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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胭脂痣(重生)》23-30

    第二十三章 出气

    ◎小叔在给你出气呢!◎

    云贞一直咬着嘴唇, 忍到回东耳房,被冯氏焦急地追问伤口, 她的眼泪, 才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冯氏以为她是疼的,捧着她的手,呼呼吹气,又说:“怎这么不小心, 不疼了不疼了。”

    她与哄小孩一般无二, 叫云贞破涕为笑:“就是我着急吃茶, 才倒到手背。”

    她没将原委告诉冯氏, 有些委屈, 自己受就是了,何必连累姆妈和她一起不开心。

    更重要的, 她怕姆妈护犊,要找三夫人理论, 可她们又有什么立场?

    不过寄人篱下。

    冯氏找出一卷干净细薄的白布, 替云贞在手背绑上一圈, 她念着:“这是我旁边那卖肉包子的大娘教的, 说这样,烫伤好得快, 也不容易留疤。”

    她给云贞绑得特别平整,云贞晃晃手,笑了下:“嗯!”

    见她不哭了,冯氏也放下心,要去准备第二日卖茶蛋的料子。

    云贞轻轻摸着白布, 嘴角又慢慢下压。

    她委屈, 不是因为伤口难受, 而是气自己,气她自己提心防备,怎的还是着了道。

    叫她如何不郁闷。

    伤在右手,她拿笔的姿势,很依赖手心托力,总会扯到白布,如此一来,今日暂且不画画写字,只管背书。

    没多久,云宝珠也回来了,一听到她的声音,云贞心里有气呢,忙把门闩上。

    云宝珠红光满面,想往云贞房里钻,炫耀炫耀今日得意之事,陆旭可是为了她,落了姜怀雪的面子!

    可惜她没推动门,顿时努起嘴,要拍门,冯氏在外头煮茶水,阻止了她:“贞娘不舒服,在休息,你有什么要说的?”

    云宝珠:“切,一点烫伤而已,这般矫情。”

    她从袖里拿出一个圆罐,丢给冯氏:“拿去吧,这是明心堂的墨棋拿来的。”

    在云宝珠看来,陆旭给云贞送烫伤药,也是看在她是她的表妹的份上,云贞合该感恩戴德。

    她给完这圆罐,去西耳房找秋蝉,就说这事的处置结果,看秋蝉还气什么气。

    这药是仁春堂药堂的,冯氏打开圆罐嗅了嗅,效果定是极好。

    没听到云宝珠的声儿,云贞打开了门,冯氏把烫伤膏给她,云贞忙摇头:“姆妈拿去外面卖了,有多少银子是多少。”

    冯氏怕云贞留疤,说:“这烫伤膏极好,外头可贵着,你先用一点?”

    云贞说:“我有莹姐姐送的,做什么要拿大公子的。”

    她不会用陆旭的东西。

    但她也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冯氏知道云贞不喜欢陆旭,打从第一眼见了,就没眼缘,她应了:“也好,总不至于放着浪费。”

    云贞点点头。

    只是,这烫伤提醒着她的疏忽大意,让她心情尤为低落。

    直到隔日酉时,她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收拾好心情,叫上小翠去静远堂。

    她今日到静远堂时,比往时迟了一刻,陆崇忙,这个钟头他总不在,云贞便不慌不忙,迈进书房。

    意料之外,长案旁男人一身黛色宝相花纹襕衣,头束青玉玉冠,因着如今天色暗得早,已点上烛火,跳跃的火苗,在他脸上打下一层晕影。

    他挽袖低眉,葱白手指捏着狼毫笔,在纸张上快速挥洒。

    正是陆崇。

    云贞顿时双眼圆睁,欲哭无泪,好嘛,头一次迟来,还叫陆崇抓个正着,最近真是诸事不顺。

    她不由为自己的懈怠感到羞耻,小声:“七爷,我来迟了。”

    陆崇从鼻间轻嗯一声,不做旁的回应。

    他这人,惯是不喜旁人迟到的。

    云贞不敢再说什么,铺开白纸,打算再画一遍海棠练练手,这烫伤今天好多了,她拿笔的姿势有点别扭,也能画。

    她沾沾颜料,却听陆崇忽的问:“你手上是怎么了?”

