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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思祈起身?找纸关空调的同时?,发现史迪仔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脸朝地,四仰八叉的,像是被遗弃在角落里。

    ——遗弃。

    这个?词一出来,那种黑洞般的窒息轰地灌入四肢百骸,绝望像一辆脱轨的火车,拖着刚平息下来的情绪往肉/体上撞击。

    在分崩离析的前一刻,许思祈赤脚弓身?,将史迪仔抱入怀中?,颤声道,不是,没有?,没有?被遗弃。

    她才没有?。

    许思祈嘴里不断地嗫嚅着“没有?”,眼泪却一滴一滴掉在木板上。

    停下,停下,许思祈。

    情绪可以骗人,但红肿的眼睛不会。

    她要转移注意力。对,转移注意力。

    许思祈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光是两步就让她觉得困难。她用指纹解开手机,收件箱再也没有?醒目的红色圆圈,变得一尘不染。

    许思祈找了好久,终于点?开一个?视频软件,用“搞笑”两字检索,从?最高的播放量看起,一条接着一条。

    从?木然地聚不了焦看不明白开始,她渐渐地察觉到了色彩,听见?了视频里人的欢声笑语。

    他们?正鲜活地活着。

    许思祈开始笑,她笑的露出酒窝,笑得嘴角发酸,笑到伸手揉颧骨。

    直到天色完全放亮,温暖的阳光从?窗帘中?泄入,暖黄的光晕铺在她的身?上。房间门被人轻轻叩响,温柔的女声问:“思祈,起了吗?我做了早饭,你?要不起来吃了再睡?”

    房间门被人从?内拉开。

    眼前的女孩一脸红润,钝感较强的漂亮五官往上扬着,眉目含笑,像是一只破土而出的春种。

    许思祈趿着拖鞋往外走,“不不不,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要趁早把宋长锦的那份也吃掉!”

    姨妈被她的笑容感染,随着她一起下楼梯,莞尔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睡了个?好觉就很开心啊。”-

    早上7:15。

    程屿年从?浴室里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他坐在书桌前,伸手按了按眼眶。

    难得失眠,他从?凌晨3.4点?醒来之后就一直没睡着,强行合眼,满脑子却都是…许思祈。

    虽然以前也偶尔分神,但从?没这么强烈,强烈到让生物钟都紊乱,只有?嘈乱的心跳声在回应黑夜的沉默。

    想听见?她的声音,想看见?她。

    他不喜欢这种陷入空想而无能为力的感觉。

    就像他想伸手抱她,却又怕吓到她,所以只是忍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程屿年干脆起床开了电脑,跑了跑仿真,看了几眼文?献,提前将导师布置的任务收了尾。

    等到大脑越来越清明,内心也趋于平静,他发现——自己还是很想见?她。

    于是浏览了下最新的航班信息。

    宴城天气恶劣,最近的航班要不取消要不就延后了,他本来订的时?间是一周后、春节前,能赶上奶奶的生日。

    实验室给博硕生只放半个?月的寒假,按理说他算大四,不用照这个?执行。不过?导师似乎已经默认了他是课题组的一员,而他其实也习惯于这种生活。

    所以,在程屿年将论文?发给导师的同时?,提到自己想请假去浔南,进度能在线上完成?的会准时?完成?,导师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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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意外。

    但随即又很善解人意,回道:可以,好好享受最后的本科假期。

    程屿年取消了航班,打包了简单的行李,又在加油站给车加满了油。

    黄沙肆虐的天,他一路向南。

    好久不见

    冬日晴好, 许思祈吃完早饭后穿了件白色长款薄羽绒,内搭针织衫与黑格裙,脚踩玛丽珍小皮鞋, 乘着地铁, 和朋友碰头。

    趁着高三还?没?放假, 她们今天约着回校看老师。

    一路上,许思祈总不太自在地扯了扯裙子。她很久没?走过这么“少女”的穿搭风格了,在学校里主打一个随意休闲,卫衣牛仔裤运动鞋,怎么舒服怎么来。

    但姨妈一听自己要出门见朋友、看老师, 便兴奋地把?自己之前在商场买的衣服堆在她手上,用一种异常渴望的眼神看着许思祈。

    等许思祈换上后, 姨妈前前后后观赏一圈后, 满意地合掌:“我们思祈就是漂亮!像欧美电影里的公?主一样。”

