,还精通药理;知晓督主喝不得苦药汤子,特意与谢峰大夫炼出药丸子,解决了他们督主喝药难的问题。
如今督主的身子是越发的康健。
被玉衡几个暗中钦佩与感激的谢令月担心的却是其他,即便他们如今住的宅子如何不打眼,即便玉衡几个与那些锦衣卫出入时都小心谨慎。
可这般频繁有人出入,怎会不引起其他人的警觉。
越是看关于叶天逸贪墨的卷宗,谢令月心中越是笃定,这位比起他记忆中那起大案的官员更要心狠手辣;这般惊人的贪墨数目,叶天逸等人怎会不将肃州经营成铁桶般密不透风。
这日,玉衡与天璇再一次趁深夜来回禀消息时,等陆寒尘都问过之后,谢令月才问起:“如今肃州城内的锦衣卫有多少,城外的人手又有多少?”
又转头看向爱人接着发问:“卫家主那里可有确切消息,他调来多少人手?”
玉衡拱手回复,谢令月在心中计算人数,眉间越来越紧;见他如此,陆寒尘亦蹙眉:“清尘可是担心这边的动静已是引起叶天逸等人的注意?”
可不正是如此么,谢令月颔首,桃花眸里没了平日的笑意。
雁过留痕,何况这几日随着搜集到的证据与证人越来越多,出入这个宅子的锦衣卫更频繁;如此。叶天逸等人若是还不警觉,还不能发现端倪,谢令月都要怀疑此人是如何贪墨那么多银子的。
玉衡直言:“便是叶天逸之流察觉了又如何,这么多锦衣卫的兄弟都到了肃州,如今我们也有几百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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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再亮明身份,他们难道还敢在九千岁面前造次···”
话未说完,就被陆寒尘瞪了一眼;跟谢峰与谢一几个比,自己这几个心腹明显不够用;这是说的什么话,都涉及身家性命了,还是全族的身家性命,叶天逸等人如何甘心。
恰谢令月出声提点:“有些时候,强龙亦压不过地头蛇,肃州可是叶天逸的地盘。”
玉衡讪讪挠头,嘴上利索认错,心中却怀疑;就他们督主这身份与赫赫威名,他不信叶天逸真的敢造次,莫不是不想活了!
像是能看出他心中所想,谢令月哼笑:“叶天逸难道不清楚他犯下的是滔天大罪?他难道不清楚自己是死路一条?”
明知道是死局,为何不背水一战?
便是谢令月自己,亦能在面临死局时豁得出一切,何况叶天逸之流,这便是赌徒心理。
“速速传令,城内所有锦衣卫皆守在宅子附近与知府府衙附近,城外的则明日入城,随时待命。”九千岁冷声吩咐。
玉衡应诺,忽然又想起什么,忙从袖袋里取出一张字条呈上,说话也小心翼翼:“禀督主,天枢传信,陛下给征西将军秘旨,调动的是征西军;不日,征西将军便···便可到肃州,协同督主查案。”
“这般大事,为何不早说!”九千岁的声音更添阴寒,这江越还真是闲的他,怎的哪哪儿都有他。
谢令月却欣喜非常:“原来陛下派了湛霆亲至!”
还真是这几日听到的最令人高兴的消息,江越本是征西军主将,又是皇亲国戚;有他协同查案,调兵方便不说,还能分担人们关注在陆寒尘身上的注意力。
最紧要的,他不用再想法子等到绝境时,联络镇北军中谢家的心腹。
如此,正是一举多得。
第 92 章
九千岁完全感受不到自家狼崽子的喜悦, 他更在意的是其他。
“湛霆?清尘竟然管征西将军叫的这般亲近?”
