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爆炸了。他使出浑身解数推开江野:“侯爷,我……求你……出去。”
他真的完全没做好那方面的准备,更怕江野再靠近,他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像蔓藤一般缠着他,到时候颜面尽失,无立锥之地。
江野也有些受不了,聂屿舟脸色通红如要滴血,说出来的话黏得像糖,秀色可餐,人间难得。
不过好在江野素来冷静自持,他最终也只是捏了下聂屿舟的脸颊,笑了笑,就走了出去。
江野一走,聂屿舟顿时就放松下来,重重地喘了口气,双手不由自主地大胆起来,酥麻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反正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聂屿舟可以尽情放纵。
只是他从来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过心仪的男子,从前做这种事,脑子里出现的是个虚幻的人影。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那个虚幻的人影却渐渐清晰起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沉冷的江野。
那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竟也会屈尊降贵来迁就他。
聂屿舟:……一定是因为日日相处,无其他人可想。
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想江野,却始终无法赶走脑子里的江野,毕竟想象中的江野太体贴,懂得他的全部所想,一分一毫不差。
聂屿舟只好认输,任由江野在他脑海里奔腾驰骋,直至他最后缴械投降。
温热的水已经开始有了凉意,还带了点脏东西。
聂屿舟瘫软在浴桶里,药物作用下,放纵劳累的后他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他人躺在床上。
还换了衣裳。
聂屿舟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瞳孔地震:……天呐!
他顿时有种在家完事后忘记收拾,第二天醒来卫生纸不见了的慌张感。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发现浴桶已经搬了出去,推开窗看到昨天穿的衣服晾晒在外面。聂屿舟无地自容,自己的那些事不会被明境和芳青知道了吧?
江野悠悠醒转过来,嘴角噙笑:“找什么呢?”
聂屿舟想说又不好意思说,毫无疑问,肯定是明境和芳青给他善后的啊,他以后还怎么抬起头来。
江野坐了起来,乌黑的长发垂下,更增加了他阴森森的气质。他道:“放心,你的衣服是我换的,除了我,别人不知道你那水里有你的宝贝。”
聂屿舟:!太好了!
不对,下一刻,聂屿舟觉得江野说的这话怪怪的,那玩意能叫宝贝?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只有江野知道,聂屿舟就不会觉得无地自容。
他脸上表情变化多彩,最后还是沉静下来道:“多谢侯爷。”
“只是可惜……”江野吓得意味不明。
聂屿舟道:“可惜什么?”
江野穿上衣裳,道:“说起来我们成婚已经有一个多月,还没亲眼看到你放纵的样子,这不可惜吗?”
聂屿舟:……这有什么好可惜的。
不过既然已经江野面前那么失态过,聂屿舟脸皮也就比以前更厚了,在他面前也能自如地说出一些不太健康的话:“侯爷说笑了,这有什么好看的,或者侯爷对着镜子看自己也是一样的。”
反正只是嘴上说说,具体去实施这方面的事情,他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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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江野似乎觉得很好笑,都笑得咳嗽起来:“看自己和看你哪能是一回事?反正都有需求,下回一起。”
聂屿舟:???你是认真的吗?这种事还可以一起?
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聂屿舟转移话题:“侯爷,周炳彪怎么样了?”
江野穿好衣裳,道:“大概已经被大黑排出来了。”
这个惩罚虽说残忍,但是解气。周炳彪和徐君思一样,沦为大黑熊的食物,是他们罪有应得。
聂屿舟道:“感谢大黑熊,时不时就要帮我们善后。只是这样一来,周氏肯定会来找我们,又要和她一番周旋。”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周氏一定会知道的,会来问江野周炳彪的下落。
周炳彪是周氏的外甥,前些日子,江野和聂屿舟才将周氏的哥哥周大富送进牢狱,现在又弄死周炳彪,周氏一定恨他们恨得牙痒痒,意欲杀之而后快。
江野道:“以周氏那一门心思护娘家的性子,肯定会来找,其实已经来找过了。”
江野坐在镜子前,自然而然地将梳子交给聂屿舟,聂屿舟接过梳子,帮江野梳头发。
看来在自己沉睡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聂屿舟道:“侯爷怎么说的?”
