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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笙有点头疼,他看了眼坐在剑上的司樾,折过身去,路过恒子箫时对他轻声道,“撑不住了就换我。”
恒子箫点点头,可并没有把这话听?进去。
他的师父,他自己能御,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如何?配得上首席弟子的名号。
几人?就此出?发,纱羊趴在司樾的头上,这两天格外沉默,此时也是遥望着停云峰的方向。
出?发之?前,她把能采下来的花草都采下来晒干带走,其中还有一些未熟的草药。
纱羊是百花田的仙子,本对草药无感,可恒子箫幼时那?一场高热,她两手空空,心里?生了歉疚,偶然发现恒子箫涉猎医书后,便带着他一起种?了不少药,每味几株,自己学,也带着恒子箫一起学。
回想这些年在停云峰上的种?种?过往,纱羊愈发不舍。
于司樾来说,三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对她来说,却是一段不短的时光。
纱羊想着刚来停云峰时,那?里?一片荒芜,她一个人?是如何?除草砍树、如何?耕地施肥、如何?播种?栽苗、看着那?些花草一天天长大的。
裴玉门离她越来越远,停云峰也看不见了。
纱羊纵千不舍万不肯,可还是跟司樾走了。
她安慰自己,花草总还能再种?,人?才是重要的。
但?这么想着,她不由得更加难过。
现在她还能假司君之?命跟司樾走,往后呢?
等恒子箫飞升,还不知?道他会被分?去哪一重天,而司樾也大抵也是要回混沌去的。
天界有规矩,各重天之?间不得随意蹿界,更别提她一个小小的虫仙是决计不可能去混沌界的。
他们?三人?如今好?作?一团,可要不了多久便要各奔东西,那?时纵舍再多草木,也换不回一次团聚了。
纱羊抬手擦了擦眼睛,一低头,埋进了司樾发间。
司樾抬起手来,用指腹顺了顺她的背。
行至正午,白笙停下,让弟子们?落地休息。
恒子箫御着那?小船似的剑落了地,脸色微白,大汗淋漓。
司樾捏着袖子给他擦汗,状似关?切道,“累不累呀?”
这一句熟悉的问候,如雷贯耳,让恒子箫双脚记忆犹新地颤了颤。
他看了司樾一眼,摇头,“不累。”
“不累就好?,”司樾收回手,笑道,“趁早习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恒子箫踉跄一步,怕被看穿,就势盘腿坐在了地上调息。
白笙安顿了其他弟子后走了过来,一看恒子箫的脸色,便对司樾道,“师叔,下半程我载您吧。”
“去去去,”司樾赶他,“你是个好?好?兄长,我就是恶毒继母。”
白笙连忙低头行礼,“不敢不敢。”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笙再不敢多嘴。
众弟子都坐下来调息,冬去春来,此处靠近南方,两边地上一层薄雪化了,和泥土融在一起。
司樾懒得施清洁咒,纵身一跳,去了恒子箫靠着的树上躺着。
这里?是一处山林,每月裴玉门弟子去往化城,中途都在这里?休息——若去街上,既不能席地而坐,进店休息又要多花灵叶,不如山间自在。
休息了半个时辰,几人?再次上路。
下半程恒子箫着实有些吃不消,司樾侧躺在他身后,支着头,磕着南瓜子,看看底下的风景,再看看前面咬牙坚持的恒子箫,惬意得不行。
纱羊心疼恒子箫,推了把司樾,“你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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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慈悲罢,他头一回进城,何?必折腾成这个模样。”
司樾听?不懂,“什?么模样?”
“好?好?的踏剑少年郎,被你搞成了空中摆渡人?,难不难看呀!”
司樾大笑出?声,“你可要知?道,摆渡的向来不是寻常人?,这不比御剑少年郎来得厉害?”
