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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1、共情(第2页/共2页)

晚上扒了我一晚上的门。”

    “真好啊......”沈知杳居然羡慕上了。

    徐耀中:“要不这猫送你们那里去养吧?”

    徐轻淡淡扫了沈知杳一眼,没搭话,但眼神仿佛在说:你觉得有只猫天天扒我们房门真的好吗?

    沈知杳接收到徐轻投来的视线,抿了抿唇颇有些不舍地婉拒:“不了不了,我们不夺人所爱。”

    徐轻这才满意:“爸妈,阿姨,我们吃好了,要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我和你严阿姨今天也要出去玩呢,拜拜。”

    看长辈相继退出了视频电话,徐轻才挂:“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徐轻在的时候沈知杳基本就是个跟屁虫,反正知道那人会安排妥当,自己索性就懒得想:“你有吗?”

    “外面应该是去不了了,开车也不安全,买点零食回去吧。”

    “好呀。”

    不愧是,干啥啥不行,宅家第一名的大宝贝。

    将碗里盘里的早饭收了个尾,两个人步行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小吃,顺带买了一副‘大富翁’准备就此用棋打发今天的时间。

    “那个严阿姨跟你妈妈关系很好?”

    “嗯,虽然不常见面,但在我知道的我妈的那些小姐妹里,关系应该是最好的。”徐轻将袋子换了个手拎,右手牵着沈知杳,路上的雪融了一半,现在都成了半结冰的碴子,滑的很。

    “这次采访的就是严阿姨的两个徒弟,我跟你说过的,阿珠和阿桑。”

    沈知杳点头:“是一对的那个。”

    “是呀,当初阿珠和阿桑出柜,严阿姨可是第一个公开支持的,我觉得我妈能接受我们,多少受点严阿姨影响。”

    徐轻呼了一口气,叹笑道:“其实最开始,我妈很不理解,还特意去开导严阿姨,说她太纵容小辈,又觉得她这么做不是在保护,反而是害她们......”

    沈知杳:“严阿姨好特别......”

    原以为方女士已经算通透的,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

    “给你看这个。”徐轻拿出手机,翻开短视频平台:“我之前做采访准备工作的时候基本上把阿珠的小视频都看了,你看看这条。”

    沈知杳接过来。

    如果说其他的小短片还都是模棱两可,那这条基本上已经很明显了。

    不是戏服扮相。

    脱去那身行头之后,就相当于走出那场台上的故事,回到了她们生活本身。

    眼目含情的脸颊吻,明显不过的情侣装,以及没有掩饰的对戒......

    翻看下面的评论,果然置于热评第二的,就有骂声了。

    满嘴礼义廉耻,实则自己才是那个面皮不要的跳梁小丑。

    这些辱骂的评论阿珠都没有回,只有一条——

    “你看下面有一条,说到严老师的。”

    沈知杳已经看到了。

    那条说:这年头的戏子都是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吗?喜欢女人?真叫人作呕?看来尊师也没好好教养你们,不知道女人要传宗接代相夫教子?果然戏子无情,都是下九流的东西!

    阿珠就回复了这一条,说:九年制义务教育就让你学会了这几个词?正经的国粹不学不通,翘辫子的东西倒是学了个有模有样?

    骂的也算是挺重的。

    好在这样的评论也不算太多,应该是后面被一些支持的粉丝举报过,有些就删评或是看不见了。

    沈知杳看得心里一睹,佩服阿珠和阿桑的勇气,又觉得这事如果放在徐轻的身上,自己根本不愿意接受。

    她不想徐轻被人说。

    “后来严阿姨还发了条朋友圈,特别刚,说,我6岁开始学戏,14岁上台,现在56岁,戏本子读过一折又一折,唱过情,诉过怨,也不敢随便去置言任何人的情爱,我一个做师父还不会随意说她们,轮得到有些人来说?”

    沈知杳愣住。

    没想到那么一个说话雅得仿佛云中月的女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之后,至少圈子里没有人在提这事儿啦。”

    沈知杳感叹:“她好厉害......”

    “严阿姨在戏曲界还是有名望的。”

    阿珠和阿桑是严妱柳的两个得意门生,与其说是师徒,甚至更亲近似母女。这么一想,那她自己没有孩子?

    沈知杳:“严阿姨自己的孩子呢?”

    “严阿姨没有孩子。”

    “她没结婚吗?”

