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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1
此时?初南就站在审讯室外头?, 跟着?旁边的纪队长一起?,透过审讯室玻璃看着里头的动静。
五分钟前还在队长面前拍胸脯保证任务能完成的小李子,此时?摇身一变, 变成了个多说两句话?都能?脸红的小实习生。
而向来办事周正的小张则揣了满脸消极怠工式的不耐,连话?也懒得和钟宝珠多说一句。
就见他边揉着?眼, 一边对小实习生吩咐道:“让她把笔录给我看了, 没问题的话?签个字, 今天?就到这——妈的, 审了那姓王的一整晚,你?说这些收钱杀人的……”
话?说到这,小张讽刺地剜了钟宝珠一眼:“随便一逗, 就跟个变态狂似的, 迫不及待把所有的杀人历程全分享了, 害老子跟着?他记了整整一晚上!”
钟宝珠狐疑的面色在听到“姓王”和“收钱杀人”时?,微微一变。
不过很快,她又按捺着?情绪镇定了下来——
不,不能?上当。
昨天?是怎么进局子的她记得清清楚楚,毕竟才刚被骗过,这几年?过得再怎么养尊处优,那也不代表她老人家就是个傻子:“什么姓王的姓李的?你?们警察现在审人,就靠着?编故事写小说了?”
“哈!”小张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行,我编故事!我写小说!”
他点点头?, 和旁边的“小实习生”交换了记意味深长的目光:刚刚钟宝珠在听到“姓王的”时?有明?显反应,不过那反应很快就被她压抑了下去, 这足以说明?,“姓王的”这条线确实有问题。
郝美人查到的线索, 对头?了。
小张的话?也不知是对着?钟宝珠还是对着?李演,话?里话?外全是不屑的冷漠:“还装着?呢,整得跟谁不知道她那三?十万怎么花出去的似的。”
李演不太好意思地笑笑,尴尬地摸了摸鼻头?,看起?来既纯良无害,又有种当面撕了人脸皮时?的尴尬:“那个……钟总,我们昨晚刚审完了王建才。”
“王建才”三?字出口时?,审讯室内外,四个人八只眼,一点也没错过地紧盯着?钟宝珠的反应。
李演清了清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努力地想把事办好的实习生:“这是问话?笔录,我建议您还是先把这份笔录好好看看吧。王建才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招了,如今转帐记录、你?们的合作方式还有您做过的事,他全都提供给了我们,想争取减刑呢。所以您现在再挣扎也没用?,我们就是……”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睁了一晚的眼睛,那黑眼圈和眼白上的血丝诚不欺我,为小实习生的话?凭添了不少可信度:“真的,听王建才讲了一晚上杀人史,我们实在是太困了。您要不自己先瞧瞧笔录?我们可以通知您的律师,让他准备好打官司,反正现在的证据都全了,随时?可以准备进入司法程序……”
“你?说什么?”他话?音又轻又温和,可这份温和却让钟宝珠心底那些不安的因?子齐刷刷爆炸了,“怎么就‘随时?准备进入司法程序了’?什么叫‘证据全了’?”
钟宝珠猛地站起?身,也不知是因?为突然听到王建才的大名,还是被那一声“证据齐全”给刺激到了,整个人差点儿站不住。金属手铐在她左右手之间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我……”
“您让人给凶手王建才转了三?十万,”李演推了下眼镜,温和地打断了她,“您和初南的现场交易也被我们逮了个正着?。现在王建才和初南为了减刑,一个个都把事情推到了您头?上……”
“胡说八道!你?们是怎么判案的?想就这么草菅人命……”
李演:“您先别激动。”
“行了,谁还管她激不激动呢!我们胡说?我们草菅人命?得,您老人家自己做过什么心里还没点数吗?”小张翻了个白眼,干脆利落地收东西,一边对小实习生吐槽道:“死鸭子嘴硬,别跟她废话?了,哥困死了,刚审完王建才就赶到这,觉也没得睡、早饭也没得吃……”
李演:“张哥……”
钟宝珠瞠大眼睛看着?他收拾东西的动静,简直不敢相信这人就准备这么草草地结束审讯。
她原本还想着?无论如何不开口,打死也不开口,毕竟这群酒囊饭袋还能?奈她何?
