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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影摇了摇头,裴决没再说话,过了会,他抱她坐起来,坐在自己身上,钟影有些吃不消这样的深度,扣在裴决肩头的指尖都泛起粉色。裴决抚摸她汗湿光滑的背,低声:“看着我。”
钟影垂眼去看他,裴决说:“影影,我想要你一直爱我。”他抬起头,去吻她柔软粉润的唇瓣,沉稳的面容上,眉宇英挺,汗湿的额发落在眼角,漆黑的眼瞳尤为深邃。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说要想她胆战心惊的爱。
“能给我吗?”
他不问她“爱不爱自己”,因为这个答案早就昭然若揭。
他在讨要,也在承诺。
“只要给我就好了。”
他抱着她,抬头看着她,亲吻她胆小又脆弱的心脏部位,低声:“我会长命百岁,同你百年好合。”
沉迷
钟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只记得裴决给她喂了些水, 她哭了太久,又出了好多汗,深秋气候干燥, 后半程她嗓子都哑了。要睡不睡的时候, 耳旁剩下吹风机的声音。还有裴决抚过腰侧的掌心,他掌心的温度总是有些热, 也许是刚洗完澡,钟影被他揉了会就睡着了。
醒来眼前一片昏暗。
有很淡的、好像傍晚的光从窗帘后映来。
身体酸得不像自己的, 思绪却很轻,类似脑子里的东西全被倒了出来,空荡荡的、空白一片。于是,好一会,醒来的钟影都在走神。
闪回的记忆里,有三个月前的支离破碎,也有昨晚的歇斯底里——她记得裴决和她说了好多好多话,做的时候说, 不做的时候也在说。一度钟影觉得自己在上课。
空气里有海水咸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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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应了昏暗, 屋子里的陈设渐渐清晰。
昨晚她被裴决一路抱进来, 后来又一直抱在一起,她根本没时间仔细打量房间。这会, 抬眼就能看到床头柜上的一本书, 钟影伸手拿来,书名有些可爱。略翻了几页,发现这是某知名游戏的通关攻略和设计精解。
钟影:“……”
她知道这个游戏,太火了, 好像已经出了五版续作。最新的一版续作更是火爆,她一个对游戏不感兴趣的人都清楚这款发售日期似乎是在去年年底——因为那个时候, 她带的几个学生,课间聊的都是这款游戏。
裴决似乎看完了整本书,他给最后支线彩蛋的那几页折了角。这样的举动有些不像平日里的他。
钟影忍不住笑,她弯起唇角,扭头去看睡着的裴决。
一旁,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时间显示是早上六点三十二。钟影愣了下,她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傍晚,结果,这既不是午夜惊醒,也不是疲累过度的昏睡,这只是她正常的生物钟。
时间忽然就变得无比充裕。
她低头仔细去读手里的书。
晨光一点点亮起,裹在晨雾里的海水气息愈发得明显。
整本书都是精装彩页,十分精致,讲述的故事却有些悲伤。公主离奇消失,只是在这个第五版的续作里,王子还在寻找公主。钟影翻到倒数第三章,通关的大结局上显示,王子并没有找到公主,但是探寻到了关键线索,之后——“敬请玩家期待续作……”
钟影无语,合上书莫名有点被气到。
这个王子到底有没有认真找啊!粗粗翻看的几页都在随时随地助人为乐。回过神来,钟影又觉得自己大清早被一个游戏坑了一把,实在无厘头又好笑。
“好看吗?”
“要不要带你玩?”
说着,裴决的气息从身后埋入她的颈窝,他吻着她温热的锁骨,过了会,手也往上捉住她。他醒来也有一阵,抵不过妹妹认真,他只能撑着太阳穴边瞧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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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影摇头,把书放回去,轻声:“我要起来了。”
原本计划是今天晚上就要离开深州,一会收拾好,再去医院看看裴新泊,道个别,然后临走和吴宜吃个便饭。
裴决没说话,手臂揽着妹妹,问:“几点的飞机?”
