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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
崔青尘双眼紧闭, 他恨不能抽刀上前,将阻碍他的人尽数杀光,可他不能, 他是凉朝的皇帝, 他没资格, 没资格为自己考虑。
他仿佛浸入刀山火海中,想逃逃不了?, 想死却不能死。
崔青尘颞颥跳疼, 天庭仿佛悬着一把利剑, 随时会斩下来。
晓晓的毒,一刻也等不得。莫说女医被擒, 即便女医安然无恙, 可那子柃香的解药,却不是谁人都能解的。
眼下崔青尘不知女医是否寻到解药, 若未寻到,他贸然接受了?大妃的安排,便是中了?奸人的计谋。
想到此处, 崔青尘猛然抬眼,他的瞳中布满血丝, 嗓音狠厉道:“朕要见到医女, 若大妃不先将人带出?来,朕又如何知晓人在你们手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妃品着身侧的水果,登时大喜:“好,把人带上来!”
半晌后,宫人押着浑身泥土, 平民装扮的女医,带上前来。
房容道:“大妃娘娘, 人到了?。”
大妃洋洋得意道:“皇帝,人你也?见了?,是时候应下哀家的条件了?吧?”
崔青尘眸光落在医女身上,医女面色憔悴,左腿似乎受了?伤,裤腿上还有血渍残留:“女医,朕问你,朕要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女医眼皮沉重?,已经没了?意识。
房容见她半死不活,嘴角向下压了?压,而后让人取来水桶,来到医女身前,无情地抬起水桶,将里边的水从上至下,尽数浇在了?女医头顶。
刺骨的凉让医女身子打颤,意识瞬间清醒,她慌张抬眸看向眼前的人,两股战战垂下头,不敢对房容表现出?丝毫的惧怕。
房容嗓音浑厚,似地底的阎罗般大声?喝道:“圣上问你话呢,你说是不说?”
崔青尘心?头一惊,宫里的酷刑他是知道的,可亲眼看到昨夜还完好如初的人,现下却被折磨成了?这样?,他不禁心?里发寒。
眼看房容抬手便要抽医女巴掌,崔青尘紧张地说:“房尚宫,不必用刑。女医,朕是问你,朕要的东西,你取来了?吗?”
女医这才注意到,圣上也?在此,她登时抬眼,重?重?点头,向崔青尘投出?求救的目光。
大妃从椅凳上起身,胜券在握般看向崔青尘:“皇帝,人你也?见了?,你要的东西医女也?寻来了?,现在是时候做决定了?吧?”
崔青尘目光揉成碎影,看着跪地的女医,他来回捻着手指,内心?纠结万分。
他与晓晓历经万难,他不能看着晓晓忍受中毒之苦。
崔青尘是凉朝的皇,凉朝国小兵弱,即便今日大妃没有让他扩充后宫,来日也?会有别的人成为他的妾室。
崔青尘唇角微颤,无奈地垂下头,阖眼道:“朕应下了?。”
“好。”大妃抃笑?道,“尘儿,这样?才是哀家的好皇帝。”
崔青尘眼尾湿润,手心?攥着一股劲,只是片刻,他妥协般舒展双拳,深深吸了?口气。
大妃走到崔青尘身侧,眸光欣慰看着他:“尘儿,哀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母亲不会害你,尘儿要相信哀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崔青尘扭头,目光凶狠盯着大妃,齿间的怨全?闭在舌下。他懒得再去争辩,也?没力气同偏执的大妃多说一个字。
苏晓朦胧间听到外?界的人声?,她悻悻睁开眼,觉得耳边的嗓音甚为熟悉。
因此,她慵懒地掀开被褥,穿上鞋袜,来到窗前附耳。
大妃嗓音柔和,似低噎般说:“尘儿,苏晓这个女人你碰不得。尘儿可知,那大域皇帝是如何死的?凉兵又如何进得了?大域的皇宫?莫说域朝皇帝,我们凉朝的兵马若真跟大域对抗,只怕连守城的士卒都斗不过。可为何她苏晓回来了??还瞒了?大域所有人,尘儿你对她,到底了?解多少?”
