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王和豫的脸色沉了下来,他阴沉沉地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王杜若。
王杜若这会儿也没了平日里大家闺秀的气度,散着一头长发,裹着条毯子,死?气沉沉地望着窗外那棵柿子树。
“你说说你,好端端的你去?惹那个姓程的干嘛?她一个小蚂蚱,再蹦跶能蹦多?高?你这么一搞,偷鸡不成蚀把米,连累我们也被高木先生批评。”
王杜若盯着柿子树上?光秃秃的枝丫,语气不爽,
“高木有什么资格批评我们?中医是我们国?家的,关他们岛国?什么事?强盗还有脸骂主人,给他脸了。”
王和豫气得剧烈地咳嗽了好几下,抬手指了指王杜若,
“你别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不是高木先生,你能过上?今天的生活?你不想想你脚下踩的这地,你屁股底下坐的这红木沙发,你住的房子穿的衣,哪一样不是高木的功劳?要不你以为把个脉开点药就能赚得盆满钵满?我看你,你就是不知道感恩。”
王杜若一声?冷哼,“卖国?贼。”
王和豫忍不住了,起身走?向这边,伸出苍老但有力的大手,钳住王杜若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语气冷森森的,
“想要那个小的活命,你就给我安稳一点,这段时间你不许出去?,好好在家里反省反省。”
扔下这句话,王和豫拂袖而去?。
王杜若下巴处被捏出两道明显的红痕,她也不在意?,眼神空洞地望着王和豫离开的方向,随即,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来我家一趟。”
第 94 章
王杜若的房间在靠东边的一间厢房里, 厢房外正对着南山墙,挨着墙种了一小排冰翠竹,冰翠竹耐寒, 冬天?也依旧翠绿,倒是这隆冬中罕见的一抹绿色。
正值中?午, 气温低, 太阳没什么温度, 却依旧耀眼。
王杜若躺在床上, 头朝床尾那边悬着, 她翻着眼皮,自下而上看着外面那一小方蔚蓝色的天?空,阳光刺眼, 但她好像不怕那光似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年轻的男人自顾忙活着,王杜若没什么表情, 只有悬空的头随着节奏上下点动。
外面的翠竹上飞上去一只落单的鸟儿,王杜若甚至还分?了一下神,心想?这鸟命真?大, 这天?儿都能活下来。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男人那边也结束了。
王杜若抬手把他推下去, 她翻着眼皮看?了看?床尾处的五斗柜上的一个?老式座钟,面无表情地对男人道,
“你歇20分?钟。”
男人瘫在床上, 摇了摇头, 语气带着娇嗔, “姐姐,第四次了, 我真?不行了,要不我给您叫个?人来,保证干净,身材也好?,您看?行不?”
王杜若拿出手机,给男人转了一笔钱,
“不用了,你滚吧。”
她捡过床边的浴袍穿上,翻身坐了起?来,从五斗柜的抽屉里拿出烟点了一支。
点上烟吸了一口,她走到窗户旁,推开窗户,把烟圈朝那排冰翠竹上喷上去。
身后的男人懒洋洋地穿着衣服,好?心劝道,
“姐姐,我多说一句,您这方面瘾这么大,我觉得是病,您要不还是给自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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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方子?调一下吧,您这真?的有点病态了。”
“滚!”