好了,自家爱人这是又开始醋了,也不知他是哪来这些莫名其妙的醋意, 谢令月转而与他解释。
“哥哥这酸溜溜的语气还真是···我与江越本就有世交之谊, 且他念及我提醒之恩,之前在皇觉寺还给我带了上好的药膏;本就是同辈之交, 唤彼此的表字这有的甚么,哥哥竟也这般在意。”
玉衡一看自家主子这情态,怕是又需得谢公子好好哄哄,连忙找了个借口退下, 他可不敢看自家主子不为人知的一面。
屋子里只余两人, 九千岁也没了方才的气势,矮了肩膀, 主动依偎在谢令月怀中,双臂搂住这人的颈项, 凤眸缱绻。
“我不想清尘你在意其他人, 最好你眼中心中只有我一人才好···”未尽之言消失在两人纠缠的唇瓣中。
直把人亲的气喘吁吁,谢令月才意犹未尽抬眸,唇角却还不时扫过爱人的唇瓣与鼻尖。
“哥哥能这般与我言明, 我更欢喜,说明我这些日子在你身边的陪伴不是无用功;且哥哥这般, 正是感受到了我对你的爱意,我很欢喜哥哥一直在我面前恃宠而骄。”
他的调笑令九千岁羞恼,恨声道:“怎么说话的, 本督怎的就恃宠而骄了!”
爱人羞恼的模样更令谢令月心痒痒, 一手托住他的后颈,重重又吻下, 右手在爱人纤细腰间游移。
良久后才松开些许,桃花眸紧紧锁住眼前人,醇厚声音坚定。
“哥哥记住,你是我此生唯一心动,亦是我唯一的爱人。”
除了生养他的父母,陆寒尘就是谢令月心中最重要的人,此心不变;然而,不管是谢令月前世的经历,还是他此生为了家人谋划之事,注定他不可能不结交其他人。
之前就强调过,谢令月对爱人钟情与忠贞,但他不是恋爱脑;且他相信自己能分得清家人、爱人与朋友的界限,更知道该如何给爱人笃定的爱意,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此时陆寒尘能这般要求,谢令月除了欣喜之外,还有点隐隐的担忧,少不得耐心与爱人说分明。
陆寒尘不是他,也没有他前世的那些经历,谢令月更需要做的是感同身受;这人的身世,曾经的经历等等,都是造成他如今性格的原因,敏感而多疑。
设身处地想,陆寒尘若是不敏感不多疑,怕是他也走不到如今地步;虽则谢令月在与他的相处中逐步影响他的性格与行事,却也难改变一个人骨子里的本性。
爱人为何不提叫他与卫昭、卫兰陵保持距离,一是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那两人的关系,二是那两人引不出陆寒尘的自卑。
此时的谢令月并未想到江越心悦他,但也能想到陆寒尘在意那人什么;无非就是江越的家世、样貌及自身能力,都叫陆寒尘自惭形秽。
尤其爱人一直以来都放不下心的就是他的残缺之躯。
想明白这些,谢令月只有心疼与怜惜。
“哥哥不必与别人比较什么,你只需记住,我是为你而来,是独属于你的谢令月。”
至于江越,谢令月不能保证与此人彻底无往来,但也只是同辈友人之交,绝不会再有其他。
他亦不会给任何人机会靠近自己心房,他的心中已被陆寒尘一人填满,只愿与自己认定的爱人携手一生。
陆寒尘好了,凤眸中再无怀疑与芥蒂,只有无尽欢喜;双手攀上爱人的颈项,又开始追逐爱人的诱人唇瓣。
两人吻的忘我,只有陆寒尘知道自己心中还有尴尬与羞耻;他···明明年长狼崽子五岁,却提出这般无礼要求;明明狼崽子未曾隐瞒他日后的谋划,亦给足了他安全感。
且他也知晓狼崽子有多贪恋自己的身子,床第之欢时的表现做不得假;更何况狼崽子日常的表现,是真的将他这个爱人放在心尖上···还真是羞耻啊,九千岁竟也有如女子般容不得其他人的时候。
然而狼崽子还是耐心与他解释一番,丝毫不介意他的无理要求。九千岁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可这般好的谢令月,这些时日与他这般恩爱的谢令月,叫他如何还能承受失去他的日子。
