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和么?王绾,我现在替你杀了李斯,便是除去了一个法家的头目,从此之后,朝廷之中法家无首,便是你们儒学独大了?难道不好么?你怎么还护着他?”
王绾冷声道:“魏豹,此等拙劣的挑唆,你以为我会信么?”
“好啊,”魏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们顽虚的,来,还给我杀随便杀!按人头,论功行赏!有能斩下王绾与李斯人头者,立刻封侯拜相!”
魏豹一声令下,魏国士兵们楚楚欲动,嬴政蹙眉道:“来不及了,章邯怎么的还不来。”
陈慎之也回头看了一眼通往祭祀的小路,魏豹他们只有来人,上山自然容易,但是章邯不同,章邯一行人千余众,想要上山,还要避开山下驻扎的秦军大营,恐怕还需要一些工夫。
自从嬴政发现李斯乃是刺杀自己的“幕后黑手”之后,便发现泰山封禅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若是李斯想要除掉嬴政,根本不需要大费章程,做一些累赘的事情。
陈慎之提议按兵不动,静等好戏开场。但按兵不动,也要有兵才行,以免被动。
这个时候嬴政和陈慎之不约而同的想到了章邯。
章邯没有进入泰山关卡,和他的马匪兄弟们留在关外休整,嬴政便派养子公子婴暗中潜出大营,前去通知章邯,泰山汇合。
没成想好戏当真开始了,不只是牵扯出了朝廷内部的争斗,还牵扯出了想要渔翁得利的魏豹和魏队。
陈慎之果断的道:“二兄应该快到了,慎之去拖延一番,你在此处不要动。”
嬴政还未来得及多说一句话,陈慎之简直我行我素,立刻排开人群,大步走了出去。
嬴政缩紧眉心,眼睁睁看着陈慎之走出去,虽有些不赞同陈慎之的“鲁莽”,但并没有说话,依旧掩藏在人群之中。
陈慎之大步走出去,一面走一面往嘴里扔豆子,咯嘣咯嘣的嚼着。
咯嘣——
咯嘣!咯嘣!
咀嚼豆子的声音与祭坛的肃杀格格不入,虽然这个声音很微弱,众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纷纷侧头看去。
“是你!”
魏詹是第一个反应之人,看向“大摇大摆”,仿佛逛市井一般走出来的陈慎之。
陈慎之扬起一个温柔款款的笑意,身板儿不算高大,但高挑修长,拔身而立,笃定的道:“是我,又见面了。”
魏豹眯眼打量陈慎之,陈慎之乃是儒生打扮,魏豹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儒生,不屑的道:“哪里来的黄口小儿?!”
陈慎之的豆子正好食完了,虽尝不出味道,还是有些意犹未尽,掸了掸手,拍了拍自己的袍子,气定神闲的道:“你凭甚么看不起旁人?你是公子,我亦是公子,你是魏国公子,慎之乃是齐国公子,平起平坐,谁又高人一等呢?”
“嗬——”
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冷气,纷纷低声耳语:“齐国公子?”
“他是齐王建的儿子?”
“齐公子怎么也来了?”
“齐国公子?”魏豹嘲讽的道:“你一个小白脸,竟是齐国公子?哈哈,无怪齐国亡国了呢!”
陈慎之四平八稳的回击道:“你一个头大无脑,竟是魏国公子?无怪魏国亡国了呢!”
“你说甚么!?庸狗”魏豹气得两眼冒火,长剑一指,“唰!”直接搭在陈慎之的勃颈之上,他高举马上,无论是壮硕如山的身材,还是居高临下的气焰,都十足的具有压迫感。
反观陈慎之,被兵刃架着脖子,面色也不动一丝一毫,照样那般云淡风轻,出尘脱俗,仿佛跳梁小丑是魏豹一般。
陈慎之道:“慎之难道说的不对么?你我皆是亡国,何来更加高贵一说?做甚么要五十步笑,互相比惨呢?”
“无知小儿”魏豹怒吼:“好!今日本只想杀秦人,你齐人先跑出来送死,我便成全你,用你的项上鲜血祭剑!”