“哎,这次不好?意思了姐姐,我回?去多吃点腰子?补一补,下次一定让您满意。”
王杜若当然知道自己这是病,但她不想?治,也根本治不了,她这是心病。
在王杜若8岁的那年,她同父母弟弟一起?驱车去郊游,车子?在途中?出了车祸,为了躲避对向一辆超车的汽车,他们的车子?冲破路边的围栏,从悬崖上跌落。
父母当场死亡,弟弟高位截瘫,只有王杜若全须全尾地活了下来。
之后王杜若和弟弟被爷爷王和豫接到京市安顿下来,她的爸爸和王和豫不和,成年以后就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爸爸去了南方,之后就一直在那边生活,所以这是王杜若第一次见到王和豫。
刚开始的时候王杜若还觉得王和豫人还不错,对姐弟俩都挺亲切的,还会尽力给高位截瘫的弟弟医治。
后来王杜若逐渐发现?王和豫有点不对劲。
他给弟弟王忻医治了差不多半年,弟弟的情况没有一点好?转,有一次还因?为用药中?毒,高烧呕吐,差点命都没了。
王和豫发现?自己治不了王忻,就把他给关了起?来,对外从没提起?过王忻这个?人,就连家?族里的亲戚们都以为王忻和他父母一起?出车祸死了。
放弃了王忻后,王和豫就开始培养王杜若,教她学习中?医知识,有意要把她培养成王氏的传承人,王杜若还挺聪明的,对中?医也挺有天?赋,这点倒是让王和豫很满意。
在王杜若16岁的那一年,王和豫第一次带她去了岛国,也是第一次见到高木先生。
王杜若记得那次是在一家?光线很昏暗的餐厅里吃饭,没有椅子?,大家?围着一张长桌跪坐在垫子?上。
坐下没多久,进来一个?很漂亮皮肤很白的姐姐,一进门她就开始脱衣服,她花哨的长袍下面,居然什么都没穿。
王杜若当时就吓懵了,她小小的身体?里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山洪暴发。
然后那个?裸·体?姐姐就躺到了他们面前的长桌上,接着又进来一些端着盘子?的人,他们把冰冷的食物摆在那个?姐姐的身体?上。
翻译告诉他们,这叫女体?盛,就是用处女的身体?做容器来盛放食物,这些身体?在之前都经过“净身”,身体?是很干净的,还说这是很高规格的招待。
餐桌上的男人们都暧昧地笑了起?来,王杜若当时只觉得那个?笑容很变态、猥琐,那顿饭王杜若几乎什么都没吃。
后来那顿饭是怎么结束的,她又是怎么跟着大人们走出餐厅的,她全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具躺在桌上白皙冰冷的身体?。
可能是这件事给王杜若留下的阴影太深,在她成年以后,第一次和男朋友发生关系,脑海里就一直闪回?那次女体?盛的画面。
后来她就变得有点病态,压力大的时候,她需要很多次的性·爱来缓解,如?果得不到满足她就会焦虑痛苦。
王杜若是一个?聪明的人,她在中?医上有一定的造诣。
但她无法摆脱高木设下的这张巨大的网,在这张网里,她和王和豫都是不存在的,中?医背后的巨大利益才是高木的真?正目标。
这种割裂感,经常让她觉得很孤独,蚀骨的孤独,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那种孤独。
王杜若逐渐开始摆烂,她开始随心所欲的生活,抽烟喝酒熬夜,吃重口的东西,看?谁不爽就骂谁,想?做·爱的时候,她就一直做,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抽完一支烟,王杜若从回?忆中?抽离,把烟头在木质窗框上摁灭,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当天?晚上,王氏官博发布了一条道歉声明,
【大家?好?,鉴于我馆王杜若医生疑似买通营销号向程十鸢女士造谣一事,经我方核实?确有此事。特此,王氏中?医将暂停王杜若的全部工作,王和豫老师仅代表孙女王杜若,向程十鸢女士郑重道歉,向一直以来支持王氏的所有朋友真?诚致歉,我们将吸取教训,绝不允许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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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襄坐在沙发那边,把致歉声明大声念给程十鸢听。
程十鸢正在餐厅那边用面皮包烤鸭,面皮摊开放在手上,往里边加一点烤鸭加一点葱丝,再抹上一点京酱,包好?以后,一口塞进嘴里。
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好?吃!”