罢了,不是早都想过了么,谢令月就是那皎皎明月,多几个人喜欢他才是常理;且九千岁亦明白谢家的处境,他的狼崽子日后注定是惊艳天下之人。
难不成只因为他的喜欢与贪恋,就要折了狼崽子的羽翼,将他困在自己身边么。
这几日更深刻认识到狼崽子才华,陆寒尘舍不得叫自己的爱人丢了风华与傲骨。
不过,每每想到江越那句“谁不想做揽月入怀的那个人”时,九千岁就压不住心中戾气,杀意翻涌。
怎就这般幸运呢,如此皎皎明月是他陆寒尘的爱人;至于江越之流,防备着便是了,九千岁如是想。
回了寝屋,陆寒尘难得主动一回,缠着人不放不说,便是平日里觉得羞耻的姿势也主动邀爱人尝试;他这般热情如火,谢令月如何把持得住。
念及他近日的忙碌与疲惫,谢令月只要了他一回便想作罢,温言软语哄爱人入睡;怎奈九千岁就如缠人的妖精,变着法子索·求;爱人都这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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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万种为自己打开,谢令月自认不是圣人,理智被抛在脑后,转瞬便化身虎狼······
寝屋的动静彻底消失之后,已是天将破晓;幸好西北地区有烧暖炕这个取暖的法子,谢令月给炕上的人掖好被角,自己穿了寝衣系上狐裘就转去后厅烧好热水,搬了浴桶直接回了里屋。
将人从被子里抱出来放在木桶里,陆寒尘还睡得昏昏沉沉,迷蒙间感觉到身后的手为他清理,不自觉挣扎,呢喃出声:“不要了···阿月···我吃不消了···”
唇角微扬,谢令月无声而笑,手里的动作更添温柔;整晚缠着自己说要的是他,后来眼尾泛红哭着说不要的也是他···
从伤势恢复之后,第一次这般毫无节制,看来是真的劳累到爱人;因而,到了炕上之后,给爱人盖好被子,他又隔着被子揉捏爱人的腰部,免得他醒来后再喊腰疼。
日上三竿,九千岁醒来便看到爱人的眉眼,指尖轻柔描摹几下;脑海里却闪过昨夜自己的种种情态,更觉羞耻,面上涌起红晕,再待不住,趁着狼崽子睡得沉,悄悄起身。
到了书房,天璇与天权已等在那里;桌子上还有食盒,见主子看过来,天璇忙回禀:“是谢公子早早吩咐好的,说督主您今日可能需在书房用膳。”
当然,亦是谢公子亲手给做好的。
于是,天权就眼睁睁看着他们督主眉眼间如春雪消融,平日里都是冷寒之气的凤眸内柔情似水。
果然玉衡说的对,如今督主身边有了谢公子,不只是蜀王被督主抛在脑后,就是督主的变化也甚大;这几日已经因为谢令月的敏锐和才华对他心生钦佩的天权更是心服口服,能叫他们督主改变这么多,谢公子真乃牛人也。
看来日后还是要抱紧谢公子的大腿,万一督主生气要罚,还可找谢公子求情;嘿嘿,难怪玉衡那般重视谢公子的所有吩咐与琐事,天权深觉自己也悟到了。
陆寒尘坐下慢条斯理享用爱人为他准备好的膳食,还不耽误他处理公务:“可曾发现宅子附近有生人出现?”
这正是天璇想要禀报的,当即上前拱手;不只是这处宅子附近出现了很多生人面孔,便是卫兰陵与卫昭住的酒楼附近,也多了不少陌生面孔,应该是肃州这边的眼线或探子。
天权也趁机说了自己的发现,因为他与开阳在肃州多日,算是了解些这边的情况;这处宅子附近的出现的那些生面孔,并不只是眼线,应该还有府衙的差役,不过是换了常服。
其中有几个他还能认出来,是跟在叶天逸和其他几名官员身边的人,武功底子还都不差。
九千岁冷哼,看来那些人果然发现了他们这里的不对,这是想要先确定他们这边的身份。
“城外的人手可都混进来了?”