    宋长锦正打?着游戏,闻言翻了个白眼,而许思祈更是哭笑不得。

    不知道是童年?里自己对“公?主”的喜好太深,导致姨妈有?着执拗的惯性思维。还?是说, 有?少女心的其实一直是姨妈自己。

    许思祈到了约定?地点?,遥遥地就看见了比她先到的向芸和陈一凡。

    陈一凡招手:“思祈。”

    向芸则轻佻地发出个短音, 笑她:“嚯哟,今天?打?扮这么好看啊?还?穿裙子了。”

    许思祈走近,拎着裙边做了个屈膝礼,“见我们尊敬的公?主和王子殿下,总要正式一点?。”

    向芸冲她示拳, 陈一凡腼腆笑笑, 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向芸和陈一凡都是许思祈在浔南师大附中的同学,向芸坐她前面, 陈一凡坐她同桌,俩人是许思祈在毕业后也常联系的朋友。

    三人闲聊着一路到了学校门前,保安远远见有?“奇装异服”的陌生人靠近,立即打?起精神就要盘问。

    只是许思祈站定?刚冲他笑笑,保安就马上塌了肩膀,很自然道:“回来看老师呢?”

    “是啊。”许思祈笑。

    “进去吧。”

    “谢谢叔叔。”

    都没?找老师来认领一下或者打?个电话确认下,三人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进了校园。

    “还?得是我们思祈。”向芸感?叹,“交友圈都扩展到学校保安了。”

    陈一凡但笑不语,默默点?头应着。

    许思祈摊手:“大哥们,我以?前天?天?走读上下学,刷脸刷的比谁都勤,他想不记住我也难啊。”

    “NONONO,”向芸摇晃食指,学她说话:“天?天?走读上下学的太多,天?天?迟到请假的倒是你独一份,想忘记也难啊。”

    许思祈冲她举拳。

    到了教学楼,三人找到高中班主任樊老师的办公?室。

    樊老师三十好几,单身,教英语,整个人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好多学生都怕她,私底下还?有?人叫她“黑寡妇”。

    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许思祈学英专的理由。

    樊老师似乎刚下了课,教案还?扔在桌上,正喝着水,见到三人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好啊,三个兔崽子来看望我这个孤家寡人了是吧?”

    兔崽子一号·向芸端庄道:“樊老师好。”

    兔崽子二号·陈一凡敬重道:“樊老师好。”

    兔崽子三号·许思祈顺着道:“樊老师辛苦了”

    向芸“噗”的一笑,陈一凡忍俊不禁。

    樊老师卷了卷书,装模作?样地点?点?许思祈:“好好好,我是辛苦了,你给我去墙边站着面壁思过让我舒服点?。”

    许思祈立马狗腿:“错了错了,樊老师好樊老师好。”

    他们聊了很久的天?,从以?前的学生时代?聊到现在,聊了同学聊自己。

    到许思祈,同为英专出身的樊老师不乏多说了两句。

    “你们四六级都过了吧?”樊老师喝了口水,目光转向许思祈:“你什么时候考专四?”

    “过了。”

    “下学期。”

    “专四倒也不算难。你打?算考点?雅思、托福或者CATTI、BEC什么的吗?”

    许思祈摇头:“暂时还?没?想过。”

    樊老师蹙眉,“那有?想过交换或者留学吗?宴大平台那么好,资源又多,应该有?很多不错的学校可以?申请。”

    许思祈还?是摇头。

    摇头的片刻脑子里却想着个人,脑海随之浮出了个可笑的念头——要是真走了,是不是就完全见不到了?

    就像放个假而已,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少的可怜,只维系在对方发了份Word文件给自己,说着辛苦,而她发了个没?有?,别客气。

    说不客气的人最?客气。

    许思祈微一分神。

    “之前跟你聊过,学语言之前一定?要想好,尤其是英语,专业壁垒不算高,可替代?性又强,你也不是宴外出身。宴大虽好,但同专业的太少,校友资源就这样。”樊老师语重心长,“大三大四过得飞快,到时候身边同学保研的保研,出国的出国,工作?的工作?,你们一定?要提前规划好。”

    许思祈笑:“知道啦。”

    “行了。”樊老师起身,“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也不跟你们多唠叨了。走,饭点?儿了,出去吃饭!”

