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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 易渡桥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徐青翰的手里?解救了?出来。

    从天幕崩裂开?始就融化在了?黑暗里?的心魔不知何时又出现了?, 双手搭在徐青翰的肩膀上,吃吃地笑?。

    易渡桥看不见?, 她的头发糊在了?脸上, 随手扒拉两下:“别吵。”

    徐青翰:“我没吵!”

    心魔在他说话的时候很配合地闭上了?嘴, 毫不留情地把扰人清静的屎盆子往他头上扣。

    徐青翰扭头,以一种“你竟然比我还缺德”的眼神瞪了?眼他。

    心魔又开?始笑?了?, 在他的肩上写道:谬赞。

    我没赞。

    徐青翰在心里?骂他, 好的不学?坏的学?,幸好你没遇见?过我爹, 不然肯定得被打得屁股开?花……等等,我知道哪不对劲了?。

    心魔:哪?

    自那天从官道冒冒失失地闯进了?灵涡后, 徐青翰慢了?好几拍终于反应了?过来:别人能在芥子里?面看到他的心魔!

    齐瑜接受得太过自然了?,他一时间没意识到,直到易渡桥把心魔错认成他后才回过味来。

    他在空中挣扎着向后踹了?脚:易辜月还能听?到你的声音,这狗屁芥子是不是没死透?

    心魔难得正?色:你竟然发现了?。

    易渡桥的心魔只?是表面的一层芥子,里?面还套着一层。

    李轻舟果然有后招。

    徐青翰纳罕地想:不是,李轻舟就这么恨她?死了?还得用骨头坑易辜月一回,不死不休的,也太狠了?。

    “小心。”

    易渡桥过于强大的神识向下碰到了?什么,“底下有东西。”

    想来是第二层芥子了?。

    万丈深渊终于让他们掉到了?头,徐青翰想放出护体灵力,却?像方才那对抗天幕的一掌,不待凝实便被打碎了?。

    易渡桥那边也是如?此?。芥子之中,主人的意志不可违逆,齐瑜的手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强行从她的手里?夺走,她的脊背撞在了?更深、更浓的黑暗里?,咕咚一声,被第二层芥子吞噬了?。

    易渡桥是被浓郁的花香熏醒的。

    她几乎有些迷茫,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这样粗糙的香料。

    做鬼尊后她忙着修炼,平日里?齐瑜给她熏的都是亲手炼的灵香。而在做世子妃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定远侯府里?半点没短着她,用度和宫里?的娘娘差不了?多?少,熏的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香。

    而这香显然工艺不足,制香的匠人可能捣两下花汁子就敢拿出来卖了?。

    易渡桥能毫无芥蒂地啃一块大娘做的葱花饼,却?万万忍不了?被人糟蹋鼻子。

    她睁眼,翻身?坐了?起来,当即就要去找香味发出的来源。

    面前的场景与她想象中大不相?同,用来做被褥的锦缎华贵,花纹却?是两百年前左右的款式,老得掉了?牙。而其他物件——例如?香炉一类也是如?此?,所做的款式易渡桥只?在拍卖行里?的古董上看过。

    这就说得通了?,大楚两百年前的香料技艺的确不甚发达。

    她先用茶水把香炉熄了?,疑惑地想道:这地方是哪?

    如?果芥子破了?,她想必会回到马车上,而不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几百年前。

    易渡桥猜测,现在她所处之地也是个芥子。

    想到这,她坐在床上不由?自主地苦笑?着摇了?摇头。

    祁英等人还在往前途未卜的永安城行去,她却?因为贪恋一时重逢而在人骨柴所化的芥子里?耽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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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外时辰的流速相?不相?同,唉,着相?一时,耽误的事可太多?了?。

    她不是山中鬼修的徒弟了?,不能为所欲为地享受那些虚无缥缈的幻象。

    一脑门官司的鬼尊又生出了?疑惑,如?果没有断崖上那一出,她应该还在和李轻舟纠缠,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李轻舟为什么要叫醒她?

