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云勾唇,握住唐恬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翻捡耳子。
他把人抄起来后就鸠占鹊巢霸去了位置,这样一来,他在凳子上,小夫郎在他腿上。彼此间隔的距离还被他故意抽空,两个人就贴得更加紧密了。
虽说是在自家小院里,但院子周围只有一圈篱笆根本挡不住人瞧。唐恬不觉脸颊羞红,挣扎着要起来却遭宋楚云使坏,力没用对,反而像极了是他主动在投怀送抱。
大庭广众的,被人看见他坐在自家夫君腿上摘木耳,传出去他‘柳丰村最洁身自好从不与汉子交往甚密的小哥儿’名声还怎么捡呢。
“别、别这样,会被人看见的”
“被看见?看见什么?”宋楚云不当人,分明就知道唐恬是为着哪门子在害羞,还故意逗他:“你说清楚点嘛,不然我哪明白你的意思。”
“这、这样靠着,别人看见会笑话。”
“那好,我不靠着你。”
宋楚云手臂有力,人往后仰手臂仍把他圈得紧,唐恬没了支撑,不得不也跟着往后仰才能保持簸箕平衡。
椅子拢共就这么大,前面有簸箕挡着,后面又捞不到靠背,坐久了他腰酸。
“放我下来,我要去旁边做事”
“在这做不是一样的么,人肉坐垫难道不比硬邦邦的板凳舒服?”
宋楚云玩心大起,也不摘木耳了,就捉小夫郎无措的手指尖玩。
唐恬脸颊红得发烫,奈何他犟不过宋楚云,只能可怜巴巴的讨饶:“别、别把我抱在腿上了,万、万一有村民路过,看见我们这样亲热小宋哥哥,让我下来吧”
“我和自己的夫郎亲热,碍着他们什么事了?唔说起夫郎,甜甜,你怎么还叫我小宋哥哥呀,是不是该改口叫个别的了?”
别的
除了夫君还有什么别的可叫的?
唐恬脑袋往衣襟里埋,好半晌才艰难启齿:“等、等晚上”
要真晚上缩在被窝里叫他压根就不用睡了。
宋楚云深呼吸一记:“那我现在就想听,怎么办?”
唐恬:想听你可以自己叫。
“现、现在吗?”
小夫郎手紧攥着簸箕边缘,他是对风月之事不怎么了解,一声夫君稀松平常也没那么让人羞涩。
可宋楚云贴在他耳边低声厮磨,那么这种单纯听叫夫君的行为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夫、夫君”
唐恬的乖巧是刻在骨子里的,纵然他羞得睁不开眼,但宋楚云的话他还是很愿意听。
小夫郎嗓音软糯,极致的羞臊下更是让尾音轻颤。他叫完一声见宋楚云没反应,以为是音量太小人没听见,便拔高嗓音又叫了一次。
“行了,甜甜,先别叫了”
宋楚云喉间一涩,把小夫郎稳当放下来,定了定心神方道:“听两声就够了,剩下的留着改日再听吧。我刚想起来田里还有活儿没干完呢,你先弄木耳,晚点等我回来做饭。”
说罢他起身理好衣摆,不像来逗人时的春风拂面,那拔脚就走的匆忙背影里,隐隐有种唐恬说不清的意味——
宋楚云从没想过,他会在耍流氓这件事上栽跟头,尤其对方还是纯情到丝毫不禁逗的小夫郎。
等他再回田里时,那心头的汹涌悸动竟还没完全消散。
地里四个大棚搭起来,大鑫、阿虎和大扬就没多少事要做了,兄弟几个一商量,决定各自去学点什么当生计。
“来得正好,老大,阿虎才刚还跟我说呢,趁天气不算特别冷,想多去进几次山。否则等雪下下来,进山就很难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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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了。”
“是啊,阿虎能和老大一同进山打猎,我学不来那玩意儿,不如把打回来的猎物交给我处理吧。听说隔壁镇上有杀猪的屠户,一年能挣好些钱呢,等我学到手艺说不定也能去杀猪宰羊,正好现在拿着猎物先练练手法。”
大扬举起锄头横劈竖砍,满脸都是对当屠户的跃跃欲试。
“你们倒各自都安排的好,我做什么无所谓,反正只要能跟着老大就行。他要照管田里的事,没空到集市上摆摊,那租金还按月交着在,老大要是放心的话,我可以试着学学怎样做买卖。”
大鑫光头锃亮,一笑也是一口大白牙反光。
宋楚云心不在焉的听他们闲谈,要不是大鑫上来撞了撞他肩膀,恐怕他还沉溺在唐恬的两声夫君里不可自拔。
“老大,你怎么了,呼吸声这么沉重,是不是身体哪不舒服?”
