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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颜色不难看清吧,孟二姑娘莫不是眼神不好?”李相如嘲讽道。
梁国公夫人哪里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庶女怕是和安王世子早已不清不楚,她不在意一个庶女的名声,但她不可能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一个庶女连累。
“二殿下有所不知,我家离儿打小眼神不好,认错东西是常有的事,便是认错人的事,也时有发生。”
她当嫡母的都这么说了,孟离只能背负起这个眼神不好的名声。
至始至终,李明仲都没有看孟离一眼。
他今日失了算,满肚子的怀疑,一是怀疑自己反被萧翎将了一军,二是怀疑是孟离不听自己的话,想借此逼自己娶她。
相比前者,他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这些年来他行事隐蔽,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与哪个姑娘往来密切,所以他觉萧翎不可能知道。
而孟离,是他第一个目标,也是最痴情于他的姑娘,更是最为逼切想嫁给他的人。基于这个理由,他更相信是孟离的算计。
他不看孟离,反倒关心谢姝,“月城妹妹,让你受惊了。”
谢姝差点吐出来。
渣男!
她从祖母手里将那帕子拿过来,然后扔给李明仲。
“大殿下,东西收好了,莫要再丢了。毕竟不是所有的姑娘都和孟二姑娘一样眼神不好,若是再被别的姑娘捡去了,到时候你恐怕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多谢月城妹妹提醒。”
谢姝不看他,对孟离道:“孟二姑娘,以后眼睛放亮点,无论是人还是东西,都要看清楚才行。”
孟离咬着唇,楚楚可怜地应下。
她没有听出谢姝话里的用心良苦,旁人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包括李相仲。
李相仲刚想为自己分辩时,便看到萧翎不知何时到了谢姝身边,正低声和谢姝说着什么,那神情举止间都透着熟稔。
萧翎对谢姝说的是,“娇娇,别多管闲事。”
谢姝点头,“我知道的。”
她最多是提醒,旁的不会再做。
两人相处默契,这种默契自然而然,他们自己一无所觉,但别人却能一眼看出。所以他们此时的样子,落在李明仲的眼里是无比的刺眼。
尤其是萧翎的目光有意无意看向他时,他更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挑衅,有些话未及细思已脱口而出。
“时过境迁,许多人怕是忘了,当年若不是镇南王未能及时赶到,乾门关便不会破,月城也不会被屠。月城妹妹,难道你也忘了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除了萧翎。
萧翎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
这一笑,让他如坠冰窟。
第73章
自乾门关破, 月城被屠以来,朝野上下众说纷纭。镇南王增援不及是事实,但这些年他一直固守在乾门关也是事实。
当年之事巧合重重, 宛如天意。哪怕是不少人心有疑惑,哪怕是猜测者众多, 不管如何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所谓的孰对孰错也只在私下流传。
一旦被摆到了明面上, 尤其话还是从李相仲这个皇长孙口中说出来,那便不是传言猜测这么简单, 势必要论个清楚明白。
而李相仲图的是一时之快,话一出口已是后悔不迭, 当他看到萧翎那个笑容时, 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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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或许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 说出去的话如覆水难收。他心下冰冷, 后背跟着一阵阵发寒, 脸色也白了几分。
沉重冷凝的气氛中, 萧翎的耳边响起一道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娇脆声。
【萧翎, 你故意激他, 到底有什么打算?】
别人没看到他对李相仲那个挑衅的笑容,谢姝却是看得真真切切。谢姝隐晦的目光看向他时,他也正好看过来。
忽然, 谢姝福至心灵。
【你想把事情闹大?是不是想闹到陛下面前?】
萧翎的长眸颤动一下。
【我知道了。】
谢姝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对李相仲道:“乾门关破,月城被屠, 这些事我都没有忘。但是大殿下, 你说这一切都是镇南王的错, 可有证据?”
李相仲无言以对。
当然没有。
如果有,镇南王府早已不在。
“我只……是觉得如果镇南王救援及时, 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大殿下真的以为只要镇南王救援及时,那一切真的不会发生吗?蛮丘狼子野心,与贼子勾结里应外合,倘若镇南王一行早些时日抵达,焉知不会同中埋伏而全军覆没?”