    就像精心给她编织了?一场梦,又明白她有更多?的责任,不能停留太久一样。

    “小姐,该梳妆了?。”

    门外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笃笃”地敲门,“赏花会还等着您呢。”

    赏花会?

    她如?今大概是个闺中小姐,易渡桥应了?声:“进来吧。”

    多?说多?错,她顺从地被侍女扶至妆台前,暗自思考这层芥子破局的关键在哪。

    然而易渡桥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先被侍女摆弄着面对铜镜——

    她呆住了?。

    侍女眉开?眼笑?地说的什么,易渡桥一概没听?清。

    震惊的神色尽数映在了?铜镜里?,易渡桥试探着张了?张嘴,镜中影像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易渡桥化成灰都不会忘记这张脸。

    它属于李轻舟。

    所以,她现在的身?份是李轻舟?

    一介鬼道大能生前竟然是个会去参加赏花会的闺中小姐,易渡桥顿时觉得她的经历也没有那么离奇了?。

    从闺中小姐到万人敬仰的阵修,再变成断月崖里?无名无姓的山鬼……李轻舟的生平看似明朗,却?越来越像覆上了?一层白雾,和芥子中她的脸一样,看不清楚。

    侍女正?蘸了?花水盘头发,见?她神色骤变不由?愣了?愣:“小姐,怎么了??”

    易渡桥平静道:“没事,刚才做噩梦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侍女惊道:“我们再去寺里?拜一拜吧,自从那天小姐回来后就总做噩梦,茗茶听?了?担心。”

    没想到真让她误打误撞地碰上了?,易渡桥摇头,不小心扯到了?尚未盘好的发髻:“嘶。”

    名叫茗茶的丫头登时忘了?什么噩梦,紧张地察看小姐可曾伤到。

    易渡桥当然不会为几根横死的头发发愁,更何况头发的主人又不是她。她在担心另外一件事,齐瑜哪去了??

    按照常理?,齐瑜应该会附身?在芥子里?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易渡桥有点担心她能不能应付得来。

    只?希望她们能尽早遇到,心里?也有个底。

    她半点没想起来还有个徐青翰,托着下巴,看李轻舟被茗茶打扮成了?一朵娇花。

    李轻舟年轻时的眉毛还没有那样挑,茗茶把她眉峰上多?余的眉毛一根根绞下来,再用眉黛勾上几笔,她整个人的面相?都变得柔和下来,涂上胭脂,是个算得上清秀的姑娘。

    这时,茗茶不经意向下一看,发现了?挂在她身?上的人骨柴:“咦?”

    她没见?过小姐戴这样的项链,欲言又止,把一句“这项链看上去有点吓人”咽了?下去。

    易渡桥没摘,她的随身?芥子似乎被封印了?起来,连带着杨柳枝也不知所踪,全身?上下只?有这根人骨柴被带了?进来。

    茗茶总不好管小姐的事,只?能再往她脑袋上插几根簪子,玉石撞得叮当响。

    易渡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上好久没有这样多?的装饰了?,坠得人头疼。

    她问:“可以走了?吗?”

    茗茶闻言忙把一盒香粉拿了?过来,作势要往易渡桥的脸上扑——

    易渡桥惊恐地拒绝了?。

    这是要呛死谁?

    茗茶一脸的“我就知道”,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茗茶就知道,小姐不可能这么依着我,装得累了?吧。唉,走吧,小姐能让我戴几根簪子同家主交差,我已经很知足了?。”

    什么意思,李轻舟平常不喜欢梳妆打扮吗?看样子,还不是一般的不喜欢。

    易渡桥忽然有点想笑?,还真挺像她师父的风格。

    师父——她一厢情愿的师父,在这层芥子里?是想让她做什么呢?