纱羊眼神刀子似地剜她,司樾拍拍手上的瓜子皮,“好?罢好?罢。”
她扬声对前面的恒子箫道,“念你是头一回进城,还得留点力气赏玩那?花花世界。你坐下,我来撑这艘船。”
恒子箫还要逞强,“师父,我能行。”
“哦?”司樾扭头看向纱羊,“他说他能行。”
“唉呀,”纱羊飞到恒子箫肩上,“你师父面前逞什?么强,快快坐下,瞧你累得嘴巴都发白了。”
她好?说歹说,终于把恒子箫劝坐下了。
司樾在后面拍了拍剑尾,一股强劲的力气便托着剑往前飞去,又稳又疾。
恒子箫盘腿坐在剑前,一边调息,一边俯瞰下方。
这时候他才有余力打量下方地界。
越是往前,越是靠近化城,底下的街市也越发热闹,裴玉门与之?相比确实要清冷不少。
不过恒子箫还是觉得裴玉门更好?。
待天边只剩半盏残阳时,白笙终于停下。
他带着弟子们?落了下去,将?剑收起。
恒子箫已经调息恢复过来,落地后一抬头,见眼前是一座宏伟的城门,城墙一望无际,城门更是巍峨高大。
快到落城门的时刻,四周依旧往来熙攘,且样貌形容都不似普通百姓,腰间多挂着兵器、法器。
城门下两旁各站六名守卫,白笙领着他们?从这些守卫间穿过,恒子箫一抬头,见有人?越过城门,从天上飞过去了。
恒子箫身旁的弟子注意到他的视线,小声对他讲,“那?些要么是仙盟的人?,要么是大宗门的弟子,出?入自由,不必走底下。”
“我们?不行么?”恒子箫问。
听?见这话,其他弟子都有些尴尬。
那?弟子苦笑着道,“师叔,裴玉门算不上大宗。”
恒子箫没有见识过大宗什?么样,但?在他看来,裴玉门绝不会有哪点比别人?差。
穿过城门,眼前是一条足十五轨宽的大道!
恒子箫还从未见过如此宽的街道,更别提两边商铺黑瓦白墙,又干净又敞亮。
他身后传来马蹄声,一辆马车从他身后呼啸越过,前面还有两辆马车停在路边。
“喏,”司樾拍了拍他,“不是没见过马么,这就是了。”
恒子箫像是回到了六岁那?年,那?年他刚进裴玉门,也是这般,看什?么都新鲜稀奇。
白笙领着他们?到了一处客栈,今天休整一晚,明天早上,他带着恒子箫、司樾去仙盟,其余弟子便可在化城里?采购所需物资了。
恒子箫是头一回住客栈,他的辈份大,和白笙一间房,司樾纱羊一间,在他们?的隔壁。
各人?都有了安排,入住店后,白笙问他:“头一回进城,感觉如何??”
恒子箫想了想,“我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带我下山了。”
他这些年勤学苦读,自以为了解不少事,可头一回进城还是有很多的不明白。
他脱下鞋来,又道,“可要我选,我还是宁愿待在停云峰。”
白笙一笑,又问他,“听?说你和昇昊宗的那?两个孩子一直有书信往来,这一次来化城,没约着见个面吗?”
“我写信告诉了他们?,可他们?还未筑基,不能下山。”
“我倒把这事忘了,像你这个年纪就筑基的,古往今来也少见。”白笙说,“那?你之?后打算如何?,去昇昊宗看看么?”
恒子箫摇头,“一切听?师父安排。”
“你们?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
恒子箫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会回来的。”
白笙感慨一声,“若不是司樾真人?在,我真怕裴玉门耽搁了你的前程。”
“你可知?道,化城每十年有一场青年修士大会,筑基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天之?骄子们?汇聚一堂,相互切磋。
“上八宗共同出?资举办这场大会,为的就是招揽人?才。你既有了司樾真人?这样的大师教导,倒也不必另攀高枝,只是裴玉门里?没有和你旗鼓相当的年轻人?,你去看看也是好?的。”
恒子箫问:“什?么时候?”
白笙算了算,“三年后。”
恒子箫一点头,表示记下了,想着以后和师父说。
“时辰不早,你休息吧。”白笙吹灭了桌上的灯,“我也要入定?了。”
“好?。”恒子箫说着好?,可并不躺下休息,他也盘起腿来,在床上入了定?。
翌日一早,白笙便敲响了司樾的门,请她同去仙盟。
司樾打着哈欠出?来,身后跟着纱羊。
“现在就要去吗?”纱羊问,“不吃早饭?”