江野看着镜子里的两人,聂屿舟站在他身后给他梳头发,眉目温柔,比昨夜情动的模样还动人。他道:“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如实相告。”聂屿舟把江野的头发束好,再插上一根碧玉簪,“周氏一定气得病得更重了。”
江野勾起嘴角,淡淡笑道:“不枉和我住了这些天,也算对我有些了解。她最好气死,这样你就可以完全接管镇北侯府的中馈。”
聂屿舟:……倒也不用这么直白。
“只要别太累着就行。”说实话,聂屿舟对打理家务没兴趣,只是想多捞点钱。
江野看着很憔悴,不过眼睛里却一直闪着光。他勾着苍白得嘴唇淡淡笑着,过了半晌,又道:“对了,我的画像画得怎么样了?”
聂屿舟道:“快画完了,再有两天,画好了再拿给侯爷看。”
“两天?”江野面色惨白得厉害,似笑非笑,“好,那我再等两天。”
聂屿舟觉得江野脸色很不对劲,问道:“侯爷,我瞧你今天比前两天脸色更不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去请太医来瞧瞧吧。”
江野毫不在意自己的病情,懒懒道:“女子有月事,男子也有。”
聂屿舟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
“昨夜你放纵的时候,我也忍不住放纵了一回,所以今天有些疲倦。”江野拉起聂屿舟的手,“来,陪我睡觉去。”
聂屿舟直接呆住,真的假的?两人同时放烟花?而且侯爷很有可能还听到他的声音!救了大命!
第23章
聂屿舟自然没有和江野一同上床睡觉,不然被人知道,还以为两人成日里不做正经事,满脑子都是黄色颜料。
聂屿舟落荒而逃,看到江纾在院子里刻苦练习枪法。
最近以来,江纾心情都不大好,所以他练枪更多的是一种发泄,发泄为什么舅舅表哥都是恶人,为什么母亲还要抵死护着他们?
他知道大哥大嫂做的那些是正确的,换做是他,他也会毫不留情。而且说实话,他从小就对舅舅一家没什么感情,舅舅他们也从来不关心江纾,反倒经常阴阳怪气说他只是投了个好胎,实则是个废物。
所以现在舅舅坐牢,表哥死了,江纾是一点都不为他们伤心,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但周氏是他的亲娘,他没办法完全不在意周氏。一方面对周氏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懑,一方面又担心周氏的身体真的会出什么差错。
聂屿舟感觉得出江纾的郁闷,等他练完枪法后,递给他一块帕子擦汗,笑着说道:“纾儿的枪法越来越好了。我没见过你大哥练枪,我觉得你比你大哥强。”
江纾道:“大哥的枪法才叫天下一绝呢。我真希望能再见一见大哥练枪,从中学习一二。”
聂屿舟摸了摸江纾手里那柄银色枪,道:“人间最美不过少年舞枪。你不用一直将自己和大哥比较,你是你,你大哥是你大哥,你们两个人各自有各自的人生路要走。你大哥固然天资聪颖,你也会有你的用武之地。”
江纾从小就是在各种打击里长大的。
娘亲总说他不如大哥,让他一定要超过大哥;舅舅说他不如二哥,只配给二哥提鞋。爹爹倒是经常和蔼地笑着,说他只要快乐地活着就好,但爹爹死的早,江纾对爹爹的记忆已经逐渐模糊。
也就只有大哥虽然要求严厉,但一言一行都不曾打击过他。
所以别看江纾外表是个阳光开朗的美少年,其实内心自卑如泥,很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
江纾眼里隐隐有泪光,嗫嚅道:“真的吗?大嫂,我真的会有我的用武之地吗?大哥是镇北侯,是大将军,二哥走文官之路,我呢?我是家里唯一没有用的人,而且我有那样的娘亲,她……”她不是好人。
聂屿舟心疼地看着江纾的眼睛,认真道:“当然会有。纾儿,一个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接下来的路是靠自己走的。你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大胆去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你喜欢枪法,就练枪,将来从军。不要活在任何人的光芒之下,你自然有你的光芒。”
顿了顿,聂屿舟又道:“我知道你担心你娘亲,其实只要你娘亲安分守己,镇北侯府始终有她的一席之地,她始终是老夫人,可以安享晚年。我和你大哥不会对她怎样的。”
“可是娘亲对你们做了那么多恶事,她……罪有应得。”
聂屿舟笑道:“千错万错,她也有一个顶了天的好。”
江纾不解地看着聂屿舟:“什么好?”