老太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谢姝。十三年来,纵然没有人在明面上说道他们镇南王府的错处,但质疑的声音从来不曾断过。
这么多年来,无一人试想过若她儿及时赶到,真的就能确保乾门关不破,月城也能安然无恙吗?更没有人在意当年为了将蛮丘赶出乾门关,她儿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一将功成万古枯,又有多少大胤将士战死沙场。
她眼眶温润,随即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
一抬头,见是长公主,瞬间感动落泪。
谢姝不等李相仲反应过来,又咄咄逼近,“大殿下乃是皇孙,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你今日当众指责镇南王不作为,将当年之事全推到萧家头上,到底是何忧心?”
这时萧翎把握时机,质问李相仲,“大殿下此言,伤的不止是我镇南王府上下的心,还寒了所有边关将士的心。既然大殿下仍有质疑,那我们这就进宫请陛下定夺!”
李相仲终于明白了,这就是萧翎的目的!
“萧翎,你父王与我父王一向交好,我并非是在质疑你们萧家,而是为你们感到惋惜……”
他想说他只是随口一说,他想说何需闹到陛下面前。但此时的情形已由不了他,不仅萧翎会寸步不让,他的死对头李相如更是会推波助澜。
“大皇兄,你都说这样的话了,想来皇伯父也是这么想的,你还说皇伯父与镇南王一向交好,你让萧翎情何以堪?这种事我们说了都不算,还得让皇祖父做主,你说是不是?”
他想说不是,可他的身份和自尊容不得他低头。
何况这里并非他们小辈,还有长公主。
长公主一锤定音,“依本宫看,这事还是当着陛下的面说清楚为好,免得日后还有人说三道四。”
如此一来,他只能被裹挟着进宫。
与他一同进宫的,有萧翎和谢姝,还有李相如。
长公主和老太妃等人并未一起,老太妃原本是想跟去的,被长公主制止了。
“芷娘,我们都老了,这些事也该由他们年轻人去面对。”
一句话,成功让老太妃歇了心思。
如今的镇南王府唯萧翎一个男丁,萧翎不仅是萧家的独苗,也是萧家的未来,所以这些事也只能是萧翎去面对。
李相仲以为,仅是他们几个小辈的事,便是闹到皇祖父面前,也不过是小辈之间的打打闹闹,应该影响不了大局。
但他万万没想到,进宫之后才得知景元帝此时正与几位重臣商议要事。其中不仅有他的父王安王,还有他的皇叔宁王,以及章相等一众臣子。
当景元帝听完事情的经过之后,龙颜大怒。
天子坐明堂,为何能安枕无忧?
一是朝堂安稳天下无事,二是有良将镇守边关。如今镇南王尚在边关忠心耿耿,皇族之中竟然有人翻旧账,让他如何安抚军心。
早前他还觉得这个大孙子是个稳重的,没想到言行如此之不妥当,当着人前议人是非,还闹到了他面前。
他这一怒,安王赶紧认错。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是儿臣教子不严,儿臣这就带他回去好好管教。”
“且慢。”萧翎出声,道:“安王殿下,大殿下之所以质疑我父王,想来应是听过不少人这么说。”
不少人三个字,很是微妙。
老奸巨猾如安王,此时面色都隐隐有些变化。
“贤侄,你这是何意?”