崔青尘冷言道:“进攻大域,晓晓是和朕一起谋划的,大妃不必多费口舌,朕相信她,便会无条件相信。”
闻言,苏晓心?头一喜,手中的帕子都绞成了?花。
大妃摇摇头,声?情并茂地说:“尘儿你错了?,自苏晓入宫后,哀家便派人去域朝打听,眼下域朝对她苏晓的言论,已有两幅。有人信她是神女,有人畏她城府颇深。”
大妃语气忽然肃穆,指着宫殿道:“今日一早,哀家得到信报,这中宫住的妖女,竟在大域皇宫独揽朝政,尘儿兴许不知情吧?凉兵能顺利攻入大域皇宫,全?是她苏晓将大域的兵调了?出?去。数万兵马,都因她苏晓在倭寇手中丧命,无一生还。”
崔青尘眸光微闪,他的心?眼下还未动摇。
窗前的苏晓听到此处,心?头一紧,方才的喜全?散成了?悲。
这是她做的业障,她只是想逃出?来,却没想到那几纸军令,竟成了?数万人的催命符……
“尘儿,这样?一个阴狠毒辣,城府极深的女子,我们斗不过她。还有那大域先皇,尘儿你好好想想,当日他乃是域朝淮王,无权无势,在域朝只是个过气王爷,如若不然,那淮王怎么?可能看得上苏家这样?的门楣?莫说苏家,便是哀家的女儿,你的姐姐,嫁去域朝在外?界看来,已是高攀。”
“那域朝淮王,后来逼宫谋反,做了?大域的皇帝,尘儿你仔细想想,能用五千骑兵攻破皇宫大门的人,怎么?会甘愿让苏晓一个女人独揽朝政?域朝的历修远在位期间,为百姓做的事有好有坏,可他始终是有谋略有才能之人,她苏晓到底为何能揽权,尘儿你当真不愿细细想想?”
崔青尘咬唇,眸光从阴冷到诧异,他不信这些全?是晓晓一个人做的:“晓晓绝不可能是大妃说的那般,这些事全?是大妃从探子那儿听来的,做不得数,事情原委到底如何,我们谁也?不知,望大妃莫要信口雌黄。”
少女蹙眉,若非大妃刁难,提起这些事,她还从未仔细想过,历修远苦心?经营,好不容易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为何要将皇权交到她手中?
苏晓像是想到什么?,她瞳孔圆瞪,呢喃道:“是他!是他故意的!”
大妃冷哼一声?:“关于苏晓的事,据探子来报,乃是那历修远宠幸过的妃嫔亲口所说,说她苏晓日日让皇帝饮下鹿血酒,还用了?别的穿肠毒药,将皇帝慢慢折磨致死,这些事域朝上下可都传疯了?。是不是信口雌黄,哀家相信尘儿要不了?多久,便会听到这些事情的真相,哀家也?信尘儿自有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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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青尘身子不稳,踉跄几步,随后抬眸望向殿中。
他眸光意味不明,叫人猜不透。
他的目光落在窗纸之上,恰好是苏晓站立的地方。她心?里一噤,吞了?吞口水,害怕般后退几步。
苏晓手指微颤,脸上十分不安。
大妃说的都是事实,苏晓害怕,怕崔青尘信了?,更怕崔青尘不信。
“尘儿,你答应哀家的条件是好事,哀家知道,你的心?里装着她苏晓,更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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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凉朝百姓。苏晓做的种种,大域愤愤之人立马便能寻到苏晓的踪迹,势必会来凉朝报复。尘儿,哀家希望你考虑清楚,赶在域朝义士杀来前,和苏晓了?断干净。”
大妃顶着崔青尘仇视的目光,丢下一句句冷冰冰的话:“世间女子如此之多,没了?她苏晓,哀家会替你寻更好的来。凉朝百姓不能乱,若尘儿处理?不好此事,大域义士杀来之时,百姓必会遭殃,哀家希望尘儿不要做后悔一生的决定,就似今日这般决定,便是对凉朝最好的庇护。”
说罢,大妃甩袖离去,嘴角扬起得意地笑?。
宫人们撤去椅凳,纷纷跟上大妃,退出?了?中宫。
殿外?,余下红着眼眶的崔青尘,和奄奄一息的医女。
殿内,苏晓掩面恸哭。
方才大妃说,崔青尘答应了?大妃的条件,为什么??