“生了这么好的一个你啊。”聂屿舟眉开眼笑,“你的好足够掩盖你娘亲的错误。这是我的意思,更是你大哥的意思。”
江纾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真的吗?”他还担心经过这些事,自己是不是应该搬出松风院,没有脸面再见大哥大嫂。
聂屿舟颔首:“所以你不用觉得夹在中间,很为难。我和你大哥永远爱你。”
江纾感动得流出眼泪,转过身去,抹掉泪水。聂屿舟道:“等我给你大哥画完画像,也给你画一幅。”
江纾道:“好,谢谢大嫂。”
不过聂屿舟还没画完江野的画像,江野就病倒了。
那天一早起来,聂屿舟就觉得江野脸色不对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没精打采,连眼皮都抬不起来的感觉,看着憔悴不堪。
聂屿舟一直对江野的身体怀有隐忧,此时更是着急,关心道:“侯爷,你脸色真的很差,我们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
江野撩起沉重的眼皮,嘴角依旧不咸不淡地笑着,仿佛什么事都没有:“放心,死不了。你让明境去准备温水,我要泡脚。”
聂屿舟拗不过江野,只好吩咐明境端来水,伺候江野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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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
一双宽大的赤足浸润在黢黑的药水中,江野的脸色似乎好了一点点,他恹恹道:“小少爷嫁给我的第一晚,给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泡脚。”
是。
当时聂屿舟就觉得江野很变.态。
时至今日,他仍然想不通江野不喝药,反而将药水用来泡脚,是个什么脑回路。
聂屿舟道:“以前伺候侯爷泡脚,胆战心惊,总觉得你会随时暴躁地踹我一脚。”
江野轻轻笑道:“现在依然有这种可能。”
聂屿舟:……你见识过我的跆拳道,我可是会还手的!
泡完脚后,江野挑了一件红色的衣裳穿上,如火似枫,衬得他肌肤胜雪。
聂屿舟记得新婚当晚,江野都没穿新郎的喜服,躺在床上就穿了件白色中衣,一点没有成婚的喜庆,今天反倒穿了一件大红的衣裳,虽说不是喜服的样式,但也很吉祥喜庆的意味。
聂屿舟夸赞道:“侯爷穿红色好看,人也看着精神许多。”
“怎么,嫌弃我平时没精神?”江野嘴角噙笑,语气却无怪责之意。
聂屿舟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单纯觉得红色能衬出侯爷的绝世容颜。”
江野瞧了眼大镜子里的自己,又转过来看着聂屿舟轻轻挑眉:“那我以后天天穿红色。”
他从柜子里取出另一件红色衣裳,道:“来,你也穿红色。”
聂屿舟本来不想换,但看到江野沉静如水的眼神,不知为何忽然就动了心思,换上红色衣裳。他原以为这是江野的衣裳,自己穿上会不合身,毕竟江野比自己高大,但穿上身一看,竟然十分合身。
看来这件衣裳就是照着他的尺寸做的。
芳青进来打扫屋子,瞧见两人都穿着红色衣裳,低低一笑。她不敢当着江野的面说什么浑话,就靠近聂屿舟道:“二公子这是要和侯爷重新拜天地吗?”