    陆崇乍然开口,云贞指尖笔脱落,掉到桌上,晕开一笔浓重的红。

    她右手手背绑白色布巾,忍着缩起手的冲动,回:“没什么,就是自己弄伤了。”

    一时,二人无话。

    云贞方要小小松口气,又听陆崇问:“怎么弄伤的?”

    他不是那种会追根究底的人。

    这回,云贞不由抬起头。

    且看陆崇将笔搁在山形红玉笔掭,他动作轻缓,似乎察觉云贞的探视,也抬起双眼。

    触及他目光的一刹,云贞手指不自在地捻着纸张,想好个借口,说:“吃东西时,烫到了。”

    陆崇说:“侯府大,人也多,若有什么不适应的,你不必强忍。”

    一旁研磨的星天,忽的朝云贞挑了下眉头,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云贞:“?”

    他们在讲什么谜语?

    她隐约感觉不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斟酌道:“没有的事,侯府待我们是极好。”

    陆崇这般问,只是客气,她要是真的当着他的面,说侯府不好,那就是犯傻。

    再说,侯府也不曾于用度上亏待她与姆妈,她已是十分知足。

    云贞觉得自己回的没有问题,真是再谨慎小心不为过了。

    可陆崇忽的开口:“现在暂且不画。”

    云贞解释:“这个伤不影响的。”

    陆崇微微合着双眸,他修长的手指,在眉间轻轻摩挲,道:“蔻姐儿来了。”

    一听陆蔻,云贞眼前先是一亮,又是不解,这阵子她在这画画,陆蔻都没有来过,陆崇显然不想让秋海棠图的事,被更多人知道。

    那陆蔻是为什么而来?

    却看陆崇起身朝外面走,星天也跟着说:“贞姑娘,走吧。”

    云贞懵懵懂懂,直到跟在陆崇身后,见到陆蔻与南枝,她才又扬起笑脸。

    陆蔻很是担忧:“你烫伤了?怎么也不跟我说,用的什么药?我这儿有仁春堂的烫伤药……”

    云贞说:“姐姐不用了,其实快好了,还好那茶水没那么烫。”

    陆蔻将她牵到一旁坐下,揭开纱布,见伤口上了药,瞧着不可怖,也怕药性相冲,便没给云贞用上新药。

    南枝这才说:“姑娘听说贞姑娘烫伤了,可着急了,刚刚走得快,路上险些摔了一跤呢。”

    陆蔻瞪南枝:“就你话多。”

    那一刹,云贞又想哭了。

    她轻轻捏着陆蔻的手指:“谢谢姐姐。”

    不过,感动欢喜之余,她又奇怪,陆崇也才问了她的伤口,怎么陆蔻就赶过来了?

    她看向陆崇。

    他坐在正中央左边的红木螺纹官帽椅上,在她与陆蔻唠嗑时,他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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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份文书,又折起一封信,递给星天:“这封,加急送去四川。”

    星天:“是。”

    陆崇又问:“人来了吗?”

    星天:“雨山去叫,就快了。”

    陆崇:“嗯。”

    他还有事忙,却不知道为何没走,云贞呆呆地想,他总不会是想听她和陆蔻絮叨吧?

    突然,耳旁陆蔻问:“在小叔这画画,可还习惯?”