“那可不,我排了4个?小时的队才给你买到。”
程襄放下手机,跑进厨房里洗了手,又跑出来,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张面皮,夹了一筷烤鸭放上去。
一边包着烤鸭,程襄道,“王杜若真?是活该啊,想?害您没成想?把自己给坑了,王氏中?医不愧是中?医世家?,人家?那道歉声明特情真?意切。”
程十鸢冷哼一声,“你看?不出来吗?他们是用王杜若祭天?,来保住王氏的口碑。”
刚才那条道歉声明下的评论区一水全是夸王氏的,程襄也给带歪了,只想?着他们大义灭亲,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程襄,“那也是王杜若咎由?自取,活该。”
直播间里这会儿也都在议论这件事,
【王氏的王和豫好?像还可以,就是王杜若的爷爷,之前他管理王氏中?医馆的时候,医馆的口碑比现?在好?多了,虽然也贵,但那会儿看?病还是灵的,自从王杜若接手以后,看?病又贵又不灵。】
【这是放弃王杜若了吗?该说不说,老爷子?是真?狠得下心,看?王氏的百科,说他儿子?出车祸死了,王杜若是他唯一的孙女。】
【这才是中?医世家?的风范啊,儿孙犯了错,该承认承认,该处罚处罚,这一波我占老爷子?。】
【认错态度还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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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程襄突然想?到昨晚从程十鸢这边走的时候,看?到进闻姐家?包子?铺的那两个?人。
他一拍脑门,
“哎呀,我昨晚明明看?到于大壮他们进了闻姐的包子?铺,我当时怎么没多留一个?心眼子??”
程十鸢慢条斯理地包烤鸭,
“因?为你蠢。”
程襄,“那程医生,您是怎么知道于大壮和闻姐联合起?来害您的?”
“路北尧说的。”
程襄把烤鸭放进嘴里,包着嘴嚼吧嚼吧咽了,又自己倒了一杯程十鸢那巨贵的陈皮老白茶,这玩意儿消食很好?,吃了油腻的喝一杯特别解腻。
把茶放在一边晾着,程襄又说,
“看?吧,北总还是关心你,你说了那么狠心的话,人家?心里还多惦记着你。”
程十鸢,“嗯。”
程襄,“要我说,你也是喜欢他的,为什么不试着往前迈一步?”
直播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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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程襄,你会说话就多说一点,我们爱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也觉得程程是喜欢路北尧的,如?果不喜欢,以她的脾气,绝对不允许任北总天?天?在她眼前晃荡的。】
【迈一步吧,给北总一个?机会。】
【我尊重程程的选择。】
就在这时候,程十鸢的手机响了起?来。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路北尧那边发过来一条视频通话。
视频接通,路北尧穿着一身宽松的格子?家?居服,凌乱的黑发还带着潮气,看?样子?是刚洗完澡,盘着腿坐在床上。
【啊湿漉漉的北总好?撩人。】
【这厮绝对是故意勾引。】
【把衣服解开让我看?看?胸肌。】
“干嘛?”程十鸢问。
路北尧看?向镜头,一脸的茫然无措,“程呐,我感觉我好?像病了。”
程十鸢,“你毛病怎么这么多?这次又是哪儿不好??”
路北尧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
“是这样的,我昨晚不是去你那边还坐垫了吗?我清楚的记得坐垫我是还了的。但我今天?又在我房间里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坐垫。你说,我是不是记忆错乱了?”
程十鸢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嗯,看?样子?是邪气裹住了你的小脑,不好?治,该吃吃该喝喝吧啊。”
视频里的路北尧看?起?来好?像是信了,表情有点悲伤。
程十鸢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他拉进黑名单。
第 95 章
程十鸢安安静静地吃完烤鸭, 端着她的小紫砂壶坐到?沙发那边,这才把路北尧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本来还想逗逗他的,但这会儿刚吃完东西, 有点发困,程十鸢也不逗他了, 回过去一条,
【你回看离开养老院的那一期直播, 把人?家老幺的垫子给人?还?回去, 】
发完这条消息, 程十鸢把手机扔到?茶几上,用几个靠枕垒了一个高枕头,半靠在上面打瞌睡。
程襄收拾好碗筷, 走出厨房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朝电话?那边嗯了几声,挂掉电话?, 对程十鸢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程医生,我先走了啊, 厂子里有点事。”
程十鸢已经睡迷糊了,程襄把门关?好, 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程十鸢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醒来的时候, 她人?还?在沙发上, 就这么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程襄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 直播间是什么时候关?的她也不知道。
她探身去取手机,稍一动作, 后脖颈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睡落枕了。
程十鸢一手扶着后脑勺,一手握住自己的下?巴,往落枕的反方向一用劲,咔哒一声轻响,人?轻快了。
她这才?接起电话?,程襄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老祖宗,出事了,我们的程氏风湿灵被人?举报了,说我们抄袭别人?的配方。”
程十鸢单手揉着后颈处,
“抄袭谁啊?”