聂屿舟脸色顿时飞红,蹙眉道:“别胡说,只是……只是刚好今天都穿了红色。”
江野理了理衣裳,道:“小少爷,我的画像画得怎么样了?”
聂屿舟自信满满:“还差一点,侯爷的面部轮廓还需要再精雕细琢一下,今天就可以完工,一定让侯爷满意。”
“那你再好好观察观察我的面部,若是画毁了,我定不饶你,至少要去和大黑熊跑十圈。”
看来江野对这幅画像充满了期待。
他今天也不坐轮椅了,走出房间,站在绿树之下,依旧摆出他冷淡的表情,带了点厌世的感觉,偏偏嘴角噙笑,让聂屿舟一时分不清那是嘲讽的笑,还是真心实意的笑。
不过树叶缝隙间洒下来的日光落在他身上,斑驳交错,粼粼生光,红色衣袂飘飘若仙,倒是显得他整个人愈发如芝兰玉树,朗月皎皎。
聂屿舟收回发愣的目光,看着画板上画像,忽然觉得自己的绘画技术再高超,其实也画不出江野的万分之一风采。他那种矜贵沉静的气息是画不出来的。
江野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笑道:“小少爷,想什么呢?动笔画啊。”
聂屿舟回过神来,坐下,开始动笔。每次抬头,他发现江野都在看他,目光沉沉,如有千言万语,但定睛一看,江野的目光又收住了,如死水凝结,只是嘴角还挂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聂屿舟道:“侯爷,你别总看着我呀,你自然点。”
其实江野神态动作都很自然,只是一直盯着聂屿舟看,聂屿舟容易分神,才故意有此一说。
江野的神情和平时无异,说话也是那副恹恹的模样,仿佛不屑于和任何人交流。他伸手搅碎落在衣裳上的阳光,忽然开口道:“小少爷,你最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聂屿舟想了想,画笔抵着下颌,道:“有很多钱,自由自在,还能靠自己的画赚钱。”
江野感觉视线一点一点变得朦胧,刚才还清晰的聂屿舟身影渐渐模糊起来,变成一片昏暗。他无声地扯动嘴角,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不慌不忙,只是镇定自若道:“你的愿望很简单,一定会成真的。”
聂屿舟笑了笑,扬声道:“有侯爷帮我,我想也会容易。侯爷呢?”
侯爷一定希望身体痊愈,再权倾朝野,治理天下。
江野感觉脑袋轻飘飘的,身体不停地往后倒去,如灵魂抽离,他心道:我?回不去的战场,报不了的仇恨……都是过眼云烟。现在我只想多听听你的声音,看清你的面容,听你在身边吃吃发笑,即便不声不响,能有你陪着已经是最安心的事情。
江野猛然咳嗽一声,吐出淋漓鲜血,终于靠着树,倒了下去。
温煦的阳光落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原来这三年的黑暗,也曾被阳光照亮过。
第24章
聂屿舟被江野突然吐血倒地吓得扔下画笔,立刻跑上前,但见江野吐出的血带了黑色,双眼堪堪闭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聂屿舟震惊到双手发抖,颤着声音道:“侯爷,侯爷……怎么会这样?”
江野已经看不见聂屿舟的焦急神色,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不停地往下坠落,坠入无底深渊。
聂屿舟摸着江野的脸庞,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此时此刻无比希望江野能平平安安。他本能地呼喊救命。
很快,明境就赶了过来,哭吼道:“侯爷!侯爷!”
聂屿舟被明境的哭声喊回一点神志,凄然问道:“侯爷怎么会突然这样?快,快去喊太医来!”
明境已经泪流满面,摇头道:“没有用了。剧毒已经在侯爷体内扩散,没有用的。”
聂屿舟不懂明境在说什么,从他嫁给江野的第一晚,江野明明一天天身子越来越好,他甚至能站起来,能帮他解决掉恶人,怎么会突然剧毒在体内扩散,无法治疗了呢?