    云贞回过神,说:“还好,不过确实有点难。”

    她心里明白,这画关乎陆蔻父亲的死亡,又说:“我会好好画的。”

    陆蔻:“辛苦你了。”

    后来,她听说云贞只要了三十两,心里直呼少了,叫小叔占了天大的便宜。

    却也是这时,雨山领着几个人,从外头进来:“七爷,人来了。”

    竟是二房兰馨堂的陆莹、陆蓓还有陆昂。

    陆昂走在乳母身边,往日走几步就撒欢要乳母抱,今日一步步板板正正,连手都不敢叫乳母牵,加之他长得可爱,这小模样真像是观音座下的金童子,叫人难以说一句重话。

    三人走进正堂,恭敬地叫到:“小叔。”

    陆蔻知道要发生什么,轻拍云贞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直到这时,云贞才回过神,她眨了眨眼,看看陆昂,又下意识看向陆崇。

    陆崇神情端肃,他呷了口茶,一开口,就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威严:“说吧,昨天这个时候,兰馨堂怎么回事。”

    陆昂眼神明显乱了一下。

    陆莹说:“小叔,昨日云宝珠打人后,我们就回去了,没发生什么。”

    陆崇:“叫人上来。”

    外头又走进来一个丫鬟,正是兰馨堂昨个儿茶盏没端好,泼了云贞,被斥责的秋果。

    她被罚了几个月月俸,不想在兰馨堂了,想趁机换来大房。

    于是,秋果福福身子,开口:“回七爷,昨天这个时候,我正在倒茶,被五公子故意推了下,茶盘翻倒,烫到贞姑娘。”

    她朝云贞低头:“贞姑娘,是我的不是,昨日没来得及道歉,姑娘手上的伤,可还好?”

    云贞愣了愣。

    原来真的是为这件事而来。

    她颇受宠若惊,对秋果摇摇头。

    陆莹皱眉:“是你没端稳,怎么赖到五弟身上?”

    陆蓓也说:“是了,而且……”她看了眼陆蔻,“为贞妹妹烫伤这种小事,闹到小叔这里,伤了和气,总不太好。”

    她以为是陆蔻带云贞来讨公道。

    陆蔻在场,也为坐实由她给云贞出面。

    听了这话,陆蔻性子再好,却不是软柿子,回:“四妹这么说,你要是烫伤了,也是小事?”

    陆莹忙为陆蓓说话:“大姐误会了,四妹不是这个意思。”

    陆蓓嘴唇喏喏,不好再说什么。

    云贞旁观着,门儿清,推测出陆蓓知道陆崇要训斥陆昂,她又不想站陆昂,怕引得陆崇不喜,不惜露蠢,好让自己合理闭嘴。

    原来诸多事,以旁观者的身份,才能看得更加清楚。

    如此一来,站陆昂身边的只有陆莹,他躲在陆莹身边,一句不说。

    陆莹更觉自己作为陆昂的亲姐姐,要帮他,不能叫他被小叔欺负。

    陆崇岂会不懂陆莹这点小心思,他略过她,直接问陆昂:“五郎,秋果所说,可是实话?”

    陆莹说:“小叔怎可以听一个丫鬟一面之词?”

    陆崇:“当时兰馨堂有多少人,都可以找来。”

    陆莹:“……”

    陆莹心里憋闷,昨天为了云宝珠那泼皮,自己被姜香玉说了一顿,今日为了云贞,竟要挨小叔训斥!

    她是敬畏小叔,可他是大房的人,要管二房的小事,让她十分抵触。

    姜香玉没在陆莹面前明着说过什么,陆莹却能感觉,他们祖母和大房伯祖母,关系并不好。

    这是上上辈的事,她本也不该发觉的。

    只是,她八岁那年大伯去世,她在兰馨堂的碧纱橱午睡,隐约听到,姜香玉同周安家的说:“大房死了一个也好,毕竟二房早早夭折了六弟,一房一个,这是扯平了。”

    这种话,即使她当年只有八岁,听了也不敢乱讲,但大房二房是有罅隙的。

    所以今日,小叔定是拿一点小事,就要敲打二房!

    而且,陆昂就算真的撞了秋果,烫到云贞,又如何?左右一个借住侯府的乡野女子,还想撒野?

    陆莹越想越理直气壮。

    这时候,且听陆崇问:“五郎,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刻意的?”