可现在,他们不奈她何,他们竟想直接就这么结案?
钟宝珠忍不了了,可小张也不管她,就顾着?收拾自己的东西,就算开口也只是朝着?小李子:“行了,一堆人争先恐后地给咱提供证据,咱现在还缺她一个不吭声的啊?警察也是人,她不说,老子难道还求着?她说吗?赶紧的,再不走食堂没早饭了!”
“不是啊张哥,”小实习生有点尴尬地瞅着?墙角的监控,小小声地,“老大交代了,几方证词都得听……”
“老大自己都回家睡觉去了,听什么?讲来讲去不都那样?再说了,陈科还给咱留了份认罪书呢!”说到这,小张又想起?来:“对了,钟总大概不相信我们能?破解您和王建才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吧?说来这事还真是得感谢陈先生,跳楼前还秉着?良心,给我们留了份详细的‘买凶说明?书’。”
钟宝珠原本对“陈科”这名没什么反应,直到听到了“跳楼”和“买凶”两个词。她瞳孔倏地放大,不敢置信地盯死了面前的年?轻人——
买凶?
跳楼人?
陈科?!
不对,上次姓王的好像在电话?里提了一嘴那个网红的仇家,叫什么?
她让王建才必须给出一个天?衣无缝的方案的时?候,王建才说那个倒霉男人叫什么?是不是就叫“陈科”?
刺骨的凉意如针般从天?灵骨直直插入,贯穿她的脑神经,紧接着?,又从大脑迅速窜至四肢百骸。
钟宝珠浑身不可控制地颤了一下,在这个还不算太冷的深秋。
“要不是陈科把事情写得太详细,就连证据也给我们留了,我们还没法儿顺藤摸瓜摸到王建才那呢。”小张说得挺得意,看起?来确实是懒得再听其他证据、就想快点儿回去补他的眠,“王建才的笔录我们放这了,你?爱看看,不爱看拉倒!反正我们会通知你?律师准备打官司的——烦死了这么个破事,折腾了老子一晚上!”
边说着?,小张已经扭着?脖子站起?身,拉开审讯室大门,走了出去。
小实习生:“张哥、张哥!”
砰!门被关上。
小李子为难地看着?手中的笔录,头?疼得想撞墙。
对面的钟宝珠还维持着?方才那副如梦初醒的模样,大概还没能?从那份所谓的“陈科买凶说明?书”中反应过来。
而?纯良实习生看起?来也像是心中有隐情,犹豫着?挣扎了一番,最终,困意还是挣不过良心,将笔录往钟宝珠面前推了推,委婉地提醒道:“我同事审了一晚,大概是太累了,所以就……呃,比较潦草,您要不还是看看吧?”
这小李子长得斯文白净,完全是校园里白衣学长的模样,再加上此时?那目光里带着?三?分不安三?分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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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是前辈想草菅人命、可自己却不想同流合污的样子,任谁也不能?相信他这嘴一张,搞的全是空口套白狼:“我感觉王建才虽然炫耀杀人手段时?很爽快,可其实人还挺精的。我们做笔录时?总觉得他可能?把某些不属于您的问题也一并?推到您头?上了,所以这份笔录……呃,我觉得它不一定全都是事实。还有个东西……”
审讯室外,刚刚还一脸困意和不耐的小张已经摇身一变,困意没了,不耐烦也全都耐烦了,此时?规规矩矩地站在他家老大和小南姐身旁,透过玻璃,仔细观察着?里头?的动静:“钟宝珠现在防线有点破了,我们给陈科捏造了一份认罪书、又给王建才捏造了份笔录,看来对她打击很大。如今一个王建才、一个三?十万再加上个陈科的认罪书,她对我们的说法,应该至少相信了一半。”
“还不够,一半还不足以让她把实情都招出来,”纪延盯着?钟宝珠脸上的每一分神色,“不过这点子确实不错。”
“可不么?”点子的出处初小姐得意地抱着?胸,“案件梳理得再八九不离十也总会有梳理不到位的地方,现在咱把那些地方全都推给了传说中的王建才,把漏洞归功于王建才的一面之词,还怕钟总不相信吗?”