魏豹高高举起长剑,眼看就要兜头砍下,嬴政看的清清楚楚,心窍一动,倘或此时魏豹真的砍下了陈慎之的项上人头,对朕会不会有影响?毕竟陈慎之每每入夜都会与朕对换。
嬴政看着陈慎之无所畏惧,毫无波澜的模样,头疾莫名又开始发作,这陈慎之必然是知道朕不做没把握之事,因此才如此有恃无恐的站出去拖延时机。
嬴政深深吐息了一口气,就在魏豹的长剑落下,堪堪划过陈慎之发丝之时,大步走出,朗声道:“谁敢在朕的封禅大典撒野?”
朕……
春秋战国时期,周天子称天子,各地诸侯称孤,全无有朕这个称谓。
“朕”这个称谓,和“皇帝”这个词眼,全都是秦皇嬴政特有的,前无古人。
魏豹登时手腕一颤,只是砍断了陈慎之两缕发丝,并没有真的砍断他的脖颈,震惊的抬起头来,眼眸睁得仿佛铜铃一般大,纳罕的看向嬴政。
不只是魏豹,就连魏詹,还有丞相王绾,廷尉李斯,秦人羣臣,无一不震惊,怔怔的看着嬴政从人群中,从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嬴政身材高大,步伐稳健,一步步走出来,羣臣仿佛溪流,不约而同的分支,纷纷为嬴政让路,退向两侧。
嬴政走过来,他自是没有骑在马背上的魏豹高大,但气势一点子也不差,双手负在身后,身材挺拔而高大,自带一股不可逼视的威严与肃杀,挑唇冷笑一声:“朕还当是甚么人?原是一条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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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之犬。”
“嬴、政!”魏豹歇斯底里的怒吼。
之前说过,秦朝延续了春秋战国的礼仪,男子称氏不称姓,嬴乃是秦皇的姓,魏豹如此连姓带名的称呼嬴政,乃是一种蔑视的叫法。
“好!好好好!”魏豹一双眼球充血,几乎从眼眶凸出,道:“我还愁去哪里找你,今日你倒是自己个儿自投罗网来了!好得紧呐!就让你和你的臣子们死在一处,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想杀朕?”嬴政根本不正视魏豹一样,道:“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庸狗!”魏豹道:“死到临头了,还在逞口舌之快么?你当我不知,为了祭祀封禅,你们将秦兵全都驻扎在山下,此时根本没有一兵一卒,如何能顽抗到底?倘或是怕死,便老老实实的给我下跪磕头!哈哈哈——”
“谁说没兵?”对比魏豹的又笑又怒,嬴政始终持重平静,身端辞稳。
嬴政的话音一落,但听“踏踏踏……”的马蹄声,伴随着脚步声,轰隆隆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带着尘土扬沙,一瞬间将祭坛的四面八方全都包围住。
“甚么人!?”魏豹吃了一惊:“难道是秦军?不、不对!”魏豹自问自答,很快便看出来了,这些突然杀上泰山祭坛的人,根本不是秦军,因着他们衣着并不统一,虽训练有素,但与正规军的差距巨大,且兵器十足朴素。
是章邯!
章邯迎头骑马奔来,举起手中兵刃,大喊着:“全都围起来一只鸟也不能放出去!”
“是,老大!”土匪们乌央乌央冲上来,虽比不得正规军,但架不住人数多。
章邯手下拢共一千余人,在现代看来,这一千人数量不多,还没学校的学生多,但在人口并不发达的先秦与秦朝,这一千人已经足够众多,何况魏豹带来的兵马,不过来人,仗着泰山封禅简易行事,魏豹的来人有恃无恐,章邯足足多出他们十倍,那便是在有恃无恐前面,添加了一个“更”字儿。
“怎么回事?!”魏豹还被蒙在鼓里,对章邯大喊:“哪里来的英雄?报上名来!别是打了自家兄弟。”
“呸!”章邯一张大胡子脸,本就生的凶悍,啐了一声,道:“谁与你是自家兄弟,我们家的狗子,都不生得你这幅模样!”
他说着,翻身下马,走到嬴政与陈慎之身边,拱手道:“大兄,三弟。”
章邯活脱脱一个马匪模样,这一声“大兄”,把羣臣吓成了惊弓之鸟,毕竟嬴政可是皇帝啊,马匪和皇帝称兄道弟,这是甚么情况?