她明明说过,她可以搬出?中宫,去竹屋居住,崔青尘为何应下大妃的条件?
是她做了?恶事,所以崔青尘不信她了?吗?还是说,她从来只是他心?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拥有皇权的男子,他们心?里便只有权利才是最紧要的吗?
那她是什么??只是个衬托男人的绿叶吗?
崔青尘绯红着眼,失魂落魄坐在石阶上,他没有推门进去。
而苏晓低声?抽泣,泪水打湿了?大片衣襟,她咬唇,不让自己发出?哭声?,不要外?边的人听到。
为什么??男子三妻四妾,是这个时代?的礼仪,不仅常见,也?是每个女子的噩梦。
她早该想到,一朝天子的身旁,怎么?可能只有一位女子?
她错了?,错在自以为是,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也?低估了?自己在崔青尘心?里的位置。
苏晓,你可真是可笑?,斗了?一辈子,竟上了?男人的当?她心?想。
什么?三生誓言,什么?替她报仇,全?是假的,全?是骗她的。
她蓦然忆起,苏府里发生的一切,崔青尘同苏海在她眼前争执不休,可她走后,二人又举止亲密。
苏晓总算明白,原来崔青尘和苏海一样?,他们二人之间定有什么?渊源,说不定是他们联手戏耍她。
是了?,时隔一年,崔青尘成长了?,她也?成了?心?狠手辣的妖女。这一年里,崔青尘早就变了?,帝王的情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苏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只清楚自己的心?,她不愿与别人共享夫君,绝不!
混乱
转眼已是三更天, 崔青尘叹息良久,最终选择相信苏晓。
无论晓晓做过什么,他都不介意, 即便是葬了万人性命, 即便她心思深沉, 即便她…从未爱过他……
这都是他欠她的,若不是他无能, 晓晓也不会嫁到域朝, 更不会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阴险之地, 成长成这样,是他的错, 一切都是他的错, 崔青尘心想。
青年眼眸憔悴,右手撑着地面?起身, 来到医女身前,将气若游丝的医女打横抱起,出了中宫。
这一幕, 正好?被窗棂下的苏晓看见了。
她眶中发酸,心头有委屈有怒气。
那个女子是谁?为何?会出现在中宫?崔青尘抱着她, 他们是何?关系?苏晓不明白, 她什么都明白。
她恨,恨自己蠢,竟然什么都不知情,连人在殿外?吵闹都不知道,她怎么能睡得这般沉?怎么能一点心眼都不留?
她呼吸不顺, 低哭到窒息,苏晓捂着闷痛的心口, 脚下飘然回到榻前坐下。
眸中覆了一层厚实的水汽,叫她看不清眼前,也看不透自己的心。
那个浑身是伤的女子,才是他心头所爱吗?既如?此,那他为何?还要接她回凉朝?难不成,只?是为了报当年之恩,怕苏晓为难,才骗了她吗?
想到此处,苏晓大吼出声,她捂住双眼,不愿相信方?才看到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苏晓低语。
她嗓音打颤,极为不解:“我作恶多端,我是该死,可上天为何?要给我这一段遭遇,又叫我活到如?今…如?今这个地步,这是我的惩罚吗?”
