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窃蓝》16-20
16 ? 碧城(16)
◎“温阿姨是我妈妈对不对?”◎
群青(16)
本来把小朋友安全地交到家长手上, 温菘蓝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她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跟个陀螺一样转了一整天,从早忙到晚,她也急需回家休息。泡个热水澡, 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从而应付明天的工作。
打工人的生活就是这般单调枯燥,每天都在机械地重复昨天的日常。
她着急回家,然而月月却拉着她的手不放,将她郑重地介绍给了江既白。
“爸爸,这位阿姨是我的好朋友, 你们也认识一下吧!”
人小鬼大, 说话一板一眼的, 让人忍俊不禁。
在小朋友殷切的注目礼下, 两个大人被迫握了手。
“你好, 我是温菘蓝,嘉禾影城的经理。”轻柔斯文的女声。
“你好, 我是江既白,月月的爸爸。”低沉清润的男声。
两手交握,男人手掌温热,掌心纹路清晰,指尖细长有力。手背白皙单薄,几根淡青色血管蜿蜒,仿若美玉上方剔透的云纹。
温菘蓝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曾经见过一双差不多的手。
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在心头盘桓不去, 且愈演愈烈。
就在刚刚,她没头没脑地问出那个问题:“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男人表现得非常平静。灯光照在他脸上, 只见光影变化, 却不见表情变化。不知是刻意隐藏, 还是本身就没什么反应, 让人琢磨不透。
一般人听到类似的提问都会觉得她是在故意向他搭讪。可他眼里却没有流露出这种信号。平静之余,更多出了几分漠然。他好像根本就不关心她提问的初衷,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江既白只是轻飘飘地反问一句:“是吗?我们以前认识?”
模棱两可,四两拨千斤,轻巧地将问题给抛了回来。
温菘蓝目光微愣,忽然很心虚,暗骂自己脑抽,才会问出这么一个智障的问题。
想法归想法,她怎么可以问出口呢?
成年人的自我修养不就是轻易不宣之于口吗?
“抱歉,我好像认错人了。”她垂下眼皮,长睫洒下一泓阴影,眼神飘忽不定。
在陌生人面前脑子短路,心里自然没底气。
江既白的声音一直淡淡的,听上去没多少情绪,“没事。”
大佬果然是大佬,和他们普通人始终存在距离感。即使他表现得十分平易近人,并未有任何高高在上的行为。可骨子里流露出的矜贵却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
温菘蓝小人物一枚,离娱乐圈,离江既白这样的大佬实在太远了。人对于遥不可及的事物或多或少会产生一些好奇。但不足以让她对这个男人刨根究底。
可就是因为心里那股致命的熟悉感,让她转嫁了自己的好奇心。余光忍不住往他身上飘。他的目光深邃,专注,似乎无限深情,似乎又是淡淡的。眼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可又好像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迷雾笼罩,她根本看不透。就跟那位神秘的客人一样。
真是奇了怪了,她究竟是什么体质,怎么尽碰到一些神秘莫测的人?
“好啦!阿姨和爸爸是好朋友喽!”
小朋友欢喜的鼓掌声将温菘蓝短暂跑丢的思绪又给拉回了正轨。
江品月纯真无邪的笑脸近在咫尺。红扑扑的小脸蛋,在灯下白得细腻而通透,仿佛透光的白瓷。
“既然阿姨和爸爸是好朋友了,那爸爸就请阿姨吃夜宵吧!”她拍着小手,抢先替老父亲决定了。
江既白:“……”
温菘蓝:“……”
两人对视一眼,江既白从温菘蓝眼中读出了惊讶和无奈,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惶恐。
他不由暗自失笑。他家闺女的行动力从来就没让人失望过。
两位当事人还未答应,小鬼头就已经开始低头思考等下要吃什么美食了。
“阿姨,你喜欢吃烧烤吗?我好想吃烧烤。可爸爸说烧烤太上火了,不让我吃。”
“阿姨,要不我们一起去吃炸鸡.吧?”
“阿姨,麻辣烫好像也很不错哦!”