    陆莹抢着回:“小叔,五郎还小,我们不好成天拘着他,小孩子爱玩爱闹,是天性。”

    而下一刻,陆崇搁下茶盏,在桌面磕出“嗒”的一声,叫姐弟两都吓了一跳。

    云贞的手也轻轻一抖。

    上首,陆崇只说:“七岁,你们长兄在这个时候,行事已成熟稳妥。”

    陆莹张了张嘴,却不好说,陆旭就是照着陆崇的模样养的,将来入仕,好撑起二房,陆旭一人辛苦便是了,陆昂没必要这样。

    这些,也是姜香玉告诉她的。

    陆莹从不认为姜香玉说的是错的,因此,她愣了一会儿,只能憋出一句:“那,那不一样。”

    陆崇冷哼:“你们不求陆昂一样稳妥,是要把他养成废物?”

    陆莹:“小叔,我们没有。”

    陆崇一语道破:“可从踏进这里到现在,他不曾回过我一句话,有半点担当?”

    陆莹:“他还小……”

    陆崇绷着唇角:“你要他小到什么时候?”

    “这个年纪,寻常人家小孩也会背三字经。所谓‘苟不教,性乃迁’,如今他故意冲撞丫鬟烫到人,不纠偏光袒护,日后,他就能倚大欺小、凌上虐下!”

    他的语气没有大起大落,却铿锵有力,一字字砸得陆莹面红耳赤,眼眶含泪,再看陆昂这小魔头,在陆崇面前,乖得像只兔子,缩头缩脑的,大气不敢喘一口。

    云贞自然是愉快的,还有种想笑的冲动。

    当然,她不敢笑。

    这时候满堂寂静,别说陆莹和陆昂,就是她和陆蔻,呼吸也都轻了几分,就怕一个不小心,叫陆崇注意到自己。

    被陆崇说中了,陆昂仍然一语不发,只躲在姐姐身后。

    云贞忽的想起,梦里的十年后,陆昂长成十几岁的少年,那时,他与狐朋狗友瞎混,迷上去花楼吃酒听曲,还养了个外室。

    陆幽知道后,将他好一顿打,可惜少年性子已定,姜香玉哭得还很惨,家里也不缺上进的孩子,便将养他一辈子,学着侯爷和二爷那般,做个富贵闲人。

    可如果不是陆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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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势,压制着陆昂,他早就触犯律法了。

    再后面,陆旭外放当官,到头来,是陆崇和陆晔撑着侯府,二房才能过他们的富贵逍遥日子。

    此时此刻,陆莹压抑着哭腔,吞吞吐吐:“哪就,哪就会这样……”

    陆崇不愿与陆莹再说,他再度盯着陆昂:“五郎,你过来。”

    陆昂鞋底磨蹭地板,不情不愿走到陆崇面前。

    陆崇:“事到如今,你知道你错在哪么?”

    陆昂有点小聪明,立时顺坡下驴:“小叔,我错了,我不该弄茶水泼云贞姐姐。”

    陆崇手指点点桌面:“你是故意的。”

    陆昂:“我……我是。”

    陆崇:“为什么?”

    直面陆崇,陆昂再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我觉得好玩,而且云贞姐姐没关系的。”

    云贞长得好看,比各位姐姐都好看,看她被烫得拧起眉头,眼中含泪,看她白嫩嫩的手被烫红,陆昂摔破破坏美玉的快感。

    而且她这样的身份,他就是不小心弄死她也无妨。

    陆崇沉声:“你不知道会烫伤人么?”

    陆昂委屈地嚎啕:“都是她自己躲开才烫到的,又不是我的错!”

    云贞纵是明白陆昂性子的无理取闹,听到他说的这话,心里也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合着她躲了也是错,就该乖乖挨泼。

    陆蔻也听不下去,说:“五弟,你这话就不对了,看茶水要泼到自己身上,有谁会不躲开的?”