    她和茗茶上了?马车,临撂帘子之前,她回头看了?眼府邸的匾额。

    镇国公府。

    嚯。易渡桥想,名头还挺大。

    易渡桥向来是女夫子最得意的学?生,隔了?几十年也能清楚地想起来史书里?记载的镇国公家史。

    镇国公以武发家,百年里?传了?三代。

    三代而衰的箴言在镇国公一脉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自从安元帝继位,镇国公府作为皇后的母家,如?同被皇家吸了?气运,朝廷站队站哪哪倒,赴边征战次次必输。

    长此?以往,哪都讨不到好,就此?衰败了?下来。

    而在衰败后的某一日,全府无论?老幼,一并失踪。

    这也成了?史书上的一桩悬案。

    “安元帝是什么时候继位的来着?”

    易渡桥嘟囔出声,“记不住了?……”

    一旁坐着的茗茶大惊失色,左右看了?看,虚虚捂住了?口无遮拦的小姐的嘴:“小姐,出门在外要口称陛下啊。”

    易渡桥对茗茶道:“你知道?”

    茗茶松开?了?手,压低声音道:“小姐怕是过糊涂了?,陛下五年前刚继位。”

    五年前……

    那现在的镇国公府应当尚未失势。

    但也快了?。

    易渡桥拿起块糕饼嚼着,嘴里?空着,想东西也无甚乐趣。

    如?果她记得没错……镇国公府倒台到失踪,也就这短短一年的光景了?。

    马车停在了?尚书府前,茗茶是个不记忧的,欢欢喜喜地扶易渡桥下车。

    永安城的贵女们一论?容貌,二论?才华,三论?家世。

    李轻舟显然先把最后一桩占了?。

    尚书之女听?见?声就迎了?出来,笑?盈盈地挽上易渡桥的手臂。

    易渡桥总觉得她的笑?眼熟。

    那姑娘凑近了?,似乎要和她说些体己话。

    她轻声唤道:“尊上,是不是你?”

    有情刀(六)

    两百年前的永安城风和日丽, 没有终年明亮的仙人灯,尚书府的侍女抱着一小桶灯油,慢慢地注入每只油灯内。

    油灯上的雕刻十分精细, 花、鸟、虫、鱼, 个个都制得栩栩如生。

    油灯中央拥簇着一朵娇花,层叠的大红花瓣肆意铺卷, 天?地间的艳色都揉进了一朵花的繁盛里,灵气流转,它像永远不会枯萎一样地绽放开来。

    此间花房里唯有侍女一人,待到油灯注满,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油桶准备往外?退去, 主家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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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把这朵灵山来的金贵花保存好?,只等赏花会上大放光彩,讨一讨镇国公家小姐的喜欢。

    侍女觉得自己踩了狗屎运, 只要添添灯油浇浇水的好?差事?竟然轮到了她的头上, 也不知道上个侍女发了什么疯,竟然添一次油后就?被发卖了, 当?真是笨手笨脚, 把?不住机会。

    就?在她即将?踩上门槛的刹那?, 异变陡生。

    侍女纤细的手腕上忽然一凉,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好?奇地低头看了看, 脸色刹那?间褪去了所有血色——那?是一条滑腻的花蕊。

    花蕊蛇一样地沿着她的手腕缠绕上来,与此同时?, 更多的花蕊从那?朵花的嘴里“吐”了出来,把?侍女包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肉粽子。

    肉粽子被强行?拖了回去, 花蕊缝隙下的眼睛惊恐地暴突出来,她终于知道,当?初那?个侍女为何会被发卖出去了。

    可惜晚了。

    花蕊把?肉粽子粗鲁地塞进了土壤里,成了滩无声无息的花肥。

    花瓣再次舒展开来,红得漂亮极了。

    屋外?,齐瑜正?挽着易渡桥路过门口,一边一目十行?地看过来宾的花名册,一边低声同她交换目前掌握的信息:“尚书府的小姐姓孔名淑,和你是闺中好?友,此次赏花会并非她主张所办,而是孔尚书提出来的……我怀疑是要给孔淑择婿。”