没人回答她,她问的也不是上天,她问的是自己的心。
她心如?明镜,她知道她不配…
不配拥有美好?的一切…
夜幕渐深,苏晓哭累了,不知不觉便倒在床上,沉睡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待天边光亮四起,暖和的光束照在苏晓身上,她睡得很香,像是从未看过、听过那些叫人伤心的事一般。
少女红肿着眼,吹弹可破的肌肤,无一不在透露着,她的碧玉年华。
殿外?,崔青尘面?色极差,他立在门前,久久不敢进去。
他的身后,还有一位脸色蜡黄的女子。
女子一身医女装扮,撑着精神道:“圣上,您想救王后娘娘,便进去吧,在此停留,什么都不会改变。”
崔青尘颔首,他伸出右手,又退缩半分?。
这般的动作重复半晌,他才鼓足勇气,双眼一闭,奋力推开了门扉。
他脑袋放空,快步踏入殿内,才敢抬眼,走到苏晓床前。
榻上之人被衾未和,鞋袜尤在。
她昨夜醒了吗?崔青尘心想。
大妃来时,晓晓的鞋袜,明明摆放在榻下,现下却……
许是在他走后醒的。
崔青尘意识回笼,制止自己不去多想。他晃动苏晓的肩,试图叫醒她。
医女身子虽弱,可她身为医者?,也同?崔青尘一起,呼唤着苏晓,希望她快些醒来,快些解毒。
半个时辰后,榻上之人才苏醒过来。
她缓缓抬起眼帘,逐渐看清崔青尘的脸。
苏晓立马反应过来,她一把推开崔青尘,从榻上直起身子,打量地看向四周。
崔青尘还没察觉到苏晓的不对劲,他以?为是自己吓到了晓晓,故温声道:“晓晓,这是宫里的医女,来给你请脉的。”
苏晓趁着崔青尘侧身的空隙,看到了他身后的医女。
她直勾勾看着医女的脸,瞳孔登时瞪大。
她是…她是昨夜的女子!崔青尘怎么敢光明正大带她来这,来苏晓身前?
莫非?崔青尘已不愿再同?她装下去,所以?让这女子假借请脉为由,将她杀死?
苏晓后背倏地发凉,汗水涔涔往外?流。
女医冲苏晓行礼,来到床头,想搭上苏晓的脉。
却不料,她的手还未触碰到苏晓,便被人猛地推开。
苏晓呼吸急缓,嗓音颤抖道:“别过来!你们什么心思,我都一清二?楚,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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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青尘眸光揉碎了般心疼看她:“晓晓你这是怎么了?我是青尘啊,你看看我,我怎么会伤害你呢?你连我也不信了吗?”
医女眉头拧成一股绳,她低声对崔青尘说:“圣上,娘娘这是受子柃香影响,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
崔青尘看医女一眼,又回头泪眼婆娑望着苏晓:“晓晓,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中了毒,身子不爽利,你有什么冲我来,只?要安心解毒便好?,这一切我可以?跟你解释清楚。”
苏晓不知所云,她看着二?人极好?的演技,差点便信了:“好?啊,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现在竟敢在我眼前猖狂!演得这般差,狐狸尾巴都漏出来了,还想装?”