    三人本想把?带来的鲜花一放就溜,但樊老师说什么也不干,吐槽学校食堂味道差,非要开车带这些“兔崽子”们出去吃。

    她开到了一个环境清幽的地方,门前有?两颗纤长的芭蕉树,清澈的人工小曲河,翠绿的室外盆栽相连环绕,看起来完全不像个饭店,倒像是谁的住宅。

    没?有?招牌,也没?什么来往的人。

    “走啊,进去啊。”樊老师停好车。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儿腼腆又有?点?儿局促。许思祈试探着发言:“樊老师您这是把?我们带哪儿来了?”

    那语气就仿佛她跟人贩子似的。樊老师气笑了,“黑店啊。等着,等会儿第一个卖的就是你!”

    许思祈把?手机递过,很主动,“那来吧。我会好好配合的,只要不打?我就好了。”

    三人被许思祈逗笑。

    樊老师一边领着学生往里走,一边解释:“这是我…爱人新开的私房菜,味道还?可以?,带你们过来尝尝。”

    向芸惊讶,和他们交换了个眼神。

    ——单身这么多年?的樊老师居然结婚了?

    ——震惊!big震惊!

    正说着话,一个看起来儒雅温和的中年?男人迎面走来,微微笑,“都是樊老师的学生吧?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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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老师招手,“不用,你去忙你的吧。”

    “我现在忙的就是我最?该忙的事儿。”他笑道,颇有?风度。

    樊老师脸颊微红,试图拔高音量着来掩盖自

    銥誮

    己的害羞,“少在我学生面前乱讲话。你不是说今天?谭阿姨要来,你也不去看着点?。”

    男人抬了抬表,“时间还?早。”

    男人带着他们到了一间不算宽阔但很雅致古朴的房间,只有?两桌桌椅,中间由一块竹木折叠屏风隔开。

    私房菜里是没?有?菜谱的,每天?的菜肴由掌厨人决定?,食客自由挑选。今天?的供应是农家香芋扣、西芹腊肉、腌笃鲜、雪菜豆瓣酥、拌双笋、红烧鲳鱼、炒什锦、毛蟹年?糕以?及糯米糍。

    他们四个人从中选了六七个菜,围坐在一起。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好奇,但又不敢问,还?是许思祈勇为人先,朝樊老师道:“刚那个叔叔我该叫什么呢老师?师公??男师母?”

    樊老师听她越叫越奇怪,什么男师母都来了,出声打?断她:“停停停,你就随便叫叔叔就行,不叫也行。”

    “啊——”许思祈道,“那还?是叫叔叔吧。”

    别看樊老师平时做事大刀阔斧、飒里飒气,在学生前聊自己的爱情竟难得羞臊,所以?迅速拉过话题,让他们吃饭。

    许思祈中途去上了个卫生间。

    她检查完自己并没?有?把?白色外套.弄脏,于是轻松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往外走。一抬头,却见木窗尽头有?个挺拔的背影,人很高,又清瘦,只一瞬就消失在转角。

    许思祈觉得自己眼睛花了。

    她边揉眼,边往房间里走。许思祈刚坐下,听樊老师在和向芸、陈一凡聊着未来的发展打?算。屏风对面,有?隐隐的低语。

    是刚才的叔叔,声音格外礼貌,叫着:“谭老师请。”

    然后是温和慈祥的声音,大约说着不用麻烦之类的话语,许思祈听不太清楚。

    随即,响起一道清冽低沉的男声。在整个房间里,周围人的交谈声中,一屏之隔,轻的几乎难以?辨别,几乎可以?被茶杯叩桌发出的声响盖过。

    只是一句简洁的谢谢。

    许思祈的手却一颤,连带着心脏。

    须臾间,她心脏剧烈的搏动几乎要跳出胸腔,又像是凭空生长出藤蔓,缠绞着让人发痛。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漂浮虚化,只有?声音成为唯一实质。

    真的是他。

    他怎么在这里。

    但一锤定?音并没?有?给她带来通体的惊喜,相反,火烧后背的紧张激动之外,却是酸涩的余灰。

    酸的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许思祈自己也搞不明白,在畅快地过去直接打?招呼、含蓄地在手机上提一嘴,她选择了自己最?难理解的方式——她尽量压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许思祈成了餐桌上最?好的倾听者,第一流的捧哏。能在每次别人启唇要叫她名字或让她回答时,用最?快的速度、最?含糊难辨的声音接道:是啊是啊,然后呢?还?有?呢?你再仔细说说