钟影:“晚上八点多。”
裴决想了下:“到家要十二点了。”
“嗯。”她坐起来,裴决也跟着她起来,他的手好像离不开钟影似的,又说:“回去太晚了,不安全,要不改明天上午。”
钟影:“……”
她笑着睨他一眼,起身披上浴巾往浴室去。裴决在床上坐了会,拿起书翻了翻,忽然觉得好没意思,便放下书去找妹妹。
不过钟影还是改签了。因为等她从浴室出来,午饭的时间点都快过了。裴决打电话给吴宜,另外约晚上吃饭的时间,之后两人在家里简单吃了些,便去医院看望裴新泊。
裴新泊的状态比前一天好很多,大概是刀口的疼痛减轻不少。
他的一帮老哥们照例围着他,打卡似的。只是不像昨天,全挤在病床旁,好些都去了里间的休息室。只剩孟恪江和邓洪。他俩倚在窗边,正聊着美国的官司,抬头见裴决拉着钟影的手进来,都有些愣住。只是裴新泊的反应比他俩还大。
儿子刚准备开口,裴新泊伸手止住,一边抽气一边说:“等下——我给你妈打个电话。”他脸上的表情介于痛苦和欣喜之间,异常复杂,估计是反应太大,牵动刀口了。
裴决:“……”
钟影不明所以,转头看裴决。
裴决想了想,说:“附近有个电影院,要不要去看电影?”
钟影:“…………”
裴新泊倒是无所谓,拨着电话笑呵呵摆手:“去吧去吧。”
孟恪江很快皱了下眉,忽然朝钟影问:“我记得上回老秦家女儿扯证——就是小影你表姐,宁江的亲戚回来说你在南州嫁人了?”
他这句冒得实在突兀又不合时宜,话音落下,里间的几位叔伯闻声也探头过来瞧。
只是孟恪江刚问完,裴新泊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说:“老孟你不知道——哎,小宜。”他电话打通,语气喜滋滋的。
孟恪江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裴新泊的语气好像在说你连这都不知道——又因为他的态度过于自然,一时间也消解了不少孟恪江话里的不客气和场面的凝固。
钟影清楚裴新泊的用心,便顺着微微一笑,说:“是的。”
邓洪打量着,注意到钟影身边面无表情的裴决,眼神微转,又像昨天一样,拉了把孟恪江,笑着对钟影说:“小影,你孟叔没别的意思——”
只是他这话刚冒出,裴决的脸霎时就沉了。
邓洪太阴,非要点出来,这下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孟恪江有“言外之意”了。至于这言外之意是说钟影嫁人还是别的什么,那只能任由人猜测。
“邓叔”,裴决轻笑了下,说:“你觉得孟叔是什么意思?”
邓洪没想到裴决会这么直接——他同吴宜裴新泊打了几十年交道,从没被人这么当面质问过,还是小辈,一时间,脸色比孟恪江还差。
眼见这几个来回,裴新泊真是心累。
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影影和自己儿子太像了,两个人某些时候就像一个人。
眼见着场面再次僵持,不得已,裴新泊再次打圆场,他煞有介事地捂着嘴,笑呵呵地对电话那边说:“我看是不会沉迷游戏了……一会?一会说是去看电影……”
裴决难以置信地扭头:“……”真是无语到家。
“走吧。”他拉着妹妹,一秒都不想待。
他爸妈惯会平场面,有时候他都觉得完全没必要。这里面,哪个不是人精,说话做事,心眼比头发还多,打起交道来,不累死也要被耗死。他一直是看不惯的。
路上见裴决脸色不大好,钟影笑着岔开话题,问他:“沉迷游戏?”
