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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宁懒得给旁人当笑话看,扶着莲儿便要离开,一直没说话的伯父见状顿时急了,连忙‘哎哎哎’地叫他们,老妇见状拿起锄头便挡在众人面前,死活都不让走。
傅知宁彻底没了耐心:“再不滚开,我就不客气了。”
老妇瑟缩一瞬,但看了眼虚弱的莲儿,还是横下心决定胡缠到底。
傅知宁眼神一冷,吩咐家丁开路,原本围观的百姓们顿时不乐意了。他们本就是一个村的,往上三辈都是一个祖宗,哪有眼睁睁看着傅知宁这些外人抢人的道理,于是一拥而上,场面顿时胶着起来。
傅知宁这次来虽然早有预料,还特意带了十几个家丁,可与这些庄稼汉相比还是不够看,尤其是还有翻着花骂人的妇人们。一番争执之下,傅家渐渐落了下风。
“……小姐,实在不行你们就走吧。”莲儿含泪道。
傅知宁蹙眉,还未开口说话,傅知文先嗤了一声:“说什么废话,我姐要真将你留下,只怕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少爷……”
“行了,赶紧走。”傅知文说着以身相护,挣扎着带她们往外突围。
老妇一看顿时恼了,尖叫着朝傅知宁扑来,直接打掉了她的帷帽。帷帽落下,精致的容颜暴露在众人眼前,众人停滞一瞬,男人的眼睛都快黏在她脸上了。
傅知宁一阵恶心,正要将帷帽捡起,便有男人朝她这边来了,伸手便要推她。
只一瞬间,一只脏兮兮的手便戳到了她脸前,傅知宁反胃地躲了一下,接着便听到一声利刃破风声,等回过神时,一支匕首便已经扎在了脏兮兮的手上。
众人同时一静,接着便是鬼哭狼嚎声。傅知文趁众人还傻站着,连忙捡起帷帽扣在傅知宁头上。
姐弟二人同时扭头,便看到矮矮的院墙外,百里溪坐在高头大马上,面色平静地看向这边。
傅知宁隔着帷帽与他对视,心跳突然慢了一瞬。安州的记忆变得清晰又遥远,她看着气势逼人的百里溪,不太能将他和记忆力总是翩翩佳公子扮相的他联系起来。
京郊附近,天子脚下,即便是再深山老林的人,也不会不认识东厂的衣裳。众人瞧见百里溪,虽然不知他的身份,却也被他身上衣袍震得说不出话来,更不用说他身后还有十几精兵。
百里溪刺出匕首后,便骑着马不紧不慢地离开了。精兵缓缓跟在后面,跟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很快便没了踪迹。
……这就走了?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这场推搡要不要结束,只有被扎穿了掌心的人蜷在地上,被家里人哭着抬走了。
场面瞬间安静,又一批人马到来,傅知宁再次看去,发现还是熟人。
“四殿下!”傅知文快乐地打招呼。
赵怀谦坐在马上,笑得风度翩翩,惹红了不少妇人的脸:“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闹?”
“殿下救命,这群人拦着我们不让走。”傅知文忙道。
老妇一听他唤赵怀谦殿下,心里便开始发慌,闻言直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也不管是哪个殿下了,只管哭着求饶:“殿下明鉴呐!是他们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啊!”
“你将莲儿囚禁,我还未告你欺凌弱小,你还敢恶人先告状?”傅知文冷笑。
老妇不服:“她是我侄女,也早脱了奴籍,你们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家事!”
“难不成天底下所有违法乱纪之事,只要冠上家事之名,便能随意为之?”傅知文辩驳。
“你管得……”
“别吵了,”赵怀谦扫了二人一眼,继而看向傅知宁,“傅小姐呢,她既然是自由人,只怕你们不能将人带走。”
“莲儿是自由身不错,可她也以自由身借了我一百两银子,”傅知宁隔着帷帽淡淡道,“若不想让她跟我回去,那便让她将银子还了。”
老妇冷笑:“你是瞧我老婆子什么都不懂,特意来糊弄我是吧?若她真欠了你银子,白纸黑字总要有吧?”
老妇说完,莲儿虚弱点头:“我的确欠了小姐银子。”
老妇顿时恼了:“你这个……”
“债主和欠钱的都承认的事,没有白纸黑字也算契约,那孤做个主,你们将银子还了,傅小姐也别将人带走了。”赵怀谦轻笑道。
老妇瞪眼:“我哪有那么多钱!”