崔青尘焦急地踱步,不知如?何?安抚晓晓的情绪。
医女眸光果决道:“圣上,王后娘娘已神志混乱,她根本听不进去我们的话,依下官看,不如?强来,待下官为娘娘解了毒,娘娘自然便知晓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崔青尘紧张地抿唇,他心下一横,气势恢宏道:“只?好?如?此了,晓晓别怪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苏晓眸光不停在二?人身上移动,她面?色惶恐,嘶喊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崔青尘推倒在地,鞋袜也顾不上穿,便急匆匆跑出了中宫。
她如?此信赖之人,竟想杀了她,还是以?这般卑鄙的手段,若不是她昨夜看到两?人缠绵,她恐怕早已羊入虎口。
想到这,苏晓跑得更快了。
她这般显眼,肯定跑不出王宫,且崔青尘定会叫人半路截住她。
苏晓思虑甚多,最后决定,赌一把。
暂且躲在王宫,兴许还有救。待风声过了,她再找机会混出宫去,大不了自戕而死,她也不愿被人利用?致死。
昨日大妃说的话,定是故意叫她听到的,不然这般大的声响,若想不为人知,这根本解释不通。
让她故意听到外?界想她死的人有很多,让她以?为不是崔青尘故意撇下她,而是母命难为,天下难为。
这心思,果真?只?有帝王家的人,才能想得出来,和历修远的梦魇简直如?出一辙,苏晓心想。
“圣上下令,王后娘娘生了大病,神志有些癫狂,让我们早些寻到王后娘娘并带回中宫,切记,莫要伤了娘娘。”
苏晓途径宫道拐角处,便看到一群侍卫在下达抓她的命令。
她旋身一转,躲在墙角,等人声、脚步声渐弱,她才敢探出头来查看。
确认没有威胁后,她撒腿便跑。
“哎哟——”
苏晓跑得太快太急,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谁呀?着急忙慌的,也不怕被管事的责罚?哎哟,疼死我了。”
苏晓顾不及身上的疼,她闷哼一声,便立马站起身,欲寻藏身之处。
“诶诶诶,你想去哪?撞了人便跑了?”
“让开,我没功夫跟你闲聊。”苏晓甩开那人的手,想继续往前跑。
那人不依不饶,眼疾手快挡在苏晓眼前,愣是被苏晓搅恼了脾性:“今日哪也别想去,我这身上还疼着呢,你得赔钱给我。”
苏晓视线被遮,她抬眼望向身前之人,是个年龄相仿的太监。
太监五官周正,肌肤白皙,嗓音洪亮,一身难掩的贵气,与他身上的太监服格格不入。
她眸光不善,心里烦闷道:“赔钱?赔命要不要?”
说罢,苏晓三拳两?脚打在太监身上,那太监一是没反应过来,二?是无力招架。
她边揍边说:“赔钱,我叫你赔钱,人命关天,你非要挡我的路,这是你自找的。”
三下五除二?,苏晓想起来正事,她连忙收起拳头,抬步往前跑。
刚走出没几步,苏晓的脚便被人拽住。
她回头,太监眼下淤青,死死抓住她的脚,极为委屈地说:“你撞了人,不仅不道歉,还打人,我不让你走,你若不是个女子,我定打残你,你不准走,现在你打了我,必须得给我钱。”
苏晓咬唇,沉沉呼出一口气,假笑道:“好?,你起来,我给你道歉,给你钱。”
太监一听,立马不疼了,他赶忙站起身,伸出手心,高傲仰起头:“道歉不用?,快给我钱。”
苏晓:……
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么个不要脸的人?
“方?才你卖惨,现在怎么又没事了?”苏晓笑着从齿间扯出这句话。
“哎呀,你别管,给钱就成。”太监抖着腿,不耐烦道。
苏晓握紧拳头,扬起手,恶狠狠道:“拳头要不要啊?”
看到苏晓的拳,太监立马收起嘴脸,嬉笑阿谀道:“不要不要,您请!小人有眼无珠,姑娘您请,钱不要了,就当小人今日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苏晓说:“算你有眼见。”
说罢,苏晓转身便走。
“唉——”太监冲着苏晓的背影,碎叨叨喊着,“小人真?是惨呐,被人打了,还是一个姑娘,虽然我只?是一个太监,可太监也是需要脸面?的啊,唉!命苦啊,这身伤肯定干不了活了,唉!”
苏晓面?色僵住,手中的拳再次成型。
她立马回头,指着太监发怒:“你嘴怎么这么碎啊?不就是要钱吗?我给给给给给!”