裴决转头看她,好笑:“我看起来是这样的人吗。”
“我又不是三岁。”他很笃定的样子。
再说了,他三岁的时候,妹妹刚一岁,一岁的妹妹知道什么。
钟影忍不住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叔叔为什么那么说。”妹妹刨根问底。
两人在红绿灯前站定。
入秋的阳光似乎再热烈都不会十分耀眼。就像隔着层磨砂玻璃。
深州这边的行道树落叶居多,今天比昨天降了几度,一夜下来,街角已经堆满落叶了。
裴决转头看她。钟影也看着他,眼底满是笑意,似乎觉得裴新泊那样揶揄自己儿子很有趣。
他摸了摸钟影面颊,笑着说:“沉迷游戏是因为失恋。”
钟影神情微怔,没说话。
“游戏会让我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有时候打通一关,一天就过去了。”他语气很淡的说着,好像在说一件十分寻常的事,不值一提。
说完,意识到什么,裴决忽然笑起来:“我玩游戏的水平不是很好。”
绿灯亮起,车水马龙。
钟影沉默着没作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心底和彼此有关的一切,都袒露了出来。担忧、关心、想念、不舍,只要是和对方有关的,只剩这一个渠道。除此别无他法。
“影影,不要多想。”
裴决注视她,伸手抱她进怀,低声:“我只是很想你,你知道的。”
他在向她解释,他的失恋只是因为思念。他不曾怪过她——就算有,那也完全做不得数。
“——我也很想你。”
像是再也忍不住,钟影脱口而出。她抬头望着裴决,下巴抵在他的胸膛,急慌慌道:“我也是的。”
裴决被她这副样子逗笑:“我知道——你昨天说过了。”
钟影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提起昨晚,竟然好像一场梦。
也许是此刻的两人都有些平静,情绪也内敛。
见她又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裴决摸了摸她的面颊,笑着说:“我知道你想我、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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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钟影轻声。
“是爱你。”
她抬头对裴决说:“我爱你,哥哥。”
裴决凝视着她,没作声,过了会,他低头亲了亲钟影额头。
他清楚这是一份自幼时建立起的信任与依赖——无人可以相较。
正是凭着这份信任与依赖,他才能再次获得钟影的爱,这当然也是独一无二的。
时机
晚上两个人和吴宜吃了饭, 吴宜没有多问什么。
说实话,她忙得焦头烂额,很难对儿女的事参与过多。尤其她儿子还是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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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 表面看不出什么, 实则心底里什么都防,戒备得很。
“对了”, 她想起来,抬头对裴决说:“你爸和我说了孟叔的事。”
吴宜转头看钟影:“影影你别放心上——有印象吗, 孟叔家有个小女儿。”
钟影愣了下,点点头。印象是有的,但实在模糊。也就逢年过节走家串巷拜年的时候见过几回。不过钟影对孟恪江的妻子更有印象,她还记得她叫什么文熙。那年樱桃树事件后,她专程给钟影送了回礼,是一个八音盒,很精致。她夸她心灵手巧,是个能干的小姑娘。这件事钟影记了很久。
