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公主切莫贪凉口,也不可劳心伤神,否则病疼复患。”
族长和族老老脸都不知往哪搁!公主来解围,不正是劳心伤神。
“公主,是我等没弄清状况,出了啼笑皆非的闹剧,害得公主拖着病体奔波,老夫难辞其咎啊!”
“橙娘年岁小、不懂事!还请公主降罪,老夫绝不敢有半个字的怨言!”
驸马是闷葫芦但不是哑巴,来时一定诉说过缘由,方才韩砾也替驸马辩解,奈何无人信。族长和族老都是年高德劭之人,肩上担着全族的兴盛和荣耀,却对对驸马如此锱铢必较,萧岚费解。
温檐拉着魏橙跪礼,“橙娘口无遮拦,臣妇教养无方,愿同她一并降罪。”
都是教养无方,前者落井下石、后者同甘共苦?寤生的庄公也不过如此!萧岚无声叹了叹,罚二人抄写女戒,接着鼓掌三声,暗卫闪现。
“驸马因我迟了生辰宴误伤大伯兄,郎中说腿折了下不了床,我的侍卫是伤筋动骨的好手,让他看看。”
此言一出,温檐、魏橙皆是神色大变,眸光惊惧骇动。温檐的声音开始哆嗦,“怎敢劳驾公主的侍卫呢!郎中说只要好生歇养几日就能痊愈。”
魏橙则是死死垂首不支声。
魏大伯兄的伤若是假的,温檐怂恿这一出图谋什么?想不通的萧岚也累了,不愿再多看一眼。
母女俩不对劲的反应,族老和族长亦看在眼里,但家丑不可外扬,即便发觉有异也要遮掩。
“看天色已晚,不若让老夫和家臣亲自护送公主和驸马回去?”
这样囫囵吞枣不知有过多少回,萧岚扫了眼满庭院的人,他们的敬畏、谄媚无穷无尽。
暮色苍茫,天际泼墨,车轱辘声盖不住满城的风声,也压不住萧岚心里的窒息和费解。
到颐园了。
萧岚顿足高阶回身看向身后恭送的族长,“听说你儿魏诀中了进士,替本宫向他道一声喜。”
族长眉心一跳,好端端的提嫡子做什么?不会给嫡子穿小鞋吧?他压下悸动,“多谢公主记挂,不过是小儿运道好而已。”
萧岚没继续寒暄,“本宫看得出族长深谙道理,是以必然明白,一碗水端得太歪会是什么后果。”她看向夜里散着滔天权势光辉的皇城意味深长,“祸起萧墙、兄弟反目的例子,在历朝历代的皇室更迭里……”
“咱们听的还少么?”言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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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丢下满脸深思又茫然的族长进去。
睡了一日,却心战了一夜,白日养回的气血怕是又耗费的干净了,萧岚没心思问驸马为何逆来顺受,一个人不去反抗逆境,就会被逆境吞噬。
可驸马是甘心被逆境吞噬的人么?
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能横扫千军万马、能生擒敌军的主帅扭转乾坤、能给膝下无子的荣国公邱赫看中认作干儿子…..
怎会看不出那些雕虫小技?为何不反抗?
萧岚归咎:愚孝!
翠竹给沐浴完的萧岚绞发,净室传来几声哐铛,“属下失手碰着少主旧伤……”
闻言,萧岚起身往净室走,恰见驸马套上中衣的前一瞬,背脊纵横交错的伤痕多如蛛网、触目惊心,看着她心窝仿若被什么一刺,不疼却很不舒服。
臣幼时习武,是以背上落了许多伤痕,怕惊扰了公主。
耳畔回响起这话,萧岚的确惊鄂不小,父皇背上的伤痕,她小时候见过,虽然也多却没像驸马这般狰狞扭曲。
“抱歉,吓着你了。”魏瑾眉眼低垂,即便她已见过他最狼狈的一面,可扯下背上的遮羞布时他诚惶诚恐。
“有他们弄的么?”想起那根粗厚的棍子,萧岚忍不住问,那些伤痕有像习武落下的,有的不像。
他们是谁,驸马听明白了,须臾后应浅浅颔首,“嗯。”
唯有一字却能藏起无数的疼痛,他犹如悬崖峭壁上经年累月被风沙雨雪折磨依然坚韧峥嵘的岩石,质朴无华,萧岚却是鼻尖微微酸热。
“岚儿,”遮羞布扯了,魏瑾尝试剖开自己,“若你亲近之人对你隐瞒了难言之隐,你可会原谅?”
烛光朦胧,劲瘦的身影逆光而立,容颜不清,那双桃花眸流溢着斑驳的柔辉。
今夜的无妄之灾算是因萧岚而起,便道:“不违道义律法和人情,可以听上一听。”
便是余地可谈,魏瑾决定冒险:“不违道义律法人情,却带着一己私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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