当下的审讯其实已经不时?兴诈供,除了上面不允许外,还有个原因?,就是一旦警方自己说错了什么,很容易就会让嫌犯捕捉到破绽。
钟宝珠当然不是普通嫌犯,她可是近十年?来见过无数大场面、跟业内无数大佬都打过交道的女人,即便养尊处优,即便这几年?始终过着?贵妇的生活,可,那并?不代表她就是个普通的贵妇人。
于是在小李子小张子进入审讯室之前,初南想了个法子:拟出一份莫需有的认罪书,将他们可能?推断错误的地方,全都推到了王建才的“假供”上。钟宝珠只要一着?急,只要想替自己辩解,那警方就能?迅速在她的口供里抓到蛛丝马迹。
初南饶有兴味地看着?审讯室里的李演:“这小朋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结果?演起?戏来这么厉害,姐姐还真是有点欣赏他了。”
纪延淡淡瞅了她一眼。
初南乐了:“怎么,吃醋了?”
纪某人:“呵。”
“放心,你?可长得比他帅多了,吃哪门子的醋呢?”
纪队直接一手扣住她脑袋,将这人的脸掰向审讯室:“少废话?。”
行吧,少废话?,反正眼前还有精彩的大戏。
反正,小李子放猛料的时?间——
到了。
“还有个东西。”审讯室里,李演从随身带的笔记本里找出了一封信,在钟宝珠仍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时?,他犹豫着?将信打开。
钟宝珠没反应过来,甚至没往他这瞧一眼。直到小李子犹豫着?开口:“是钟小姐生前托人做过的亲子鉴定,关于……您和她之间的真实关系。”
钟宝珠猛然一震:“你?说什么?”
一句“亲子鉴定”如惊雷大响,轰隆一声,炸碎了贵妇人原本的仅存的那一点淡定。
她原本还震惊于那跳楼男人的所谓认罪书,一边震惊,一边迅速在脑海里做思考做总结,企图用?最短的时?间判断出目前真正的局势。
可小实习生一句“亲子鉴定”出来,如惊雷般,将她所有的努力瞬间撞了个稀巴烂。
李演仿佛没察觉到钟宝珠的不平静:“钟小姐在生前做过了一次亲子鉴定,您可能?不知道这事,不过当时?网上那则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
钟宝珠:“什么传闻?”
小实习生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看起?来仿佛是本不想说得太明?白,可对方这么一问,又害得他不得不把一切都说开:“那个,我们把目前所有线索都串了一遍,情况大概是这样的:您的体检报告出来后,钟小姐就知道了您没患过癌症的事,再加上当时?关于血缘关系的传言甚嚣尘上,这些事情加起?来,钟小姐一个按捺不住,就托人去做了这份鉴定。”
“你?是说她……是因?为癌症的事才去做鉴定的?”
小李子不太忍心地点了点头?,可在钟宝珠无暇注意的背地里,那双透彻的眼却冷静分析着?她身上的每一个反应:很好,对方开始发问,从闭口不言到惊慌失措,而?现在,开始进入了想在警方这打探真相的阶段。
主动权开始转到了警方手中。
就见这名年?轻的刑警推了推眼镜,看起?来十分遗憾地开口:“可其实,最后发生的一切并?非如钟总您所想。”
钟宝珠此时?似乎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慢半拍地看着?那报告上的字,再缓慢地抬起?头?:“最后?”