“早两年他想和我们做个亲家, 但是你知道的……我已经和他说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这大概就是总裁的作风。遇事果决, 斩草除根。
钟影都听愣了。反应过来去看裴决。裴决似乎觉得理应如此, 他低头吃饭吃菜,脸上神情如常, 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回去路上, 钟影才彻底搞明白其中缘由。
“那你会和别人结婚吗?”走着走着,钟影忽然问。
裴决:“……”
裴决看看她,不知怎么就明白了为什么有的人平路上都会摔跟头——因为有些事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妹妹好像在思考一件严肃的事,看裴决的眼神也十分认真。
裴决想了想, 半晌琢磨道:“你觉得我脑子不好是不是。”
钟影憋笑:“……我是说时间长了。”
“时间长了我就死了。”裴决没好气。
钟影眼巴巴:“……不是那么长。”
裴决:“…………”
她会和他开玩笑了,这是个好兆头。裴决想, 先不计较了。
到家还是一个人没有。何叔这两天也不知道去哪了。裴决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电话打过去,才知道吴宜给他包了机票,出去度假了。裴决不知道说什么。电话那头的何叔十分欣慰小辈的关照,末了,像是才想起来,何叔说给钟影准备了客房。裴决心道,叔你还可以等人飞机飞走了再告诉我,下秒又忍不住想,东捷这一套逮着人挖苦揶揄的风气到底是谁带起来的,不过他也不想深究,电话挂之前,裴决面无表情说了声:“知道了。”
同昨天相比,深州这两日明显开始降温。
入夜风声大了些,潮湿温润的海水气息渐渐变得凛冽。
钟影打电话和赵慧芬说了这边的情况。只是提到裴决的时候,赵慧芬听钟影的声音觉得同之前有稍许不同,她想这件事还是得慢慢来,便没多问。秦云敏倒有点急,从赵慧芬那知道她去了深州、意外碰到裴决,电话也紧跟而来。那会,钟影在收拾行李箱,明天一早出发,今晚收拾好比较方便。
裴决注意到,说了声是云姐,钟影就让他接了。
免提刚通,那边就是一串急哄哄:“影影,你看到裴决了?干妈说你看到裴决了。还好吗?没事吧?裴决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吧——”
钟影傻住,蹲在行李箱旁抬头看向一脸若有所思的裴决。她好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咪,望着裴决有种时空错乱的无措和慌张。
裴决笑着瞧她,歪头对电话说:“我能把她怎么样。”
那边似乎不止一个人,伴随一声仓促猫叫,秦云敏顿了顿,好气又好笑道:“行了。挂了。”
裴决看着暗下的屏幕,忽然道:“云姐真的很紧张你。”
钟影笑着点头:“嗯。”
“说得我好像会吃人。”他的语气莫名不解。
他当然不会吃人,但等妹妹进浴室、后脚他也跟进去的时候就不一定了。钟影感觉这两天腿就没好好歇过,路没走几步,光缠着哥哥了。浴室出来,裴决根本没放开过她,导致没一会床单淋得一塌糊涂。裴决就抱她去原先准备的客房。床垫似乎更软些。整个人有种下沉的失重感。
时间长了,湿漉漉的头发全部凌乱在脸上,她看不清裴决的面目,朦胧视线里是他宽阔的胸膛和坚实的手臂。这两日同以往有些不同,钟影说不出哪里不同。她觉得裴决不像以前那样好说话了。虽然裴决并没有怎么样她,但钟影就是这么觉得。
昨晚发生的一切还在眼前。两人都是比较内敛的性格。裴决就不用说了,钟影更是如此。所以仅就那场争吵来说,意义也足够非凡。
此刻慢慢回想,裴决发现印象里,妹妹其实是会打人的,他就又想,幸好昨天妹妹没打他——妹妹果然舍不得。