“臣与大殿下一样,这些年也时常听到有人如此议论。”
安王眯了眯眼睛,看着萧翎。
论长相,安王似景元帝多一些,眉宇间更多凌厉之色,与宁王老好人的模样大不相同,而他们的儿子似乎反了过来。
萧翎越过他,面向景元帝,“陛下,臣有事要奏。”
李相仲一时回不过神来,纵然他不知道萧翎要奏什么事,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必然不是什么好事。确切的说,应该是对他不利之事。
果然,萧翎一开口,他再一次后背发寒。
萧翎说:“当年臣的父王率兵增援,行军途中遇山洪突发,泥石阻路,将士们不得不易道而行。这些年来臣翻遍当地县志史料,得知那年少雨,本不该有山洪,却不知为何突发。”
一殿寂静,唯有他的声音。
他的话,自有人反驳。
反驳者不是安王宁王,而是章相。
章相道:“天灾难测,事先应该多少有预示之兆,只不过是未有人留意而已。”
“章相所言极是。”萧翎点头,“我亦如此想,是以便派了人去查探。谁知这一查更是蹊跷,有人在山洪突发的前两天,听到山腹中曾传出轰鸣声。而我派去的人也去轰鸣声传出的地方看过,竟然发现了石壁上的焦黑,以及一些硝石残屑。”
这话一出,不亚于山洪突发。
景元帝厉目如炬,龙颜震怒。
当萧翎呈上硝石碎渣时,第一个质疑的是李相仲。
“谁知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东西,你并不能证明东西是从山洪之地而来。更何况即使是遇山洪突发,易道而行便是,也耽搁不了几日。”
“大殿下所言正是。”萧翎认同了李相仲的话,却话锋一转,“泥石阻路绕道便是,确实不会延误太多时机。真正让大军行路受阻的不是山洪,而是痢疾。”
痢疾二字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在场的所有大臣,几乎都知道当年的事,只不过那时所有的关注点都在山洪之上,很少有人注意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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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甚至很多人认为这不过是镇南王为自己未能及时增援而找的借口。
景元帝道:“你说的这些,当年的奏报里都有。”
“回陛下,臣并非旧事重提,而是有所发现。那日月城公主认亲,臣听到她提及定远侯曾写给陛下的那封信,忽然有所启发。”
说到这,萧翎看到谢姝一眼。
【真是受到我的启发?】
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后来臣派人去查,果然查到一件事。那便是当年绕道经过眉山县时,恰逢眉山县南豆长熟,将士们吃了没有煮熟的南豆,故而上吐下泻。”
“你查清了痢疾的原因,那又如何?”
是啊。
这又如何呢?
谢姝很赞同景元帝反问,隐隐有些担心。
【萧翎,如果只是这样的证据,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时过境迁,我若是李明仲他们,我会合理怀疑那山壁上的焦黑和地上残留的硝石都是有人事后为之。】
萧翎听到她的心声,手指动了一下。
【还有南豆的事,同样的道理,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很多事情都说不清,这事也不足以证明什么。】
萧翎的手动了一下。
谢姝:“……”
【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要来这一出,除非你根本就没想过要什么结果。】
这下,萧翎的手又动了一下。
“陛下,臣不想如何。今日若不是大殿下将乾门关破,月城被屠的事都算到臣的父王头上,臣也不愿叨扰陛下。”
谢姝:“……”
原来他真的不想要什么结果。
但是为什么呢?
疑惑的不是止是她,其他亦是如此。
李明仲都糊涂了,事情好像又绕了回来。
安王再次开口,“父王,是儿臣管教不严,儿臣这就把仲儿带回去好好管教。”
又对萧翎道:“翎儿,我与你父王情同手足,这次的事是仲儿一时糊涂,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安王殿下言重了,臣岂敢与大殿下计较。”
“本王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安王的目光朝谢姝看来,“今日这事,说来也是仲儿心疼月城,难免说话直了些。”
谢姝:“!”
你个老狐狸,居然祸水东引。
这么大的锅,她可不背。
“安王殿下此言差矣,我与大殿下拢共见过三回,哪里来的深情厚意,竟让他为了我口不择言?”
安王一愣,委实没料到谢姝这么不给他面子。
“血脉亲情,根深蒂固,哪怕是未曾见过,也不会改变。”
谢姝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天家之中,何来的亲情,骨肉相残,兄弟操戈之事难道还少吗?
他和宁王斗了这么多年,真当世人都是瞎子吗?