温菘蓝:“……”
她掰着手指头,把自己想吃的美食都给细数了一遍。
“那个月月……阿姨要回家了。”
温菘蓝不忍心打断小朋友的美好畅想,可她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和江既白一起吃夜宵。
和陌生人坐一桌吃东西,怪尴尬的,她怕自己会消化不良的。
小朋友歪着脑袋理所当然地说:“吃完夜宵再回家嘛!我让爸爸开车送你。”
温菘蓝:“……”
这小鬼头要不要这么会替人安排呀!
没法说服月月,她只能求助地看向江既白。
大佬这么忙,想必是抽不出时间陪她这种小人物吃夜宵的吧?
这人非但没有接收她求助的信号,反而气定神闲地说:“就听月月的吧!我请你吃夜宵,谢谢你今晚替我照看她。”
温菘蓝:“……”
——
温菘蓝绝对想不到事态发展会演变成这样。如果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今晚绝对不会多管闲事。她就不该管这小屁孩。自来熟不说,也太会安排了。她和江既白都被小毛头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她平时和形.形.色.色的客人打交道,其中不乏一些小朋友。她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有想法的小孩。明明只有四岁,对这个世界还是一无所知的年纪,可行事做派就跟大人似的。早慧到让人惊诧。
也不知道江既白究竟是怎么教的。
三人一起乘坐自动扶梯下楼。
温菘蓝和月月并肩而立,江既白就站在两人身后。三人这样站在一起,特别像一家三口。
而且是高颜值的一家三口。年轻帅气的爸爸,漂亮温柔的妈妈,外加一个可爱的女儿。三人同框,赏心悦目,收获了无数目光。
这一刻,温菘蓝站得离江既白太近。属于他的气息将她携裹得严严实实的。若有似无的枫子香,后调又有点橙子香,清淡中夹杂着一丝香甜,浓烈之余,又多出了些许轻柔,好闻得不得了。
她近乎贪婪地吸了几口,整个人都获得了清醒。工作一整天的疲惫感瞬间一扫而空。
她觉得这才是香水的正确打开方式。有神奇的醒脑功效。
下楼觅食。
国贸大厦二楼和三楼进驻了好多家连锁餐厅,十点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刚过,这些店就打烊了。只有两家麻辣烫店还亮着招牌,一左一右,特别显眼。
小朋友远远望着招牌,慢吞吞地读上面的文字,“张亮麻辣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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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福麻辣烫。”
四岁的孩子识字量惊人,居然准确读出了招牌上的字。
温菘蓝记得她四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懵懂无知。到了五岁连一到十都不会数。母亲怎么教都教不会。最后还是六岁去上了学前班才学会了数数。
比起她那会儿,现在的小孩可聪明太多了。
“有区别吗?”小朋友乌黑的眸子滴溜溜转,语气认真。
温菘蓝垂眸思索一瞬,回答:“我觉得味道都差不多,没什么区别。”
江品月:“如果让阿姨来选,阿姨会选哪家?”
温菘蓝俯下.身问:“月月要吃麻辣烫吗?”
江品月歪头看向老父亲,小声征询:“爸爸,我可以吃麻辣烫吗?”
“可以。”江既白看着女儿眼里满溢而出的期待,他不忍心拒绝。
在饮食方面,他从小就对女儿抓得比较严格。三岁之前家里请了营养师,科学喂养。满四岁后,保姆刘姐烧的一日三餐也都是均衡搭配的。月月很少吃外面的食物。
吃不到自然向往。她对炸鸡、汉堡、冰淇淋、麻辣烫这些食物有种狂热的喜爱。
征得了老父亲的同意,小朋友手舞足蹈,“阿姨,你快选!”
温菘蓝:“我平时吃张亮比较多,我觉得他家的汤底依譁 更清淡。”
江品月:“那我们就吃张亮。”
温菘蓝被小朋友的笑容感染,不自觉弯下眸子,“月月,你为什么不自己选?”