苏晓拔出自己髻上的金钗,塞到太监手中,眸中满是不耐烦:“够了吗?不许再说话了,听见没,我有正事要办,别耽误我时间。”
太监握住金钗,眸光登时发亮,垂涎欲滴地点头:“够了够了,姑娘请回吧,小人不与您计较了。”
苏晓瞪了他一眼,刚想转身,便听到了侍卫的声音:“宫女说,人就在前面?,快追!”
苏晓着急忙慌,一时间不知该往哪逃。
太监显然也听到了侍卫的话,他贱嗖嗖问:“姑娘,您是忙着逃命啊?我还以?为你是入宫走失的官女子呢。”
“别说话,没看到正忙着吗?”苏晓大喝,她实在腾不出空来听别人讲话。
“姑娘,您那对耳环挺值钱的,要不,你把它?给我,我带你避开宫里的侍卫?”
太监
苏晓滞住步伐, 下意识向耳下摸去:“此?话当真?你可别骗我?”
太监摆摆手,挤眉弄眼道:“小人没什么本事,但也知道拿了钱就得替人把事办好。”
“什么人在那儿?”
没来得?及多?想, 侍卫们已逼至眼前, 苏晓回过头, 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侍卫,连忙取下耳饰塞到太监手中。
她着急地说:“快快快!带我走, 人追来了!”
太监唇角上扬, 小心?收好耳饰, 随即拉住苏晓衣袖,在宫道上狂奔。
待二人精疲力竭, 苏晓已然没了力气, 他们躲在一处矮房后,悄悄窥探外边的情?况。
苏晓喘着粗气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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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追来吧?”
太监目光左右扫视, 确认没人后,转过头对苏晓说:“放心?吧,人没追来。”
苏晓倚靠着墙, 暂时松了一口气。
“姑娘,您这是犯了什么事儿啊?那么多?人追你?”太监实在好奇, 他眼眸放光, 直勾勾盯着苏晓看,“小人瞧着,你这身打扮,也是个?富贵人家,再不济也有家里人顶着啊?怎么姑娘你反而一个?人在这宫里逃命?”
苏晓半开着眸子, 看他一眼,轻飘飘说:“我看你也不像个?正经太监, 这宫里的人都?有事忙,就你一个?人清闲,这个?时辰还在宫道上瞎逛。说说吧,你是什么人?”
算了算时候,眼下已到?用早膳的时辰了,这太监不知是哪个?宫的,说话不着四六,往日见到?的太监都?自称奴才,偏眼前这位自称小人,苏晓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太监嘿嘿一笑,装傻道:“姑娘您说笑了,太监就不能有清闲的时候吗?这宫道本来就是人走的,即便小人是个?奴才,那不也是人嘛,怎么就走不得?了?”
“你说还是不说?”苏晓眸光紧擢住他,不放过太监脸上丝毫的表情?变换。
少女精致的五官犹如冰霜一般,让人看着心?里发寒。可即便如此?,太监瞳中?倒映着的,只有苏晓灵动的双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双顾盼撩人的眼,眸光忽闪,微微上翘的羽睫,在他心?里扑朔迷离般上下狂跳。
他痴痴地说:“我说,我说。”
察觉到?太监看她的目光有些?蹊跷,苏晓坐直身子,同太监保持距离道:“看什么呢?我问你话呢,方才给你的耳饰你不要了?既不想要,那便还回来罢。”
提到?银钱,太监立马急了,他意识回笼,收起嬉笑的嘴脸,严肃道:“不行,这东西你给了我,那便是我的,我帮你躲过追兵,你付我银钱,天经地义,不可收回。”
太监傲也似地别过头,假装自己听不到?。
“行,不说也罢,提到?钱看你那小心?眼,给了你便是给了你,我也不要了。”苏晓冲他丢了一记白眼,无奈道,“你不愿说你的来历,那我的身份你也少打听。”
“成交!”太监忽地转身,咧嘴笑道,“姑娘,小人看你衣着华贵,不如我给你找个?住处,你且暂时住着,这身衣裳就交给我做抵押钱,待你逃出了宫,若还记得?小人,便给小人赏一些?银钱来使,若你不记得?小人,那这身衣裳小人便裁剪出来,运出宫换点银钱,小人也不亏,姑娘你也解燃眉之急。”
苏晓眉头微蹙:“宫里的东西,你能运出去?我怎么不信呢?”