钟影不知道裴决在默默计较什么,不过很快,她也没脑筋去琢磨了。这间屋子似乎没好好开过窗,有那么几刻钟,热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钟影忍不住伸手去推裴决。裴决垂下目光,漆黑汗湿的眼瞳格外专注,好像阒黑的深井,只是他呼吸声听着有些粗,似乎好不容易才分了神听了妹妹的停下。
钟影望着他说不出话。过了会,裴决的手掌伸来替她抹开一头一脸乱糟糟的头发丝。钟影的脸庞已经热得不像话,绯红一片,微张的唇,露出的雪白贝齿格外可爱,耳朵尖艳红得仿佛要滴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决细致地抚摸她,两个人注视彼此,一时间都没说话。片刻,钟影也抬起手去摸裴决脸庞。轮廓分明的下颌线被淌下的汗水浸湿,透出一种分外恣意又莫名端正的矛盾气质。
妹妹起伏的胸口还在剧烈地摄入氧气,实在诱人,他根本忽视不了。裴决潦草地歪头贴了下妹妹潮湿的手心,然后就低头去吻她。
昼短夜长的时节,不知道夜里几点,时间似乎是以吻记数的,一个吻代表一秒钟,钟影发现这样的话,竟然有种地老天荒的错觉。
渐渐地,吻的时间越来越长,钟影受不了,膝盖被掌心牢牢摁在两边,不得已,她只好连声叫他哥哥。裴决好笑,片刻差点笑出声,觉得妹妹也太会作弊了,但他最后还是放开了钟影。
他起身上来,佯作严肃,对她说,少叫点哥哥,哥哥是这么好叫的吗。钟影望着他耸动的喉结,忍不住小声,你快去漱口。裴决:“……”敢情自己说的话妹妹是一个字没听进去。不过他还是听钟影的话去漱口了。
钟影扭头,视线跟随,脸上烫得快要烧起来,她发现他是越来越不要脸。你围一下啊,钟影真是没眼看。不过裴决漱完口出来的时候还是用浴巾围了下,因为钟影一直在外面叮嘱他,很能唠叨的样子。
他上床抱住喋喋不休的妹妹,亲吻她说个不停的嘴唇,真是好气又好笑。
两人说了会话。时间又忽然变快。争分夺秒似的。大概是分离的时间过于长,一夜又太短。话说起来,没头也没尾,但又处处值得说。
钟影提到那次回春珈。裴决说,下次我们一起回去。钟影笑,说妈妈肯定很开心我带你回去。裴决望进她笑意盈盈的明亮眼眸,想了想,说不一定。“阿姨肯定会怪我吓你一跳,害你做噩梦、睡不好。”他说得还蛮认真的,似乎清楚秦苒就是会这么想。
“那我帮你说点好话好了。”眼瞳忽地一亮,钟影笑眯眯:“还有外婆。外婆很喜欢你,她肯定会帮你说话的。”不提不知道,原来自己身边这么多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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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裴决。
她这个样子妩媚又灵动,如同春日里波光粼粼的湖面,又像是回到了许久之前,仿若蝴蝶在盛夏的热风里,乘着海岛的气息上下翩跹。
裴决不作声,注视着她。她被他搂在怀里,珍珠般莹白的光泽包裹着她湿润柔腻的身体。片刻,裴决低头去吻她的嘴唇,气息热烫间,想起什么,低声道:“下个月我在美国,会尽快回来的。你乖一点,不要胡思乱想。”他的嗓音沙哑,说完,他就抱着人翻了个身,没给钟影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着正事,又不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似乎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很冲动了,好几下,钟影话都说不出。
