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柳惊绝蓦地抬起头,眸中有一瞬的慌乱,“不行的轻轻,你、你不知道地方。”
姜轻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面上的神情,温声继续道:“那不如你告诉我在何地。”
“抑或是我同你一起去。”
闻言,柳惊绝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微微地别过头,着急得额角都沁出了热汗。
不敢正面回答她,只能不住地小声恳求,“不行的,轻轻,不行。”
片刻后,面前的女人终归是心软了。
姜轻霄敛下了眸中深沉的探究之意,让了步。
“那好吧,早去早回。”
闻言,柳惊绝如临大赦,刚走出去没几步,却又被她给唤住了。
姜轻霄快走几步上前,手中拿着一个精巧又素朴的香囊,“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香药囊,挂在身上可以驱蚊虫。”
说着,她微微躬身,为柳惊绝紧紧地系在了腰后。
青年心中只觉欢喜不疑有他,抿唇软声道了句谢。
姜轻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叮嘱道:“早去早回。”
待柳惊绝入了山林,夜色渐渐浓重了下来,他只顾闷头走着,并未发觉姜轻霄系在他腰后的香药囊开了线。
东西一路走一路洒,在他的身后,拖拽出了一道逶迤的细线。
散发着淡淡萤光。
姜轻霄在送走最后一个孩子后,抬头看了看天色,估算了一下时间后,便循着痕迹,朝着山中慢慢走去。
待行到一处山谷时,萤线突然断掉了。
姜轻霄找遍了附近,都没有再发现柳惊绝的身影,周边也渐渐弥漫起浓重的雾气。
就在她以为要无功而返时,一个不小心被身旁的荆棘刺破了手背,沁出了点点鲜血。
顷刻间,身旁的浓雾尽数散去。
姜轻霄似有所觉地朝身侧望去,透过层叠干枯的荆棘枝,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
待到春初时,这场延绵许久的瘟疫才将将停歇。
姜轻霄也是从行脚的陈大娘那里才得知,除了问晴山周围几个能来到她这医治的村镇,数百里外的那些地方的孩子,大多数都没挺过去。
提起来,陈大娘都唏嘘不已,“惨的呦,路边河里扔得都是小孩的尸骨,被野狗叼得零零碎碎的,肠子扯得老长。”
为了感谢姜轻霄的救命,问晴山附近的几个村镇一合计,决定为她举行一个为期三日的答谢宴。
几个村的人都聚在一起热闹热闹,还有许多家长带着大病初愈的孩子,要认姜轻霄干娘。
姜轻霄自认没有真切帮到他们什么,担不起这么多孩子干娘的名头,于是一一婉拒了。
随即那些淳朴又好客的村民,又接连向她敬起酒来。姜轻霄推脱不过,喝了许多又辣又上头的浊酒。
她虽会饮酒,可酒量却不深,加之又为柳惊绝挡了不少,没过一会儿便有些醉了。
太阳落山了,柔软的云杪被余晖彻底点燃,赤红重紫的云烬涂满了大片天空。
仿佛将先前所有的阴霾,烧了个一干二净,天地间顿时开阔了起来。
柳惊绝扶着有些醉了的姜轻霄,慢慢地走在橙黄温暖的余晖之下。
二人的影子挨得极近,远远望去几乎分不出你我。
待到两人行到自家院前时,渐渐地停住了脚步。
姜轻霄看着不远处一直徘徊在她家院前,不时朝里张望的许秀才,微微眯眼,接着缓缓挺直了脊背。
酒也醒了几分。
见到柳惊绝回来了,许秀才面上一喜,连忙走上了前。
“柳公子,汝终于回来了,吾等你甚久。”
许秀才自诩读过许多书,平时说话也文绉绉的。
柳惊绝淡淡蹙眉,一时没想起对方是谁又为何等他,却碍于姜轻霄在场,还是客气地回道。
“不知这位小姐有何贵干。”
闻言,许秀才抿了抿唇,又羞涩地挠了挠头,接着从已经有些破损发毛的袖口中拿出了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
递给了柳惊绝,“这、这是吾为汝特意做的一首诗,希望汝欢喜。”
说这番话时,许秀才恨不得将头垂进胸腔里,不敢抬眼看他。
柳惊绝见状愈发蹙紧了眉,自心中涌起一股烦躁,声音也冷了几分,“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不知阁下为何要为我作诗?”