“这事儿,姑娘你别管,我有的是法?子,你就说这事可不可行?”
这人看着挺不靠谱,但眼下苏晓能用之人,只有他了。
“行,那我们可说好了,你不准出卖我?”
“得?嘞,走吧姑娘,下人带你去瞧瞧新住所。”
说罢,太监再次拽住她的衣袖,迫不及待往苏晓不认识的地方去。
一路上,苏晓担惊受怕,因为路上偏僻,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扯出髻上一支稍锋利的钗,藏在袖中?,若有变故,便一击杀了他,苏晓心?想。
走了半晌,二人在一座荒废的宫殿前滞住。
此?处杂草丛生,苔藓遍地,屋檐砖瓦碎落于樯垣之外。
宫殿红门,漆不成色,空气中?似乎还掺杂着不可言说的腥味。
苏晓憋了憋气,此?处难闻的气味,她一时间分?辨不出是血腥还是其他。
“嘎吱——”
老旧的木门,发出朽木的哀嚎。
“这破门,总是打不开,真是的。”太监扶住一扇木门的中?央,往上一抬,“哎哟嚯,总算开了。”
他拂去手中?灰尘,微笑着说:“姑娘,进来吧。”
苏晓忖度片刻,迟迟未曾踏出半步。
见此?,太监撇了撇嘴:“不会害你的,进来吧。”
看苏晓犹豫不决,他说:“这是我住的地方,是我舅舅安排的,平常没什么人来,破是破了些?,但好歹能住,你说是吧?”
“你舅舅是谁?”苏晓实在紧张,所以不放过任何信息。
“都?到?了这,我也收了你的钱,告诉你也无妨。”太监自顾自踏入木门,从庭院中?取出杯盏,回到?苏晓眼前,倚靠着门,“我舅舅是个?太监,他可不一样,他从前可是伺候先皇的,现在嘛,老了不中?用了,在宫里落得?个?闲差,倒也受人尊敬。”
太监抿了一口杯中?酒,接着往下说:“我们家里不富裕,已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所以舅舅来了王宫做太监,我呢,借舅舅的光,识得?几个?字,可惜呀,很多?字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没了出路,便受舅舅照顾,也来了宫里。”
他转身指着身后的院子说:“就这个?地方,你别看它破,它是我们这群奴才想住都?住不上的。得?亏我舅舅厉害,要不然我还跟那群娘儿们唧唧的臭太监挤在一处呢,遇到?我,你就偷着乐吧。”
苏晓眸光一挑:“这地方,是你偷着住的吧?依我看,上边的人肯定不知道此?事,要是知道,你怎么敢如厮懈怠,换作旁人恐怕没你这么大的胆。”
“嘿,我说。”听到?苏晓的话,太监不服气般直起身子,“我能让你住这,已经不错啦,你还威胁我?偷着住怎么了?那皇帝不住、妃子不住,我还不能住了?太监就不是人?一座破烂宫殿,皇帝瞧不上,我就住了能怎么着?”
看着他有些?生气的模样,苏晓也放下了戒心?。
几番试探,这太监都?滴水不漏,要么真如他所说,要么他便是皇帝跟前伺候的人。显然,他不是后者。
苏晓走到?木门前,探出头往里一看,除了破旧的建筑,没看到?别的什么人。
她鼓起勇气,踏入院中?,望着眼前的寝殿陷入了沉思。
无论主?殿、侧殿、亦或是偏殿,它们的门都?有些?摇摇欲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外边的人虽是太监,可她是个?女子,寝殿没有门,岂不让人看光了?
