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秀的字迹吸引了陈郁的眼睛。
那段时间她有在尝试学习德语,勉强能读懂诗句的意思。她尝试着翻译,斟酌了许久才敢落笔。
她写道:“苦夏已逝,只见影落,秋风掠过田野,拂过硕果。”
笔尖在纸张上滑动,她字写得很工整。
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划上句点后,陈郁心跳得很快。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郁逐渐淡忘了这件事。
她从未想过会有什么回应,却没想到却再一次乘上了这辆出租车。
沉睡的记忆复苏了,陈郁怀着忐忑的心翻开了破旧的笔记本。
在她翻译的词句下方多出了一行小字,看着很像是批注,娟秀的字迹瞧着和写下德语小诗的很像。
“夏日曾经盛大,把你的影子印于日晷,让风吹过原野,吹熟了最后的果实。”
陈郁心跳加速,耳尖泛红。
她忘记的单词,未曾谋面的人全部翻译出来了。
陈郁眼睫轻颤,垂眸时候发现了很小一行数字。
数字是铅笔写的,笔迹很轻,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清。
她输进了手机,正好是十一位。
心思细腻的陈郁明白她的意思,很快拭去了模糊的铅笔字迹。
她和纪惜桐就这样相识了。
一切都很巧合:她们在同一所大学读书,在同样的年级,尝试学习相同的语言,有着同样的性别。
见面那天,纪惜桐穿着长款的浅灰色针织衫和纯白色的长裙,气质干净温柔。
她望着陈郁浅笑,面上绽着漂亮的梨涡。
陈郁对纪惜桐是一见钟情的。
往后的日子里,她借着学习德语的由头接近纪惜桐。学着学着便丢失了兴趣。
学校的人工湖边,纪惜桐用轻柔的语调讲解着小诗里的单词。
“liebe”纪惜桐轻声念道,“dieliebehemmetnichts。”
耳畔是她的声音,眼里只有她的侧颜,陈郁无心去听讲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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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察到她的失神,纪惜桐温声提醒她。
陈郁迟疑了许久,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我好像没有学习德语的兴趣了。”
见她有些失落,陈郁忙补充道:“我怕不能再和你见面了,所以一直没敢说出心里话。”
纪惜桐眼中的落寞散去了,她眉眼弯弯,语调里沾染了笑意。
“为什么见我就一定要学习德语呢?”她顿了顿道,“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呀。”
“随时都可以?”
陈郁抬眸。
“当然。”纪惜桐的笑容更温柔了,“因为我很喜欢你呀。”
感情上的事,陈郁是个不折不扣的榆木脑袋。
面对纪惜桐流露出的如此明显的爱意,她过了许久才有所反应。
暧昧期的内敛试探几乎贯穿了她们相知的全过程,无数隐秘的小细节里,纪惜桐曾无数次向她表达爱意。
陈郁于她而言是特殊的。
特殊到她有点小洁癖也可以和她一起饮用一杯咖啡,特殊到她会用她不了解的语言倾诉她的喜欢。
她们理所当然地走在了一起,两个无比契合的灵魂相互扶持着度过了很长一段温暖的时光。
直至,死亡将她们分开。
“那这十年间的事呢?”
心理医生在纸上记下一段话,缓缓道。
思绪归位,陈郁眸中似水的暖意淡去了。
“你是说她吗,还是说我?”
“都可以。”心理医生道。
“我麻木地活着,循规蹈矩,生活没有一丝波澜。”陈郁平静道,“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灵魂的人。”
纪惜桐的死亡抽走了她的灵魂,她只是一具有思维的躯体罢了——体会不到生的意义,只会按照规定好的路线,一步一步抵达终点,不断完成一些必须要处理好的任务。
“那她的家人呢,和你一样吗?”
“他的父亲承受不了这样的悲痛,也是因为过度自责,服用安眠药自杀了。”
心理医生的笔尖顿住了。
“车祸那天,她的车坏了。她父亲把车借给了她。”陈聆解释道,“她父亲一直觉得,如果当时他不把车借给她,或许就不会有这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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