但他们再是斗得你死我活,却不知陛下或许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在他们之中二选一。因为就算重元太子逝世多年,陛下的怀中依然珍藏着自己嫡子的遗物。
那是一只纯金的长命锁,正中刻着一个仁字。
“哪怕未曾见过,也不会改变?”她似是在思索安王的话,然后喃喃,“小时候我常听我父亲提起太子殿下,我父亲说太子殿下最是仁厚,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纵然是相隔阴阳,却近在咫尺。我虽未见过太子殿下,但我知道他必然是个极好的人。”
她无端提起重元太子,瞬间切换话题。
安王和宁王不愧是兄弟俩,即使斗得不可开交,皱眉的动作倒是一致。
景元帝凌厉的目光一缓,渐有怀念之色。
擎儿与他这个舅父最亲,同仁儿也最为要好,那句纵然是相隔阴阳,却近在咫尺的话听起来确实像擎儿才会说的话。
他朝谢姝招手,示意谢姝上前。
左看右看,上下打量,越看这孩子越长得像自己皇妹,怜爱之心油然而生。
谢姝在他的注视之下,又道:“如今我父亲和太子殿下已经团聚,想来他们兄弟二人又能日日以茶代酒,把酒言欢了。”
一句话,听得身为帝王的他都有些动容。
好一个以茶代酒,好一个把酒言欢。这孩子居然还知道仁儿的身子不好,可见擎儿生前确实没少提起仁儿。
天家之人多薄情,帝王为最。
帝王心术最是诡谲,他自己可以杀伐果决,可以以江山社稷为重而枉顾亲情,却又希望骨肉至亲对他有情。
他年纪越大,越是希望如此。
所以谢姝的话,大大满足了他作为长辈的心。
当他慈爱地问起谢姝在公主府吃得如何住得如何时,众人的表情都是震惊和意外。因为这些年来即便是对着李明仲李明如等皇孙,他也从来不曾有过如此和蔼可亲的模样。
谢姝一一答着,言语之间全是感恩。
这样的态度,更让他满意。
“你想要什么就和皇舅爷说,皇舅爷什么都能答应你。”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在深思。
好在谢姝是个姑娘,若是个男子,那这话的分量就太重了。
“这辈子能做爹娘的女儿,能和祖母团聚,臣女再无所求。”
这个爹娘既指她的亲生爹娘,也指她的谢家爹娘。
这时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说梅妃娘娘来了。
很快,所有人识趣告退。
景元帝将谢姝留下,与他和梅妃一起用了晚膳。
梅妃身为后宫第一宠妃,长相言行完全出乎谢姝的意料。谢姝原以为但凡是宠妃必定美艳不可方物,再不济也是中上之姿。
却没想到梅妃不仅不年轻,长相也十分普通,勉强过得去。不仅如此,她的一言一行也无丝毫骄纵之态,看着就像是一个寻常的妇人。用膳之时,她的表现更像是一个老妻,一应侍候景元帝的事都不假他人之手。
而且她对谢姝的态度也很自然,仿佛是家里来了一个小辈那般。她自然,谢姝也就自然应对。如此一来,一顿皇家晚膳吃得像是家常便饭,让景元帝龙颜大悦。
谢姝告辞之时,她还客气地邀请谢姝以后常来宫中玩。
出宫之时,天已黑透。
华灯已上,灯火万家。
未上马车,谢姝就看到了马车里的人。
昏暗的光线中,萧翎的脸有些模糊,五官也难分明,唯一双狭长的眼睛如弯刀泛寒,冷冷地望向皇宫。
等谢姝上了马车后,那泛寒的弯刀收起,变成两弯明月。
谢姝也不废话,直接发问。
【你知道今日之事不会有结果,为何还来这么一出?】
“你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个他,谢姝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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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谁。
是陛下。
略一细思,谢姝便明白萧翎的用意。
世间有很多事,明明真相摆在眼前,却依然有很多人视而不见。欲盖弥彰,自欺欺人,无形之中蒙上一层窗户纸。
仿佛只要不把这层纸给捅破了,那就能相安无事,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萧翎今日这一出,用意就是破了这层纸。
“你悉知人心,也闹到了陛下跟前,却仅是达到让别人知道当年隐情的目的,你甘心吗?”