程襄,“好像是说抄袭了岛国的一家汉方药企的配方,对方刚给我打了电话?,我现在正赶过去见他。这样,我去接上您吧,这要问我这配方怎么来的,我也说不清楚。”
程十鸢这会儿也是迷糊的,程氏风湿灵的那几张配方,都是含在程氏的109张配方里的,这些配方都是程家世代?从?实践中积攒下?来的,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抄袭别人?的呢?
她起身洗漱换衣服,程襄过来的时候,摄像大哥也刚好赶到?,正好大家一起去见那个什么汉方药企的人?。
直播间打开,网友们从?程襄的描述中大概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是说,程医生给了程襄几张治疗风湿的方子,程襄让自家的药企把这几张方子生产出来了,现在已经开始售卖了,然后有一个岛国人?看到?了,就说程襄这几张方子是抄袭他们药企的配方的,对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么问题来了,据我所?知,这种配方都是保密的,程医生又是怎么得到?这几张方子的呢?】
【且先看看,谁抄袭谁还弋??说不定呢。】
在开车去酒店的路上,程襄心里也打着鼓,他知道程十鸢的真实身份,自然知道这些配方是怎么来的,但老祖宗的身份不能暴露,等下?要怎么给别人?解释呢?
他用余光瞟了程十鸢一眼,老祖宗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脸闲适。
看她不着急,程襄又安心了。
到?了市郊的一家温泉疗养酒店,程襄在酒店前台报了北野英士的名字,很快就有服务员将他们领到?一间会客室里。
穿着和服的服务员对他们鞠了一躬,
“各位请稍等,我现在就去通知北野先生。”
说完话?,服务员又是一个90度鞠躬,然后躬着身子退出了房间。
看出程十鸢的诧异,程襄凑过去,小声同她解释,
“这家温泉酒店是日资企业,这边的服务员都是按照岛国的礼仪培训的,他们那边很喜欢鞠躬。”
刚说完这句,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矮瘦男人?,男人?三?十来岁的模样,走路的动作一板一眼,给人?一种严谨又死板的感?觉。
男人?走进会客厅,也是先朝他们鞠了个躬,用生硬的普通话?打了招呼,
“各位好,我是北野英士。”
程十鸢松弛地靠在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只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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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襄原本想说也给人?鞠个躬,礼尚往来嘛,但看程十鸢没动,他就不好意思显得太殷勤,只是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北野先生你?好,我是早上和你?通话?的程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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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落座后,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摆到?程襄面前,
“程先生,这是几份中药方子的专利文件,包括了你?们【程氏风湿灵】里用到?的其中两张配方。”
程襄先看了专利文件,然后递给程十鸢。
现在的【程氏风湿灵】一共是4张方子,分别对症治疗风寒湿痹、风湿热痹、肝肾不足和气血亏虚引起的风湿骨痛。
在北野拿出的这份专利文件上,有两张方子是申请了专利的,还?有另外两张在专利上没有。
程十鸢看了那份文件,上面的配方确实和程氏的这两张配方一模一样,这配方不是广为流传的经方,而是程家的秘方,这个是程十鸢百分百确认的。
现在对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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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这两张方子,只能说明一件事,当年程家的109张秘方还?是有一部分泄露,而且经过国人?之手,流传到?了海外。
程十鸢把专利文件放回到?玻璃茶几上,扬眉问道,
“给我们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北野依旧维持着那种古板的拘谨,一板一眼地答道,
“我现在正式通知程襄先生,您名下?的【程氏风湿灵】涉嫌抄袭汉方天然药化出品的汉方镇痛膏,请您立刻停止售卖相关?产品,并向汉方药化公开道歉。具体的赔偿事宜会有专人?进行?损失核算以后,和您联系。如果拒不履行?,我们会向相关?单位提出诉讼。”
“抄袭?”