“是,最后,”小警察叹了口气,“其实钟小姐她,到最后已经不打算再计较这些了事。”
“什……”钟宝珠双唇蠕嗫了一下,几近无声地,“什么意思?”
“小王助理说,钟小姐一开始曾经让她注意过自己的来件,可这吩咐下了没两天?,她突然又改变主意,让小王把所有来信都扔了。”
小李子看着?桌上那封被自己拆开的鉴定书,口吻之中无限动容:“如果?不是我去查钟小姐的遗物,这封鉴定书大概永远也不会被包括钟小姐在内的任何人看到。钟总,因?为她在后来又不想看了,也不想再探究您究竟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了,至于为什么,我想您应该明?白吧?”
钟宝珠此时?已经满脑子混乱,再也没能?力思考,所有的思绪只能?被面前的小实习生带着?走。
小实习生的伤感和动容感染了她,当然,最触动她的,还是他口中那无人知道真假的过往:“我其实能?够理解钟小姐的心情,因?为我小时?候也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父母亲生的,曾经曾经拿着?我和我爸的头?发准备走进鉴定中心,可就在最后那一刻,我把所有东西都扔了。为什么您知道吗?因?为那一刻我想:他养了我那么多年?,我把他当成亲生父亲那么多年?,时?至如今,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钟小姐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原本已经让人做过鉴定了,因?为得知自己原来被您背叛过,再加上流言甚嚣尘上,所以她想确认一下您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可后来,明?明?鉴定书已经寄到了,可她却又选择不看了。”
“因?为那时?候,她大概又想起?了您对她的好吧?想起?是您将她拉扯到这么大,想起?母女俩曾经怎么相依为命。钟总您说,这样的一个孩子,对父母还能?有什么要求呢?当她还渴望亲情的时?候,即使不是亲生的,她又何尝不再愿意叫您一声‘妈’呢?”
人这一生中究竟会有多少崩溃的瞬间?如果?你?也曾经有过这瞬间,就会发现一个人从踌躇满志到彻底溃败,其实不过就是这么个过程:
在踌躇满志时?一刀截断她所有的愿景,在她原本坚定的意志开始坍塌、开始怀疑起?自己时?,再给她奉上一个足以冲击灵魂的撞击。
那一刻,李演看到这个高傲的女人脸上城墙坍塌的动静,如战场上负隅顽抗却最终被敌人的一记炮火炸碎了家园的战士,她的脸上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死寂,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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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
而?他这一个“敌人”,温和地,人畜无害地,将鉴定报告再往钟宝珠面前推了推,让那几个刺眼的红字别无选择地撞入她眼球:“可您最后,还是把她杀了。”
钟宝珠心里有什么东西“啪”地一下,发出破碎的声响。
“钟总,她那么努力地说服自己,在极度的失望和痛苦之后,还是选择了既往不咎地原谅你?,可你?真的,辜负了她的挣扎。”
李演顿了一顿,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原本是真心想和您好好渡过这一生的,毕竟在那个连句真心话?都没办法说的名利场里,你?已经是她最后仅存的一点点温暖了。”
“可您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审讯室里一时?之间很安静。
小警官声音轻轻的,可这一点声响比起?小张之前的冷酷不耐,比起?昨天?问讯警察的威逼利诱,更?加直接而?毫无回旋余地地,击垮了钟宝珠岌岌可危的坚持。
突然间,她整个人就像是被谁抽掉了精气神,就连原本挺得笔直的背脊也一寸一寸地坍塌了下来。
她僵硬地,失神地,杵在那,就像是一摊没有灵魂的腐肉。