“我有选择困难症。”江品月的口气一本正经的,特像小老头。
温菘蓝:“……”
天呐,温菘蓝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从一个四岁小孩嘴里听到“选择困难症”这个词。现在的小孩懂得也太多了吧!
她目瞪口呆。
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参差。
江既白笑着向温菘蓝解释:“月月天天刷抖音,这些网络用语她很熟悉。”
不愧是和电子产品一起出生的一代。
十点不算晚,店内还有两桌客人。
江既白对温菘蓝说:“你带月月先坐,我去拿菜。”
温菘蓝答应下来。领着小朋友坐到了靠窗的座位。
菜上了两份,一份微辣,一份清汤。
江既白把微辣那份推到月月面前,把清汤留给温菘蓝。
温菘蓝看见月月面前微红的汤底,面露惊讶,“月月能吃辣?”
“宛丘人都能吃辣。”男人的回答非常官方。
温菘蓝:“……”
温菘蓝的心头立即滑过一丝异样。她也是宛丘人,他怎么知道她不能吃辣的?
男人静坐如钟,姿态放松。面前摆了一只玻璃杯,杯子里半杯温水。
温菘蓝今天的内搭是一条蓝色印花纱裙,坐在椅子上裙摆自然散开,像极了傲然怒放的蓝莲花。
裙子自带一条米色皮带,正中间镶嵌两颗珍珠。很像她圆润的耳垂。
江既白不露声色地扫过那两颗珍珠,又扫过她两侧耳垂,喉结微动。
他低头轻呡一口白水。
白水寡淡无味,如何解得了相思的渴。
温菘蓝见他只喝水,不由问道:“江先生,你不点一份吗?”
江既白摇摇头,“我从不吃夜宵。”
非常自律的好习惯。
她要是有他这么自律,也不用成天为了减肥而苦恼了。
温菘蓝低头安静进食,尽量不发出声响。
清汤包裹住许多蔬菜和肉类。一团团浮在奶白色的汤汁里,若隐若现。肥牛卷、脆笋、海带、鸭血、菠菜……五颜六色,花花绿绿。
很巧,全是她喜欢吃的菜!
她偷偷打量着男人冷硬的侧颜,心里诡异的感觉又加深了几分。
是凑巧?
还是他了解她的喜好?
温菘蓝看不明白。
江既白看似一直在照看女儿,可余光一直留意着温菘蓝的动静。他对她的目光尤其敏感。她只要一看他,他就能立即感知到。
她性子温婉,看人的目光总是格外温柔。扫到他皮肤的瞬间带着一股天然的好奇。她似乎急于了解他这个人。
察觉到她的目光,江既白轻声问:“怎么了?”
比起她温柔和煦的目光,他的目光清淡冷肃,仿佛高挂夜空的皎洁月光。
平静的表层之下,蕴藏着的是他刻意压制的汹涌情感,那是一团熊熊烈火,能够吞噬一切。
当然,这一切温菘蓝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只是觉得江既白的眼神有些复杂,轻易看不透。
她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江先生,菜是随便拿的吗?”
江既白明显迟疑了一下。但他反应迅速,快速说道:“我照着月月喜欢吃的菜给你拿了一份。怎么,不合口味吗?”
温菘蓝:“……”
她扭头看向月月的大碗,果然是一模一样的菜。
惊呆了,老铁!
月月这孩子不仅和她长得像,连喜好也跟她一模一样。
得,这下更像母女了!
江既白说:“要是不合口味,就重新拿一份。”
温菘蓝连连摆手,失笑道:“太合口味了,我和月月喜欢吃的菜一模一样。”
江既白撤下眼帘,没敢看女人脸上明艳的笑容,嗓音淡淡的,“看来你和月月非常有缘。”
温菘蓝:“是的呢!太神奇了!”
这顿夜宵委实寒酸了点。可小朋友却吃得格外尽兴。
看到小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温菘蓝忍不住问道:“月月平时是不是很少吃这些东西啊?”