    或是更直接而沉默的肢体语言。

    她像个小偷,想拥有?这隐蔽的、程屿年?不知道的、她知道的瞬间。

    她听见程屿年?跟奶奶说,自己跟导师请假了。

    他说,想早点?来。

    还?有?,这边天?气很不错,比宴城好很多。

    他低叹,浔南很好,变化很大。好久不见。

    奶奶低斥道,好久不见,看不出来他如此想念,那怎么两三年?才来一回,不知道的以?为也跟着他爸妈去大坝里做涉密科研。

    许思祈又开始抿唇笑。

    唉。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变成了一个这么奇怪拧巴又喜怒无常的胆小鬼。

    许思祈无声追问着自己,略一分神间,被碗里毛蟹的尖刺划了手指,她“嘶”了声,轻微的动静引起旁边向芸的注意。

    “哎,你怎么被螃蟹划伤了。”

    “思——”

    “没?事没?事,”没?等他人把?自己的名字叫全,许思祈就立刻起身,声音很轻,仿佛不想打?扰别人用餐般接近气音:“我去冲一下就好。”

    许思祈在洗手池反复冲洗着食指,其实伤口很浅,片刻后就没?了冒血的迹象。

    她刚想转身,背后却投来一道阴影,高大颀长,几乎将她遮了个完全。

    来人修长的手指轻拧开瓶盖,睫毛翦密,眼睛注视着她的伤口,声音低沉:

    “还?是用酒精消消毒比较好。”

    白云苍狗

    许思祈身体僵直, 转过?头,眼圈发?红地抬睫。

    程屿年逆着光,轮廓有些?模糊, 他默了半瞬, “很疼么?”

    “没有”许思祈否认, 半边身?体在阴影里?,她垂眼缩手,“就是一个小口子。”

    程屿年低沉地嗯了声,将盖子放在洗手池上,握着瓶身?抬了抬腕:“我找老板借了下酒精和棉签, 可?以消消毒。”

    许思祈本该惊讶地问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但丧失了“意外”的第一时间, 再问难免虚假作?伪。

    她于是很自然地伸出手, “谢谢师兄,我来吧。”

    程屿年动?作?稍顿,随即将棉签与酒精瓶都递过?,看许思祈轻缓地擦拭, 默不作?声地把俩人的距离拉远。

    他轻轻蹙眉。

    不过?几天,怎么他们又倒转回之前的相?处状态了。

    伤口有种淡淡的灼烧感, 但很快又消失,许思祈将用过?的棉签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刚才好像听到师兄的声音了,但是没确认。你怎么在这儿,奶奶也在里?面吗?”许思祈决定坦白,虽然并不够坦白。

    “嗯, 提前回来了。”程屿年声音散漫, “这家店老板是奶奶以前的学生?,我父母不在的时候, 很多?时候是他在管。”

    “这样啊。”许思祈和他并肩走?,“那我进去跟奶奶打个招呼?”

    程屿年淡声应好-

    朝樊老师以及向芸、陈一凡简要解释了下,许思祈往屏风的另一边走?去。

    谭雪意第一眼看见许思祈的时候还愣了半会儿,随即笑得眯眼,每条皱纹里?都写着岁月流逝后的睿智与温和。

    “小思祈,”她微笑道,招手:“好久不见,快过?来坐。”

    许思祈乖巧地喊了句奶奶好。

    谭雪意仔细地瞧了瞧她,叹道:“还是得网友线下见面才行?,不然都看不出我们小思祈长大了,变更漂亮咯。”

    当头发?花白的老人说?出“网友线下见面”的话,许思祈有一种违和的惊奇感,随即想起老人之前说?自己?很能跟上科技进步,所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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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没有,只是幸好没有‘见光死’。”

    话一落,又觉得对着老人家说?什么死不死的,尽管是流行?语也会有点儿忌讳,于是忙改口,“奶奶看上去也跟以前一样精神好。”

    “哪儿啊,都是要死不活的糟老婆子了。”谭雪意轻笑道,一股对生?死看淡的随和。

    “小思祈在宴大学什么呢?”