白笙一愣,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恒子箫。
几人?都面面相觑,唯独司樾睡眼惺忪地一笑,“你忘了,人?家是清心寡欲的修士,不食凡间烟火的。”
恒子箫跟着司樾,筑基前辟不了谷,筑基后也没人?提醒他可以辟谷了,昨天一天没有吃饭,他见白笙不吃,自己也不好?提,今天这一撞,他才记起了筑基修士是不必吃饭的。
“是我忘了,”白笙连忙侧身,“师叔楼下请,吃碗面再上路。”
“唉,”司樾拍拍他,“这才懂事。”
她优哉游哉地吃饱喝足,一擦嘴巴让白笙带路。
今天各宗代表都来仙盟递交辖地的报告,同行人?不少,恒子箫鲜少见到这么多修士,也鲜少见到这么多富人?——
越是靠近仙盟,身边锦衣华服的修士越多,像他和司樾这样一身短打的,堪称异类。
他不由得朝司樾看去,自己好?歹是一身布衣,可师父还穿着麻……
司樾对此浑然不觉,只不停问白笙什?么时候到。
走了约莫三刻钟的时间,仙盟总部终于出?现在眼前。
到底是集整个修真界之?力的仙盟,远远就望见了那?一片青色琉璃瓦。
中间一座大楼,两边重屋林立,飞檐斗拱精致大气,正门前还有一弯护院河,河宽三丈,上建一汉白玉石桥,桥上雕着各式麒麟,每一个柱子上的麒麟姿态模样都不尽相同。
过了桥,来到正门前,恒子箫抬头,见上方挂着一烫金大匾,写的是“仙家总盟”,两旁有巨大的石狮子守护,十足的霸气。
白笙正要给守门的递交令牌,身后忽然传来了长剑破空的声音。
几道剑影抢先一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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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笙之?前。
御剑者皆着锦袍,为首的男人?看着还算年轻,眉眼锐利,着一身白锦鹤纹的袍子,腰间束一抹黄玉玉带,带上挂一枚羊脂玉禁步,头顶一尊银冠,脚上是刺金玄色长靴,端的是清贵之?姿,只是和当年君子如玉的宁楟枫相比,眉宇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柔邪气。
他和白笙一碰面,斜了白笙一眼,白笙低头,礼让半步,让他先行。
男人?正要带着身后的弟子入内,司樾却喊道,“诶,好?不讲理,分?明是我们?先来的。”
她手上还拿着半道买的糖葫芦,已被吃掉了一半。
听?了这话,前方一行人?回过头来看向她。
“师叔。”白笙小声地对她道,“这是禛武宗的人?。”
他的目光指向男人?身前的羊脂玉禁步,那?是禛武宗峰主的信物。
来人?是三大宗禛武宗的峰主,他们?得罪不起。
“管他什?么正午宗傍晚宗的。”司樾道,“凡事都论个先来后到,你又不是他奴才,他又不是你主子,凭什?么就抢了你的先?”
她说话难听?,对面弟子顿时怒道,“放肆!”刚一开口?,就被领头的男人?拦住。
他折过身来,对着司樾拱手,“仙子言之?有理,是我们?冒犯了,请。”
司樾用糖葫芦指了指他,“这还差不多。”
男人?又道,“敢问仙子师承何?处?”
“你还真是不禁夸。”司樾一笑,“问人?来历,不先把自己的情况讲讲清楚?”
“仙子说的是,”男人?歉意一笑,继而道,“我乃禛武宗天云峰峰主,赵尘瑄。”
在听?见这个名字时,纱羊脸色骤然一变。
“诶呀,”司樾却乐道,“巧了不是,你是天云峰,我乃停云峰峰主——专停天上的云嘞。”
第74章
“什么停云峰, 好生?无礼!”赵尘瑄身边的弟子喝道。
赵尘瑄抬手,让那弟子退下。
他对着司樾笑了笑,没再说话, 只请他们先入门。
白笙对着赵尘瑄拱手行礼, 带着?几人进入了仙盟。
入门之?后, 白笙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看向司樾。
他也不和司樾讲什么人情世故、是非利弊,知?道司樾是不屑听这些话的。
倒是恒子箫问?他,“师兄, 刚才那人是谁, 你为何如此忌惮?”