江既白“嗯”了一声,“不太健康,不敢给她吃。”
“抱歉,我不该带小朋友吃这些垃圾食品的。”
“跟你没关系,这是月月自己选的。就算她今天不吃,老顾也会带她吃的。”
温菘蓝:“……”
他口中的“老顾”自然就是顾砚钦了。没想到顾导私底下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带着兄弟的女儿一起看电影不说,还带她吃垃圾食品。
江既白时不时和温菘蓝说几句话,一直分出心思照顾女儿。
小朋友吃得满头大汗,他抽出纸巾给女儿擦汗。
抬手的瞬间,大衣袖口往上提了一截,露出白皙的手腕,手腕上是空的,并没有戴手表。
她记得那位客人总是戴着一块蓝色手表。
小朋友的肚子圆滚滚的,她心满意足地拉着温菘蓝走出国贸大厦。
她口渴,要喝水。江既白被打发去便利店买矿泉水。
冬夜的冷风一吹,月月头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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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揪揪松松垮垮,东倒西歪的。几缕发丝调皮地挣脱皮筋,贴到脑门上。
“过来,月月!”温菘蓝把小朋友拉到自己怀里,“阿姨替你把头发重新绑一下。”
小孩的头发很黑,很软,就是不太密。两根一次性小皮筋绑起来就一小束。
而且碎发很多,好多都绑不起来,只能用夹子夹住。
两个粉色糖果的发夹,糖果是用彩色毛线编织而成的,特别可爱。
温菘蓝估摸着这发夹应该不是江既白的审美。
她问:“月月,发夹谁给你买的?”
江品月奶乎乎地回答:“姜阿姨。”
这倒是符合姜意南那个甜妹的审美。
温菘蓝不得不感叹,这孩子实在是太会投胎了。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制片人,身家无数。身边亲近的长辈又都是顾砚钦和姜意南这样的娱乐圈顶流。月月以后要是去混娱乐圈,简直是如鱼得水,不要太容易。
——
国贸大厦边上开了家十足。
江既白从冰柜里拿了两瓶矿泉水,走到收银台结账。
店员拿起矿泉水扫码。
他透过玻璃门往外面瞥了两眼,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背影。背对着他,也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他拿出手机扫码付了钱。拎起两瓶矿泉水匆匆走出便利店。
走近了他才发现温菘蓝是在给女儿扎头发。
女人微微低着头,颈线拉得修长,侧颜笼罩一层细碎的灯火,好看得不真实。
手指灵活,很快就绑好了两个小揪揪。
听闻脚步声,温菘蓝缓慢抬头,眼睛望向他时一弯,眼里的笑意渗出来,好似檐上皑皑积雪,剔透晶莹。
“爸爸!”女儿挥舞着小手,甜甜地喊他。
一模一样的眉眼,同时闪着纯然天真的欢喜。
江既白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眉目柔和。
这一幕太过美好,再也不是月月画板上冷冰冰的画。而是真实发生的。
男人的双脚有些挪不开,他竟不敢主动上前打扰。
胸腔鼓噪难歇,迅速积蓄起一团热量。某种冲动呼之欲出。
原本想硬起心肠不再打扰她,让她一个人好好生活。
然而此时此刻,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匕首瞬间化成细沙,从指缝间无力地溜走了。
再硬的心肠也抵不过眼前这幅母女同框的和谐画面。
血缘真是神奇的纽带,即使她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可却丝毫不影响两人亲密无间。
江既白暗自做了个决定。
不管他们大人会走向何种结局。孩子始终都是无辜的。她需要母亲。缺失了四年的母爱也是时候找回来了。
——
江品月顶着两个小揪揪蹦蹦跳跳地到了江既白跟前,抓住他的大手轻轻晃了晃,“爸爸,我们先送阿姨回家吧!”
温菘蓝:“……”
这孩子要不要这么会来事啊!