    “英语。”

    “英语啊,英语很好,有灵魂,不像有些?人啊,理工科学着学着都丧失人性了。”

    “有些?人”喝了口茶,闻言投来淡淡一瞥。

    许思祈笑,主动?帮程屿年找补:“不是,程师兄很厉害的。”

    “哦,他哪厉害了?”

    一道难以忽视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许思祈抿了抿唇,脸有些?热:“师兄成绩很好,拿了很多?奖,而且,还做了很多?志愿活动?。”

    她顿了顿,小声补充道:“很有人性的”

    程屿年垂眼,唇畔弯了道弧。

    “这样啊——”奶奶的尾音拉长,望向“做了很多?志愿活动?所以很有人性”的孙子,“人家夸你呢,你都不给点反应?”

    程屿年抬眼,看着许思祈,正色道:“谢谢。”

    许思祈耳根发?热,“不客气。”

    旁边还有她的同伴,谭雪意说?了些?闲话后也没久留许思祈,只是笑道:“小思祈,过?几天呢他们给我搞了个生?日,要是有空,欢迎你来玩。”

    许思祈:“好的奶奶,我一定来。”

    ·

    回到家中,谭雪意戴着老花镜看书,见自家孙子正在饮水机前接水,闲聊般缓缓出口:“小姑娘好像变化?有点儿大。”

    闻言,程屿年握着杯子转身?:“什么变化??”

    “性情。”老人翻页,“感觉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

    她回忆起许思祈今天的打扮,精致、美丽,与以前爱穿公主裙爱漂亮的小女孩并无二?致,甚至有一种长开了的青春动?人。

    “她现在很会察言观色,情商很高。”谭雪意客观道,“虽然也很活泼可?爱,但少了一点儿天真和率直。”

    程屿年面容沉静,摩挲了下杯沿。

    谭雪意看他没什么表情,“看来你早发?觉了。”

    程屿年点头。

    “也不知道小姑娘经历了什么,”老人叹了口气,“我原来以为像她这种被溺爱着长大的小孩,自我本位意识会很强。”

    “不过?,她现在似乎更关注别人的感受了。”

    程屿年睫毛耷落,陷入了沉思。

    晚上,他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桌面角落的一个文件夹,文件名是“summer”。

    里?面是一些?文档和照片。

    有苏玥之前发?给自己?的一些?文章,标题党的内容吸人眼球。但更多?的,是一些?对回避依恋的研究。

    程屿年点开一篇心理学的博士论?文,他滑动?着静音鼠标的滚轮,一点点看下去。

    “安全?依恋产生?于婴幼儿时期与依恋对象尤其是父母,建立依恋关系所获得的体验。根据依恋对象一贯的积极回应,而对依恋对象总是会在自己?面临威胁的时候可?获得支持的一种理解和信任。”

    “为了避免因为依恋对象的不可?获得而导致的挫败感和痛苦感,一部分个体在成长过?程中逐渐开始否定自己?的依恋需求。”

    “他们倾向于独自处理面临的威胁,对依恋关系中的亲密感进行?回避,和他人保持最大程度的认知、情感和身?体距离。”[注]

    “”

    说?到底,回避依恋,最大的缘由是对安全?感的缺失。

    程屿年目光放空,难得陷入一种茫然。

    再完美无缺的理论?研究,没有合适的经验性容器去迁移运用,终究沦为一纸空谈。

    尤其面临的还是最复杂多?变的、人的情感。

    在许思祈最想靠近他的十年前,他将这艘活泼的船只生?硬地推出自己?的海域,只想留一片清静。

    在他最想靠近许思祈的十年后,他已经不知道这只小船的行?使方向,对着海平面只剩沉默地眺望。

    在某些?方面,他承认,自己?愚蠢的一无可?知。

    奶奶祝寿之前,许思祈拖着向芸陪自己?一起去买礼物。

    她不知道该送什么。

    向芸开始还兴致勃勃,两人去了商场的金店,又去了茶饮店,还看了看保健品,但许思祈都没太满意。

    怕送的东西给别人压力,又怕奶奶不喜欢不适用。

    向芸站在许思祈旁边,和她一起啃着脆皮甜筒,指着一个休息区:“歇会儿歇会儿,等会儿再选。”

    “行?。”许思祈的牙齿被冰的打颤,却?有种透彻心扉的凉爽。

    “话说?,你跟那天那个帅哥怎么回事儿啊。”向芸暧昧地冲她眨眼。

    “什么怎么回事?”