“没钱便放人!”傅知文叫嚷。
老妇还要再辩,被里正一把拉住:“你还要不要命,他可是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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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脚一软,顿时不敢再吱声。
傅知宁当即看了傅知文一眼,傅知文二话不说将莲儿扶到了马车上,周围看热闹的也生怕惹了事,皆转头离开了。
一场闹事就这么结束,傅知宁松了口气,走到赵怀谦跟前恭敬地福了福身:“多谢四殿下。”
“只言语道谢,似乎诚意不足。”赵怀谦勾唇,玩味地看向她。
傅知宁顿了顿:“那……依殿下之见?”
赵怀谦思索一瞬:“不如,请孤吃个饭?”
傅知宁失笑:“行,等哪天殿下有空,小女请殿下吃饭。”
“孤今日就有空。”
傅知宁:“……”
“不愿意?”赵怀谦挑眉。
傅知宁无言以对:“倒不是不乐意,就是……”
她扭头看向马车旁一脸期待的傅知文。
赵怀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和煦地问:“后续之事,你能处置好吗?”
“自然能的!”傅知文本来还期待能跟他们一起吃饭,听到赵怀谦问话当即保证,“我回去之后就给莲儿找大夫,叫人好好照顾她,姐姐你安心跟殿下去吧,父亲若是问起我就说你暂时有事回不来。”
傅知宁:“……”你这会儿倒是能成事了。
自己亲弟弟都这么说了,傅知宁只好答应,赵怀谦失笑:“会骑马吗?”
“会一点。”
赵怀谦颔首,叫人牵了匹马来,本来还想叫个人来扶她,结果就看她双手撑绳,如飞燕一般轻巧落在马上,顿时有些惊讶。
傅知宁看出他的吃惊,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许久没骑,都生疏了。”
“傅小姐客气了,走吧。”赵怀谦说着,拿鞭绳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马匹。
两个人并肩慢慢骑马,走在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傅知宁耐着性子,聊了许久后终于将话题不动声色地引到百里溪身上。
“今日殿下怎么有空来乡间,还与掌印同行?”她佯作好奇地问。
赵怀谦笑了笑:“父皇命我来修河道,我在这儿已经有些时日了,内相今日前来,是奉父皇之命查看进度。”
“原来如此。”还真是巧,傅知宁垂下眼眸。
赵怀谦扭头看她一眼,见她所戴帷帽上沾了不少尘土,一时有些好笑:“帷帽都脏了,别戴了就是。”
“无妨。”傅知宁回神。
赵怀谦唇角笑意不减:“摘了吧,有孤在,无人敢直视你。”
傅知宁顿了顿,隔着一层轻纱对上他认真的眉眼,顿了顿后低声答应,伸手便要去摘。然而她真是许久没骑马了,乡间小路又崎岖,双手刚放开缰绳便有些坐不稳,又赶紧重新扶住。
赵怀谦被她摇摇晃晃的样子逗笑,直接拉着她的缰绳将两匹马并到一起。傅知宁微微一怔,还未回过神来,他便已经替她解开了颌下绳子,径直将帷帽摘掉了。
“……多谢殿下。”傅知宁干巴巴开口。
赵怀谦松开缰绳,任由她的马匹离远,拿着帷帽打量一圈,不无遗憾地开口:“看得出是精心缝制,可惜脏成这样,再洗也会发旧,不如孤再送你一顶新的,这顶就扔了吧。”
“不必了,这个就挺好。”这是百里溪所赠,一听他要扔了,傅知宁连忙去抢,结果倾身上前时,马儿刚走到一个斜坡,她一个不稳径直朝地上栽去。
赵怀谦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她这般着急,赶紧伸手扶人,却没想到自己的马也上了斜坡,扶住傅知宁后也没稳住身形,两人一同往地上摔。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闪到二人之间,一手拦起一个落到地上。
傅知宁惊呼一声,下意识扶住了他的腰,一抬头便对上一双冷凝的眼:“掌、掌印……”
她与赵怀谦这辈子都没如此默契过,两人几乎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撤离了百里溪的怀抱。
“多谢内相。”赵怀谦松了口气,没有半点尴尬。
“殿下想英雄救美,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若是伤了身子,傅小姐只怕赔不起。”百里溪淡淡开口。
被点名的傅知宁立刻站直了
赵怀谦一脸谦虚:“受教了。”
百里溪看了二人一眼,转身往前走,赵怀谦与傅知宁一左一右跟上,三人一同走了一段后,总算走到了官道上。
“傅小姐打算请孤吃饭,内相可要一起?”赵怀谦客气询问。
百里溪:“嗯。”
“嗯……的意思是?”赵怀谦迟疑。
傅知宁好心解释:“就是要一起的意思。”
赵怀谦:“……”
傅知宁看到他的表情,轻轻嗤了一声。这人怎么跟她爹一样,明明不想一起吃饭,偏偏嘴上还装大方。
那可是百里溪,旁人只要邀请肯定会去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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