许久许久,这摊腐肉才无声地将脸埋进掌心里,整个人像是被谁抽光了力气。
“看来‘一半’已经涨成了‘全部’,我们可以准备收网了。”审讯室外,初南双手懒洋洋的抱着?胸。
纪延:“嗯,小南姐好计谋。”
小南姐:“纪队长过奖。”
审讯室里,小张不知什么时?候又进来,原先的不耐烦转成了公?事公?办的冷静。
钟宝珠没理他,更?没功夫思考这警察为什么会去而?复返,她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小实习生最后那一句话?上:她原本,是真心想和您好好渡过这一生的。
可是,可是……
人生永远没有另一个“可是”。
“小妍确实是我收养的,二十七年?前回老家探亲的那一天?,我在家附近的一栋危房里看到了这孩子。那时?她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却特别亮,我当时?就觉得,这孩子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只是那危房里没有任何大人的痕迹,问了一番后,才知道她爸妈在前几年?陆陆续续地病死了。”
“我收养了她。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概是这样吧,同个村子里出生,收养后她又和我同吃一锅饭,我们走出去时?,谁都要说这母女长得真像。”
“那时?我也是真心疼爱她的。你?想想,我一个在大城市里无依无靠的女人,身边只有这么个孩子,她全身心地依赖我,日子久了,总会有感情吧?更?何况开始拍戏后,这孩子永远毫不犹豫地把所有片酬都交给我。只是后来……”
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是七年?前为了她的“病”而?委身于那些男人后,小妍在越来越沉默内向的同时?,对她开始产生了怨气?
是在几个月前发现原来所谓的“癌症”根本子虚乌有、而?同时?网上又开始了沸沸扬扬的“非亲生”流言时?,小妍跟她开始越来越疏离?
钟宝珠永远记得那一天?,癌症的真相被揭开已经将近一个月,小妍从最开始的震怒中逐渐缓和了下来,重新投入到《深海迷情》的拍摄里。可某一个清晨,当两人还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吃早餐时?,小妍突然神色怪异地盯了她很久。
那时?她就坐在自己对面,两人就隔着?一张桌,钟宝珠感觉到女儿几近失神的凝视。
小妍似乎在观察什么,可观察久了,慢慢地,她走神了,只目光还停在自己的脸上,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钟宝珠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小妍这才回过神,淡声道:“没事。”
可眉色之间,有淡淡的厌恶一闪而?过。
那抹厌恶精准地刺中了钟宝珠那条敏感不安的神经——最近发生的事真的太多了,多得让人不得不杯弓蛇影。
等钟妍餐盘里的东西吃完,到咖啡机那去倒热咖啡时?,钟宝珠小心翼翼地拿过她手机。
只一看,她的下半场人生全乱了。
Chapter 72
那手?机未暗的屏幕上只亮着一条八卦微博:惊!影后钟妍与其经纪人母亲竟为非亲生母女?据业内某知情人称……
一股沁骨的凉意从她脚底腾上来: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样的八卦?在这样危险的档子口、在小?妍对她感情最复杂的时候, 怎么会是这时候出了这样的八卦?
所以刚刚小?妍就?是在看这东西?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东西,所以,刚才?看向她时才?会是那样的眼神?
一时间, 钟宝珠只觉得背脊发凉,大脑里的不安如有实质, 迅速膨胀了起来。
很快, 钟妍端着?咖啡回来了, 照例多给她端了一杯, 照例聊了几句今天的戏份。
一切看似平淡无?奇,只是在咖啡喝完时,小?妍突然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这几年您帮我存多少?钱了, 有个大概数字吗?”