温菘蓝赶紧说:“江先生,不用麻烦了,我家就在这附近,我走回去很快的。”
江既白腾出右手,从裤.兜里摸出车钥匙,“我送你。”
滴滴两声,车门解锁。
温菘蓝看见路边停了一辆蓝色的卡宴。
车型硬朗,线条流畅,夜色掩映下闪着低调的光泽。
根本容不得温菘蓝拒绝,小朋友连拖带拽把她架上了车。
这么热情的孩子,真是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既白点了火,扶着方向盘,余光瞟向后视镜,“温经理住哪儿?”
温菘蓝和江品月一起坐在后座。小朋友很黏她,挨她挨得很紧。
她只好腾出右手搂住小孩,抬头朝江既白看过去,看见一个圆润的后脑勺。他乌黑浓密的短发里有两个旋,劈出了好几块发路。
大多数人头顶只有一个旋,而特别一点的会有两个旋。据说这样的人会很聪明。
她下意识朝月月的头顶探了一眼,发现月月只有一个旋。没遗传到她父亲。
她也是一个旋。
月月像她的点又增加了一项。
长久没等到后座的回答。江既白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出声提醒:“温经理?”
温菘蓝回神,赶紧回答:“怡景园。”
江既白装模作样地往导航里输入目的地,语气很随意,“这好像是个老小区。”
温菘蓝:“没错,是老小区。房子都二.三十年了,我读初中的时候,我爸妈买的。他们现在回乡下住了,这边房子就留给我了。”
江既白:“你一个人住?”
“嗯。”
“注意安全。”
一通折腾,已经十一点过半了。
对于大城市来说,这个点远不算晚。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
可对于小朋友来说,已经很晚了。
温菘蓝看见江品月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神色倦怠。
她低声问:“月月,困了吗?”
小家伙把小脑袋枕在温菘蓝肩上,揉了揉眼睛,“阿姨,我想睡觉。”
她拍了拍月月的后背,柔声细语,“睡吧。”
小家伙闭上眼睛,很快就不吱声了。温菘蓝听到了一串平和的吐息声。
国贸大厦到怡景园也就隔了一条街,一脚油门就到了。
车子停在小区外面,月月靠在温菘蓝肩上睡得很熟。
江既白看着后座上的一大一小,及时说:“菘蓝,叫醒月月没关系的。”
温菘蓝恍然一怔。
这声“菘蓝”叫得无比熟稔,自然又亲切。好像他们并非今天才认识,而是认识很久很久了。
身边很多人都叫她菘蓝。顶头上司陆洲就这样叫她。可远没有江既白这声“菘蓝”来得震撼。
她努力剔除掉纠缠在心间的那抹诡异感,轻轻叫醒了月月。
“爸爸,到了吗?”小朋友迷迷糊糊地揉眼睛。
江既白告诉她:“是阿姨到家了。”
瞌睡虫一下子就跑光了。小孩的眼底一片清明。
“阿姨,我以后可以找你玩吗?”小朋友拉着温菘蓝的手恋恋不舍地问。
她笑了笑,“当然可以啦!月月可以来影城找我。”
江品月轻轻推了推父亲的胳膊,催促他:“爸爸,你快加阿姨的微信,我下次还要找她玩儿。”
温菘蓝:“……”
嘛呀,这小家伙成精了吧!
也太会了吧!
这要是男孩,以后长大了不得撩一大票妹纸啊!
现在的小孩懂得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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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不像温菘蓝小时候,只会摸泥巴。
在小孩期待的目光下,两位大人互相加了微信。
感谢月月,居然让温菘蓝加到了大佬的微信。
头一次觉得她离娱乐圈也挺近的。
温菘蓝和父女俩道别后,背着包转身走进小区。
路灯橙黄斑斓,拉长女人的影子,静谧如画。
江既白的目光游离到女人藏在白色羽绒服里的两条美腿,长且直,高跟鞋拔高了她的身高,拉出了紧实利韧的腿部线条,并不显得单薄。
她这个人从来就不是单薄的。看似柔软,实则一身傲骨,充满了韧性。
不然当年也不会那么决绝地和他离婚。
车子原地停了一会儿,等温菘蓝的身影彻底淹没在黑暗里,江既白才掉头离开。
怡景园小区飞快被抛在身后。蓝色小车轻松地上了高架,往松山方向开去。
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模样乖巧。
顶灯光线昏暗,她的双眸在灯光下是狭长的内双,浓黑的睫毛自然盖下来,拢成一小片好看的阴影。
她还小,五官没有完全张开。可光看这底子,这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绝对是个大美女。
顾砚钦一点都没说错,这孩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随了她母亲了。他真就只是参与了一下。
江既白看了一眼后视镜,心情愉悦地和女儿交流:“月月,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江品月捧着脸,笑容灿烂。
“那月月喜欢温阿姨吗?”