聂屿舟难以置信:“明境,你在说什么?侯爷一直好好的!”
明境不敢说,侯爷中毒后一直体弱强撑,不能使用内力,否则便会毒散全身。但这几次,侯爷帮少夫人退热、飞檐走壁赶往醉仙楼等等行为对身体都是致命的打击。
侯爷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倒下了。
侯爷清醒时有交代,不得告诉少夫人这些事。
明境知道侯爷这是不想让少夫人心有愧疚,希望侯爷能开始新的生活。
明境的心仿佛在滴血:“少夫人,侯爷的毒没有解药。每日泡脚的药水并非宫里的
孙太医所开的药,而是请了神医另开神药,说是可以抑制剧毒侵蚀五脏六腑。宫里的人没有盼着侯爷活下来的,侯爷不敢用宫里的药。神医开的药也只能抑制,到了时日,一旦侵蚀,便再无解药。”
这番话里涉及到诸宫廷里的诸多尔虞我诈,但聂屿舟哪有心情思考这些。他心情沉重,把昏迷不醒的江野搂在怀里,感觉特别不真实,张口结舌道:“你的意思是侯爷没救了吗?”
明境绝望地泪流不止。
他打小就跟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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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侯爷从天之骄子落魄下来,多少明枪暗箭,侯爷生活得着实辛苦,但侯爷骨子里的傲气矜贵从未丢失。
聂屿舟怆然泪下,哽咽却坚定道:“不!别哭哭啼啼。先前的神医在哪?我带侯爷去找,神医一定有办法的。”
“神医……不会见的。”明境喃喃道。
聂屿舟感觉到江野气息极其薄弱,再不想办法就真的来不及了,道:“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侯爷去死吗?”
他没办法看着一条和自己有很大关系的鲜活生命就这么逝去。
明境不知为何还犹犹豫豫,道:“可是侯爷说过就算死,也不会去找那个神医。”
聂屿舟愣住了,照江野那倔脾气,说到做到,还真有可能宁愿死,也不违背诺言。
但聂屿舟也顾不了那么多,一心只想救活江野,下定决心道:“事已至此,必须去找神医。明境,难道你希望侯爷命绝于今日嘛?”
明境当然不想,一颗脑袋摇得拨浪鼓相似,道:“神医住在无妄山山顶,是无妄寺的净尘师父。”
无妄山,那可是京城外不远最高的山,山顶常年积寒,常人轻易不去,更困难的是山路崎岖狭窄,稍有不慎就会从山上摔下来。
那样高耸那样陡峭的山顶居然还住着人?
聂屿舟静默片刻,道:“去!我一定要去!”
他发现自己已经从一开始盼着江野早死到特别想救活江野。也许是因为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江野是唯一给了他真正温暖的人。
也许外人看来,江野无恶不作,阴狠残暴,但聂屿舟却知道他有他好的一面,旁人不能比的一面。
他想办法救活江野,至少让他看一眼画像。
时间刻不容缓。聂屿舟立马命芳青收拾行李,拣最紧要的就行,如衣裳干粮水壶。
芳青要跟着去,聂屿舟知道这件事很危险,况且既然净尘师父是出家人,就不会喜欢人打搅,去的人越少越好。
聂屿舟决定让芳青留下来照顾江纾。江纾看到大哥陷入昏迷,生死难料,急得跺脚,豆大的泪珠潸潸滚落,看着十分可怜。
江纾一张少年脸已经痛苦到扭曲变形,道:“大嫂,好歹我会一点功夫,让我跟着去吧,我保护你和大哥。”
聂屿舟道:“你大哥的病不宜外传,你、芳青还有何嬷嬷三人得配合好,既不能让人发现你大哥不在,也要打理好这个家。你们在这守好松风院……”
说着说着他不由得再次哽咽:“等我们回来。”前路茫茫,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把聂屿舟安全带回来,只有拼尽全力。
事不宜迟,准备好后,聂屿舟和明境一同将江野悄悄班上马车。明境武功不错,有他跟随,聂屿舟安心些。