紧跟着又听到章邯唤陈慎之“三弟”,这一声“三弟”,更是把群臣们吓成了“活脱脱”的惊弓之鸟。
马匪与皇帝是兄弟,皇帝与齐国余孽是兄弟,这是甚么惊世骇俗的场面?
有人从后面快速冲上来,排开众人,翻身下马,拱手跪地,恭敬的道:“君父!”
是公子婴。
公子婴奉命前去联络章邯,如今随着章邯等人一同赶回,看得出来他们这一路风尘仆仆,如今天气不算热,只是微微回暖,公子婴的额角已经浸出薄汗,顺着鬓角滚落下来。
“君父,儿子来迟,请君父责罚!”
嬴政幽幽一笑:“不迟,恰到好处。”
魏豹登时吓得手忙脚乱,六神无措,自己的来人,对抗章邯的一千人,虽是不成体统的马匪,但足足相差十倍,如何了得?
场面登时反转,魏豹想要趁机逃走,当即调转马头,拨马便跑,他手下的魏兵一看情况不对,也想要策马冲突,硬闯出去。
“狗贼想跑?”公子婴一声冷笑,只不过他还未有出手,便听到“哗啦——”一声,好似甚么东西洒了。
只见陈慎之慢条斯理的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了一只布包,慢条斯理的解开,慢条斯理的将布包“哗啦”一撒,里面的东西七零八落,顿时散了满地都是。
众人下意识朝地上看去……
“菽、菽豆!”
菽豆,也便是黄豆。
原陈慎之方才吃完了炒豆子,但他袖中还有一包生菽豆,菽豆是马匹的精料,陈慎之将菽豆洒在地上,随随便便一撒,那些马匹爬上又累了,见到平日爱食的精料,怎么能不撒欢儿,立刻低下头去啃食菽豆。
魏国早已亡国,虽很多魏国的士兵还跟随着魏豹,但是他们的马匹与武器,大不如从前精良,这些马匹鲜少受过严格训练,见到菽豆当即撒了欢儿一般,哪里顾得上其他?
陈慎之早便想到这么一节,因此有备无患,一包菽豆,便解决了魏国士兵。
魏豹使劲拉着马辔头,但无论如何,马匹就是一动不动,欢快的吃着满地的菽豆,气的魏豹一把松开马缰绳,跳下马背便跑,妄图冲出人群。
章邯哪里给他这个机会,立刻冲上,嘭一脚直接踹在魏豹的背心上,魏豹大吼一声,向前一栽,直接啃在地上,一嘴都是烂泥,马匪们一拥而上,将魏豹擒拿起来。
“有一只小老鼠想跑。”陈慎之突然开口。
是魏詹,也就是詹儿。
魏詹跟随着魏豹,因为年纪轻,说话也压不住头等,资历没有魏豹深厚,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存在感很低,此时魏兵大乱,魏詹便想要偷偷逃走,哪知道却没有逃过陈慎之的眼目。
公子婴立刻发现了想要逃走的魏詹,大步冲上去,五指成爪,去抓魏詹,魏詹感觉后颈一阵劲风,猛地侧身闪避,哪知公子赢这一下乃是虚晃,魏詹反而将自己送到了公子婴面前。
公子婴一把擒住魏詹手臂,反手一拧,魏詹吃痛,却狠下心来,好似想要放弃自己的手臂。并不粗壮,甚至纤细的手臂发出咔吧一声,但魏詹连眉头都不眨一下,好像断掉的手臂不是他的一般。
公子婴冷笑一声,出腿横扫,“嗬!”魏詹猛地被绊倒,仰躺摔在地上,疼的五脏六腑几乎移位,根本无法动弹。
公子婴快速压上,将魏詹押解在地上,冷声道:“还跑?”
魏豹与魏詹被抓,其他的魏兵几乎是一盘沙撒,很快成为盘中之物,全都被扣押起来,一场沸沸扬扬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陛下!”
有人喊了一声陛下,紧跟着,怔愣的人群终于从冬眠中复苏而来,纷纷大喊着:“陛下!真的是陛下!”