    陆昂不管,只管哭。

    陆崇不显喜怒,他挥挥手,星天端着一壶热茶走来,雨山也跟着过来,突然,他伸手按住陆昂。

    陆昂的哭声一噎。

    陆崇:“泼。”

    陆昂回过神来,尖叫挣扎:“不要!不要泼我!”

    陆莹和陆蓓也惊叫:“小叔!”

    云贞和陆蔻双眼圆瞪,捂住嘴巴。

    雨山力气大得很,强压陆昂,眨眼间,一壶热茶,直接泼到陆昂身上,稀里哗啦的。

    可这时候,陆昂反而安静了,他呆呆地看着地面,惊吓过度,吭哧吭哧地喘着气。

    只陆莹冲过来推开雨山,拍着陆昂身上的水:“昂哥儿,你还好吗?我要告诉母亲和祖母……”

    陆莹呆住,剩下的话也卡在喉咙里。

    却看陆昂身上,没有多少水,只袖子沾了点。

    星天泼水泼得很有技巧,看似全往陆昂身上倒,其实只泼了他衣角一点,正对应云贞手臂的位置。

    这时候,陆崇问陆昂:“不躲,这种滋味好受吗?”

    陆昂避开陆崇的目光,吸着鼻涕,没有说话。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眼睁睁看着茶水朝自己泼来,自己却不能动,很不好受。

    陆崇站了起来,他一手放在陆昂肩膀上,将陆昂转了个圈,对准云贞,轻轻一推。

    七岁的小孩就这样走了两三步出去。

    无需陆崇再说什么,陆昂自己走到云贞旁边,他看着云贞包着的手背,才发觉,无关身份贵贱,人受伤起来,是一样的。

    他神色扭捏。

    但这种犹豫没有恶意,是他在兰馨堂横着走,从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只迅速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住。”

    云贞心里有再多气,对上小孩有几分真心的歉意,也消泯了。

    只是,比起刚刚看戏般的兴奋,她此时,反而多了几分无措。

    她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这样,不由看了眼陆崇,而陆崇垂眼,似乎在示意她,若是不满,可以不受陆昂的道歉。

    可她怎么敢。

    这一场到头来,还是陆崇教训小辈,就算云宝珠被陆昂这么欺负,陆崇知道了,也不会坐看的。

    对吧。

    刹那,云贞双手交握,她手指轻轻点着自己手背,让自己别多想,她俯下身,朝陆昂说:“那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哦。”

    她眉眼精致如画,温声细语的,身上传来一股很淡很淡的香气。

    陆昂脸颊浮上酡红。

    及至此,这场闹剧,也才算真正的落幕。

    顺带,陆崇还布置了一点课业,杀杀陆昂的性子。

    陆昂此行收获了一通骂,还要回去背三字经,想也知道,自己日后不要这样了,快乐是一时的,却还有许多课业的痛苦。

    陆莹将这事一五一十告诉姜香玉,姜香玉只气陆幽身为兄长,却比不上陆崇,叫儿女受这份委屈。

    她哭了半天,陆幽头疼不已。

    他知道姜香玉只对陆旭严格,却溺爱陆昂,多少有点问题,可为了一件小事,陆崇这般教育陆昂,他也有点埋怨他。

    他一边叹气一边去看陆昂,结果,陆昂竟一改小魔头的性子,坐在小书桌旁,好好背书写字,陆家请的先生知道了这事,也只管拍手叫好。

    陆幽顿时又舒坦了,恨不得把陆昂打包送到静远堂去改造。

    无法,姜香玉去找姜老夫人哭。

    姜老夫人反而劝姜香玉想开点,道:“这事就是五郎不对,他说的什么话,难不没有点身份的人,就可以随意欺辱了?依我看,老七不会害了五郎,教训得是。”