    “我唤李轻舟,镇国公?的女儿。”

    易渡桥拨了拨悬在胸前的人骨柴,“楚史你应当?记得,镇国公?家没什么好?下场。”

    齐瑜早在听到李轻舟的名字时?便有了心理准备,一听后半句却活像诈尸了,声音不由自主地吊了起来:“李/前/辈——”

    易渡桥当?机立断地捂住了她的嘴。

    胭脂蹭在了易渡桥的手上,本?想?在衣摆上蹭干净,突然想?到她如今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伸出一半的手缩了回来,接过齐瑜心领神会递过来的帕子:“谈妙,一提到我师父就?这么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做我师娘呢。”

    齐瑜:“……”

    对阵修前辈的仰慕被易渡桥一张嘴生生掰成了情爱逸闻,她压下不知道多少回想?谋权篡位的心,想?让易渡桥修好?道心的欲望从来没有这么浓烈过。

    至少易渡桥那?时?的话还能少点!

    揶揄够了,易渡桥道:“我总觉得这层芥子对我们并无恶意,要想?破局,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对了,你见过徐天?贶没有?”

    “没,但我总觉得有事?不对……”

    一排侍女低头走?过,齐瑜正?欲出口的话锋一转,大声道:“轻舟,我家这次可专门去苍枢山上请了‘不朽花’下来,过会你可得赋诗一首,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易渡桥接话:“自然,你的面子我还能不给吗?”

    苍枢山,不朽花?

    后者?易渡桥没听过,前者?那?可是太熟了。

    从天?而降的不朽花,凶吉不明的赏花会,和镇国公?倒台会有什么关联吗?

    赏花会上早就?坐满了人,齐瑜笑意盈盈地同每个贵女打过招呼,易渡桥便依葫芦画瓢地挨个敷衍过去。

    幸好?李轻舟本?来也是个不好?相处的,倒没露出什么破绽。

    易渡桥越看越觉得佩服,齐瑜到底是如何在短短一炷香内记住这么多名字的?

    作为主家,齐瑜自然而然坐在了首座。

    易渡桥被安排在了她身边的座位,对面是孔家主母,足以看出李轻舟的地位之高。

    “各位能赏面来我孔家的赏花会,此等情谊淑儿铭记在心。不论是赏花作诗,还是品茗烹茶,只望各位不要拘谨才好?。”

    齐瑜刻意吊人胃口似的一顿,目光扫过座位上诸多贵女,“另外?,府内遣人养了一株‘不朽花’,待到开放之时?,淑儿便带各位前去一观。”

    此言一出,宴上众人都不意外?,显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特意来看个新鲜的。

    易渡桥旁边的小姐有意攀附,低声道:“李姐姐,你可知这不朽花为何物?”

    易渡桥还真不知道:“听这意思,你是知道了。”

    那?人一听有戏,忙说道:“自从修道兴起,不是说那?些修士都上了苍枢山拜师学艺嘛,有时?候会向凡间流出点仙器灵草什么的,不朽花就?是其中的一种。听说它好?看得很?,而且终年不败,看了能永葆青春呢。”

    易渡桥从来没听过这等东西,不朽花要真有这么好?的功效,还不得让宫里的娘娘们抢破了头去,恨不得按亩养。哪还能在寥寥两百年间就?丢没了?

    她点点头,权当?听见了。

    那?贵女自讨没趣,脸色一下子难看了几分,也不好?意思再同她攀谈了。

    齐瑜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客套话,与宾客们对答如流。

    易渡桥的眼睛里微微带了些震惊的神色,就?算是她记忆力超凡,随机应变得极快,怎么能说得如此周全妥帖,连孔夫人都没看出问题?