“知道了吗?”等了会,没听见她吭声,裴决语气严肃许多,搂在她后腰的手往下揉她,力道十分重。瞬间,钟影感觉神经末梢被攥住,坚硬的腹肌牢牢压着她,钟影下意识蹬了下腿,从未有过的淋漓水意刹那间漫延开。好像整个人被融化了。进行到这个时候,时间确实太久,钟影已经有些许脱力,根本控制不了。
裴决微怔,他没想到妹妹已经到了这个程度,难怪听不见他的话,真是不能怪她。只是他也有点吃不消,克制着缓了片刻没动。望着妹妹呆住、要哭不哭的可爱模样,他抿唇憋着笑去吻她湿透的眼睛。乌黑的瞳仁如同浸在水底的玉石,晶莹剔透的。
好久,他还是没法动。因为一动就有明显的水声。钟影还在失神。慢慢地,裴决语气里的笑意藏不住,他哑声哄她:“不要紧张,不会怎么样的。”
钟影闭上眼不想听他说话,她觉得太丢人了,等有了抬手的力气,她一边哭一边两手捂住脸。裴决这才低低笑出声,亲了亲她的手背。
客房还是派上用场了。因为裴决被钟影赶了出去。床上稀里糊涂,根本没法解释,大半夜的,她真是要崩溃了。裴决只能全抱出去处理。毕竟,他也不知道凌晨三点多应该干什么。
早上出门钟影还是很生气。可青天白日的,生这个气太过羞耻。于是她一路都没和裴决说话。裴决也是熟能生巧,跟着妹妹,该干嘛干嘛。多亏妹妹心软,临走还愿意和他说一声“再见”。
只是这声“再见”细若蚊吟、咬牙切齿,裴决收不住笑,拉着她的手,说:“下次不会了。”
钟影霎时瞪大眼,觉得这人简直没脸没皮。
偌大的航站楼,人来人往,他一副衣冠笔挺的正经模样,开口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裴决注视惊呆的妹妹,低下头,笑得肩颤。
进入十一月,入冬的步伐陡然加快。
空气里寒意滋生,晨起的雾气也越发得浓厚。
裴决在美国的行程日渐紧张。
近两周的时间,他忙得脚不沾地。临时的意外状况太多了。加上入冬以来,天气恶劣,政府部门的办事效率直线下降。所幸州议会透露的消息还算准确,他们请的律师也有点人脉,胶着的形势到了月中的时候逐渐明朗,官司总体平稳下来。
只是吴宜不满意最后的赔偿金额,要求裴决再逗留半个月,为东捷再争取下权益。
“搞搞清楚,这以后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我俩又带不进坟里。你能不能上点心。”吴宜夸张道。
一旁,刚出院的裴新泊连连附和:“就是就是。在那边冷就多穿点。”末了,他还挺贴心。
裴决:“……”
他其实都没说什么,只是对他妈的提议稍微停顿了一秒钟,他妈就一副天要塌了的惊恐语气。
“知道了。”他说。
转头,他给钟影打电话:“我真是受不了我爸妈。”
钟影笑:“叔叔阿姨说话就是很有趣。”
她还记得小时候去裴决家,有时候留下来吃饭,那饭桌才叫有意思。吴宜会问她在班里的事,见自己儿子只是安静听着,细嚼慢咽的,也不多和钟影聊几句,便笑着说:“看你哥哥这是几天没吃饭了。”裴决真是无语到家,立马抬头叫“妈——”裴新泊也笑着说:“快问问你哥哥,他手上这双筷子是不是很好看?让他给我们说说。”裴决气得都想离开饭桌了。钟影笑个不停,她目不转睛地瞧他,似乎觉得难得气急败坏的哥哥十分新奇。
“有趣?”裴决好笑,但妹妹觉得有趣就有趣吧。
他的父母总喜欢开自己儿子的玩笑,大概是觉得他性格太闷,又或者,是希望他能活得轻松些。毕竟从小,裴决身上就有种超过年龄的沉稳。尤其是那次弄丢钟影,此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愈加得沉默与谨慎,好像身体里住进了一些十分沉重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裴决一直不是很喜欢吴宜和裴新泊这样插科打诨、有些时候又四两拨千斤的方式,但不喜欢是一回事,体会父母的良苦用心是另一回事。
小雪节气那天,南州一夜连降十多度,早上起来,窗外树梢都光了好些。
钟影做好早饭去叫闻琰,闻琰缩在被窝里,懵懵懂懂的,问钟影:“妈妈,下雪了吗?”