“我呼吸声沉重?”宋楚云不信。
“是啊”阿虎有些担心:“不止呼吸,耳根好像也有点红。哎老大,你不是说夫郎要出门回去陪他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们几个里面只有大鑫去勾栏喝花酒最多,是以按宋楚云往常和唐恬的黏糊劲儿来看,不难猜想到自家老大跑回去这趟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楚云少有的接不上话,大鑫身为头号迷弟自然要为他做主,一人一记脑瓜嘣把看热闹的脑袋挨个敲回去:“别以为大棚搭完田里的事就不用操心了,这是老大给咱们谋来的生财之道,想上进再多做别的营生无可厚非,但首要的是把这四亩地先给料理好。”
“是是是”
阿虎和大扬捂着头往后缩,相互对了下眼神终究是年轻小伙的好奇心占据上风。
“大鑫大鑫!你瞧老大在出神呢,你猜,他在想什么啊?”
“能想什么,还不是冬天要到了,在想这个冬天庄稼生长的事呗。”
“我看不像,瞧老大这满面红光,还暗戳戳的磨后槽牙。啧啧话说,冬天过去是啥季节来着?”
“嗐,这你都不知道,冬天过去,就是春天咯。”
第35章
四个大棚搭建完工, 种子撒进土里,接下来的日子就过得照旧平淡起来。
大扬家的田不比他自个儿家的,早些年也租给别人种过, 所以开垦和施肥时间都相对较短,地里的庄稼产量也要更加可观。
宋楚云每天带着唐恬上田里溜达一圈, 借助他的金手指快速催生那些庄稼。剩下时间就和阿虎一同进山猎野, 打回来的猎物交给大扬剥皮洗净, 再由大鑫运到集市上售卖。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宋楚云知悉他们秉性并不坏, 是以在教能耐上他几乎是毫无保留。
三个小迷弟也知他们的老大仗义善良, 学东西时格外认真, 因而短短半月过去, 就各自都能顺利上手了。
“老大, 你瞧, 这是我今儿打回来的野狍子。这家伙藏在深山里,果子吃得多,长得膘肥体壮的。等大扬把肉处理好, 拿到集市上应当能卖个好价钱。”
阿虎看着斯文斯文,猎野的本事却不错。充分发挥他个头小跑得快的优势,有时还能猎到野狍野獐之类的大物。
“哟,还是活的呀, 有长进,拖回来的东西终于不是七零八碎的了。”
大扬正在给野鸭子拔毛,烧开的水往上一浇, 等滚水把根部浸湿, 用力一扯就可以扯干净一大片。
前一阵阿虎进山打回来的猎物不是小到难以处理,就是被他着急忙慌逮住, 结果猎物强行挣脱弄得缺胳膊断腿。
宋楚云实在看不下去,好好的野货被吃之前还要受遭冤枉罪,索性教了他自创的石子投掷手法。
阿虎练了十来天,从今日猎到完完整整的活狍子来看,努力成效可见一斑。
“长进是挺大的,这头狍子若拿到集市上去,估摸能卖出二三百文。为庆贺阿虎学有所成,今儿哥几个上我家来吃饭吧,食材就用半只狍子腿,我做几道好菜给你们吃。”
大扬和阿虎对‘上宋楚云家吃饭’都心有余悸,毕竟在那里他们有着一段难以回首的惨痛过往。
“别了吧,老大。亏得有小嫂子照料,我阿娘身子逐渐康健起来,如今也会自己晒点菌菇干货了,我回家取些一炒就能吃。”
“是啊,我阿爹听说我不再去赌坊赌钱,现在对我脸色都好看了些。昨儿还跟我说,让我有空回家去吃顿便饭呢。”
宋楚云听他们俩后怕的语气不禁粲然失笑:“你们要是执意那我就不劝了,不过今日是我生辰,家里备了好酒好肉。甜甜早起还托我邀你们一块来热闹热闹呢,看样子,那醇厚美酒和喷香烤肉,就只能我俩独自消受咯。”
有酒喝,还有肉吃,大扬跟阿虎瞬间眼睛放光。
“哎哎哎,老大过生辰,我们这些做小弟的怎么能不去庆贺?我阿娘行动不便,好不容易才晒出点干货,我这当儿子的自然要给她老人家好生留着。另外,老大,烤肉我少吃几口,给我阿娘打包点带回去成不?”