    可把姜香玉气得够呛。

    回到当下。

    陆莹领着陆昂几人离去,陆蔻也回去了。

    她出来时带着南枝,回去时,多了个秋果,至于秋果做什么,还得由大夫人安排。

    多了秋果,是和梦里不一样的变化,云贞心想可以找秋果帮忙,一起盯着红豆,秋果比小翠要更方便。

    而此时此刻,堂上只留云贞。

    她方明白,先前陆崇问她,星天又给自己暗示,是他们早已知道这件事。

    她攥着手捏袖口,轻声说:“……谢谢七爷。”

    她不大敢看陆崇的双眼,他眼仁黝黑,直视一个人时,像是要将那人看穿。

    他抻了下衣摆站起身,稍稍侧过头,道:“这种事,不必强忍。”

    云贞鼻腔忽的发酸。

    她胆小懦弱,怕扛事,可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更怕在扛事的时候,有人关心。

    陆蔻对她是这样,陆崇……也是。

    回想方才的一字一句,她仍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个悬浮的梦。

    可是,梦是会醒的。

    她的思绪沉沉浮浮,最终,心底里多出一个冷静到残酷的声音,告诉她:“陆崇又不是为了你,他是陆家将来的顶梁柱,关心小辈,就像掸掸灰尘那般,你有什么好欢喜的?”

    “何况,你忘了梦里你给陆崇带来多少次麻烦,最后,他说你什么了吗?”

    云贞对那个预知一般的梦,总归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然而,只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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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崇的事上,她能真真地感知梦里自己的情绪。

    她不想再欠陆崇的,不想因为这件事,对心里认定的事,有所动摇。

    就当她不识好歹吧。

    陆崇方要说什么,却看云贞攥着手指,她仿佛鼓足了勇气,仰起脑袋,一张漂亮的小脸却毫无血色。

    她说到:“可是,以后这种事,七爷能不能,不要管我?”

    陆崇眼睑倏地一动,沉默地看着她。

    她一下焉了,立刻低头,从陆崇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鞋尖不安地动着,长而浓密的睫毛,掩去她眼底的情绪。

    她声音软,气息越来越低:“我本来,也没觉得什么。能不能不要管我。”

    到最后,再也抑制不住般,她声音有点哽咽。

    陆崇张了张口。

    须臾,他吐出一口气,说:“我在引导小辈,只是责任。”

    所以也不算帮她。

    云贞“唔”了声,她朝外走出几步,忽的脚步一滞,停下来。

    金乌西垂,霞光漫天却难敌半片天的昏暗,晚风携着秋意,从窗户吹了进来,台上烛火被吹得摇曳,台下人影明灭。

    她偏过头,再一次低声:“谢谢。”

    这回,她是为梦里的自己说的。

    而陆崇背对着她,没有回应

    这日之后,云贞去静远堂话少了许多。

    她想起自己对陆崇说过什么,有点尴尬,只是陆崇神色如常,她便也静下心。

    终于,在画坏一幅秋海棠图后,第二次,她将那副秋海棠图补完,完美交差。

    陆崇认真看了一遍后,点头:“可以。”

    云贞大喜过望,就差跳起来欢呼,她控制住嘴角的上扬,待得星天将一个盒子给她,她捧着这么重的盒子,还是忍不住笑了。

    星天道:“这几日都没见贞姑娘笑过,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云贞一愣:“是么?”

    在静远堂,她之前,有经常笑吗?

    不想了,她捧着盒子就要走,星天又说:“姑娘不数数?”

    云贞:“我放心的。”

    星天:“欸……”

    云贞一路小跑回水天阁,直到关在房中数银子,她才知道,盒子里多了十两银子,足足四十两呢!

    她又惊又喜,原来星天之前提醒自己,许是想让自己高兴一下。

    或许也是陆崇的意思?

    不,他定是看她这段时间太过紧张,画得又十分好,才会多送她十两银子。

    当然,她不会把这钱还给陆崇,谁会嫌钱少?