钟宝珠心口一跳, 突然之?间, 就?觉得她完了。
十年来小?妍所有的收入几乎全打到了她卡上,这孩子不理财,更不贪财,自己只几张信用卡,刷完了每月让她这当妈的去?还。至于收入,她从来都?是连问也没问过,甚至连工作室都?归在了钟宝珠名下。
可此时,在得知了当年的实情后,在看过了网上的八卦后,小?妍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那几天, 钟宝珠心神不宁。有人跟她说,小?妍开始对她有异心了。有人跟她说, 小?妍开始咨询财产转移。有人跟她说,小?妍在暗地里搜集着?一些足以震动她整场人生的资料, 小?妍不知什么时候起,渐渐成为一颗不定?时炸弹……
钟宝珠将?信将?疑,而最终将?这一切推到高潮的,是小?妍莫名其妙“中?邪”的那一次。
母女俩都?是不信邪的,在那圈子里见识够了人心,哪还会信世界上还有比人心更可怕的东西?
可为什么小?妍会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关键是,这举动她事先竟一点都?不知情?
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出去?喝个酒回来就?突然“中?邪”了,不知道她和那臭小?子苏泽义什么时候走得那么近了,不知道两?人到底在密谋些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
后来她买通了苏泽义的助理,那见钱眼开的小?助理向她透露说,小?妍手?上似乎有一份什么秘密资料,她想将?资料托给苏泽义保管,可苏泽义不敢收。钟宝珠越打探就?越心惊:什么资料?小?妍到底搜集到了什么资料?
她想知道,却无?从下手?,最终钟宝珠请了当地的一名道士到家里去?做法——名义上是驱邪,可事实上,不过是奉她之?命,利用“做法”之?便,搜查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最终那道士把家里所有看起来比较重要的文件全带走、交到了钟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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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手?上。钟宝珠给女儿喂了一颗安眠药,趁着?她昏睡的时候一份份查,一字字核对,却最终什么也没发现?。
可几天后,小?妍烧退了,人清醒了,钟宝珠也把所有文件都?归到了原位,小?妍却开始嚷嚷着?,说那道士偷走了她一份非常重要的资料。
道士是绝对可信的人给她介绍的,所以拿给她的资料,绝对就?是他所能找得到的全部。可明明道士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找到,为什么小?妍就?是一口咬死了他?甚至为了这个事,她还亲自上门去?找了传说中?专解奇案的“三十六号”?
钟宝珠战战兢兢,总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儿了。她感觉有事要发生,她感觉小?妍正在密谋着?什么,终于,终于……
终于在她的不安窜到最高潮时,有人向她推荐了王建才?。
“王建才?说,把钟妍和乐小?小?的案子串在一起做是你提供的想法,这点你怎么解释?”小?张问。
一旁李演的笔正在笔录上忙个不停,小?张这么问了一句后,发现?钟宝珠还失神地盯着?前方,于是他只能用手?肋捅了捅小?李子,示意小?李子把记录的工作转交给自己。
对于此时的钟宝珠来说,这个在几分钟前才?刚对自己坦诚和剖析过心路历程的小?警察,或许才?可能激发出她一点点谈话的兴致。
小?李子临危受命,很快便入了戏。斯文地推一推眼镜,他轻喊:“钟总?”
钟总的思绪不知已经飘到哪,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就?连方才?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忆着?过往时,也只是工具人般将?脑中?浮现?的东西搬出来,连稍微组织下语言都?没有——看起来,她也已经没有了组织的心情。
“钟总?”李演又唤了声?,“钟总?”
钟宝珠终于勉强回过神,双眼没什么焦距地看向他。
“我想问一下,之?前王建才?对我们说,把钟小?姐和另一起案子串在一起是你提供的主意,关于这点你怎么解释?”
钟宝珠没多大反应,只是用手?疲惫地抹了一把脸,恹恹地:“不是我。”
李演:“能说具体些吗?”
钟宝珠:“我之?前只是让他把计划做好一点,千万别让人查到我头上。”
李演和小?张迅速交换了记眼神。小?李子问:“那您的意思是,是王建才?主动向您提供这方案的?”