“喜欢!”
只要女儿开心就好。这比一切都重要。
男人整张脸都柔和了下来,眼窝里盛满光。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冒出小朋友的小奶音,“爸爸,今天是我让顾叔叔和姜阿姨带我去看电影的。”
闻言,江既白打方向盘的手不禁一顿。
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的。
他顺着女儿的话往下问:“那月月今天看了什么电影呀?”
江品月避而不答,而是直勾勾地望着江既白的眼睛,语出惊人,“爸爸,温阿姨是我妈妈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月月:唉,为老父亲操碎了心!
哈哈哈~
单亲家庭的孩子会更敏感,也更早慧。月月是太早慧了。
本章有红包掉落哦!
一些用不到的科普:碧城其色星海幽蓝,其意天上人间。
🔒17 ? 碧城(17)
◎“那我就让妈妈重新认识我一次。”◎
碧城(17)
“爸爸, 温阿姨是我妈妈对不对?”
小朋友细细小小的声音惊现耳旁,无异于一颗地雷在江既白心间炸开。
轰的一下,四分五裂。他的脑子被炸成了好几块, 嗡嗡响。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右脚重重踩下刹车。
“哧……”
轮胎滑过地面,爆发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响声,刮得人耳膜隐隐生疼。
车子猛地停在了路边。
惯性作用,父女俩的身体不由自主前倾。月月毫无防备,小脑袋险些磕到前座座椅上。
她下意识用手护住额头, 皱眉大声喊:“爸爸!”
这些年, 江既白一个人带女儿。每一次和女儿一起出行, 有韩程在, 都是韩程开车。韩程不在, 他就自己开。他的车开得很稳,不论是启动还是刹车, 他都会缓着来,孩子几乎感受不到颠簸感。
这是他第一次在开车时失态。
江既白面色黑沉,下颌骨绷得太紧,侧脸线条冷硬而锋利。握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指节浮出淡淡一层青白。
“爸爸……”
这第二声“爸爸”喊出口,小妮子明显有些委屈。她撅着小嘴,眼眶微红, 模样可怜兮兮的。
江既白猛地回了神。他背过身,探出手, 摸向女儿的额头, 神色关切, “怎么样月月, 有没有磕到头?”
月月摇摇头,嗓音微弱,“爸爸,你吓到我了!”
“对不起月月,是爸爸刹车踩得太急了。”江既白摸了摸女儿发凉的小脸,又揉揉她柔软的发顶,清俊的面庞上难掩自责。
月月坐回座位,一双小手乖巧地放在腿上,大方地说:“爸爸,我原谅你了。”
江既白找回了失散的理智,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后座上那个小小的孩子,用前所未有的平静的语气问道:“月月,你怎么会觉得温阿姨是你妈妈?”
江品月抹掉了眼角的泪花,晃着自己的腿,慢吞吞地说:“爸爸,我看过你的手机,上面有温阿姨的照片。”
闻言,江既白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放置在中控台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黑着,安安静静的。
他只需轻轻摁亮屏幕,就能看见那张屏保。
那是他和温菘蓝的结婚照。
家里和她有关的一切物品和痕迹都被清理干净了。只剩下那张照片。
他偷偷存进了手机里。
“爸爸,照片里温阿姨穿了婚纱,姜阿姨说女生只有结婚才会穿婚纱。你们都结婚了。她难道不是我的妈妈吗?”月月偷偷打量着父亲的脸色,有理有据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一时间江既白竟无法反驳。
他的双手不自觉又扶上了方向盘。十指收紧,手背青筋凸起,狰狞可怖。
这个手机并非他的工作手机,而是备用机。他平时很少拿出来。更是从来没在女儿面前玩过。
每当偏头痛发作,他无力抵抗。他才会拿出这张屏保看。这是他的一种执念。看到照片上的人,他才会获得片刻缓解。
他以为月月从来不知道这个手机,以及这张屏保的存在。
一岁之前,孩子非常好打点,喂饱就行。两岁开始,孩子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她对外界的认知加深了。有了“家人”这个概念以后,月月就开始频繁问及自己的妈妈。
“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为什么我没有?”