    等到客套话快把?易渡桥的耳朵磨出茧了,齐瑜这才心满意足地住了口:“各位自便。”

    说完,她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轰然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瞳孔微颤,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易渡桥直觉有些不对:“淑儿?”

    齐瑜疲惫地向她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放在桌下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握住了,易渡桥一动不动,齐瑜在她的手上写道:刚才的我不是我,是孔淑。

    易渡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写了回去:什么意思?

    齐瑜向孔夫人露出个标准的笑容,解释道:我刚才的身体不受控了,那?些话我根本?不知道从哪来的,想?闭嘴也闭不上,就?像孔淑“附身”在了我身上说出来的一样。

    易渡桥皱着眉头,顺便婉拒了不知是谁递来的赏花邀约。

    芥子在“推”着她们进行?什么事?。往事?已成定局,所以在一些重要的节点里——例如孔淑必须对宾客们道出观赏不朽花的邀约,芥子就?会短暂接管齐瑜的身体,让赏花会能顺畅地进行?下去。

    只是不知道,她会在何时?遇到这等情况。

    说几句话还好?,若是在生死攸关的关头……一呼一吸间都是夺命的杀机。

    不过目前想?这些为时?过早,李轻舟的这具身体是个不折不扣的凡人,这个时?代里的修士仍是少数,所以出了个李轻舟这般石破天?惊的邪修,才让问天?阁分外?在乎,乃至于把?她这一脉的邪修尽数埋成了断月崖。

    易渡桥向茗茶问道:“我们家有富贵仙器吗?”

    茗茶茫然:“富贵那?个、仙什么?”

    易渡桥:“……”

    看来是还没飞进寻常百姓家。

    “没什么,你家小姐缺钱花了。”

    她真心实意地把?这事?揭过去,茗茶嘴里一串的“小姐缺多少我向管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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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得她哭笑不得,刚想?再说什么,却听见一阵喧闹。

    “不就?是朵花吗?我现在就?要看。”

    一个姿容妍丽的姑娘两手掐着腰,眉毛几乎要吊起来,“你们孔府是怎么待客的,我要回去同我爹说!”

    齐瑜走?过去,一时?忘了她是孔淑的身份,奇道:“你多大了,怎么还玩‘遇事?就?要告诉长辈’的那?一套?”

    平日里孔淑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今日竟然格外?地伶牙俐齿,她安静了片刻,在心底将?此行?为判断为特意给她下马威,顿时?愈发气了:“你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闻言,齐瑜终于想?起来了她是个尚书府的小姐,和闻讯赶来的孔夫人对视一眼。

    孔夫人的面相极为和善,慈眉善目的。类似的眉眼易渡桥只在皇后的脸上看到过,她听孔夫人道:“柳姑娘,莫要着急。”

    她的声音仿佛一阵山间来的清风,登时?就?能把?人心中的怒火抚平了,姓柳的世家小姐面色稍霁:“孔夫人。”

    孔夫人笑意盈盈地牵过她的手:“十二时?辰里万物皆有分别,何况是不朽花这等仙物?唯有日头高悬时?才灵力最盛,永葆青春——你说是不是?”

    三言两语间,柳姑娘便被安抚下来,欢欢喜喜地被孔夫人引去品茶了。

    转头时?,孔夫人脸上温柔的笑容不经意地塌陷了下来,像被北地的风劈头盖脸地刮了一通,露出来了眉宇间的暗色。

    易渡桥的背挺直了。

    孔府,孔夫人,不朽花……

    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冒了出来,她转过头:“我想?去看看那?朵花。”

    齐瑜愣了愣:“现在?”