    “少装,”向芸啧声,举起四根手指,“你俩身?上明明晃晃写着四个字。”

    “不可?告人?”

    向芸拍大腿:“你还挺上道!快说?快说?。”

    许思祈:“都不可?告人了我说?什么?你不是人?”

    向芸:“”

    向芸作?势要掐她,许思祈叹气,“他是我同校的师兄,小时候认识而已。”

    “青梅竹马?因缘邂逅?”

    许思祈:“咱能不能少看点偶像剧。”

    许思祈心累。都第几回了,似乎见到一个帅哥,只要他旁边有个适龄的异性,他们关系就不一般。

    向芸:“但是你俩”

    向芸本来想说?,你一出去洗手,隔壁的帅哥就站起来跟随,像约定好了一样,实在太凑巧了吧。

    但看许思祈不想多?聊,她索性换了话题,“哎,你到底送什么礼物啊?依我看,送花总不会错的。虽然俗,但是很方便。”

    花?

    许思祈眼睛一亮,她知道送什么了-

    谭雪意生?日宴当天,老人一身?中式服装,大气又精神。

    宴会的规模不大,但来了挺多?奶奶教过?的学生?,樊老师也在,挽着私房菜老板的手,在望见许思祈的瞬间就放下,一张女王不屑脸。

    许思祈笑了笑,只是看着铺有红布的来宾签名处,笑意遽地裂出一道缝。

    干嘛这是

    好好的签什么名。

    前面的人都提笔流畅地写着自己?的名字,有些?还在名字后面写了些?祝福语。

    许思祈觉得别人写上去是美好祈愿,但自己?写上去就成了辛德勒名单。

    什么叫一颗老鼠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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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了一锅汤。

    尤其还要在程屿年的递笔、注视下坏了这锅汤。

    许思祈急中生?智,趁后面的宾客还没上前,双手反剪在后,轻声朝程屿年商量:“师兄,我上次被螃蟹划了手,有点儿不方便,能麻烦你帮我签个名吗?”

    她的睑缘呈圆弧形,望着人时有种惑人的无辜。

    程屿年微颔首,提笔落下“许、思、祈”三个字,字迹飘逸中带着遒劲的力道。

    许思祈松了口气,心里?的小人正对着“程大善人”鞠躬,就听大善人道:“你平时用左手写字吗?”

    “啊?”许思祈一愣,“不会啊。”

    她又不是左撇子。而且右手还没写明白呢,搞什么不会走?就学飞那套啊。

    程屿年淡哂,“是么?不过?我怎么记得。”

    他顿了顿,抬眼:“你受伤的是左手?”

    许思祈:“”

    许思祈飞快落下一句“你记错了”就往里?逃。

    正中眉心

    宴席共有?七八桌, 许思祈环视一圈,找了个?伫有雪铁芋盆栽的角落坐下。

    虽然大多人都?不认识,但她并没有局促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 而他们的相聚源于一个善意而微妙的连接。

    斜对角有?个?小男孩, 大概是谁家孙子?, 正嚷嚷着怎么还不吃饭好饿啊,被大人轻声呵斥,“你安静点儿。”

    “我好饿我要吃饭!”

    “等下就吃,给你玩会儿iPad行不行。”

    “不玩!我就要吃饭!”

    还挺有?骨气,居然能拒绝“哄娃神器”。许思祈扬了扬唇, 从帆布包里摸出一块雪饼。

    “小朋友。”许思祈逗他,捏着枚白色塑料包装袋的雪饼, “你吃吗?”

    “不要!”小男孩儿仍颇有?骨气, 嘟嘴:“我妈妈说了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尤其是长得好看的。

    旁边的大人面露尴尬,正想说些缓和?的话,只见许思祈毫不在意,甚至莞尔道:“也不是随便哦。”

    “我这?雪饼呢, 要聪明的人才能吃。”许思祈捻着雪饼的一角,另一只手竖着食指, “你要回答对一个?脑筋急转弯,我才给你的。”

    “回答不对的话,就只好我自己吃了,正好我也饿了。”她浅笑?着,露出两个?酒窝。

    小男孩眼神有?些戒备地看她, 但视线往下, 望着她手里的雪饼又咽了咽口水。

    “听好啦,我的问题就是——”

    “如果有?一天, 小狗、小猫还有?小兔一起?上语文课,老师要抽其中一位小动物?背诵课文,你猜猜会抽中谁?为什么?”