程十鸢把北野的话?重?复了一遍,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神?色。
北野察觉到?她的不爽,抬眸看了过来,“这位小姐有什么异议吗?”
程十鸢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本手抄本,翻到?其中一页,放到?茶几上,再?推倒北野面前,
“这是《程氏中医一百零九张秘方》的手抄本,我翻到?的这一页正是您说抄袭的两张配方。你?们的专利是8年前申请的,而这本秘方比你?们的专利早了将近两百年,谁抄谁还?真说不定。”
北野先是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脸上浮现出贪婪的神?色。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本手抄本,视线匆匆扫过那两张风湿灵的配方,直接翻页想继续看下?面的配方。
程十鸢伸出握着手机的手,手机摁在纸页上,笑着,但那笑意并没到?达眼底,
“北野先生,既然说是秘方,就不方便?同您展示了吧?”
北野讪讪地笑着,“不好意思,实在是鄙人?惜物,看到?好东西就忍不住激动,还?请小姐您见谅。”
程十鸢眼神?逐渐冷下?去,眼底氤氲着一股雾气,像是寒冬中凝冻的平静湖面,
“汉字的“惜物”不是您这么用的,北野先生,恕我直言,您这种行?为,我们一般叫“强盗”。”
直播间里,
【怼的好,怼得漂亮,程程你?会怼你?就多怼几句。】
【哈哈哈,我简直笑死,说别人?抄袭配方,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这不是岛国惯用的伎俩吗?】
【虽然但是,但岛国那边已经申请专利了,程程手里的那个古书又没有经过鉴定,要是真打官司,是不是还?是北野占上风?】
【学法?律的来告诉你?们,北野申请的这个叫做《汉方药专利》只在本国有效,不能约束其它国家。这孙子搁这儿讹人?呢。】
【其实也并不完全是在我国没有效力,只能说这件事情很复杂,因为岛国和我们都加入了世界知识产权组织,所?以也有可能这份专利是有效力的,具体还?要看怎么判定。】
北野不知道是没听懂程十鸢的嘲讽,还?是故作不懂。
他的表情依旧很坚定,像是要入党似的。他扶了扶鼻梁上的一副圆形黑框眼镜,问道,
“这位小姐,那我冒昧地问一句,请问这本秘方您是怎么得来的?我有权利质疑秘方的真实性。”
程十鸢双臂环抱,眼神?自下?而上,似凌迟般从?北野的面上刮过。
北野在她的打量下?表情逐渐不自在。
程十鸢这才?桀然一笑,“北野先生,自己都觉得冒昧的话?最好别轻易说出口,别人?会觉得更冒昧。还?有,其实您没有权利质疑。”
说完话?,程十鸢站起身,朝程襄扬了扬下?巴,
“走吧。”
程襄赶紧起身,收拾好桌上的那一份手抄秘方,拎起程十鸢的包,紧跟着走出了会客厅。
这会儿网上也热闹了,有的在抨击岛国抄袭中医,将我国的一些中医经方据为己有,大肆收购国内的药材,
有的也在疑惑,程十鸢手里为什么会有《程氏中医一百零九张秘方》,在京市大事纪中,这本秘方在1894年的时候就被烧毁了。
然后就有人?去扒了程十鸢的身世,当然他们扒到?的是假的。
程十鸢现在的身份是她重?生穿越的时候,那个老者凭空捏造的,和她的身份证明、学历证明和行?医证书一样,都是后来捏造出来的。
当年程氏灭门案的时候,程家中药柜上的大掌柜因为在外地收购药材,而避开了那次大祸。
在那个年代?,程家的掌柜也是要姓程的,签了卖身契,就要改名换姓,所?以这个程掌柜虽然没有程氏的血脉,但也算是程家人?。
这个程掌柜也是懂一些医术,在程氏灭门案之后,他就隐姓埋名,在村子里做起了赤脚医生,把从?程时蔚那边耳濡目染学到?的中医知识继续造福百姓。
程掌柜的那点医术也是代?代?相传,传到?他的曾孙辈那一辈,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中医世家了。
程掌柜的曾孙,名叫程和正,他结婚后因为女方的原因,没有留下?后人?。