他不知?为何,分明是个陌生?人,可第一眼相见,恒子箫心中便惊涛骇浪一般,涌起了一股又汹又疾的情绪。
这情绪和此前两?次梦里的十分相似, 好像有人夺了他的心窍,令他情感?奔涌, 不受控制。
恒子箫不由得频频回?头看向身?后那锦衣尊贵的男人。
每看一眼, 心中都愈发簸荡激动。
恒子箫不讨厌那个男人, 却讨厌极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这不是他的情绪, 他到底是怎么了……
白笙回?眸瞥了眼身?后, 传音给恒子箫道,“那是禛武宗的峰主, 禛武宗乃是三大仙宗之?一,有弟子上万, 契地占尽中原沃土,门内弟子上至仙盟副盟主, 下?至当朝国师,且第一剑修就在禛武宗内。
恒子箫懵懂地意识到,“这么厉害?”
“是了,那位叫做赵尘瑄的峰主,就是一名元婴级别的剑修。不论?是禛武宗还是他本人,我们都招惹不起。往后出门在外,你也要尽量避着?这些大宗子弟,免得平添麻烦。”
“元婴……”恒子箫喃喃念着?这词,他的目光落在了前头啃糖葫芦的司樾身?上,又小?声问?白笙,“师兄,你可知?道师父是什么境界?”
白笙一笑,“连首席弟子都不知?道的事,我这个师侄又怎么知?道。”
两?人传音时,纱羊也在拼命给司樾传音,“司樾!司樾司樾!方才那人你看见了吗!”
她不等司樾回?答,就迫不及待地说出了下?一句,“赵尘瑄,是赵尘瑄啊!”
“怎么,”司樾瞥了激动的纱羊一眼,“你情郎?”
“什么情郎!是赵尘瑄!小?魔头上辈子那个混蛋师父!”
今天这场面实在是巧,把恒子箫今生?今世的三个师父都聚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司樾就觉得好笑,“他师父可真不少,莫非是吕布后人?”
“这时候你还开玩笑!”纱羊嗔她,“那可是赵尘瑄啊!”
“那又如何,”司樾看她,“难不成你还要冲过去把他杀了?”
她这平淡的态度让纱羊也冷静了一点。
赵尘瑄的突然?出现让她过于激动了,可仔细一想,如今的赵尘瑄又和恒子箫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司樾不被人夺舍,恒子箫就不可能再去禛武宗,更不可能被赵尘瑄利用。
可虽然?不至于再重复上一世的命运,万一又遇上个什么第一剑修第一符修的,认为恒子箫是天煞灾星,派人来追杀,那可如何是好。
纱羊恍然?大悟,下?界这么多年,终于明白了司樾的用处——有她在,恒子箫必然?平安。
白笙进了仙盟,把该交的东西交了,便带着?几人出来。
穿梭仙盟之?中,他对恒子箫介绍道,“东区是专门接悬赏令的地方,仙盟的悬赏令分黑白两?种,黒令专指斩妖除魔的悬赏,白令则比较杂,小?到跑腿押镖、护院作法,大到闯秘境夺宝,各类杂事都归在白令内。这两?种令虽多是修真界发布,但?也有一少部分来自凡俗界。”
进入东区后,往来修士多了起来。
恒子箫一边观察着?那些修士,一边问?:“凡界也用灵叶吗?”
修真界的金银铜都注有灵气,是单独冶炼的,和凡界有区别。
“凡界的钱币的确和我们不太相同,但?我们和凡界互通往来,或是管辖契地时要在凡界住宿,或是问?凡界购买粮食布匹、鸡犬牲畜,或是山下?百姓在凡界还有亲友,便会找我们用灵币兑换凡币寄回?去。
“言而总之?,他们的钱我们多少也用得到。你得了凡币后,也可以在化城这样的大城市里找到钱铺兑换成灵币,不过汇率不好,还是自己留着?划算,早晚有用处。”
恒子箫记得白笙家里就是在凡间?做生?意的富商。
他既在裴玉门,那家也一定在裴玉门的契地里,他们也算同乡。
不知?道自己从前和奶奶上街时,有没有见过白笙家里的产业。
这时候白笙停了下?来,指向前方,“你看那屋顶上,有行升的便是黒令堂,有斗牛的则是白令堂。”
恒子箫注意到,白令堂里的人比黒令堂多出了五倍不止。
这不仅是因为接白令的人多,也是因为发布白令的人比黒令多得多。
东区大多都是雕刻了斗牛的房屋,行升只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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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
白笙指给他看,“屋子越小?,发布的悬赏令等级越高?,难度越高?。”
悬赏令的等级从高?到低一共五等,分别是甲乙丙丁戊。
“除了东区外,方才我们去的主殿也发布悬赏,不过那里的悬赏不是常人可以接的。”说到这里,白笙道,“裴玉门中,只有你师父接过一回?。”
恒子箫扭头,想找司樾,却发现司樾已远远落后于他们。
她在一间?白令堂里闲逛,正和一修士唠着?什么。
恒子箫只得问?白笙,“那主殿里都发的什么令?”