“说起来我是好久没回家吃顿饭了,但老大过生辰理应大伙儿聚在一块热闹下。再说小嫂子都托老大来邀我们了,哪能拂了小嫂子的一番好意啊。”
大扬阿虎两人一唱一和,引得闷头算账的大鑫也探过脸来:“我对老大可是一心一意忠贞不二的,反正老大在哪我在哪,谁也别想拆散我们俩。”
宋楚云大鑫腻歪到了,脚下一转,离这三只喇叭八丈远:“晚上吃饭酒肉管够,但打我的主意就大可不必了。尤其是大鑫,你没香甜软糯的小哥儿要,哥哥我可是有的嗷。”——
今日是宋楚云年满二十五的生辰,村里这个年龄的男人差不多连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而他今年才刚刚娶妻,可谓是十足的晚婚晚育了。
上头没爹娘的好处就是不会有人疯狂催生,向来农家人都以生儿子为荣,要是谁家媳妇夫郎能生个白胖小子,无疑在娘家夫家都能挺直腰板。
宋楚云接受的是新世纪教育,对将来会有个儿子或者女儿没甚偏颇,甚至认为没有后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他和唐恬正处于热恋期,这类问题自是会偶尔天马行空的想到。
只是他不清楚唐恬对孩子怎么看,如若往后手头上有了余钱,小夫郎又喜欢孩子,在对方愿意的情况下倒是可以考虑生一个来养养。
唐恬不知道他的小宋哥哥已经想得这么长远了,见人一晚上除了烤肉就总盯着自己出神,不由脸颊泛红:“别看我了,大鑫哥哥他们在叫你喝酒呢”
以往宋楚云没觉着唐恬叫别人哥哥有这么别扭,此刻听起来却堵心的很:“就叫他大鑫不行么,怎么还叫哥哥?”
“一、一直都是这样叫的啊,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以后就只这样叫你”
宋楚云上一阵被夫君二字引起来的悸动好不容易平息下去,又遭小夫郎软糯糯的乖巧话语给撩起来了。
“甜甜。”
“嗯?”
唐恬眼眸眨巴,脸颊里被宋楚云塞了烤肉,像只小仓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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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没事,我就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过生辰啊。”
“我么?”唐恬闻言黯下眸光,摇摇头:“我不过生辰的,我阿娘生我时难产大出血,生下我没几个时辰就离世了。我的生辰也是她的忌日,后娘说不吉利,就叫不让过。”
没人会希望娘亲的忌日和自己的生辰在同一天,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历经一场生死大劫,何况命殒的还是世间最疼爱他的人。
宋楚云疼惜的揉揉他后颈:“你阿娘拼死让你来到这个世间,出生大喜总该值得庆祝。只有你过得好,真正为自己活着而高兴,你阿娘在九泉之下才会安心。”
“我、我现在就过得很好,也很为自己而高兴。”
“对啊,
甜甜,所以生辰和忌日在同一天并没有什么不吉利。阿娘忍受苦难生下你,那个将所有希望和期盼都了给你的重要日子,咱们怎么能不心怀感激的去好好纪念呢。”
唐恬不止一次的被宋楚云的真挚感动过,这个人总能用新奇而在理的话说服他。
说服他去热爱身边的一切。