车行到城门的时候,士兵要查验车上人。他们肯定不能暴露身份,否则会被上报朝廷,那江野就会落入宫廷太医手中,他的病就真的没有治好的可能了。
于是聂屿舟给自己和江野做好乔装打扮,心惊胆战地蒙混过关。
三人很快来到无妄山脚下,马车没办法上山,必须有人背江野上山。
明境武功好力气大,他主动背江野,聂屿舟也不推来推去,依从明境的意思,让他先背着。
山脚到山腰的路还算好走,可以寻得见道,只是现在正值初夏时节,草木旺足,好几处路都被草木遮住了。
路上还有荆棘丛生,将聂屿舟和明境的裤脚都割破了,甚至两人的小腿都拉开一道道细长的血口。
上了山腰之后,天气渐渐寒冷,三人都添了衣裳。明境着实是走不动了,脚步越来越沉重缓慢,喘息也变得粗重。
终于明境支撑不住,差点栽倒下去,聂屿舟立刻扶住他,道:“我来背吧。”
明境大汗淋漓,道:“少夫人,歇一会儿,我可以继续背。”
其实在明境看来,聂屿舟偏瘦弱,约莫没什么力气。上回等他赶到醉仙楼的时候,聂屿舟已经晕倒在江野怀里,所以他以为是江野把周炳彪打得满地找牙,还不知道聂屿舟外弱内强。
明境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高山,又看了眼一息尚存的江野,肃然道:“侯爷没那么多时间等,我们轮流背。”
聂屿舟背上江野,一步一步朝着高山爬去。诚然,背一个比自己高比自己重的人是很辛苦的。
走了一段路后,聂屿舟就感觉力不从心,汗流浃背。但他不敢松懈,不敢放下江野,掰紧江野的双腿,咬着牙,抬起脚,继续往高山走去。
越往上走,风越大,吹得人脸上疼。
聂屿舟给江野戴好披风上的帽子,护着他的脸。只要还能感受到他贴紧自己传来的温度,聂屿舟就能心安一寸。
来到一处绝壁,小道只能通过一人,脚步一个不稳就会踩空,摔滚下去,粉身碎骨。
抬眼望去,白雾茫茫,峭壁耸云,怪柏横生,令人生畏胆颤。
聂屿舟长吸一口气,将背后的江野往上提了提,心道,江野啊江野,我们一定会一起渡过难关的,我可以背着你走过去,你也可以醒过来。
他小心翼翼抬起双足,缓慢地前行,仿佛在走钢丝一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错漏。
他不敢往下面看,也不敢朝前看,只是走好脚下的每一小步,还特别担心没搂紧江野,导致他掉下去。
一日前,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经历,那时他还沉浸在每天作画的快乐中,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一段时间,没想到突然之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转。
他喃喃自语:“侯爷,等你病好了,我们回去,你得抱着我飞回去,我不想再走第二遍这条路,你不能食言啊。”
因为走得太多,想得太多,他已经开始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也不清楚江野根本就没对他许诺过什么,只是想对江野说点心里话,来减轻他的危险心理,来慰藉他内心的孤单。
寒风猎猎吹过,似乎要将人从绝壁吹下山崖,聂屿舟屏息凝神,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即便堪堪要摔倒,后面还有个明境托着。
踉踉跄跄,好歹没有摔着。
终于两人穿过绝壁,经过了最惊险的地方,都累得气喘吁吁,坐下歇息时吃了干粮、喝了水,两人都不敢歇息太久,即便天色已暗,还是继续赶路。
背上的江野越来越沉,仿佛重逾千斤。
聂屿舟从来没这么累过,几近虚脱,但他又不知道从哪来这么多、这么大的力气让他坚持到山顶。
星月皎洁,银河灿烂,但聂屿舟没有一丝心情来欣赏山顶的景色,而是直奔山顶的小竹屋,明境说净尘师父就住在里面。
小竹屋亮着一盏昏黄的灯,里面传来小孩子的啼哭声。
聂屿舟心里头奇怪,哪来的小孩哭声?