“主殿里发的叫做金令,通常是由名门大宗或是仙盟直接发布,金令种类繁多,但?无一例外都是极其凶险的任务,即便是元婴高?手也难全身?而退。”白笙一边走一边和恒子箫道,“譬如你师父当年接的那一令,我记得是击杀一头魔狼。”
“在你师父之?前,那头魔狼已经咬死了七.八位金丹修士,又打伤了两?位元婴高?手,最后悬赏的价格达到了十万灵叶。”
恒子箫震惊不已,“十万!”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铜板都要计较的师父居然?怀揣着?十万灵叶!
怕他误会,白笙连忙道,“这十万你师父一分都没拿,全部给了门里。”
恒子箫更加震惊了,师父居然?会把整整十万灵叶转手给了他人。
他好奇道,“那头魔狼是活捉回?来的,还是砍下?了头颅?”
白笙回?忆了一番,“好像是你师父把狼皮带回?来了。”
“只是狼皮?仙盟不怕是别的狼身?上剥下?来的吗?”
白笙摆手,“那头魔狼通体雪白,比狮虎还大,世间?哪还有第二头这样的狼可剥皮。即便是用幻术幻化出来,先不说能不能躲过仙盟的审核,只要那头魔狼再出现一次,谎话自然?戳穿。欺瞒仙盟的下?场,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话到这里本该了结,可恒子箫想起上个月他给司樾搓背时的对话,不由得问?:“或许可以告诫那头魔狼,让它别再出来作乱了。”
白笙闻言,笑了起来,“若是如此,那还叫做魔物么,岂不成了仙兽。”
他觉得恒子箫还是天真可爱,恒子箫却想着?,那时他也问?了师父——「既一心向善,那还算是妖魔么」
师父没有回?答他的话。
兴许,她是要他自己去悟。
恒子箫又回?头去找司樾。
只见司樾抬起了左脚,对着?一名修士指着?自己脚上的鞋,不知?聊些什么。
她另只手里还拿着?只剩下?一颗山楂的糖葫芦,眉眼衣着?都不出挑,却也绝没有所谓的“冲天煞气”,普普通通的和寻常人无异。
师父,算是妖魔么……
说话间?,白笙带着?恒子箫走去了最里面一间?,也是最大的一间?白令堂,这代表着?这是接挂最低级白令的地方。
“你看看,可有意愿。”
他带着?恒子箫站在门口,这里门庭若市,人比其他地方都要多,因着?里面挤不下?了,还在外侧的墙上挂了不少。
两?侧外墙上钉满了钉子,每个钉子下?挂着?一张令。
有不少修士立在墙下?,抬头望着?上面那一张张悬赏令,挑选自己可以接的,挑中了就直接把纸从钉子上扯下?来。
白笙陪恒子箫站在外圈,恒子箫定睛看去,上面果如白笙所讲,有的是帮忙春种,有的是帮忙采药,还有帮忙送信等等。
这些事情琐碎的很,初出茅庐的修士总是更愿意去接黒令。
恒子箫自然?也更愿意接黒令,只是一想到师父,他便对斩妖除魔四个字有些抵触。
再一想,师父居然?自己就斩杀了一头魔狼,他心里又说不出的复杂。
恒子箫看了一圈,一时无处着?手,分不出好坏。
“怎么样,选好了么。”身?后忽然?传来司樾的声音,恒子箫一回?头,见司樾已经和路人闲聊结束,最后一颗山楂也吃完了,签子一扔,带着?纱羊来到了他身?边。
“师父。”恒子箫摇头,这墙上的单子都差不多,他不知?道该选哪个。
“那我帮你选一个。”
司樾卷了卷袖口,一指左上角的单子,“这个就不错。”
恒子箫顺着?她的指示看去,是一张帮人遛狗的单子。
这单子不是普通的单子,是凡界发来的悬赏;
遛的也不是普通的狗,而是四只细犬和四只狼狗。
白笙看了,呀了一声,“这可不轻松啊。”
司樾食指一勾,那张单子从墙上飞到了她手上,“不轻松,才赚得多。”
她把单子往恒子箫胸口一拍,“去罢,就这个了。”
恒子箫拿着?单子,一进屋就看见了排着?队的柜台。
长条的柜台后有四个接待,左边两?个专管发令,右边两?个专管接令。
屋里和屋外一样,前后左右的墙壁上都钉满了钉子、挂满了悬赏令。
恒子箫排队时,顺便看了眼左侧的柜台。
来这里发悬赏令的,需要向接待讲明发令人、发令处、发令内容、发令期限、接令人数以及最重要的奖金数目。
悬赏令的奖金不是完成令之?后才付的,来柜台发令时,就要把钱一次性.交给接待。