见两人点头,陆寒尘又接着吩咐:“便是今日,亮出车架,本督也该去府衙见见叶天逸;先派人去告知叶天逸之流一声,叫他们准备接驾。”
长眉微蹙:“叫卫兰陵带着他的人手,也守在府衙附近;卫昭还住在酒楼,有谢家的暗卫护着更安全。”
天璇当即问何时动身,谢公子可是要跟着主子一起去···九千岁目光不快:“清尘当然要与本督一起,让他再睡些时辰,待他醒了便动身。”
一旁的天权并不知谢令月的身手,只以为这位以前都是扮作女子养在深闺,如今要跟着他们督主一起去府衙那等凶险地,未免担忧。
“督主,不若谢公子还留在此处,多留几个兄弟保护···”
未尽之言被九千岁冷嗤一声打断:“玉衡倒是告诉你不少,便没有告诉你清尘的武功更是当世高手么!”
天权讪讪退后,这个他还真不知道,难怪谢公子敢压他们督主呢,原来是武功高手啊。
还有督主这到底是何种语气,又是嫌弃又是骄傲的;接收到天璇的眼色,天权终于后知后觉醒悟,哦,督主是在嫌弃他啊,居然敢小瞧了谢公子···
嗨,督主的这般变化···还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第 93 章
还未等九千岁这边有起身的动静, 便有守在大门外的锦衣卫来到书房外回禀。
肃州知府叶天逸率肃州大小官员如今已到了宅子外,说是方知晓九千岁驾临肃州,特来请安, 并请九千岁移驾前往知府府衙, 接受肃州官员参拜。
恰谢令月也起身来了书房,听到通禀后迈步进屋, 话音也跟着进来:“想来叶天逸已是确定了消息,哥哥可都准备妥当?”
天权几人便眼睁睁看着他们督主刚积在脸上的怒意烟消云散,满面柔意不说,还迎上去牵住人嘘寒问暖。
“清尘怎的不再睡些时辰, 叶天逸他们愿意等着便叫他们等着;如今天气越发寒冷, 怎的过来也不多披件衣裳。”
谢令月好笑:“哥哥莫不是忘了,我的伤势已是彻底好了, 这点子寒意算不得什么。”
桃花眸看着这人微眨,九千岁立即想起了昨晚种种, 面上飞红, 还有点点羞恼之意;几个心腹都在书房,九千岁也不好与爱人再腻歪,直接转移话题。
问狼崽子可是用过了膳食, 得知他在屋里用过后才过来,微微颔首:“既叶天逸已到了门前, 咱们也便去府衙会会这些人。”
帮他换上蟒袍,谢令月静静等在他身后;玉衡几个也都转去厢房换了飞鱼服出来,在院子里安静等着。
谢峰与谢七几个谢家的暗卫, 穿了墨色劲装, 不远不近护在自家主子周围。
出了大门,果然看到一溜的官轿, 二三十名穿着不同品级官袍的人候在大门正前方,倒是整齐肃然;谢令月暗中想着,看来九千岁的威名还是传播够远,虽则叶天逸等人也猜到了九千岁来者不善,还是做足了姿态。
瞧瞧,大冷的天儿,连个披风与狐裘也不敢披着,就这般穿着官袍等候;如今肃州的天气说不上呵气凝冰,却也是呵气成霜,看看个别官员眼睫上都挂了白霜。
不等谢令月多想,为首一位年约四旬,面白温和的人便上前当先叩拜:“肃州知府叶天逸,率肃州城官员参见九千岁。”
后面呼啦啦跪了一地人,九千岁淡然摆手叫起。
起身后,双方开始打机锋;一个说九千岁驾临肃州怎的不提前派人说一声,这边也好尽心迎驾,九千岁想要知晓的肃州任何事宜,自有相关官员详禀;怎的九千岁竟委屈住在这普通宅子里,他们得知消息后于心难安···
叶天逸身后的官员们跟着附和,深觉肃州一地委屈了九千岁。
一个淡淡摆手,还不忘向京都方向弯腰拱手,道本督亦是为陛下分忧;京都发生那么骇人听闻之刺杀大案,牵扯出几地官场不安,本督自当便服巡查。
言下之意,本督是便服巡查,叶知府你等这是想要坏本督的大事不成······