她回头问:“那间房是我的?”
太监一直在悄悄看着她,见她踏入院中?,心?里更是开心?得?紧。
“什么?我听不见!”他谎称自己没听到?,其实是想“调戏”她。
苏晓往木门的方向走了几步,大声?问道:“我是说…”
话还没说完,太监便立马起身,口中?回应她:“我知道了,你等会儿。”
苏晓等在原地,太监擦过她的肩,去到?侧殿中?,取出圆凳放在窗户下边,又从院中?角落搬出几扇门挡在门框处。
“你,若想进去,便踩着凳子翻窗进去。门坏了,将就将就,咱家就这条件,姑娘别嫌弃。”他看向她,瞳中?放着暧昧的光。
苏晓:“什么咱家,这是你家,我只是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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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姑娘说得?对,姑娘请上凳。”太监脸色一转,一本正经道。
他弓着身子,手臂早早横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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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一时间有些?恍惚,她觉得?这人不像个?太监,具体像什么,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快点啊!我这手放在这很累的,你知不知道?”看着苏晓走神?的样,他就来气。
我这么深的诚意,还打算搀她,她就在那傻傻地站着,她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故意耍我?太监心?想。
苏晓吓得?一噤,赶忙踢着碎步上前。
她撑着太监右臂,踩上圆木凳,翻过窗户,艰难来到?侧殿中?。
“怎么样?没事吧?”太监关切地问。
苏晓摇头。
见太监正欲往别处去,苏晓立刻叫停了他:“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孙,大家都?喜欢叫我孙财主?。”太监后退几步,目光调戏般看她,“不过呢,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本名,叫作孙金,金取意为多?财多?金。”
“我记下了。”苏晓颔首,打算阖上窗户。
“诶,你做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太监连忙伸出手,横在窗户中?间。
凉朝显贵之家多?为苏姓,安东苏氏门楣颇高,只怕这太监听了她的姓名,猜出她的身份,苏晓心?想。
她眸中?一转,随口道:“单名一个?晓字,你可以猜猜我叫什么,说错了也没关系。”
“猜呀?我喜欢。”太监托腮沉思,“莫不是叫作小美人儿?”
苏晓:……
算了,叫什么都?行,只要不暴露身份。
她扬起假笑,手默默抚上窗户:“你可真厉害,猜对了!”
说罢,她手上发力,迅速将窗户阖上。
“哎哟——”
孙金手臂被夹,惨叫一声?,随即握住受伤的手,碎叨叨般自言自语:“干什么呀?要关窗也不会说一声?,真没礼貌。”
说完这话,苏晓的一颦一笑从他的脑海中?晃过,他扭曲的五官瞬间舒展开来,右臂也不痛了。
孙金嘴角不自觉上扬,眉眼都?裹挟着十足的笑意:“不过,这性子我喜欢。”
矮房
苏晓阖窗后?, 观察起周围,屋内一尘不染,榻上被褥叠得整齐, 摆设用具一应俱全。
与殿外所见天差地别。
她来到榻前, 玉手向被褥抚去。
褥子落下一层浅灰, 也无?大碍,想来孙金说的没错, 这里是他的家?, 并非是苏晓所想的那般。
苏晓放下戒备, 暂且安心?卧在榻上。
今日一事,苏晓回想起来, 还有些后?怕。
若非她当机立断, 恐怕早已死在,崔青尘等人的阴谋之下。
不过, 细想想,此事也甚为蹊跷。
若大妃是有意让她听到,外界对她的不满之声, 那崔青尘又?何?必在她眼前,同那位女医扮相的女子亲昵?
虽是三?更, 可他们又?怎能?猜到苏晓是否醒着?
既在她眼前亲密, 他们的计划,岂不同样暴露在她眼前?
尤其是今晨,二人竟当着她的面,想要除掉她。
此番漏洞百出,苏晓头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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