钟影给她找来衣服,回想了下去年,说:“估计要等到一月份了。”
去年差不多一月份下的雪。
眼下才十一月中,有阵子要等。
闻琰脑袋刚从毛衣里钻出来,便重重叹了口气:“好想下雪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钟影笑,忍不住去亲她暖呼呼的脸颊。
入冬以来,培英的许多户外活动都转成了室内。
不过每年冬天都会在下雪的时候领着小朋友们去徒步。三天两夜的行程,不会太远,就在南州附近,主要还是让小朋友尽可能体会自然和四季。一二年级是没有这项活动的,年龄太小。原本这项活动是三年级以上的同学才会参加,今年听说有放开的迹象,全部年级都会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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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敏和钟影说:“是之前有家长反映,冬季户外活动太少。”
“其实都参加也没事——到时候在营地分年级活动也是一样的。年纪小的、一二年级,原地堆堆雪人什么的。”她随口说着,显然觉得活动不错。
钟影忍不住笑:“家门口也可以堆雪人啊。”
秦云敏好笑,她反问:“能一样吗——你去问你家闺女,是愿意在家门口和你一起堆雪人,还是去野生动物园和陈知让一起堆雪人。”
钟影:“……”
这还真不好说。
因为钟影和裴决重归于好,秦云敏这段时间连带着心情都上扬起来。
后来仔细一问,钟影才从范婧那知道,原来是十二月的婚礼伴郎不用再换人找人。
婚期越来越近,秦云敏倒是没有丝毫婚前焦虑。相比之下,周崇岩就有些千头万绪了。倒不是说忙,就是心事比较多,筹备婚礼的时候,会提起许多以前的事。自然免不了提到闻昭。他就当着钟影的面说过要是哥在就好了。弄得钟影眼眶都红了。秦云敏有点哭笑不得,伸出两手拍拍他俩,安慰道,到时候去看看闻昭,没事的。
大概是闻琰的期盼太强烈,十一月最后一个周末,南州不知怎么,忽然就降了场雪。
早上那会,天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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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影还想又是个阴天。
谁知云层越积越厚,到了中午,天色暗沉得如同傍晚。只是午后刚过,天色忽地一亮,细小的雪碎破开云层,从缝隙里掉落,一点点地在半空飘起来。
今年的初雪来得早了些。
小雪的阵仗没有维持多久,四点多,大雪已经漫天。
果然,闻琰一路嗷嗷叫着奔出校门,说妈妈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
她快乐得好像一只即将出发巡视王国的小狮子,神气又活泼。
陈知让慢慢悠悠跟在她后面,说要多带点衣服,徒步会冷。还有多准备几个保温杯。
钟影赶紧带闻琰回去收拾。
培英的效率实在高,当晚发给家长群的注意事项里,除了衣物和药品,其余的没让家长多操心。又说一二年级的活动范围有限,安全方面也让家长放心。
闻琰开心得恨不得在床上打滚。
好不容易睡着,钟影都担心她太激动梦里大翻身掀了被子,于是便陪着睡了一会。
回到房间,裴决的视频刚好打来。
他那里是上午,窗外已经是近两个月的冰天雪地。
说起今天南州的雪,裴决也有些意外。
“我记得去年一月份的时候才下。”
他想了想,回忆道:“市中心运来几个冰雕,就是下雪那天运来的。”
钟影也有印象:“对……琰琰回来说市里有冰雕,吃了晚饭我带她去看,还有她奶奶。我们三个一起。”
闻言,电话那头忽然有些沉默。
“裴决?”
裴决笑着说:“那天晚上我也去了。正好和几个同事在附近聚餐。”
钟影愣了下,没说话。
关于那天的印象,除了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冰雕,大概就是拥挤的人群。裴决站在最外圈,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眼花缭乱没有、热热闹闹也没有。他只是看了会就转身离开了。南州也就那两天尤其冷,冰雕化得很快,后来他再路过,只剩地上大团的深色痕迹。
也许他们曾擦肩而过。
不过这不重要。
时机总是或早或晚,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重要的是从今往后。
礼貌
裴决回来的那天南州的雪已经停了。
天色还是阴沉。
气温持续降低, 树梢积雪难化,灌进冷风里,寒意刺骨。
钟影去机场接他, 远远看到他在同一些人说话。那些人见裴决的目光朝她望去, 也纷纷转过视线。
大老远,裴决弯起唇角一脸微笑。深色大衣挺括, 他走得快,步伐却看不出, 整个人意气又张扬。比起一个多月前两人在机场的偶然碰面,他的状态像是变了个人。
许久未见,分别的感受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一路走来见她一个劲瞧自己,裴决伸手搂她挨近,笑着问:“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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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影?”