更热爱深藏在心底,胆怯又勇敢的自己。
“好,等明年九月初三,我们一起过生辰。”——
到底是个喜庆日子,宋楚云想和小夫郎多说点悄悄话,可剩下的哥仨个却不肯依。
大扬‘记仇’宋楚云把他按在桌上灌过两大坛子的酒,害得他昏天黑地吐了整整三日,于是策反大鑫,一块把宋楚云也按给到了桌前。
自家酿的野果子酒酸甜开胃不醉人,唐恬一改从前腼腆害羞不言语的性格,头一次融入到大家伙的热闹里,当起了给小宋哥哥灌酒的始作俑者。
阿虎则把欠款账目依次排开,准备趁宋楚云自顾不暇时捞回点本来,他自知不是姓宋的对手,就拼命拿糕点拉拢小夫郎帮忙遮挡视线。最终得偿所愿,成功赢到一满碟子的兰花豌豆。
大鑫酒量一般,喝得双眼迷离时就开始想念起了心上人,五大三粗的圆脸壮汉也有柔情的一面,捏着同款粉色绣花手帕子对月长叹。
然而酒过三巡,那姑娘竟挎着篮子送来好些野菜,说是明日就要随娘亲回本村,特意前来向大鑫道别。去了他住的屋子没人,这才打听到宋楚云的住处寻了过来。
宋楚云骨子里的少年气在果酒下肚后就彻底暴露了出来,把大鑫和年画上一样面庞红润圆滚的姑娘家推搡到旁边咬耳朵,他则带领大扬阿虎在院子里拍桌敲碗,伴着节奏唱起了一支缠绵悱恻的情歌小调。
月明星稀,入冬的时节渐冷,能呵出阵阵白气,可那北风夹裹的寒意吹不散小院里的热闹快活。
大大的柴堆燃起高高的火焰,滋着油光的烤肉在其间散发出香味。桌上几坛清冽果酒逐一见底,鼻息间满是让人舒心的温热馨香。
大鑫和喜欢的姑娘在依依话别,宋楚云牵起了唐恬藏在衣袖中的手掌。
大扬和阿虎没有可亲热的人,只能相互骂骂咧咧的嫌弃又很快勾上肩搭上背,为越过越好的日子共同举杯畅饮。
几个月前,以宋楚云为主角的世界还是一片高楼大厦,四处车鸣船笛。
而几个月后的此刻,他住在自己拾掇出来的农家小院,和小夫郎以及三个好友相伴,度过了他这一生中永远不会再重复的特殊日子。
第36章
酿酒的野果子是从山上采摘来的, 酸甜汁水能缓解烈酒带来的后劲。只是喝完不能受风吹,否则下场就会变得和宋楚云一样。
庆生的烤肉宴直到入夜才散场,过生辰的那个被轮番折腾累了, 一心只想抱着温软小夫郎早点困觉,哪想刚躺上床鼻子就被冷风给吹堵住了。
“给先喝点热茶再睡吧。”
唐恬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立刻去烧了热茶来投喂。
“要不要紧啊?要不我到村头去给你请个郎中, 葛爷爷会治病, 请他来瞧瞧都放心些。”
“不用啦。”宋楚云一大杯茶灌下去,从胃暖到心:“快进被子里捂捂, 别着凉了。”
原身主卧的床板下垒的是砖, 睡起来又硌又硬, 宋楚云就找了很多不穿的旧衣裳旧毯子垫在下面, 现在睡起来要软乎得多。
唐恬喜欢缩墙角, 一贯都是睡在里面的。而此刻宋楚云靠在床衔上, 一条腿还懒懒弓着,要想进到里面必得从他身上跨才行。
“怎么了,今天想靠外面睡啊?”
其实靠外面睡也没什么, 不过宋楚云没事时爱讲几个鬼故事来逗人玩,听得多了唐恬总觉得半夜床底下会伸出双手,或是有人披头散发哭着钻出来。
“不、不想。”
小夫郎目测了一下距离,知道姓宋的是故意使坏, 却实在不好意思从他身上跨过去。
而且他敢肯定,他前脚抬腿跨,后脚就会被某个不知羞为何物的人给拦住。与其被逮住挠痒痒, 不如先声制人来得妙。
“好夫君, 你让开些,我冷”
宋楚云:“!”这人怎么一上来就放大招的?
唐恬小脸红扑, 半跪在床衔上扯被角,白日里束成籫的发丝披散肩头,这副乖巧可欺的样子谁看了不迷糊。
“夫君?”