所?以那个穿越老神?仙,就把程十鸢强行?丢给了程和正做养女,对外就说是有人?丢在他家门口的孤儿,跟在程和正夫妻膝下?长大。
程和正夫妻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也不知道那老神?仙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无中生有,让当地的乡亲们都相信,程十鸢确实是程和正夫妻收养的孤女。
所?以现在程十鸢手里有《程氏中医一百零九张秘方》,也就说得过去了。
大家猜测的版本是,秘方被烧毁只是障眼法?,其实是被程掌柜暗中带走,并一直保留了下?来,最终传到?了程家的养女,程十鸢的手里。
这个身份程十鸢不愿意提,本来就是假的,说多了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网友们只是闲得无聊,满足吃瓜的好奇心。
这些信息倒是被北野英士看了进去,他当晚就打电话?向自己的老板高木汇报了这件事。
得到?高木的指示之后,北野一直等到?程十鸢那边的直播间关?闭了,这才?亲自登门拜访。
程十鸢这会儿还?在家里追她前几天看的那部宫斗剧,一开始她嫌弃人?家拍得细节不真实,多看几集看入迷了,每天都要追个一两集才?睡觉。
她这边才?打开电视,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程十鸢起身,走到?客厅门口,又转身走了进去,把电视柜里的防狼喷雾取出来握在手里,这才?走到?院门那边。
“谁?”程十鸢问。
外面传来一声小声谨慎的声音回道,“程医生,是我,北野英士。”
程十鸢拉开院门,门外的北野英士立马朝他鞠了一躬,
“程医生,这么晚打扰了。”
程十鸢不爽道,
“既然知道天晚不便?打扰,为什么还?要来?动辄鞠躬,满口打扰,可是还?是继续做着让人?不舒服的事,真是拘小节而无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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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
北野英士被他骂也不生气,就跟没有情绪似的,又朝程十鸢鞠了一躬,
“很抱歉!”
程十鸢上辈子也没和岛国人?打过交道,没见过这种厚脸皮的,也是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往旁边让了让,
“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进了家里,程十鸢顺手把那瓶防狼喷雾揣进衣服口袋里,没关?院门,也没关?客厅的门,下?意识地不相信这个小矮个男人?。
北野把鞋脱到?走廊下?,光着脚走进客厅,等程十鸢坐下?了,他才?在她下?首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什么事?快说。”程十鸢瞟了一眼电视机,暂停的地方刚好演到?熹妃回宫,正精彩呢,心里更不爽了。
北野坐得笔直,他用力点了一下?头,
“嗨!”
听不懂日语的程十鸢,“”有病吧他?
还?好北野很快切入了正题,“程医生,我的老板高木先生,对您手里的程氏秘方很感?兴趣,他想问您,有没有出卖这些秘方的意愿?价格随便?您开。”
程十鸢听得直皱眉,这是但凡有点好东西都得弄他们自己家去呗。
多冒昧啊,这些可是程氏一族用命守护的秘方,他说买就买?听程襄说他们岛国释放毒水,这玩意儿该不会是毒水喝多了喝变异了吧?头上顶的那不是头,是喝了毒水变异的肿瘤。
说真的,活了两世,程十鸢自觉能气到?她的人?已经不多了,这个北野算一个,怎么看他都觉得很讨厌。
北野特真诚地看着程十鸢,他这会儿还?没发觉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程十鸢气乐了,笑着反问,
“北野先生,您爷爷还?在世吗?”