    她迅速反应过来,“好?,我带你去。”

    她站起身,往花房的方向迈了一步——

    随后僵成了座石狮子一样的雕塑。

    周围的侍女与宾客毫无觉察,齐瑜眼角一跳,眼珠子艰难地向易渡桥转了过来,几乎看不到黑眼仁。

    她动不了了。

    随着“想?要去花房”的念头一灭,齐瑜周身陡然被无形的力量放开了,她整个人都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扶着膝盖深深喘气。

    “我知道了。”

    不等她解释,易渡桥回过味来,“这也是芥子安排的故事?里的一环。”

    不可违逆,不可打扰。

    不朽花有问题这事?板上钉钉,像易渡桥这种天?生不服管的邪修自然不可能听芥子的,她状似安安分分地坐回去给桌上的一盆牡丹相面,心底下飞快闪过无数个念头。

    得想?个办法去花房里看看。

    被易渡桥惦记着的花房里,鬼鬼祟祟地露出来了个小脑袋。

    “嘘!”

    花房窗子的空隙外?面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少年,脸上的婴儿肥尚未褪尽,手指竖在唇前,“可别出声,不然我就?看不了新鲜了。”

    跟在他身后的小厮急得团团转,鼻尖上全是汗珠:“小主子,我们还是走?吧?大小姐在宴上等你呢。”

    小少年摇头:“不要。”

    想?了想?,他眼睛亮了起来,“里面的灯不够亮,我看不清楚。不如你进去看一看,把?里面的东西都和我说说,我就?听你的去找我姐姐。”

    小厮有点犹豫,小少年便继续怂恿道:“就?看一眼。”

    若是小主子铁了心不去赴宴,尚书府和镇国公?府两方的面子都不好?看,最后肯定还是他这个小厮背锅。

    反正?就?只是寥寥看一眼而已,只要不被发现,应该没什么事?吧?

    小厮下定了决心:“小主子,你说话算话。”

    小少年笑了起来:“那?是自然,我还能骗你吗?”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准备往门里看。未曾想?小少年一脚踹到了他的腿上,小厮惊呼一声向门里摔去,他还以为是小主子在和他打闹,无奈地转过头——

    门被关上了。

    小厮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身后的木台发出微弱的声响,他下意识拧过了身。

    铺天?盖地的花蕊将?他吞没了。

    房内身体的摩擦声不绝于耳,小少年神色冷淡地歪了歪脑袋:“这花果真有鬼。”

    “你用人命来试这花。”

    他的背后一直站着的小少年说道,“不怕易辜月知道了恨你?”

    若是那?小厮能看到,必定要好?生震惊一番。

    怎么会有两个小主子!

    那?把?他踹上了黄泉路的小少年正?是徐青翰,或许是因为手上刚经过人命,他的眼里罕有地生了几分戾气:“她不会知道是我做的。”

    心魔:“如果我告诉她呢?”

    “那?我们两个玉石俱焚,谁也别想?好?。”

    徐青翰的眼睛里又挂上了笑意,转头看他一眼,“想?不到我师尊和李轻舟还真能搭上关系,镇国公?家……啧啧,我家库房里还收藏过当?年他家里的古画呢。”

    心魔毫不怀疑,如果他敢把?徐青翰醒来后做的事?告诉易渡桥,他能给自己的内府来一剑。

    他暂时?把?通风报信的心思收敛了下来。

    徐青翰醒得要比易渡桥早一些,他先逮着个倒霉侍女问了通话,大概明了了如今的形势。

    算命的说,李轻舟命中有大劫。

    而他就?是那?个八字相合的倒霉蛋,专门被镇国公?府从街上捡过来养在家里,给李轻舟渡劫用的。

    渡劫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个替死鬼。

    而镇国公?府十分贴心地给替死鬼取了个名字。

    “李阅川。”

    徐青翰啧啧道,“肯定是替死鬼不甘就?范手刃大小姐的戏码,永安的戏折子最爱写这个。”

    想?到他此刻竟然是小时?候的师尊,徐青翰的表情差点挂不住——谁能想?到问天?阁的掌门小时?候竟然这么惨?