宋楚云瞬间受到了一万点物理暴击。
他认命的把被子全拢到唐恬身上,腰腹一用力,就连人带被子一齐给拱到了里边。
唐恬害羞是容易害羞,可他极聪明,两声夫君就让他找到了拿捏宋楚云的好办法。
姓宋的老仗着脸皮厚欺负人,如今也该轮到他来制裁制裁了。
“怎、怎么离我这么远,挨一起暖和呢,夫君”
唔,第一次这么主动,不太熟练。
小夫郎点火不自知,又拽拽枕头:“我头发上沾了酒味的,夫君,你闻闻,香不香?”
宋楚云:“”
唐恬食髓知味,殊不知表面上岿然不动的宋某人这会儿满脑子的男盗女娼,要不是意志力强,恐怕点火的这位已经被按住就地正法了。
“甜甜”宋楚云难得示软。
小夫郎听着他无奈的嗓音一下就笑开了:“夫君叫我干什么,是不是想喝热水,那我去给你唔!”
宋楚云一只手就能控住他两只腕子,唐恬脸上蓦然贴近另一张俊朗面庞,吓得他后腰一僵,下意识就闭紧双眼。
再聪明的甜团子在老狐狸面前也只有任由宰割的份儿,宋楚云按捺着沉重呼吸,一遍遍提醒自己要做个人。
唐恬还没满十八岁,身为前特种部队军人,他应当知廉耻守国法,坚决不向任何未成年下毒手。
——但下毒嘴是可以的。
宋楚云吻上唐恬唇瓣,舍不得用力,就抿住轻轻摩挲。不比小夫郎蜻蜓点水的送吻,他当糖块那般温柔啃咬,直至唐恬满面羞红,喘不上气才缓缓松开。
“还叫夫君么?”
小夫郎头摇得像拨浪鼓。
“说话。”宋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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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声威胁。
没办法,他就爱看小家伙被欺负得结结巴巴的样子。
“不、不叫了。”唐恬羞得不敢看他,奈何两只腕子都被钳着在,再躲就只能往宋楚云怀里钻了。
“那你还乖不乖?”
“我、我很乖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噫,小夫郎过于香甜可爱,再逗下去只怕自己真的会遭不住。
宋楚云过完瘾终于肯松开桎梏,这样一闹酒劲散了,鼻子通了,着凉引起的风寒症状也不治而愈了。
“挺好,下回再生病就拿你来治,说不定吸你吸多了我能就此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呢。”
唐恬:“?”
长生不老当他是唐僧柳丰村分僧吗?——
生辰聚餐热闹完,宋楚云就又开始忙活起田地里的事了。
进入腊月,气候愈发的寒冷起来,大棚外的田地上覆着层晶莹寒霜。远远瞧着白茫茫一片,连同那些刚发出来的嫩芽也被埋在了冻土之下。
倒是他料理的那四亩地,有大棚遮风挡雪,一进到里面便有股暖气铺面而来。庄稼不受冻害影响,兀自生长拔节,宛如初春时万物蓬勃的景象。
得益于小夫郎时常来走走转转,和它们说话唠闲嗑,原本要三个多月才能长起来的青菜萝卜,不满一个月就小有所成了。