    小男孩拧着细小的八字眉,歪了歪脑袋。

    “…是小猫?”

    “嗯?”

    “不对,是小兔?”

    “确定吗?”

    “是小狗!”

    许思祈笑?,摇晃手中的雪饼:“为什么?”

    “因为…因为…”

    小男孩左瞧右瞧,半天没“因为”过来,反而有?点儿把自己急红了眼。

    他想到自己饿了本?就委屈,还不是“聪明的人”,鼻腔里突然就漫出一声抽噎。

    许思祈倏地瞪大了眼。

    不是吧……她只是想逗逗他而已?,怎么把人逗哭了?

    许思祈急忙道:“是小狗是小狗!你回答的是对的。”

    “为什么!”小男孩扬声反问她。

    “因为旺旺仙贝(汪汪先背)啊。”

    “……”小男生闻言更气了,哭腔很重地指着她的雪饼,“你拿着旺旺雪饼还考我旺旺仙贝!你、你这?个?人不讲武德!”

    “我…”许思祈百口难辩,她还以为自己拿着旺旺雪饼会更好猜呢。

    气氛趋于尴尬和?混乱之际,有?人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给了他杯饮料让他别哭,然后落座在了许思祈的旁边。

    熟悉的清淡木质香萦绕。

    看小男孩愤懑的情?绪渐收,鼓着脸认真地喝旺仔牛奶,程屿年收回目光,睫毛低垂,眼睑下有?片虚影。

    余光扫过许思祈的鼻尖。

    他启唇低语道:“欺负我就行了,别欺负小朋友。”

    许思祈:“……”

    她哪敢欺负小朋友啊!她分明只是想逗他。

    而且,她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最多是欺骗,不是,说了个?小小的善意的谎言罢了。

    许思祈沉闷地挤出一个?“哦”,又默默挺直了脊背,双手交叠隐在了桌下,一副乖乖受训的学生样儿。

    程屿年眼底融着淡淡笑?意-

    中午12点,大厅里灯光骤灭,在欢快的音乐中,有?位身穿正装的男人登台,站在以“寿”字为背景的前台上。

    男人拍了拍话筒,音响里传来沉沉的“噗”响。

    “各位亲朋好友,各位来宾,大家好!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共同庆祝谭老师八十大寿,作?为主持人,我心里万分激动……”

    大概是被老人提前嘱咐过,整个?宴会流程非常简单,没有?繁琐的分批次为老人祝贺,而只是工作?人员推着蛋糕车,在戴着蛋糕帽的老人面前,大家一同唱着生日歌。

    烛火如豆,摇摇晃晃,映的众人脸庞都?很温和?。

    蜡烛被吹灭的瞬间,掌声齐响。

    “在这?里,让我们共同举杯,祝谭老师福寿满堂,欢乐远长!”

    许思祈笑?着拿起?装有?饮料的玻璃杯,和?大家一起?高举。

    正当她低眼轻抿一口时,音响里突然有?了声音,银幕上映起?一点往四周逐渐铺陈的画面。

    “滋——”

    “谭老师,我是祝俦,现在在东经110°、北纬19°的海南,祝您生日快乐,幸福安康。”

    “谭老师好,我是98届的张旭,我现在正扎根西部,研究无线电。在这?里携家人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康健。”

    “谭老师,我是郑玉灵,现在在国外一所大学任教?,希望能做和?您一样优秀的老师。在此,祝您生日快乐,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

    奶奶的学生遍布五湖四海,在不约而同地为她祝福。

    许思祈有?点轻微的鼻酸,心里仿佛暖流淌过。

    老人笑?着叹气,“叫你们不要弄太复杂。哎,果然还是我带过的最差一届的学生。”

    众人都?在笑?。

    最后的镜头,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背后是一望无垠的宽阔海洋。

    男人五官端正而威严,尽管鬓角已?经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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