    有热闹要看全,他接连问了侍女好?几个问题,那?侍女却好?似察觉出了异样,疑惑地问道:“小主子,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惨叫声凄厉非常,徐青翰把?玩着砍掉了她的一截手指的刀,笑道:“问你就?说嘛。”

    他的芥子被封了,这副身体又画不出符咒,着实憋屈得很?。

    反正?易渡桥不在,他也不用做什么普世救人的徐仙长——徐青翰笑得更灿烂了。

    侍女蜷缩在地上,几乎把?知道的全招了。

    徐青翰听完深以为然,大发慈悲地给了她个痛快。喉咙上的刀口喷溅出了道血柱,他当?机立断后退几步,扯过心魔替他挡了灾。

    心魔道:“那?这芥子若是让你手刃了易辜月,你杀不杀?”

    徐青翰不出声了。他顺着缝隙往里望去,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下,他只能看到几片硕大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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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得像血。

    他哼笑道:“真有意思,能吃人的花……准备把?来的宾客都吃了?我可不当?花肥。”

    步履轻快地拉住一个来添灯油的侍女,“侍女姐姐,我是镇国公?家的。可我家小厮不知道去哪了,你能带我去宴席上吗?”

    有情刀(七)

    易渡桥对着面前的两个小少年陷入了沉默。

    他们一左一右地分列两侧, 仿若一对白糯米饼子做的门神。

    “原来我?师父的弟弟……竟是对双生子吗?”

    她从未听说过问天阁的掌门人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心里刹那间浮现过无数个猜想,小至镇国公府苛待孩童不给饭吃饿死?一个, 大?至双生子为了争抢灵力反目成仇。

    反正自从得知“李阅川可能是李轻舟名目上?的弟弟”之后?, 易渡桥认为再也没有逸闻能惊动她这颗麻木的心了。

    徐青翰要面子如要命,断断不会把心魔的存在?告知易渡桥。

    他本来想不明白为何芥子会凭空复制一个“李阅川”出来, 把心魔的意识安了进去?——后?来他一看心魔呲着大?牙对他笑?的表情就知道了,缺德带冒烟的,分明是他自己幻化出来的!

    目的无他,就是为了让他在?易渡桥面前撕下来那张遮羞布。

    只要他与易渡桥相认, 心魔的存在?便?会暴露无遗。

    不然要他怎么解释多?出来的一个李阅川是从哪来的?

    想通了这点, 徐青翰羞涩地抬眼, 神色上?恰到好处地挂上?了几分担忧:“姐姐,什么师父?我?是小川呀,你不认识我?了?”

    心魔:“……”

    易渡桥:“……”

    悠然自得地, 徐青翰转过头, 学着心魔的表情,对他笑?得露出了一口森森的白牙。

    心魔不是爱当这个“徐青翰”吗, 让他当去?, 他不干了。

    他在?心里对心魔吐了吐舌头, 无声地说道:我?看你还能从哪找出来第二个我?来。

    心魔生于修士的道心之中,见过自暴自弃自爆内府的, 见过不屈不挠与他相抗衡数百年的, 就是没见过这等天大?地大?不如他心大?的,一时懵了。

    易渡桥的目光落在?了心魔身上?, 用眼神询问:徐天贶?

    心魔忍辱负重地点了点头。

    点完头,他回过味来了。

    他就是个心魔, 徐天贶出不出得去?芥子关他什么事?

    还替他把差事应下来,真是贴心到家了!

    心魔像是件不情不愿的小棉袄——随时想捂死?主人?的那种,他眼睁睁看着易渡桥将一星花粉抹在?了他的襟口,以作区分。

    你是不是想告诉易辜月真相?

    徐青翰站在?不远处,森然地给心魔传音,她要是看出来了半点破绽,我?就把你从内府里挖出来埋在?这。心魔兄,你是想永生永世折磨我?,不是想在?芥子里孤独终老吧?