宋楚云亲自跑了趟镇上去知会孙掌柜,后者听闻震惊又欣喜,想着今年雪比往年大,该是没有多少收成的。
“这一片地里的白菜长得最好,还有那片白萝卜和胡萝卜,我自个儿拔过尝了味道的,水份足,口感也脆生。并且都种在靠近出口处,再受几日霜冻会更好吃。”
“这边菠菜应季,恰好蕹菜反季,过了十月份的蕹菜杆子太老不好嚼。要是反季节推出嫩的蕹菜,做道清炒时蔬一定很受欢迎。”
“铁山药生长时间比较长,现下还没成熟,等年后收成了可以做些山药糕和菜品一起出售。过年村民们少不得要开荤吃点好的,山药性平最养胃补气,老少妇孺都能消化。”
宋楚云把这些日子种养庄稼的所得一一说给孙掌柜听,还很贴心的给他提菜品搭配售卖的建议。一番话说下来,让孙掌柜不止对菜满意,对他这个人也是极其满意的了。
“好,好啊,我果真没看错人。宋小郎年轻有想法,将来必然会有一番大作为啊。”
“孙掌柜过奖了,我也不奢望能有什么大作为,能赚点钱养家糊口就成,总不能让夫郎跟着我过苦日子嘛。”
宋楚云笑眯眯,满脸都是对赚钱养夫郎的甜蜜憧憬。
孙掌柜一直在镇上,饭庄的事大多都是儿子在操持。若非断了供应商儿子要忙着稳定老主顾,他也不会四处奔走去寻找新的菜农。
同在镇上,原身的恶霸名声他自是耳闻过的。
可又听人说宋楚云不知打哪儿学来了猎野本事,还正儿八经的摆摊做起了生意,这才找伙计去买芽苗菜,最后引得做供应商这笔买卖。
恶霸强娶夫郎的事在村里流传甚广,镇上地界大,且多这样的地痞流氓,是以孙掌柜并不知道原来宋楚云已经娶了亲。
“看宋小郎提及夫郎的样子,想来你们感情是很好的了,只可惜我那小女儿没这等福气。不然宋小郎入赘进我家,有老家底子帮衬,来日这喜莱饭庄说不定能做得更大。”
宋楚云对上门入赘和停妻再娶都没有想法,既然孙掌柜抛出了这个话题,他也只得客套接茬:“孙掌柜是做生意的人,家底殷实,家中女儿一定养得娇俏貌美。宋某区区一介农夫,且家中有了两情相悦的夫郎,实乃不是良配。缘分天定,有孙掌柜这样的父亲掌眼,贵千金日后必能择得良婿,为孙家的事业加筑基底。”
“宋小郎当真是好口才,既如此,那就承你吉言了。”
孙掌柜听他这番话,就知宋楚云不是拿起子为贪图富贵而忍心抛弃发妻的人,心下不免对他不卑不亢的气节更为欣赏。
对田地里的庄稼情况大致有过了解,孙掌柜便让随行的伙计记下需要的运载车马。约定再等十日,赶在小年前来收第一批蔬菜。
蔬菜收走当天就会按斤结算菜钱,也就是说,十天以后他就能达到初步的盆满钵满。
而这些钱按约定的比例四人分成,他那部分加上先前买种子、买宋初八、及开给临工工钱后的结余铜板,足以让他和唐恬过个温暖又富足的新年。
宋楚云一定下交货时间就把这消息告诉给了小夫郎,深冬没有野可猎,大扬白天去隔壁村里找屠户学手艺,晚上还能回来给老母亲做个饭洗个脚,就无需唐恬去照料老人家了。
闲下来的小夫郎专心在家喂养鸡鸭骡,刚好省了大冬天还得顶着寒风往外跑的辛苦。
“我粗略算了算,咱们手里还有一贯的余钱,孙掌柜那儿最少能再结到一贯,这样加起来差不多有近二两。回头我把成贯的铜板拿到银庄去换成银子,散的就留着日常开销,你说好不好,甜甜?”