    云贞抱着盒子,爱得不行。

    等冯氏回来,瞧着满满当当的银子,眼睛都直了,云贞早已找好借口:“姆妈,这笔钱,是我帮了蔻姐姐大忙,找到她遗失的重要的东西,蔻姐姐的酬劳。”

    冯氏欢喜之余,也有担忧,她怕她被骗,好在,大姑娘人是最好的,不会做腌臜事,云贞也拎得清,不做坏事。

    于是,冯氏抱住云贞,转了一圈,哈哈一笑:“我的乖贞娘哟,实在厉害!”

    见冯氏开心,云贞这阵子的疲累也都值了。

    她问:“姆妈,这笔钱你拿去用,现在天气冷了,你每天出去卖茶蛋也累,要不要租个铺面?”

    冯氏说:“我想想,我想想……”

    她在街巷走动,早就有了一些想法,询问云贞:“要不咱们开个炒货铺子?”

    云贞毫不犹豫点头:“嗯!这个好!”

    这一夜,光是炒货铺子要卖什么,二人商量到了子时,直到云贞实在抵不住困意,才睡着了去。

    云贞不过兴奋了两日,寒风起,她便突然头重脚轻,浑身打冷战。

    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来忧思繁多,还是头次离家,终究不习惯北方的秋天,她染了时疾。

    真是应了世上的一个道理,盛极必衰,乐极生悲。

    她吃过了药,精神头还好,独自躺在床上,正无聊得紧呢,陆蔻来找她了。

    云贞欢喜:“蔻姐姐!”

    陆蔻按住她不叫她起身,用自己手背贴贴她的额头,问:“好受点没?”

    “我喝了药,已经好多了,”云贞既想陆蔻再留一会儿,又不由担心,说:“蔻姐姐快别待了,我怕把病气过给你。”

    陆蔻嗔她:“说的什么话,你放心,我祖母身体不好,我每年总去看她,也没事,还怕你么?”

    她这么说,云贞才安心下来,听陆蔻讲这几日的趣事。

    先是二房。

    前几日,陆崇训了陆昂,陆莹和陆蓓也委屈得直哭,姜香玉认定陆昂吃亏,一直撺掇陆幽,去找陆崇算账。

    毕竟是编排长辈,陆蔻压低声音:“你猜如何,三叔见着小叔,只夸小叔做得好,还问能不能把五郎送到静远堂读书。”

    “小叔没答应,三叔还有点失落。”

    竟还有这种好玩的事,云贞听得嗤嗤地笑。

    这件事,也让陆蔻不由感慨:“其实这几年,大哥十五岁过后,二房那边与我们生疏了许多,小叔也很久不曾管二房。”

    说到底,陆崇又不是圣人,此等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也懒得做。

    陆蔻玩笑者说:“五郎也不是没做过比这更过分的,唯独这次被小叔训了,我都有点怀疑,小叔在给你出气呢!”

    云贞愣了愣。

    她几根手指捏着被子,遮住下半张脸,眨了眨乌黑圆润的眼,瓮声瓮气说:“七爷是为小辈好。”

    陆蔻:“也是。”

    闲聊便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她瞥见床头放着几本书,换了话头,又问云贞读书的情况。

    她本以为,云贞这段时日为了画画,落下读书,不曾想她自己便完成了。

    云贞说:“我想看好多书。”她也怕一日不读书,便忘了怎么读书。

    陆蔻笑着说:“行,那我去搜罗几本好书,保管让你看得高兴。”

    云贞一喜:“谢谢蔻姐姐!”

    待陆蔻离开,云贞一个人躺着,又想起她刚刚无意说的话,她将自己缩到枕头下,脸颊红扑扑的,

    陆崇给她出气?