“我是能悉知人心,但我不能掌控人心,尤其是帝王之心。”萧翎的声音低了下去,眉眼间全是怅然之事。“这才是最痛苦的,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更清楚明白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
“萧翎……”
“今日人好多,好吵。”
“谁让你比别人听到的声音多。”
有所得,必有所失嘛。
“我头好疼。”萧翎揉着眉心,“娇娇,你能让我靠一靠吗?”
谢姝:“……”
这人竟然还会装柔弱。
她刚想拒绝,不经意间瞥见萧翎眼下的疲色,不知为何心软了一下。
算了吧。
不就是靠一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如是想着,答应了萧翎的要求。
萧翎靠了过来,却十分克制。
车内光线昏暗,外面的灯火不时从微动的帘子缝隙中洒进来。光影在他脸上移动着,出尘绝艳的五官越发的温润如玉。
这抹艳色落在谢姝的眼底,恍惚之中竟然莫名有种沧海桑田千帆已过的错觉。仿佛是经历了无数的世事变迁之后,才换来的岁月静好。
“梅妃是怎么回事?”
“世人只知梅妃原来当宫女时煮得一手好茶,这才入了陛下的眼,实则不然。她虽长相寻常,但低眉之时的神态,与昭和皇后有几分像。”
原来如此。
此时马车已行至街市之中,两边铺子酒家灯笼盏盏连成一片,入目所及皆是灯火阑珊,与白昼时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蓦地,谢姝瞳孔猛缩。右边一家酒楼的二楼一片漆黑,但那漆黑之中却有无数的刀光乍隐乍现。
与此同时,萧翎也睁开了眼睛。
他感知到危险的气息,掀开帘子的一角。
然后对谢姝道:“娇娇,等会你直接回公主府,不要回头。”
“好。”
谢姝应得十分干脆,等人下了马车后,她立马命令车夫赶紧走。
望着马车如箭一般绝尘而去,萧翎暗沉的眸中风起云涌。
这个小没良心的!
第74章
透过马车, 谢姝清楚看到那酒楼的二楼之上,数十道黑色的身影如落叶一样飘下来,然后将萧翎团团围住。
很快, 一片刀光剑影。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残酷的厮杀,她望着被黑衣人围住的那个人利落地解决掉一个又一个攻击自己的人, 身手如幻影变形一般, 让她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马车跑得很快, 不多时她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车辙的声音在寂夜中分外的清楚,仿佛在一寸寸碾压在她心上。不知过了多久, 她命车夫停车,吩咐随行的侍卫回去探查情况。
一刻钟后, 派出去的侍卫回来禀报, 说是危机已经解除。
半晌, 她吁出一口气, 然后让车夫调头。
越近血腥气越浓, 地上却不见一具尸体。街道两边的铺子灯笼依旧, 酒肉香气飘出来的同时, 喧闹声不绝于耳。
一眼望去无丝毫异样, 除了街角那个扶墙而立的人。
萧翎听到动静望过来,幽冷的眸中隐有光亮。
他那月白色的锦衣之上,血花朵朵, 触目惊心又荼蘼艳丽。冠玉般的容颜在夜色中恣意而邪肆,正蛊惑着人心。
谢姝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一时被震撼。
“不是让你不要回头吗?”他的声音低沉得吓人, 却又透着一丝愉悦。
“到底朋友一场, 我来替你收尸。”
闻言,他低低笑起来。
这不仅是个没良心的, 还是一个口是心非的。
他舔了舔唇,“娇娇,过来。”
谢姝莫觉得他这个样子太危险,不由得迟疑了。
“你没事,那我就走了。”
这分明是个陷阱啊!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连尸体也没有。
打斗肯定是真的,但这人身为王府世子,还是唯一的独苗,身边不可能没有暗卫保护,更不可能这时候还孤仃仃的一个人,摆明了知道自己会回来。
“娇娇,过来。”
这声音越发的危险,如同魔鬼在召唤。
突然他神情一变,谢姝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后他就到了自己跟前,紧接着箭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射在了地上。
他动作极快,几乎是转瞬即逝的工夫,已将谢姝藏好。
隔着废弃的杂物,谢姝看到他又被一群黑衣人围住,但同时他的身边也多了守护之人。下一瞬,又是一场刀光血影。
不多时,另一行人冒出来守在谢姝附近。谢姝见过这些人,尽管祖母从来没和自己提过,但她知道这些人是保护自己的暗卫。
“你们分一半过去帮他!”