“程医生什么意思?我爷爷还?在世,今年86高龄了。”虽然不明白程十鸢的意思,但北野现在有求于她,还?是挺老实地回答了程十鸢的问题。
程十鸢往沙发后一靠,懒洋洋地道,“我想买你?爷爷,你?开个价吧。”
北野这会儿有点懵逼,然后脸都气红了,他正色道,
“程医生,你?很没有礼貌。”
程十鸢似有若无地冷笑一声,“北野先生,你?也很没有礼貌。”
北野再?是榆木脑袋,这会儿也明白程十鸢的意思了,她很珍贵自己家的秘方,不愿意买卖。
还?好他在来之前,他的老板高木还?给了他第二套方案。
北野站起身,又朝程十鸢鞠了一躬。
“对不起程医生,之前多有冒犯,不过我们还?有另一个方案,您应该会感?兴趣。”
“哦?”程十鸢眉尾一扬,“说说看。”
北野重?新坐下?,双手扶在膝盖处,用他那略显僵硬的普通话?一字一顿道,
“程医生,如果您不愿意出售秘方,那我们可以合作,您出秘方,我们汉方药化出技术,我们将秘方加工成中成药再?销售到?全球,利润我们双方五五分成,所?赚到?的钱绝对超出您的预期。”
听到?能赚钱,程十鸢仿佛来了兴趣,
“能赚多少钱?”
北野正色道,
“打个比方,成本为10元的中药,经过我们的加工、包装,再?加上广告推广,最低能卖到?100元以上,这还?是保守的说法?,我们之前的成功案例,甚至有卖到?50倍以上的药品。您手里的一百零九张药方,扣除我们公司已有的两张,剩下?一百零七张,您自己算一算,就知道利润有多可观,而且这些利润将是源源不断的,甚至您的后人?都能享受到?秘方带来的福泽。”
程十鸢沉默了半晌,抬眸问道,“那这些药你?们会销往华国吗?”
“当然,华国人?口众多,是我们最大的市场。”
程十鸢的表情始终都是淡定平静的,北野看不出她的喜怒,只以为她在算计利润。
而此时,程十鸢的心里已经把对方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把我们自己的东西拿到?他那边加工一遍,出来就几十倍的卖回给我们,这算盘珠子崩了满屋。
一开始她不想理会北野,这会儿程十鸢突然改变了想法?,她倒是要看看这些强盗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程十鸢表情不变,突然问,“北野先生会喝酒吗?”
北野局促地笑了一下?,
“不瞒程医生,我自小心脏就不好,所?以平时都是不沾酒的。”
程十鸢,“你?想瞒也瞒不住,我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心脏不好,但你?也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是华国的名医,今天这么开心的时候,要喝点酒才?行?。你?别担心,我这边有对心脏好的酒,保证你?喝了,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北野今天查程十鸢的资料,自然知道她医术了得。
听她这么一说,北野知道程十鸢大概是想合作了,这是主动示好。
他心情松快,也满口答应,
“那就听程医生的。”
程十鸢刚想站起身,突然想起自己家里压根就没有酒,郑姐做饭的料酒肯定不行?,度数太低。
她又坐了回去,示意北野稍安勿躁,
“这酒宝贝,我都存在医馆里的,我叫人?送过来。”
她拿过手机,给王宝宝发了一条消息,
【王宝宝,你?家有没有酒?要高度白酒,有你?就送一瓶来我家,没有你?就上小卖部去买一瓶二锅头过来,记得来的时候把标签撕掉。】
王宝宝这会儿估计正玩手机,消息马上回了过来,
【我奶奶擦脚气的药酒可以不?56度的高粱酒泡的,要行?的话?我这就给您送过去。】
程十鸢,【行?,过来不许说话?,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许说话?。】
消息发过去没多大一会儿,王宝宝裹着一件军大衣,穿着双大棉鞋,怀里抱着一罐棕褐色的药酒罐子,啪嗒啪嗒地走进程十鸢家。
王宝宝过来,发现大门没关?,他刚想问,这大冷的天怎么不关?门,又想起程十鸢之前叮嘱他不许说话?的,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刚走过院子,又看到?堂屋门口规规矩矩地摆着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王宝宝瞬间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他心里瞬间燃起了八卦的小火苗,兴冲冲地掀开门帘走进客厅。
一脚踏进客厅,看清楚坐在茶几旁边的人?,王宝宝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这不白天出现在直播间的那个小鬼子吗?这人?怎么这个点出现在程医生家里?
程十鸢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药酒放到?茶几上,自己亲自到?餐厅那边拿了一个玻璃杯过来。
她给北野倒了满满一小杯药酒,
“北野先生,你?这个心绞痛啊,它在我们中医上是痹症,麻痹你?懂吧?就是冻住了。这酒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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