钟影扭头,见状一愣。
崔照笑着打量她,神情惊讶又有几分了然, 转头, 他对裴决说:“我真是服了你。”语气倒十分感慨。
他是崔茂仕的儿子, 比他们都大,很早就被崔茂仕送出国了。那会, 钟影和裴决还在宁江上小学。他高中出国念的, 后来也在国外定居。那次去深州看望裴新泊,病房里听人聊起,说东捷在医药领域的投资和研发,这几年都是崔茂仕的儿子在国外拉合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们怎么遇上了?”钟影笑着说:“真是好多年没见了。”
崔照点点头, 指了指他们身后那群人:“回国帮我爸谈项目,正好在南州这边, 飞机上就碰到了。”
其实并没有多意外。毕竟裴决在美国处理东捷官司的事,几乎每个人为东捷效力的人都知道。谁叫他是裴新泊的儿子。日后的东家,一举一动自然瞩目。
崔照看着他俩,虽然他一直在国外,但有些事多少也听说了。他伸手比了比,神情怀念:“真是好多年了——你俩小时候这么点大,过年都是我带你们去买烟花——记得吗?跟在我后头,天天叫我大哥哥大哥哥。”
钟影笑起来:“记得的,大哥哥,我还记得你在大院里养仓鼠,吓了我妈一跳。”
裴决看她,想了想,没想起来:“有这回事?”
钟影点头,只是未等她说话,崔照接过去一边乐一边说:“阿姨以为是老鼠。那个时候养的人少,我整天当宝似的揣兜里,阿姨肯定觉得我脑子不好。”
钟影笑得不行。还真是。秦苒有一阵说起崔茂仕出国的儿子,总要说这小子喜欢养老鼠,属猫的吧。
裴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俩隔着自己聊了好一阵,一度裴决以为自己失忆了。毕竟,他对崔照的印象,就是一个蛮会来事的大哥哥。其余细节,基本没有。
回去路上,钟影还在说她的“大哥哥”。
裴决好笑:“印象这么深?”
闻言,钟影眨了眨眼,有点反应过来,她笑着转眼看裴决,说:“就是一下想起好多以前的事。”
“都和他有关吗?”裴决云淡风轻地问。
钟影:“……”
这话就奇奇怪怪了。
她反问:“你不也在——你每回都在好吗?”
裴决点头,他很会转换思路,半晌若有所思道:“那就是都和我有关。”
钟影忍不住笑,转开脸望向窗外,好一会,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照例还是先回栖湖道,车程也近。两人分开这么久,一直没回来,不过应该是有人时刻照看的。
市里已经看不到大雪的痕迹了,只有路边时不时垒起的浑浊冰堆提醒市民隆冬的来临。可在栖湖道这块,也许是自然生态足够好,薄薄的雪还覆在路灯和枝桠上。
蓝山上白雪的痕迹也很深,山里浓雾弥漫,远远瞧着,好像搁浅的云。
到家果然没有任何变化。闻琰房间装好后,这几个月估计也时常通风。钟影注意到窗户都没关严实。她四处转了转,又去厨房看。冰箱明显收拾过,比起前一阵时常来的时候,少了许多时令的补给。
裴决去主卧换衣服,吴宜的电话正好打来。
“老崔说你和你大哥哥在机场碰到了?影影也在?”
裴决“嗯”了声,莫名觉得“大哥哥”这三个字也太肉麻了——多大人了,崔照本就比他们大好多,算算都快四十了,还“大哥哥”、“大哥哥”。
“影影呢?”
见自己儿子话少得等于没有,吴宜只好找钟影。
裴决扯下领带,解开衬衣领口,握着手机朝外走去:“影影?”
钟影在厨房“哎”了声。
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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