    心魔感觉是徐青翰在?永生永世折磨他。

    他乖乖闭了嘴,信心满满地伸出手,想牵上?易渡桥的手让徐青翰好生地吃一口飞醋。

    但心魔忘了,他如今是徐青翰。

    易渡桥无比自然地与他擦身而过,牵过在?旁边专注于龇牙咧嘴的徐青翰:“小川。”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侍女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愈发?确信了牵着的是芥子里的原住民。

    而她不知道的是,心魔不受芥子影响,只有她们这些外来者才?能看见。

    徐青翰意料之外地被握进了一个温暖的……他朝思夜想的掌心,易渡桥不是人?身,手向来冷得像北地的冰。

    而此时她寄居在?李轻舟的身躯里,世家小姐的手总归是相似的,手指上?没有经年磨出来的剑茧,温暖又细腻,令徐青翰依稀有一瞬的恍惚。

    就像他再一次地握住了当年那个世子妃的手。

    李阅川还没长开,手比李轻舟的要小一圈,他近乎贪恋地反握了回去?,心想:要不就这样吧。

    虽然这俩姓李的沾亲带故成不了亲,但能这么牵着她的手也不错。

    想到这,徐青翰又惆怅地叹了口气。

    易渡桥牵的是“李阅川”,不是他徐青翰。

    老鼠偷油,小孩偷糖。他顶着李阅川的壳子偷来的一刻亲近,难道还能指望它?长长久久吗?

    他被这份名不正言不顺的亲近卷得五脏六腑都成了一团,忽然觉得握住的手不够凉,刻薄地咬住舌尖,刺痛携着淡淡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勉强把他从过于烫手的温暖里拔了出来。

    风水轮流转,心魔在?他身后?笑?了一声。

    徐青翰没回头。

    他心神动荡,没看见心魔愈发?凝实的本源。

    心魔掰着手指,齐瑜走在?他身边:“在?算什么?”

    心魔抬头,瞳孔里黑洞洞的,齐瑜看得悚然一惊。

    他兀自笑?嘻嘻道:“化神中期……化神前期。就快了。”

    齐瑜纳罕地皱了皱眉,哪有从后?向前数的?

    她把这话?暂且归于胡言乱语之流,叫住了闷头玩手的心魔:“你那个心魔在?何处?”

    心魔本尊没停步:“不知道,可能被芥子吃了吧。”

    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解释,“芥子建立用的是人?骨柴的力量,那骨头不是给你家尊上?挡了灾?力量不够找点吃的也无可厚非。”

    这话?齐瑜听见了,易渡桥也听见了。

    她与徐青翰绕过了一处精巧的假山,往孔夫人?的方向去?了。

    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你们这对双生子只能用同一个名字示人?,可曾怨过我??”

    她套话?得十分高明,可惜问错了人?。

    徐青翰顺着她的话?往下编:“不怨,我?和?他都是为了姐姐挡灾而生,受着李家的恩惠,哪里敢生怨言?”

    “原来如此。”

    易渡桥温和?道,“那你为何要用心魔来骗我??”

    徐青翰一激灵,才?发?现不知何时,易渡桥把他的手松开了。

    就该把心魔那张嘴缝上?!

    没等他狡辩,却听见孔夫人?的声音远远传来:“那花怎么这就熟了?仙山上?的仙长不是说要吃了九九八十一个人?才?能熟透吗,这才?八十个,你们怎么办的事!”

    她听起来气急败坏,哪里还有半点温柔的模样?

    易渡桥这会顾不得徐青翰了,她拧身藏在?了树后?,悄然观察声音传来的方向。

    徐青翰跟在?她后?面,此刻动用不了灵力,他径自握紧指节往下腹上?打了一拳。

    还治不了你了。

    和?齐瑜满园子乱逛的心魔忽然痛苦地蹲下了身,手指扒在?花圃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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