“嗯,”钟宝珠脸上充满了心如死灰的无?畏,话都?懒得再拐弯,“他告诉我,前阵子他刚好接到了另一个任务,如果?能将?两?个任务设计成变态连环杀,相信警方怎么也查不到他头上,更查不到我头上。为此……”
为此,姓王选择了十三年前就?发生过的一桩悬案,以此为基础,设计出了一场横跨十三年的连环杀。
他以一副画作为介质,将?两?次凶杀和十三年前的雨衣人入室案串到了一起,又冒着?风险,挑了闽城大学的一名独身老师,制造出一起混淆视听的“谋杀未遂案”。
钟宝珠说:“整个作案模式都?是王建才?设计的。”
李演:“你们见过面了吧?在他那?还是在你那?”
这就?是在打探王建才?的藏身地了。
审讯室外的听众同一时刻齐刷刷地竖起耳,纪延手?一招,招来了后头的刑警:“准备行动。”
审讯室内的钟宝珠自然想不到,不过是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问话,外头其实已经那么多人在等?待。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起来像是在尽力回忆着?:“我们第一次交易的时候没见面,是在准备打款的时候,我到他那里走了一趟……”
“我再确认下,”小?李子认真地看向手?上鬼画符一般的“王建才?口供”,目光在上头“搜寻”着?,一边搜寻一边说:“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点是在……诶,张哥,你写在哪页了?”
“在闽城大学往东的东屏街,”钟宝珠记得很清楚,“那里有几排老旧的员工宿舍楼。”
小?李子手?一抖,心却定?了。
外头——
纪延朝着?手?下的刑警使?了个眼色,刑警会意,迅速离去?。
审讯室里——
小?李子:“对,就?这,找到了。关于地点你们口供一致,钟总请继续说。”
“那次会面时,王建才?将?他所有的计划全都?告诉了我,包括后来出现?在小?妍家墙上的那副画。他说,让我去?把画买回来,托人送到他住的地方,他会想办法在案发当天带到我家,当场挂上。”
果?然,就?和小?南姐推测的一模一样!
李演:“可那副画上确实有钟小?姐的指纹,虽然据我们的调查和王建才?的口供,那画事实上是钟总您去?采购的。”
打扮成钟妍的模样,去?采购的——最后这句李演没有说出口,可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钟宝珠久久望着?前方的白墙,末了,终于疲惫地阖了一下眼,就?像是不堪回首某一些往事:“因为我在第一次上壹家画室时带上了小?妍,我引着?她,去?摸了王建才?指定?的那幅画。”
那时候——
“小?妍你看这画里的男人,是不是有点像你之?前的那个经纪人啊?穿黑西装戴黑礼帽,简直风度翩翩。话说那家伙现?在还好吗?好像已经做到‘派乐’的副总裁了吧?”
“小?妍?小?妍?”
那时候,那时候……
那时候的钟妍微微失神,看着?画中?黑衣黑帽的男子。许久,微颤的指尖轻轻抚了上去?。
“小?妍喜欢这副画吗?喜欢的话妈妈买下来送你?”
“小?妍?小?妍?”
“嗯?”
“你喜欢这副画吗,喜欢的话……”
“算了。”
算了,真的算了。
尽管午夜梦回时仍有那人的脸容,尽管这些年,她其实活得那么寂寞。
走出市局时,一众人难得都?有了点沉默,好像并没有因为查明真相而有多少?如释重负的感觉。
郝美人直到坐上车了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整个人瘫到座位上:“所以钟宝珠就?是因为教唆钟妍买画不成,才?会绕那么大个圈子,将?画送到王建才?那,然后让王建才?去?挂上!太可怜了这钟妍,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钟影后竟然会有这样的遭遇,钟宝珠还是人吗?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她!消费她!最后还杀了她!”
小?混血一点也没有因为在职务中?见识过太多人性的灰暗而心生麻木,反而在每一场不公和不幸前,依旧忿忿不平着?。
初南突然就?想到了家里的小?圆圆。
大抵爱屋及乌,她摸了摸郝美人那头乱蓬蓬的短发:“没办法,她太心软了。”
郝美人:“心软?”