暗卫们听令,分出一半去帮萧翎。
有了这些人的帮忙,萧翎那边渐占了上风。
四周明明并不安静,但谢姝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恍惚之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她独自一人在藏身之处等待着,与她一起沉默的,还有一堆尸体,包括她的母亲。
半个刻钟后,血雨腥风停了下来。她看着那锦衣之上越发血花盛开的男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不知为何心口有些堵得厉害。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好像动不了。
遮住她的杂物被挪开,男人的脸在她面前清晰无比。这么的近,近到她都能看到对方脸上被溅上的血迹。
男人嫌弃无比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迹,然后双手在没有染血的地方擦了擦,接着将自己的大掌递到了她面前。
她未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一拉,一起,她终于站了起来。
地上是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终于有人从酒楼出来,然后是尖叫声。
她看着身边的人,须臾间明白所有。
这确实是陷阱,但不是为她准备的。
【前面的人是你自己安排的,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后面这批人,对不对?】
萧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夸她,“真聪明。”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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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
先前那人的尖叫声将酒楼里的人全招了出来,有人惊慌失措,有人高喊着“死人了”,然后仓皇跑远。
不多时,京城守卫赶到。
为首之人一问情况,得知是谢姝和萧翎遇袭,当下面无人色。
这还得了!
天子脚下,还未到宵禁之时,一个公主和一个世子居然被人刺杀,这种事情自大胤建朝以来还是头一回。
很快,这事就惊动了不少人。
章也带着清风院的人赶到时,萧翎正准备送谢姝回去。
“长情,长情,你怎么样了?”他上上下下将萧翎一打量,忽然惊呼,“你受伤了!”
随着他这一声惊呼,萧翎转身看他,而谢姝也在这个时候看到萧翎后背的伤。那一道伤口从右肩斜下,横拉个半个背。
“你受伤了,你怎么不说?”谢姝这才想起来,难怪这人此前一直都是面对自己。“你赶紧去找大夫,别管我了。”
章也也帮腔,“长情,你听小殿下的话,自己的身体要紧。莫要英雄救了美,反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谢姝:“……”
这是损友吧。
她也得尽快回去,若不然祖母得到消息必定会着急。
“行了,各走各的,章三,你照顾好萧翎。”
说罢,她就上了马车。
章也啧啧两声,“小殿下这气魄,还真是不一般哪。我说长情啊,你就乖乖听小殿下的话,赶紧保命要紧,否则……”
萧翎的眼神睨了过来,成功将他没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这会儿的工夫,谢姝的马车已经走了。
马车刚到公主府,就看到长公主行色匆匆地出来。
祖孙二人碰了个正着,长公主在看到孙女安然无恙的那一瞬间,悬着的焦灼之心终于放回了原处。
“祖母。”
“娇娇,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萧翎受了伤,但性命无碍。”
“那些人胆子实在是太大了!”长公主沉着脸,她可是亲身经历过争储的人,自然知道这些明争暗斗有多血腥和残酷。
祖孙俩进了府,公主府的大门随即关上。
谢姝扶着她,一一说起在今日发生的事。
