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天平的顶端。
同为皇子的戚云遥的行为,不仅不会让他觉得不甘,反倒叫戚白里嗅到了权利的芳香,更渴望像对方一般,将其他人踩在自己的脚下。
在他的世界里,莫名出现帮自己弹了支曲子的裴如昼,才是个异类。
……
两人毕竟不熟,裴如昼没呆多久,就离开了扶寻宫。
临走的时候,又是戚白里亲自将他送到宫外,一点身为皇子的架子都没有。
这一次入宫,殊明郡主身边的大丫鬟也跟了进来。
裴如昼刚回住处,知道了他方才去向的丫鬟,就一脸忧心地走上前来。等到无人处,她赶忙压低了声音问:“公子,您怎么和六皇子走的这么近了?”
这个名叫从桃的丫鬟,和裴如昼年纪相差不大,一向口无遮拦。
裴如昼忍不住反问道:“怎么,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从桃咬了咬唇说,“就是我听说陛下与太后,都不太喜欢他。六皇子与去年崩了的卫帝关系甚好,卫帝饮酒作乐的时候,他便为其弹琴奏乐,是个没骨气的。辱没了我们大易——”
“好了,娘亲教你在背后说皇子坏话了吗?”裴如昼忽然皱眉,打断了从桃的话。
“哦。”从桃瘪了瘪嘴不再开口。
十多年前,正是卫国国力最强盛的时候。连不关心朝堂的裴如昼都知道,在戚白里之前,隔壁吴国也送过质子,那人直接死在了卫国皇宫中……到了,吴国甚至不敢追究。
过了半晌,他忍不住来了一句:“当年把人送去当质子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骨气呢?”
“哎呦,我的公子!”听到这话,从桃不由一惊,见四下无人才赶紧说,“这话可不敢乱讲啊。”
“我知道我知道。”
世人皆知,卫国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戚白里三四岁就被亲爹送到了那儿当质子。到头来努力活着,竟然也成了错?
他忽然有些替这个未来暴君感到不值。
裴如昼走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戚白里没有点灯,只是卷起了房间里的竹帘。
他坐在书案边,饶有兴趣地将裴如昼刚送来的熏炉拿了起来。
“裴如昼……”戚白里缓缓将他的名字念了一遍,忍不住轻蔑一笑。
这小公子今天是在讨好我吗?
只可惜刚来凤城的他,怕是找错了人。如今这华章宫里的任何一位主子,可都比自己强。
看来那裴公子虽然长得漂亮,但却没什么识人的本事。这种人若是放到卫国皇宫,恐怕一晚上都活不过去。
不过是个漂亮玩物罢了。
过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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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将视线移到那根琴弦上。
和裴如昼想象的不同,戚白里落向琴弦的目光幽如寒潭,连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有。
他随手揉了揉弦,就将它丢到了一边去,不再多看一眼。
——戚白里此生最恨的,就是什么弹琴作画。
他的母妃到死都觉得,皇帝会再见她一面,因此没日没夜的坐在宫里弹琴。如今戚白里早已忘记母妃的长相,只有那琴声像魔咒一样,盘旋在脑海中,散也散不去。
到了卫国,听说他是乐女之子,卫帝直接大手一挥,将他送至乐府。
自此,戚白里最恨的东西,竟成了他谋生的手段。
往后的十年,别的皇子开蒙读书,只有他始终与古琴相伴。
……难道乐女的儿子,就只配弹琴吗?
可他偏偏想执掌玺印,定夺天下生死。
此时此刻,以为自己替昼兰关,在还未黑化的暴君前拉了好感度的裴如昼不知道,自己今天简直是挑准了戚白里的逆鳞,并狠狠地触了下去。
俗称,玩砸了。
夜色渐浓,戚白里终于起身向塌边走去。
他又看见了那根被自己随手丢掉的琴弦,接着犹豫一下,弯腰将它拾了起来。
往后那小公子若再来问,还是得留个交代的。
在拾起琴弦的那一刻,戚白里忽然又想起了裴如昼。
他的手指纤长、瓷白,就像庙里的玉雕般完美,唯独指尖处因为捻弄琴弦,留下了一点青红色的痕迹。
就像是有人用力掐了一下花瓣,晕出来的那种颜色。
他忽然想让那颜色艳一点,再艳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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