“是啊,和外表截然相反的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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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过那么多人心险恶,见识过那么多人间污秽后,还是心软。
所以在苏泽义利用她的过往找她帮忙时,尽管已经权衡过利弊,可她终究还是伸了手?。
所以在钟宝珠对自己施加过无?可挽回的伤害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让自己遗忘。
钟妍是圣母傻白甜吗?不是啊,当然不是,能走到今天,她的脑子比谁都?清醒。
只不过这样清醒的人,终究还是拗不过心口因柔软而沦陷下去?的那一块。
那里隐秘而圣洁地盛放着?当年和她一起跳圆舞曲的男子,她整场人生最初的悸动,被后来的种种无?常击溃成了只敢隐在最心底的梦。
那么多年,她不曾亲吻过他一次,甚至无?法细细抚摸过他的脸。所有澎湃而固执的感情,全都?被碾碎在人世的无?常里,最终浓缩成一句:“老师,我可以请你再跳一支舞吗?”
这大概,就?是钟妍的一生了。
付诸过万千温柔的人早已经远在了天边,而近在咫尺的亲密,走到最终,不过是利益。
Chapter 73
“纪队, 已经追踪到王建才了!”
“东屏街的‘福记’员工宿舍楼201室,纪队,王建才现在人就在宿舍楼里!”
王建才, 时年二十七岁,A省H市人。两个月前因在网上接到了陈科的委托任务, 来到闽城。而此前他从未在闽城有过生活史。
为了执行任务, 王建才在闽城一家客源最广的猪肉铺“福记”接了临时工的活儿, 每天打着给顾客送猪肉的幌子, 在福华小区和碧翠园庭自由出?入,因此对两个小区都有了十足的了解。
“纪队,我们这边已经将他锁定了!”
“埋伏已设好?, 埋伏已设好?!”
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弟兄们的汇报, 纪延站在市郊一处破旧的老式居民楼顶楼, 举着望远镜紧紧盯着对面那栋楼201室的窗户。
郝美?人等则埋伏在同?一栋的二楼,也就是‘福记’员工宿舍楼对面。
两栋楼的窗户面对面,郝美?人隐在窗帘后,看到对面房里的王建才突然?接到个电话,然?后,电话没讲完,他匆匆抄起桌上的棒球帽和口?罩,推开正对着郝美?人的这扇窗——
郝美?人:“不好?,他要逃!”
话音甫落,就见那人训练有素地往外伸的阳台平板上一跃, 跃到了下头马路上。
郝美?人:“楼下人注意,王建才逃了!王建才正往东屏街东边逃匿!”
“收到!”隐在东屏街的凶脸一跃而起, 迅速跟上。
东屏街尽头的刑警立即集结成队,在王建才的必经之地上围成了一道厚实的人肉网。那姓王的刚跑到这边就发现形势不对, 条件反射地想?调头。可头一转,却见一个人高马大脸凶悍的男警已经堵到了身后。
“艹!”前有围堵,后有追兵,王建才再转向右——
小张也带着几名刑警堵住了去路。
“妈的!”王建才利落地从口?袋里掏出?把匕首,一刀划向小张。
小张迅速后退,就在王建才以为他给自己?退出?了条出?路时,身后一阵快得惊人的风袭来,伴随着后背的剧痛,一道娇小的身影狠狠踹上了他背部?:“狗贼,还想?逃!”
风风火火,来势汹汹,正是闽城市局爆发力TOP的郝警花。
就见郝美?人一个旋风腿踹上他,快准狠地将王建才踹倒在地。随后凶脸迅速上前,一个用?力,将他重重地押趴在了地上。
手铐在阳光下泛过耀眼的金光,咔!扣上了王建才双手。
天台这边,纪延收起了望远镜。
“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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