你来我往一番,穿蟒袍身披墨色狐裘的九千岁当先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知府衙门行去;穿着墨色锦衣,同样身披墨色狐裘的谢令月躬身上马车时,出于习惯,陆寒尘递过手来想要牵一把,谢令月不动声色侧身挡住他的动作。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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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恰好被站在马车旁的叶天逸看到,眉目微亮;待马车前行,他还未上轿子,拉住一个人想要打探消息;被他拉住的恰好是玉衡,大抵是玉衡的娃娃脸看起来更好哄骗。
听完这人的问话,手里掂着他送上的荷包,玉衡人畜无害笑道:“还当知府大人好奇的是甚么,谢公子乃是瑾安郡主堂亲,如今也是督主身边的亲卫。”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也不能再耽搁,叶天逸匆匆上了官轿,紧追马车而去;轿帘晃动间,隐约可见这人面色犹豫;前往京都述职时,叶天逸是见过几次九千岁的,当然也了解过九千岁的几个心腹。
却从未听闻过一个谢姓公子跟在九千岁身边,且方才只是一个打眼,叶天逸就确定那位身世不俗,那满身的雍容风流可不是一个亲卫该有的。
不知为何,被那人的桃花眸淡淡扫过,叶天逸就是有种不寒而栗之感;近几年叶天逸图谋之事也算胆大包天,也心知肚明九千岁盘垣在肃州城数十日,怕是已察觉一些他所为。
按理说叶天逸此时更怕的应该是本就恶名昭著的九千岁,可他就是有种直觉,九千岁身边那位才更可怕。
既是瑾安郡主的堂亲,那便是魏国公府的子弟···有这般风姿,倒也说得过去,然而叶天逸心头就是不安得厉害。
马车内,谢令月也正与陆寒尘说起此事。
“叶天逸敢这般笃定直接来宅子这边接人,看来他已是做好了准备,还有那些官员方才的表现···哥哥,此行定要万事小心,不可与我分开。”
幸好他如今顶着的是九千岁亲卫的身份,倒也便宜;有自己在爱人身边,谢令月自信能护得住他一时。
如今他们知晓征西将军江越会到肃州,却不知是何时能到,总要有江越与征西军会合的时间罢;可他们这里昨日才得到消息,今日叶天逸便过来接驾。
府衙一行,还真是不可预料啊。
陆寒尘亦眉间紧锁:“想来叶天逸等人也只是确定了我的身份,亦会猜到锦衣卫这几日在肃州的动静;可他也忌惮我到底带了多少人手过来,一时半刻怕也不敢真与我们对上。”
这话是人之常情,若是其他官员,谢令月会这般想,偏这人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叶天逸;若是换了谢令月是此人,明知九千岁已经在肃州盘垣数日,也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必不会这般小心应对,直接杀人灭口才是当紧。
若不是陆寒尘的身份与地位,必须在府衙这等官署露面,谢令月宁可一直在宅子里;周围都是自己人,又熟悉地形,那才是可攻可守。
最担心的就是叶天逸已在官署摆好了龙门阵,那才是羊入虎口;狼崽子面沉如水,陆寒尘自是知晓他在担心甚么,开言安慰。
“便是清尘你之前所料都不差,可你也要明白我的身份摆在那里,便是叶天逸真有胆子杀人灭口,他也需得掂量之后的扫尾。”
不是陆寒尘瞧不起叶天逸之流,这些人最多是因贪墨而罔顾人命,他家的狼崽子却是谋划建立新朝之事;叶天逸之流哪里有自家狼崽子这般的眼界与胆魄,这眼界与胆魄决定一个人的行事。
九千岁深信不疑,叶天逸根本没有谢令月想到的那种胆魄,那些人啊···后顾之忧太多。
一语惊醒梦中人,谢令月莞尔;确实,他总是习惯按照自己的思维想事,却忘了叶天逸还要在大宣朝堂为官,如此一来,他自然是顾忌颇多。
杀一个九千岁···不到绝境,叶天逸不会这般冒险。
如此看来,只要他们再拖延几日,就能等到江越带兵赶来,那时才是万无一失。
谢令月放松神情,陆寒尘立刻便知晓他想到了何处,抑制不住的吃味,冷哼一声。
江越,江越···这人还真是心腹大患!