    不可能,陆崇这样克制自持的人,怎么会为她出气?何况他自己也说了,就是责任。

    云贞吐出一口气,拍拍自己脸颊。

    而陆蔻自云贞那回去后,换了身衣裳,再去到长春堂。

    每年秋天天气转凉,陆蔻的祖母,也便是侯夫人,总容易着道,轻则咳嗽咽痛,重则发热,染风寒。

    她靠在紫檀木葡萄藤纹床上,头戴抹额,五十五岁的年纪,比二房的姜老夫人还要大两岁,眼尾唇角都有褶子,眉眼倒是宽和,瞧得出年轻时,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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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如此,以她当时的出身,也不能被当时的陆家长子看上,又因当时时局特殊,老侯爷要避锋芒,长子婚事不可求高,她便顺理成章成侯府长媳。

    等到长子承爵,她也顺理成章成侯夫人。

    因着这缘由,二房姜老夫人以前对她颇有微词。

    床边放着四个圆墩,侯夫人的几个儿媳,和长孙女陆蔻坐着,大夫人搅着汤汁,给侯夫人喂药。

    侯夫人问:“老七回来了没?”

    大夫人秦淑慧说:“早早叫人报信,这会子该是在来的路上。”

    侯夫人“哦”了声。

    她出身不高,性子向来柔和,生了老五后,隔八年才生的陆崇。

    陆崇是当时侯府最小的孩子,长得冰雪可爱,又早慧聪颖,当年,老侯爷十分喜爱他,常他抱去身边,侯夫人心里虽念着陆崇,可因公爹戎马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她敬公爹,自然只能把陆崇交给他带。

    后来,老侯爷去世时,陆崇已十一岁,长成一个冷冷清清的小少年,行事颇有主见,侯夫人在他身上看到公爹的影子,平日相处,就多了几分敬意。

    等陆崇十五岁,大爷又因病去世,再两年,陆崇高中状元,入翰林,伴君侧,忙了起来,无心成亲,婚事就一搁再搁。

    侯夫人叹:“他爹就是个富贵闲人,没有威严,管不了他,不然,婚事也不能这么拖着。”

    陆崇的父亲,如今的承平侯爱美人,也爱莳花弄草,爱风花雪月,唯独不爱政事,好在所有孩子中,有个陆崇这么争气的,不然陆家的荣华,绝对延不过三代。

    忽的思及大爷,侯夫人:“若他大哥还在就好了,还能说他一下。”

    二夫人和五夫人:“是啊,七弟与大哥最亲近了。”

    秦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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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叹气。

    开始几年,想到大爷,她和婆母还经常哭,现在这么些年了,几个孩子也养到这么大,她已剩怀念。

    侯夫人又说:“蔻姐儿呢,要不,你帮着劝老七?老七最疼你了。”

    陆蔻刚要开口接话,秦淑慧看婆母是病糊涂了,忙说:“侄辈怎么好议论叔叔的婚事,依我看,老七最有主意,这事越说,他越不爱听。”

    正说着,外头丫鬟打起帘子,说:“老夫人,七爷来了。”

    侯夫人赶紧坐正了些。

    陆崇从六部回来,知道母亲病了,只换身沉香褐底飞鹤纹云锦圆领袍,便来到长春堂。

    他长眉星目,鼻梁高,骨相皮相都长得极好,眉宇却带着秋风的凉意,有种陆二爷五爷都没有的自持与矜贵。

    见几位嫂子都在,陆崇一一招呼:“母亲、大嫂、二嫂、五嫂。”

    陆蔻:“小叔。”

    秦淑慧起身,给陆崇让了个位置,陆崇接过她手上的药汤,给母亲喂了几口药。

    侯夫人发觉他眼下有些青,不由心疼,问:“崇哥儿,最近很忙?”

    陆崇:“尚可,有张大人提点,处置案牍轻便许多。”

    了解时政的五夫人,一下知道那说的是首辅,她不禁比较,自家丈夫只混了个四品的指挥佥事,还是靠祖辈荫蔽的,真是同父母不同命。

    侯夫人听罢,说:“你平日多注意身体,不要太累着。”

    陆崇:“好,”他又问,“上回的老参,吃着还好?”

    侯夫人乐不可支:“好好好,肯定是有补身体的,我这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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