其实不用谢姝说,以她的地位和人脉,宫里的那些事她就知道了,遇袭的事她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末了,谢姝说:“祖母,在我这里,安王不可以,宁王也不可以。我与萧翎的想法一致,他亦是如此。”
这一点尽管他们未曾明确商议过,但她知道萧翎与她的心思是一样的,他们都不愿意安宁两王之一成为最后的赢家。
“顺王平庸,一昧依附宁王,平王有腿疾……”
“祖母,嫡系尚有人在。”
长公主闻言,先是惊讶,然后缓缓点头。
吉祥如意的八角宫灯悬挂着,灯火从宫灯的绢纱中透出来,华贵而又温暖。这光照在她的身上,竟让她的模样看上去苍老了些,那鬓角的银丝已然清晰可见。
她慈爱而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孙女,“祖母老了,这些事你和翎儿商量就好。”
她的娇娇啊,如此的聪慧懂事,无奈在情之一事上太过执拗。可怜翎儿那孩子,怕是还有得煎熬等待。
凉风一吹,她不由得咳了起来。
谢姝忙她将扶进屋内,又是给她倒水又是给她顺气,等她不咳了之后,又服侍她歇息。
一通折腾下来,已夜深人静。
向嬷嬷告诉谢姝,近几日长公主的精神似乎是好了一些,不知为何今日又咳了起来,许是方才着急心焦的缘故。
“小殿下,老奴斗胆一问,你先前不让殿下吃药,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太妥当……”
谢姝闻言,看着她,道:“嬷嬷在怀疑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老奴可能是年纪大了,有些爱疑神疑鬼。太医说殿下是心病,如今小殿下您回来了,殿下心情一好,病也就好了一些。”
“嬷嬷,你有话但说无妨。”
犹豫再三,向嬷嬷迟疑地说起一件事。
那是一件旧事,确实的说并不是公主府的事,而是颜家的事。
颜家被牵连之后,被抄家流放,颜知雪也被抬进鲁国公府为妾。那时长公主曾偷偷派人私下去打点,希望颜家人在流放路上少受些罪。
而那个人就是向嬷嬷。
向嬷嬷受长公主之命,负责替颜家人打点,还送了一些东西过去,无意中听了那么一耳朵,好像颜老夫人因为吃错了药,病情加重了许多。
“老奴这些日子也不知怎地,就爱想以前的事,这越想就越觉得不对。那颜老夫人和颜大姑娘感情极好,颜大姑娘为了颜老夫人的身体不知操了多少心,还亲自试药开方子。许是老奴听错了……”
“那嬷嬷可还记得当时颜老夫人吃的都是什么药?”
“这个老奴记得。”
因为那时颜家人已经落难,颜老夫人吃的药都是向嬷嬷送去的。
向嬷嬷找来了当年的药方子,交给了谢姝。
药方子的字迹十分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向嬷嬷说这是颜知雪的笔迹,药方子也是颜知雪自己琢磨出来的。
“小殿下,老奴可能真是多心了。”向嬷嬷叹了一口气,“但愿是老奴想多了。”
……
翌日一早,萧翎遇刺之事便传得沸沸扬扬。
早朝之时,景元帝龙颜大怒。先是斥责京城守卫不作为,然后一连撤了几位要员,其中就有守卫郎中令和中尉等人。
一番雷霆手段之后,京中震荡。
安宁两王相争已久,京内京外分力抗衡。安王主内,宁王主外。安王的权力在京中,京城守卫就在他的管辖之内,而西山大营则在宁王的掌控之中。
先前温华突然请辞闭门失过,西山大营那边也小小乱过一阵。而今京城守卫要员被撤,安王势必要头疼一些时日。
这些事看上去全是人为,但若是站在另一个角度去看,不难发现处处都是帝王的平衡之术。
波诡云谲之时,竟然传出景元帝忧心长孙的婚事,要亲自为长孙议亲的消息。当然他身为天子又是男子,自然不可能亲历亲为,而是将这件事交给后宫的妃子。
后宫之中掌事之人是淑妃,位高之人是高皇位,但出乎世人的意料,景元帝居然将这件事交给了庄妃。
庄妃是景元帝登基那年进的宫,也算是宫里的老人。她膝下虽无皇子傍身,却育有两位公主。这些年来她行事低调,为人谨慎,颇有一些风评。
她领了这差事之后,邀请京中的世家贵女们进宫说话。
谢姝自然在邀请之列,且身份地位是所有的贵女之最。若只是庄妃的邀请,她完全可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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