“我的妈妈去哪儿了?”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在一起生活?”
这是孩子问得最多的问题。
江既白每次都会告诉女儿,妈妈在很远的地方工作。要等到工作结束,她才能回来。
这是一种善意的谎言。孩子还太小,他没法和她说出实情。而小家伙似乎也接受了这种说辞。
四岁以后,月月就再也没有问过任何有关母亲的问题。
但江既白还是时常能从女儿的画里看到母亲这个形象。她画里画的永远都是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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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为她是接受了自己的母亲远在外地的“事实”。
他根本就没想到女儿其实早就知晓温菘蓝的存在。
这个孩子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早慧。
男人的手无力地从方向盘上撤走,不自觉握成拳头。双眼皮垂下,又撑起,压出深深的褶皱,声线低迷,“没错,她是你的妈妈。”
事到如今,确实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她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些。
只不过在他潜意识里,这一天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到来。
他万万没想到它竟然来得这样快。
江品月:“那你们为什么没有住在一起?是离婚了吗?”
“是的,我们离婚了。”
“那她为什么不认识我?”
“因为她忘记了和爸爸有关的一切,她不知道你的存在。”
“所以,妈妈不是故意不要我的,对吗?”小姑娘的眼里闪着光。
哪有孩子会不渴望母爱呢!
孩子从来不提,不代表她不渴望母亲的陪伴。
江既白是个自私的父亲。他亲手剥夺了女儿享受母爱的权利。
他松开拳头,轻轻拍拍月月的发顶,郑重其事地说:“妈妈从来没有不要你。”
小朋友的眼中闪着纯真欢喜的光,轻快道:“那我就让妈妈重新认识我一次。”
到家以后,小朋友迅速洗了个澡,换上可爱的海绵宝宝睡衣,乖乖地躺床上睡觉。
白色的羽绒被盖住小小的身体,她扭过头看着江既白,小声地说:“晚安,爸爸!”
男人的唇角挂一抹弧度,笑容淡淡的,“月月今晚一定要做个好梦!”
月月格外认真地说:“我希望能梦到妈妈,她在我心里终于有样子了。”
江既白一下子被击中了。胸口一阵抽痛。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一低头却发现女儿早就闭上了眼睛。
闹腾了一整晚,小孩已经很困很困了。小脑袋一沾上枕头,一秒入睡。
江既白关了屋内的大灯,只留一盏小橘灯。暖黄光束照在床头,到了床尾,光就淡了。
他伸手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女儿床边。
外界真正静了下来,他突然觉得很累很累。眼皮懒懒地撂下,长睫筛下一片阴影,眼底倦意明显。
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觉得特别无力。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碎成了一抔粉末,再也拼凑不起来。
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直视屏幕,屏保瞬间映入眸中。
年轻的男人西装革履,漂亮的女人白纱披身,他们十指紧扣,相视而笑。眼里全是彼此。
跟过去无数次一样,他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双眼酸涩,目光麻木,他却浑然不觉。
脚背忽然有些痒,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贴在了上面。江既白心觉异样,条件反射地低头去看,见到了罪魁祸首——
千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笼子里跑了出来。兔脑袋搁在他脚背上,眼皮子耷拉着,鼻子一抖一抖的,模样享受。
江既白不由失笑,这家伙倒是怪会享受的。把他的脚背都当枕头了。
千金平时特别会越狱。但凡笼子没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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