许秀才闻言,怔怔抬头,吞吐道:“不、不是先前汝夸吾字迹秀逸吗......”
经她这么一提,柳惊绝才想起她原是那日向轻轻买个药还要赊账的穷酸秀才。
他那日确实是夸了她一句字写得挺漂亮,可后来待看到姜轻霄的字后,才发现对方远没有姜轻霄写得遒劲有力,美观与风骨兼备。
随即便将她抛之脑后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姜轻霄缓缓地从他手中抽出了手臂。
声音冷淡,“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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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我先进去了,失陪。”
话毕,未看他一眼便朝前走去。
柳惊绝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异常,更怕她走不稳跌倒受伤,随即便想追上前去。
“轻轻、你等等我......”
谁知还未走几步,便被身后的许秀才抓住了手臂。
“柳公子,吾等了汝许久,汝一定要收下吾的心意......”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两道冷冽的声线便将她镇住了。
“放开我!”
“放开他!”
青年斜乜过来的眼神,一改那日的温润有礼,冷得如同数九寒冰,甚至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许秀才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男子眼中看到这么尖锐狠厉的眼神,当即力道一软,心有戚戚地松开了手。
姜轻霄见她放开了对柳惊绝的钳制,并未再纠缠他,随即强压下了心头的燥怒,大力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轻轻。等等我。”
柳惊绝紧随其后,又啪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许秀才被挡在了门外,缓了好半晌后才涨红了脸,捏着自己誊写了好几遍,反复斟酌才做出的诗,不住地说着‘岂有此理’。
最后愤愤离去。
进到屋中后,姜轻霄站在桌边,给自己接连倒了数杯凉茶,可怎么都浇不熄心中的火。
直到听见柳惊绝追了过来,心中诡异的那团怒气才稍稍平息。
“轻轻......”
柳惊绝捏紧了长指,看着背对着他默声喝水的女子,颤声轻唤。
胸腹处惊慌无措地绞成了一团,隐隐作痛。
他张口想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又怕极了姜轻霄会误会他是个水性杨花的男子。
从而厌恶了他。
柳惊绝虽常居山中,可到底也是知道的,在这凡间会有女子送心仪的男子自己写的诗。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只同那个秀才见过一面,对方便会写诗与他,还当着姜轻霄的面。
此时此刻,柳惊绝无比的懊悔,自己随后道的一句话,竟将自己拖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轻轻......”
他哑着嗓子轻唤,妄图女人能够转过头看他一眼,听一听他的解释。
说话间,眼尾已然红透濡湿了彻底。
柳惊绝抬手想要去握姜轻霄的手,可上次轻轻躲他的情形,仍让他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随即顿在了半空,生生遏制住了想要触碰她欲.望。
可胸腹中徘徊的委屈与酸楚更甚。
好半晌,柳惊绝才望着姜轻霄的后背,凄然又胡乱地乞求道:“轻轻,我错了,你别生气......”
谁知他话音刚落,女人便缓缓转过了身,看到了他伸出又僵在原地的右手。
柳惊绝被她探究的眸光一烫,刚想收回手时却被女人给握住了。
姜轻霄握他手的力气很大,手心炙热。
柳惊绝被烫得心口一跳,泪眼朦胧地抬眸看她。
姜轻霄望见他眼尾隐隐欲坠的泪水,低低叹息了一声。
再也无法忽略心口如海浪般一下强过一下的悸动。
手下用了几分力气,将怔愣的青年拉入了怀中。
紧紧地拥住了他。
随后,缓声言道:“不是生气.......”
“是在吃味。”
接着,姜轻霄再克制不住内心涌动的情绪,抬起了青年的下巴,垂头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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