待到肃州事了,回了京都,一定要找个借口,让那人一直镇守在西疆好了,最好一直不回京才好;九千岁如是想着,还忍不住的暗自咬牙。
昨日狼崽子是与他解释清楚了,可九千岁就是不舒坦;难道他还能主动告知,江越亦心悦谢令月?
明明狼崽子是坦荡荡将那人当作同辈之交,若是自己告诉了他这个;那狼崽子会如何看待江越,会不会忽然发觉江越其实比自己更好,这等傻事九千岁才不会做。
不说的后果就是只有他清楚江越对自家狼崽子的心思,狼崽子却还坦荡荡···就很憋屈。
九千岁掌权之后,除了刚开始在狼崽子这里憋屈过,其他人还未曾让他再体会过这般不痛快的心情。
无奈看一眼狼崽子,凤眸里极快闪过一丝决断。
到了知府府衙,已有不少人等着,九千岁并不着急下马车;直等到叶天逸的官轿落地,人也急匆匆过来行礼,这才跟着谢令月的身影慢悠悠走出马车。
地上跪着的人们听到叫起,这才颤巍巍抬头,偷眼打量名动天下的九千岁;人群中传来暗暗吸气之声,站在马车旁的谢令月心里好笑。
自己的爱人确实是长了一张得天独厚的脸,不只是京都的官员常常惊叹;瞧瞧今日这些人的反应,还有微张嘴巴忘了合拢的,多少人因为九千岁的姝滟面容失态。
这般龙章凤姿之人,是自己的爱人呢,谢令月心尖溢满柔情与豪情,桃花眸里不自觉流转缱绻;殊不知,也有不少人是因为他的风姿失态,暗自猜测这位紧跟在九千岁身边的到底是何人。
一时间,人们的目光都在陆寒尘与谢令月之间流转,眸中尽是艳羡神往之意。
周围的百姓更是低声议论,直说这两位怕是仙人下凡······
天气冷,叶天逸忙忙请九千岁入内,姿态不卑不亢;请人之余,眼风扫过周围,人群即刻安静。
谢令月挑眉,看来这位的手段不只是他猜测的那一点啊。
第 94 章
进入府衙, 叶天逸请九千岁在正堂上坐,他自己率领所有肃州官员再一次叩拜;这一次才是正式的参拜大礼,先是叩谢圣恩, 之后才是给九千岁请安。
众人都起身后, 九千岁询问肃州政务,叶天逸对答如流;不过, 此人又一次令谢令月刮目相看。
令人意外的不是他的对答如流与不卑不亢,而是叶天逸几次在回禀之后便能顺着转移话题,试图掌控话题主动权;也不知这人是真的不惧九千岁威名,还是觉得九千岁也不过二十多岁, 好糊弄。
但谢令月更相信这人是有一点底气, 这点底气来源于九千岁在京都的贪婪之名;之前就说过,陆寒尘为了消除景昌帝的疑心, 表现得极为贪财。
便是这几天掌握的证据,就能推算出叶天逸自己就贪墨了上千万两白银;想来他已是思量好, 先用金银财宝贿赂九千岁, 这些叶天逸此时最不缺。
而陆寒尘这些日子因叶天逸等人而起的怒火还未消,甚至越积越在爆发边缘,怎可能给这人好脸色;谢令月觑空给了爱人一个眼神, 叫他顺水推舟,先与这些人虚与委蛇。
征西将军便是最快时日带兵赶到肃州, 按照谢令月的推测也需十余日;没有万全把握下,谢令月希望陆寒尘能压住心头怒火,先稳住这些人, 还不到图穷匕见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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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九千岁当即便明白了自家狼崽子的意思,不着痕迹颔首, 转而向叶天逸等人问起肃州特色美食;这人不愧是能掌控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的九千岁,言语中流露出自己身有残缺,对其他享受不甚在意,唯独美食不可辜负。