他背着江野去敲响小木屋的房门,意欲求见:“净尘师父,镇北侯江野体内剧毒扩散,昏迷不醒,还请您老人家施以援手,救他一命。”
里面静默半晌,终于有人开口道:“不见,没办法,滚下山去。”语气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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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仿佛被他的怒声吓到,那小孩哭得更大声了,大概是三四岁左右的孩子。
聂屿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不依不饶道:“恳请净尘师父大发善心,否则弟子绝不下山。”
“别以为威胁我有用。”门“吱呀”一声开了,“江野是罪有应得。”
聂屿舟没想到净尘师父竟然是个年轻的和尚,看过去和江野年纪差不多,不过他的左半边脸戴着一张银色面具。
他的眼神十分寒凉,仿佛对这么多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憎恶。
但在听到小孩时断时续的哭声时,他的眼神软了几分。
聂屿舟目光充满哀求:“净尘师父要怎样才肯救江野?”
净尘师父撇嘴,想说不可能,却又听到屋子里小孩烦人的哭声,便随机想出个刁难人的方法,道:“你能在一刻钟的时间内,把那个小孩哄得不哭不闹,我就试一试救那个疯子。”
聂屿舟听见有希望,顿时喜上眉梢,走进屋里,就见一个三岁小孩坐在地上狂哭不止。
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完成任务,聂屿舟急中生智,索性往地上一躺,开始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撒泼打滚,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三岁小孩见他这样,明显愣了愣,或是好奇或时震惊亦或是害怕,不哭了,呆呆地看着聂屿舟。
明境:……这也行?
第25章
聂屿舟躺在地上嗷嗷大哭,看得那三岁小孩一愣一愣,半晌后,大约是觉得有趣,小孩终于笑了起来。
聂屿舟心里头奇怪,净尘大师乃清心寡欲的出家之人,怎么还养了这么个玉雪玲珑的小孩,不会是他儿子吧?
小孩面容稚嫩,乃新生生命,然而江野却命在旦夕,就算净尘大师出手相救,也未必真能救回江野,那幅未完成的画像又给谁看呢?
聂屿舟假哭着,不由得触动心肠,悲从中来,开始真的哭泣起来,不能自已。
那小孩似乎看出聂屿舟哭得伤心无法自拔,慢慢地不笑了,甚至竟然蹲下来帮忙擦掉他脸上的泪水。
聂屿舟止住泪水,跳起来对净尘道:“净尘大师,小孩已经不哭了,还请您遵守诺言,治一治镇北侯的病。”
净尘倒也不是无赖之辈,盯着聂屿舟道:“你和江野是什么关系?”
“我……”聂屿舟很不习惯用这种身份来介绍自己,“我是镇北侯的冲喜男妻。”
净尘不以为然,语气嘲弄道:“冲喜?若冲喜能治好病,天下还要大夫郎中做什么?病重了都去成亲。”
话糙理不糙。
聂屿舟垂眉看着印堂发黑的江野,道:”净尘大师说的是,但人世间总有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既然我的命运在机缘巧合之下和江野绑定在一起,我就有责任和义务想尽办法帮江野一把。”
聂屿舟和明境一同将江野搬到一张榻上。净尘翻开江野的眼皮看了眼,道:“活该病成这样,是不是用了内力?”
聂屿舟不懂,在他印象里,聂屿舟总是懒懒的恹恹的,却又给人成竹在胸的感觉,仿佛对什么都不害怕。就算用了内力,和剧毒扩散有什么关系?
净尘见聂屿舟一脸懵,觑着明境呵斥道:“还不说实话?”