唐恬没经手过这么多的钱,二两银子可供农户人家吃上大半年的了。他始终觉得这是宋楚云挣来的钱,要怎么用都归他说了算。
“嗯,我全听你的。”
“别总听我的呀,庄稼能长起来有你三分之二的功劳。来,给小宋哥哥说说,你想吃什么,咱现在有钱了,哥哥都给你买。”
宋楚云轻笑,手里颠着几枚铜钱玩儿,那唇角勾起来的痞样子像极个风流少爷。
唐恬望他眸子都带了笑意,脑子里过了一遍热乎乎的炒板栗和暖烘烘的烤红薯,还有数种夹果脯的美味糕点,却不想在哪儿突然短了路。
“我、我想吃你”
第37章
自从那日唐恬脑子一抽说了‘我想吃你’的虎狼之词后, 宋楚云就开始认真反思自己的问题了。
虽然反思下来的结果是他没有问题,但总觉得自个儿高低得收敛点欺负小崽子的恶劣行径。
否则把乖叽叽小夫郎给撩坏了可不得行。
好在唐恬始终达不到他这样的厚颜无耻,偶尔试图长点反骨, 结果还没浪出火花就被姓宋的给镇压了。只是镇压的方法如出一辙——扣住手腕抵在床头连啃带咬之。
十天转瞬即过,腊月二十三孙掌柜一大早就驾了运载车马来,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账房先生和六个搬运菜品的伙计。
“临近年下了, 镇上有不少商户员外要在饭庄里摆席宴客, 我提早让人把仓库收整了出来,约莫可以囤放一千来斤的蔬果。”
一千来斤这数目听上去挺庞大, 但开过饭庄的人都知道, 宴席一旦摆起来动辄就是上十桌。每桌蔬菜耗量最大, 一千斤顶多只能管住大半个月的。
“无妨, 孙掌柜要多少就取多少, 剩下的在地里存个月余不成问题。况且有泥土养着菜品也能新鲜些, 等仓库里囤的用完您再来一趟就是。”
“老夫正是这个意思。”
做生意的最讲究相互行个便宜,饭庄需要新鲜菜品供应,只有食材新鲜了做出来的菜才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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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意也会跟着好起来。
农户人家则依靠田地过活,菜卖越得多钱就越多,且不会让多余的菜白白烂在地里。
前后间隔月余双方都能接受,因此价格一谈好就能敲槌定音。
除了产量偏小的菠菜按三文一斤、反季的蕹菜按五文一斤来算, 其余的白菜萝卜全按两文一斤进行收购。
宋楚云种出来的白菜萝卜比别的菜农水份要重,个头更是大了些许,整个算下来的菜钱竟足有四贯半的钱。
“这铜钱一贯是一千文, 剩下的零头有五百七十三文, 老夫给你凑个五百八的整,讨个过年的好意头。来, 宋小郎,你清点清点,若是没有问题,那咱们就钱货两讫了。”
四贯铜钱有多重宋楚云心里有数,拿起来掂量掂量又是熟悉的沉甸感。孙掌柜此趟特意带了帐房先生来,想必在银钱数量上不会有差错。
“多谢孙掌柜了,我信得过您的为人。眼看到了年下饭庄生意红火,您要是忙不得空进村,有事就让伙计来传个话。我家里有头骡子,可以送个百十来斤的蔬菜给您应应急。”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时候不早,宋小郎怕是还要和夫郎一起去置办过年用的新物件,老夫便先行告辞。”
“孙掌柜慢走。”
孙自达带来的装载车马都塞得满满当当,有了品质高的蔬菜就不愁过年摆不成宴席了。这些菜送到饭庄去售卖,少说能赚个大几十两,这样想着,他心情也跟着畅快起来。
该客套的客套完,该寒暄的寒暄结束,孙掌柜就嘚驾锣呵的回了镇上。宋楚云目送他离开,待车马彻底消失在田道尽头,他方踏着欢脱的步子一头扎进了大扬家。
屋里几个人早点燃了炭盆搓手等候,一见他进门阿虎立刻道:“怎么样老大?菜都换成铜板了么?是不是和我们推想的一样,有个二三贯啊?”
“不至于有这么多吧?都是些青菜萝卜,没几样特别值钱的。”
“怎么不至于,你没见老大那青菜萝卜有多压秤,光一个萝卜就有三斤多呢。要是能有换出个二三贯,也不枉咱们辛辛苦苦搭这几个大棚了。”
宋楚云听他们议论不禁莞尔,从衣兜里把钱掏出来挨个摆在桌上,哥仨个看着那一串串困扎结实的铜板,连眼睛都直了。
“四、四贯?这么多呀!”
“发了发了老大,我们发财了!”