丞相王绾与廷尉李斯,赶紧从祭坛上走下来,趋步而来,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叩首道:“陛下!”
“拜见陛下!拜见陛下!”
随着王绾与李斯的拜倒,羣臣犹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的拜下,前仆后继,魏豹魏詹与那些魏兵自然是不会拜的,即使被抓也梗着脖子,但架不住押解,章邯的马匪纷纷押解着他们跪倒在地。
章邯震惊的看着四周纷纷跪下的群臣,喃喃的道:“大兄他……他当真是陛下?”
陈慎之挑了挑眉,笑道:“看来二兄早有猜测。”
“我的确早有猜测,但实属没想到此节。”章邯也不是笨人,只觉嬴政那举手投足,还有那浑身的气魄,绝对不是个普通寺人,但他从未想过,嬴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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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秦的一国之君!
章邯看了看人群,当即也一撩衣摆跪了下去。
嬴政伴随着羣臣的山呼,一步步朝着封禅祭坛而去,步伐并不快,平稳如常,一步、一步,一阶、一阶,登上台矶的最高端,登上只有君主祭祀才能登上的高度,随即慢慢平展双臂。
丞相王绾与廷尉李斯一见,立刻会意,快速取来备用的,象征大秦江山的黑色朝袍,李斯捧着朝袍,王绾捧着君主特制的冕旒,快速从侧面登上台矶。
李斯小心翼翼的将黑色的朝袍穿在嬴政的身上,嬴政一震手臂,黑色的朝袍在山顶的狂风中咧咧作响,微微垂下眼目,王绾躬身将丝缫冕旒戴在嬴政的头上。
随即二人后退三步,跪在祭坛的台矶之上,叩首高呼:“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陛下万年——!”
嬴政站在高大的祭坛上,俯视着羣臣与败寇,唇角挑起一个愉悦的笑容,轻笑道:“朕……回来了。”拿起来。
“有一只小老鼠想跑。”陈慎之突然开口。
是魏詹,也就是詹儿。
魏詹跟随着魏豹,因为年纪轻,说话也压不住头等,资历没有魏豹深厚,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存在感很低,此时魏兵大乱,魏詹便想要偷偷逃走,哪知道却没有逃过陈慎之的眼目。
公子婴立刻发现了想要逃走的魏詹,大步冲上去,五指成爪,去抓魏詹,魏詹感觉后颈一阵劲风,猛地侧身闪避,哪知公子赢这一下乃是虚晃,魏詹反而将自己送到了公子婴面前。
公子婴一把擒住魏詹手臂,反手一拧,魏詹吃痛,却狠下心来,好似想要放弃自己的手臂。并不粗壮,甚至纤细的手臂发出咔吧一声,但魏詹连眉头都不眨一下,好像断掉的手臂不是他的一般。
公子婴冷笑一声,出腿横扫,“嗬!”魏詹猛地被绊倒,仰躺摔在地上,疼的五脏六腑几乎移位,根本无法动弹。
公子婴快速压上,将魏詹押解在地上,冷声道:“还跑?”
魏豹与魏詹被抓,其他的魏兵几乎是一盘沙撒,很快成为盘中之物,全都被扣押起来,一场沸沸扬扬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陛下!”
有人喊了一声陛下,紧跟着,怔愣的人群终于从冬眠中复苏而来,纷纷大喊着:“陛下!真的是陛下!”
丞相王绾与廷尉李斯,赶紧从祭坛上走下来,趋步而来,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叩首道:“陛下!”
“拜见陛下!拜见陛下!”
随着王绾与李斯的拜倒,羣臣犹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的拜下,前仆后继,魏豹魏詹与那些魏兵自然是不会拜的,即使被抓也梗着脖子,但架不住押解,章邯的马匪纷纷押解着他们跪倒在地。
章邯震惊的看着四周纷纷跪下的群臣,喃喃的道:“大兄他……他当真是陛下?”
陈慎之挑了挑眉,笑道:“看来二兄早有猜测。”
“我的确早有猜测,但实属没想到此节。”章邯也不是笨人,只觉嬴政那举手投足,还有那浑身的气魄,绝对不是个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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