明境嗫嚅半天,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他一向忠于侯爷,侯爷吩咐过不能告诉少夫人,但现在净尘大师一眼看穿,他不知如何是好。
净尘甩了下缁衣的袖子,道:“不肯说,就别想我救他,早死早超生。”
他说话的语气和神色丝毫不像一个出世的和尚,不过是套了和尚身份的怪人。
聂屿舟皱眉看向明境道:“明境,快说实话!难道你不想侯爷得救吗?”
明境入乡随俗念声“阿弥陀佛”,心道,只要侯爷能得救,我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心甘情愿。侯爷呀侯爷,对不住了,我只好泄露你的秘密,你要将我大卸八块也没办法。
明境豁出去了似的道:“侯爷确实用过内力。那天少夫人高烧不退,是侯爷用内力帮他退的热;还有少夫人在醉仙楼出事,侯爷运轻功赶过去,所以才会加快剧毒在体内扩散的速度,侯爷还不让说,直到今天上午突然昏迷……”
聂屿舟不可置信地听着明境的话,这意思是江野之所以会生死垂危,是因为江野曾经拼命救他?
醉仙楼一事,聂屿舟是知道的,那时候江野看起来身体没有异样。而聂屿舟发热一事是发生在更早之前的,也就是从那时起,江野体内的剧毒就已经在渐渐扩散了,而这一切的起因源头都是他聂屿舟。
聂屿舟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江野,想不通江野为什么要这么做?
净尘大师哼了一声:“江野还真是自寻死路。”发热不过是小病,值得他动用内力吗?
但聂屿舟却知道,发热那天是他和江野怄气,也许正因为这,江野才会希望聂屿舟尽早醒过来。
同样的,聂屿舟骤然得知江野曾经的默默付出,心中无比感动,此时也极其希望江野能立马醒过来。人的情感是非常复杂非常微妙的,有时候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不足为奇。
聂屿舟握着江野凉凉的手掌,泪光点点,问净尘大师:“侯爷还有救吗?”如果没得救,那聂屿舟真不知如何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净尘大师不置可否道:“只能尽力为之,听天由命。”
山顶上的风呼呼作响,连同那月光也被吹得一片清寒。
净尘大师让明境打来大量的清水,他自个又从耳房里搬来大量的药材,配在一起,放在铁锅里蒸煮,待药水煮好后,倒进准备好的大木桶里。
净尘大师不咸不淡道:“把江野扔进去。”
聂屿舟不懂治病,只知道听大夫的话,他小心翼翼给江野脱了衣裳,再把他抱进木桶里浸泡,人靠着桶壁,双手搭在桶沿上。全程很谨慎,唯恐磕着碰着江野。
那三岁小孩一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野。说实话江野就算闭着眼,看着也有点凶,寻常小孩估计会怕接近,但这三岁小孩反而凑过去,甚至去拉江野的拇指,很亲昵的感觉。
聂屿舟瞧着江野和三岁小孩,不由得有些疑惑,转而又觉得也许三岁小孩只是好奇而已,并无其他缘由。
很快,江野的身体逐渐温热起来,脸颊亦被水雾熏得红红的。聂屿舟取来手帕,给他擦拭额头的细汗。
净尘大师展开针包,取出一枚企我鸟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一正理本文很细很长的尖针,放在火上淬了淬,烧得红红的,道:“流汗是正常的,不用擦。你很在意江野这个疯子?”
聂屿舟不知如何回答,净尘大师的“在意”很明显是喜欢的意思,但聂屿舟自认为没有喜欢上江野,只是陪伴的日子久了,怎么着也有点兄弟情,自然不舍得他吃苦。
聂屿舟道:“我希望他能活下来。”
净尘大师仿佛没有一点出家人的慈悲心肠,口气冷漠:“看老天爷觉不觉得他值得活下来。”
但聂屿舟却觉得净尘大师面冷心热,否则他如何终于答应出手相救?否则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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