戊白令堂是整个仙盟令堂里悬赏奖金最低的地方,可看着?一枚、五枚、十枚的灵叶流入柜台左侧,又从柜台右侧流出,恒子箫还是有些心动——若这些钱都给他,他拿去给师父该有多好……
他又想起师父把整整十万灵叶都捐给了门里,可见师父是取财有道的君子,且具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豁达。
后者恒子箫一早便知?道,他虽然?认识的人不多,可师父必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豁达者,至于前者,虽有意外,也还在意料之?中。
早在他还在裴莘院时,便听说师父高?深莫测,打败元婴高?手无数。
若师父真的爱财,有这样的能耐何愁赚不到钱,可她偏安裴玉门一隅,足见她并没有真的敛财之?心。
恒子箫看向手里的悬赏令,师父摘下?此令,嘴上说着?是因为悬赏金额高?,如今想来,师父背后必有深意。
他此前被表象所迷惑,真的以为师父爱财如命。
可她既不爱财,那爱什么呢……又为何要表现出一副贪财的模样来……
不等恒子箫细想下?去,前面的人都已办完登记。
柜台后的接待伸手问?他要令,他陡然?回?神,将思绪收敛,递出令去。
和发令一样,右侧的接待也是问?他姓名、来历和境界。除此之?外,还要悬赏金额四分之?一作为押金。
这部分押金,等还令时会返还一半,另一半则被仙盟收下?,是所谓的介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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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这些,他们便给了恒子箫一枚小?小?的牌子,上面标着?数字,说是信物。
他们会立即联系发令人,告知?他牌子上的数字,届时双方一比对,省的有人冒名顶替。
恒子箫登记完出来后,看着?手上的牌子,忍不住问?司樾,“师父,您接金令的时候交了多少押金?”
他觉得有些荒谬,怎么给人办事还要先交钱?
好在这张悬赏令的金额不至于太大,否则他连押金都付不起。
纱羊一惊,看向司樾,“你什么时候接的金令!我怎么不知?道!”
司樾懒得解释,就说,“忘了。”
白笙替司樾回?答了恒子箫的问?题,“师弟有所不知?,因低级的白令堂里鱼龙混杂,故而有押金一说,黒令堂是没有这个规矩的。
“除此之?外,若是界内的名流,或有大宗、名流担保,也不需要押金。”
恒子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白笙自己的差事办完了,又带着?恒子箫熟悉了仙盟,随后便要回?客栈。
此时其余弟子也将物资采办妥当,一行人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要回?裴玉门。
白笙在出房门之?前,和恒子箫作别。
“你天资聪颖,年龄却还小?。外头不比门里,风餐露宿,勾心斗角都是有的。”
他总归有些放心不下?,“为兄也没什么可给你的,只这二十枚灵叶,权且当做是盘缠,倘若在外有什么不如意的,就回?来吧。”
恒子箫当即推却,“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年门里发给我的月俸我都还没用过,算下?来也有不少,不劳师兄再破费了。”
进了一趟城,恒子箫才意识到裴玉门的经济状况并不乐观。
这里的修士都是锦缎丝绸,而他们的弟子则多是布衣裹身?。
这一路他看着?、听着?,有些事白笙虽然?没有对他明讲,可他也隐约明白了裴玉门的境遇。
他既然?是裴玉门收养的孩子,日?后除了赡养师父外,自然?也要为门派出一份力。
白笙欣慰他懂事,也不勉强,“好吧,若你日?后缺钱了,只管写?信告诉我。”
恒子箫点点头。
白笙又出门辞了司樾和纱羊,便带着?子弟们回?去了。
恒子箫站在客栈门口送他们,双方行了礼,就此别过。
他一直站到望不见白笙的身?影,才稍稍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脚尖。