    徐轻看了一眼沈知杳。

    眼神中带着踟蹰。

    沈知杳忽有所感,刚想问,就听徐轻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哦,严老师以前也是结过婚的。”

    故事还挺长的。

    徐轻一路讲回了家里。

    沈知杳难得很感兴趣,总是在提问催促。

    严妱柳以前不叫严妱柳,还有个更贴地气的名字,就叫小柳,严小柳,有韧劲,好养活的名字。

    事实上,确实是好养活啊,那个年代大家都还很穷,乡下更是如此,尚且是点不起煤油灯读不起书的年代。

    更何况严妱柳连个家都没有呢。

    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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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出门务工再也没有回来,才是牙牙学语的年纪跟着独亲奶奶一起苦熬日子,没多久,奶奶也没了,屁大点的小女孩被邻居接济,没多久就被送给了戏班子。

    6岁学戏,14岁上台,也是因为她长得水灵乖巧,懂事也好学,吃得少唱得好,最终连班头都要夸一句,是她祖师爷赏饭吃。

    “她和程蝶衣好像......”

    “像,也不像。”这些事也是从方淑芬那边听来的,怎么说呢,长辈的事作为小辈没什么好置喙的,但如果了解了,也就慢慢能理解他们苦口婆心。

    “后来严阿姨就改了名叫严妱柳,毕竟总要有个跟角儿相配的名儿,14岁以后,逐渐风光唱出了名气,结果偏偏遇上了一个人。”

    “她丈夫?”

    徐轻点头:“那男的原来跟我爸是一个文艺团的,但后来我爸为了讨(娶)我妈,就老老实实谋了个老师岗位嘛,不过那男的后来就觅着了机会进了演艺圈工作,名字可能我们这一辈已经不太知道了,叫胡德。”

    “嗯嗯?”沈知杳并不在意那人叫什么,她只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胡德也是个年少有才气,写过剧本也拍过戏,演了个正剧讨喜的角色就出了名,但在此之前,他因缘巧合看过严阿姨一场戏,从此以后对阿姨心心念念再也不能忘怀,据说好像是花了两年多的时间追场看戏写情书,最终博得芳心抱得美人归,当时很多人都祝福他们,包括我爸妈。”

    “可能所有人都觉得那男人这么痴情,一定会对严阿姨很好吧,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一直到结过婚,也相安无事了一两年,直到胡德进了演艺圈......”徐轻有点说不下去了:“这也跟我妈一直不喜欢我进娱乐圈有关系,因为胡德的那些事,她自此再也没有对娱乐圈的那些人有过好感。”

    沈知杳:“......”

    其实故事说到这里也是能预见了。

    一个才子,踏进了那么一个五颜六色的染缸里,面对太多诱惑与欲望,一着不慎就堕入其中,再也没有办法抽身。

    从酒桌、交际上学来了那套抽烟酗酒赌博玩女人,一旦染上瘾哪里还能有理智,哪里还能记得起家里的娇妻,就算再是弱柳扶风、再是曾经惊鸿一瞥,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严妱柳是个戏痴没错,她也要奔波,等热恋与婚姻的激情褪去,她还是要回归工作,两个人慢慢聚少离多,直到东窗事发,看清胡德的真面目之后,才惶惶然不知所措。

    “不过后来那个男人也没什么好下场,酒驾自己冲到了河里淹死了,判定是个意外,但我妈,你知道的,一辈子都恨死了,说他那是被狐媚子灌了迷魂汤,才淹死的。”

    “好难过哦......”沈知杳眼角都红了,噘着嘴不开心,要哭了的样子。

    那么好的一个女人。

    就算是老了。

    还依旧保持着赤忱和淡雅,不知道的,都还以为她会是个出身于富贵之家书香门第的小姐,谁知道居然有着这么凄然悲惨的经历。

    徐轻也叹气:“用我妈的话来说,恨她爱戏,将一辈子都耗在了上面。但还好她又爱戏,不然真不知道那段日子怎么熬。”

    沈知杳刚还好,一听这话更忍不住,直接呜呜得哭出来了。

    徐轻心里一揪,又是难过又是好笑,连忙把人搂过来:“怎么啦怎么啦,怎么这么难过呀,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呜呜我也不知道。”

    “就是好难过。”

    后来想想,那也不只是一种简单的共情。

    那是经历过隐秘的痛苦,在别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张玉芳,又或是看到了那么多本应该被好好对待,却被人间辜负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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