他还颇深情缱绻道,与瑾安郡主大婚不过月余,就蒙陛下信赖出京巡查;顾及了公务,少不得就要冷落新婚夫人,也只有搜罗些各地美食与珍奇玩物,回京也好与夫人请罪。
叶天逸等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便说已请了肃州城最好的厨子在府衙,只等着为九千岁接风洗尘;至于九千岁挂心的送给瑾安郡主的珍奇玩物,自有他们这些下官为九千岁分忧。
说了这些,叶天逸还不忘奉承,他们在肃州便有所耳闻,九千岁与瑾安郡主伉俪情深,如今看来传言果真不假;九千岁不仅能游刃有余处置朝堂大事,更是难得一见深情人,时时将夫人挂在心间,果真是百官典范云云。
这帮人奉承话说的动听,又说到了九千岁最在意的伉俪情深,效果立竿见影;便见方才还满面阴寒的九千岁消去冷意,姝滟面容上泛起情意,薄唇微扬,偶尔颔首表个满意的态度。
谢令月便看到叶天逸无声松了口气,给候在门外的管家模样的人递了个眼色;心头好笑,便忍不住看向爱人;还真是没想到,爱人竟然有这般一面。
更可爱了···想···
即使收回神思,谢令月还是压不住心里的笑意;若不是他就站在爱人身边,还真信了叶天逸等人的奉承话;果然是能在短时间爬上高位,还能办出这等惊天大案的人,叶天逸这琢磨人心思的能耐还真有一套。
与自家狼崽子眼神交汇后,打定了要虚与委蛇的想法,陆寒尘真正表现出了他平日在朝堂上应付那些老狐狸的一面;无论是之后的宴饮,还是欣赏叶天逸特地准备的表演,陆寒尘偶尔都会给予回应,甚至还会点评几句看的过眼的才艺。
直到临近晚间,其他官员都告退,叶天逸才请九千岁至书房说话;还颇为犹豫看了眼九千岁身边的谢令月,眼神示意是不是能隐秘谈话。
九千岁都不带半丝为难,摆手叫谢令月就候在门外,他自己与叶天逸进了书房;难得还与这人显摆几句,道这位是郡主堂亲,正是郡主挂心他这个夫君的安危,才会叫国公府身手最好的堂兄帮着他,如今自然也是他心腹中的心腹。
到此刻叶天逸已然确定,奉承九千岁其他没甚么作用,唯有谈到其夫人,这位才会回应他几句;面上尽是奉承之意,心间却暗自唾骂,也不知一个阉人是如何做到与夫人鹣鲽情深的,怕不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既然这位九千岁自己亮出软肋,叶天逸只有更高兴;不就是奉承和叫九千岁的夫人高兴么,肃州之地虽地处西北荒僻,可他与江南的官员亦有往来,私库里有的是女子喜欢的金银珠宝。
于是,等到九千岁从书房出来时,谢令月怀里便多了一堆精致的木盒。
待回到叶天逸早准备好的客院,玉衡几个与谢一几个守在院内,夫夫俩这才关起门说话;扫了一眼堆在桌子上的木盒,陆寒尘冷冷嗤笑。
“这叶天逸倒是个大方的,孝敬了我一百万两银票,盒子里这些都是从江南搜寻来的珍宝,说是呈给本督夫人赏玩···”
自己说着话都被气笑了,接着笑道:“清尘便是本督的夫人,不若夫人此时便戴上给为夫的一观?”
捉住人困在自己怀中,谢令月亦笑:“看来昨夜为夫还是不够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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