“呜呜呜我出息了,我阿爹再也不会骂我是龟儿子了”
大鑫大扬和阿虎经历了目瞪口呆、兴奋得满屋直打转以及抱头抽泣的全过程后,总算能冷静下来面对这四贯铜板了。
“还有这些呢。”那零散的铜板宋楚云特意没那绳子串成串,抓出几把来丢在桌上,清脆的撞击声果然极其悦耳。
哥几个都是穷惯了的人,即使手头上有过一点钱也很快就贡献给了酒楼和赌场。乍一见到要拿双手捧才能勉强兜得下的铜板,内心那股激动自然不消言说。
宋楚云知道这钱来的辛苦,也不阻止他们相互拥着吆喝庆祝,只等乐呵劲过了再来商议分成问题。
“大扬呢,是给咱们供地的小东家,理应要多得一部分。喏,这一贯钱是你的,还有这两百文,拿去给你阿娘买套好的棉衣棉鞋。下了雪天气寒冷,老人家得穿暖和些。”
“这一贯钱是阿虎的,拿回去多孝敬点你的阿爹阿娘,可别再进赌场白输给别人了啊。”
“大鑫的也是一贯,钱拿来娶媳妇儿暂时是不够,但能给人姑娘送点胭脂水粉什么的。还能去走走你未来的岳母家,说不定岳母一高兴就提前把姑娘许给你了呢。”
宋楚云把他们所得的钱平均分下去,给自己留了一贯,顺带把零头也一起划到唐恬账下。
这次卖出的菜钱一共四贯多,宋楚云占种菜劳力的大头,大扬则提供了田地的资源,其余每人各分得一贯,于情于理都是很公平的了。
不想大扬拿着那一贯多的钱,犹豫片刻,却是咬咬牙又给放了回去。
“怎么了,嫌少?”
“不是。”大扬叹口气道:“老大,是我受之有愧。这四亩地虽说是我家的,可要不是有你帮衬,只怕还开垦不起来。况且我只进行了开垦和施肥,庄稼长成全是你在操劳,这些钱你拿一半回去吧,我实在没脸全要了。”
他清楚宋楚云为给他戒酒瘾费多少心思,做老大的都不计较耽误工期跟增添的麻烦,他一个当小弟的怎好意思腆着脸接受全部好处。
“我这些日子跟着你学了不少处理野货的技巧,就算是以后不种地了也能去杀个猪宰个羊混口饭吃。老大,这钱就当是我孝敬给你的,多谢你这些时日的包容与费心,往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大扬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番感谢的话语被他说得愤慨激昂,就差没抱拳拱手行江湖大礼了。
宋楚云笑笑:“言重了,我当你们是兄弟,兄弟之间彼此多照顾些无可厚非。”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其他兄弟可不会像老大这般掏心掏肺的对待我们。既然大扬开了这个口,那钱我也只拿一半好了,老大你放心,欠你的账款我会慢慢偿还,绝不会让你小看的。”
阿虎把钱拍在桌上,身子收回去时脑袋还高高昂着,整个一副立志脱胎换骨扬眉吐气的骄傲模样。
前两个都表了态,大鑫当然不会落于人后:“老大,我也只拿一半,你们打来的野货是我拿到集市上去卖的,用的还是你租的摊子。摊位费加上做生意的学费,占自己人便宜的事我马成鑫才不干呢。”
哥几个一气儿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其核心思想还是感恩宋楚云给他们的帮助。
都说将心比心,不论哪个时代,真诚永不过时。
“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了,帮助是相互的。我操持田地开垦,教你们猎野、处理野货、摆摊做生意,并不是为了从你们身上获取谋利,而是我们冥冥之中能结识成为朋友,我希望你们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铁饭碗,即便将来你们不再叫我老大,也能做到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家人,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
宋楚云一边说着一边把钱串分别框到三人脖颈上,宛如带奖牌那般,挂在胸前。是庆祝他们改头换面,从此开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新人生的勋章。
“地里还有一半的菜没卖,所以钱远不止这些。要交学费、交摊位费、还欠债、抵劳务的,等下一批菜卖完随你们便,但这次的你们必须得拿着。多的部分过年了嘛,就当小宋哥哥给你们的压岁钱好啦。”——
尽管平分账务时出了点儿小插曲,可整体来说还是高兴且顺利的。
明儿就是小年,拿到钱各自便都欢欢喜喜的回了家。
宋楚云着急给小夫郎显摆,没人给他带奖章就自个儿往脖子上框了一串,走起路来叮当脆响,惹得唐恬没见到人就先听见声儿了。
大过年的,在有热乎炭火盆和娇软小夫郎的屋子做什么最快乐,当然是头碰头一起数钱咯。
宋楚云取出先前存余的一贯钱,把两贯绳子都解开,再混上散碎的铜板,哗啦啦铺了一满床后冲唐恬挑下颌:“来数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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