“走罢,”肩膀倏地被人一拍,司樾拿着?烧饼,从他背后走过,“我们也该去遛狗了。”
恒子箫转过身?来,看着?司樾和纱羊,轻轻嗯了一声。
司樾分出一个饼来给他,“吃么,红糖的。”
恒子箫接了过来,咬了一口。
热腾腾的红糖水从饼里流出,浸润了酥脆的饼皮,那甜滋滋的糖水上还冒着?香甜的热气。
第75章
恒子箫自六岁来了修真界, 就再没?有回过凡界。
两界之中隔着一道太拟虚屏,进来?容易出去难。
当?初设立这道屏障,是防止心术不正的修士和妖魔窜入凡界, 滥用法术, 因此从修真界去往凡尘, 需要通过仙盟的审核,走他们的通道。
仙盟在诸多地方都设立了出口,眼?下总部?座落的化城自然?也有。
恒子箫对山下的事一无所知,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司樾, 司樾果?然?又不御剑, 她带着恒子箫徒步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了城郊。
此处矗立着两座高阁,两阁之?间有一间重屋联通彼此。
此处房屋样式和仙盟总部?同出一脉,重屋门上挂着“太拟虚屏口”的绿字大扁。
一路走到这里,人又多了起?来?, 都是等着领票出去的修士。
恒子箫看见一群着装统一的修士带着一群孩子在排队。
看着那些孩子们身?上的包裹,他猜想, 应该是哪个宗门又到了遣返落选新生的时候。
他没?有遣返的经历, 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落选的学子们是这样回家?的。
他跟着司樾再往前走, 见左右两处高阁下各竖一块牌子, 左边的写?“金丹及以上”, 右边写?“金丹以下”。
“师父,”恒子箫看向司樾, “我们要分开走吗?”
他不知道司樾是什么境界,但想来?也是金丹以上。
“不打紧, ”司樾并着他去了右侧,“一块儿走吧。”
说着, 她伸手抓住了在空中?飞的纱羊,“你?倒是有点麻烦,在我怀里藏着罢。”
纱羊被她塞进了衣襟里,她钻出一个脑袋来?,犹有些担心,“会不会被查出来??”
司樾用食指推着她的额头,把她推进衣服里,“好?好?待着,别乱动。”
她和恒子箫进了右边的阁里,这里再没?有柜台了,厅里分了四个小门,门上挂着布帘,男子走左侧两个小门,女?子走右侧。
掀帘进去后,每个门里各有两位筑基以上的修士,负责检查搜身?,搜完了身?,又要通过两道石框,石框一丈高,半丈宽,框架上刻着细小的符文。
第一道用来?检测境界,第二道用来?检测邪气。
司樾穿过了两道石门,前方是一个甬道,穿过甬道便是凡尘界了。
她先恒子箫一步出来?,甫一见天日,纱羊立刻从她衣襟里飞了出来?。
“好?险好?险,竟然?真的没?有被人发现,”她拍着胸脯,嘴上说着好?险,可倒也没?什么吃惊的,只是有些疑惑,“下界之?后你?从来?没?出去过,怎么知道的这个地方,又怎么对这些流程那么熟悉?”
司樾道,“三十六小世界大同小异,我没?在这里待过,还没?在其他世界待过?”
纱羊倒是没?在其他世界待过。
她好?奇道,“三十六小世界都和这里一样吗?”
“那倒不是。”司樾道,“灵气越少的世界修行者越少。这里的灵气已经算是极为浓郁了,许多世界里根本看不见什么修真者,更别提什么仙门了。”
“居然?有道法如此衰败的世界?”纱羊感叹道,“难怪你?当?时用黄金糊弄白笙。”
她说完又问司樾,“你?都去过哪些世界?”
“记不得了,”司樾掸了掸衣摆,“二十来?个吧。”
“这么多!”纱羊微讶道,“想不到你?以前的日子还挺充实,三千多年的时间里搅弄了混沌界不说,还游览了二十多个小世界。”
司樾哼了一声,身?后传来?“师父”的呼唤。
恒子箫出了甬道,一眼?看见了等着他的司樾。
他加紧脚步跑了过来?,来?到司樾身?边后才开始打量周围环境。
此处似是一处深山,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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