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楼仔仔细细看着她,眸光闪烁了下,“滥杀乃修行大忌,我既已了结尘缘,你何苦妄自杀生,随师妹,恐怕你需随我去禀报掌门。”
这就旁敲侧击又置身事外了,好一个光风霁月的君子。
随之游说:“也就五百钱灵石,你出得起就给我,出不起就是我入股你飞升的初始资金,你换算成股份给我得了。”
江危楼又看了她几秒,长叹了口气,“随师妹,仅仅五百钱,你就愿意动杀生念头?是碰到什么难事了吗?”
当然不止你的钱,还有你的爱情,丫头。
随之游在心里接话,却只说:“难事我自然能解决,不如我们钱货两讫,一锤子买卖。”
“随师妹如何就与我有了个生意,莫不是强买强卖?”江危楼微微挑眉,清俊的眉眼却舒展开了,他苦笑道:“我记得你刚入修仙界不久吧?如此心浮气躁,如何成得了气候,此事我且帮你瞒下罢。”
他摇摇头,指尖微动捏了个决,一只珐琅点翠臂钏便出现在他手中。微风吹起他额前发丝,露出狭长修眸,他道:“这是我上次历练偶得之物,赠于随师妹吧,听闻其乃瑶池诸仙之物,望师妹清心少欲,以后勿造杀孽了。”
干脆,利落,这次买卖成了。
既然是仙家的东西,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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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值五千钱灵石了。
随之游表情诚恳地看着面前的有钱凯子道:“谨遵大师兄教诲,此物我定会日日佩戴,时时惦念。”
她说着,露出了欲语还羞,春心萌动的表情。
江危楼低咳几声,黑眸浸润了几分水泽,他移开视线温声道:“平日相交甚少,竟不知随师妹竟如此耳听八方,消息灵通。”
随之游听出来他话中的不悦,但并不在意。有印象总比没印象好,于是她又趁热打铁:“我知大师兄多少有些怪罪,但我实在情难自已,一想到此等奸人就——”
“慎言。”江危楼打断了她的话,仍是言笑和煦,只是眸色渐深,“随师妹,莫要再意气冲动了,也——”
他声音轻得要随风散去,“少管闲事。”
随之游:“嗯嗯。”
没听清,答应就是了。
带着战利品回到了杂役大通铺,随之游先走进内厅在案几上气派地排出了九枚灵石,铜币落在木桌上发出“吭楞吭楞”的沉闷声响。
她清了清嗓子喊了声,“来个人,给我按腿。”
小绿一马当先,谄媚地按上了她的腿。
随之游又排出了九枚灵石,“再来个人,给我呈上最新的话本子。”
“随师姐,来了来了!”
蓝衣师妹从怀里掏出了个话本,毕恭毕敬。
黄昏下,少女声音如花蜜般醉人心田,随之游听得惬意至极。她端起茶杯,用杯盖撇去浮沫,眼睛一闭恍惚梦见往事。
那时,她十七岁拜入鸿蒙派剑尊谢疾门下,成为他唯一的关门弟子。第二年各门派大比,她就一剑成名,被誉为“一剑出鞘,万剑无光”的剑尊指定继承人,什么叫剑尊指定继承人啊,战术后仰。
结果往后五百年,她一直在卡瓶颈。
修仙境界分三等九层,中下等不必赘述,只看上等的九层境界:入境、融合、出窍、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分神、渡劫。
随之游十七岁时就已经是上等融合中期了,但五百年过去,身边那些资质一般的同门都已经从下等境界快摸到了上等境界了,她才堪堪到出窍后期。
起初她觉得她只是没参透修仙深奥的精神内核,所以修为层次只能卡在这里。但发现被她一剑砍出心魔转而入魔的万年老二都快当上魔教一把手后,她意识到再不突破就要度过相对失败的人生了。
恰好没多久她就听说一新人靠着杀父证道成功被保送到他们门派,好一出反对父权女性意识觉醒的戏码。
她当即效仿,把师尊谢疾捅了个对穿。
谢疾吐了两口血,没死。表情冷漠,黑发下脸色苍白,殷红的薄唇残留几分血迹。他本就容貌昳丽,即便冷脸寡言,也显出几分饶是无情也动人的气质来。如今被刺上这么一剑,他也波澜不惊。
他淡淡地说:“你有病吧,你捅你尘缘去啊你捅我干嘛?”
随之游诚恳地说:“除了你,我没有尘缘啊。”
谢疾脸红了,“啥b,你不会下凡啊?”
风雨骤至,雷声轰鸣间,穹顶光芒散落在他身上。
他飞升了。
随之游:“……”
她没绷住,立刻御剑想要追上谢疾,“师尊!别走啊!没了你我怎么活啊!师尊!师尊!你飞升带上我啊!师尊!”
随之游当然没追上,也没突破,也没飞升。
她还是剑尊唯一指定继承人,还是没能成为剑尊。
这垃圾修仙世界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她下凡了。
接着证道三次熬到合体后期,接着因下凡次数太多待太久被限制了下凡,再接着不得不在修仙界吃窝边草随便选了个无名门派卧底……
如此这般,走到如今,实属心酸。
好在这次证道完了她就可以金盆洗手凝实境界等飞升了,现下最要紧的是搞点钱,卧底太久手头实在不丰裕了,臂钏也要赶快当掉了。
随之游从万千思绪中抽身,睁开眼便借故支开还在卖力打工的小蓝小绿,随后掏出了小广告继续想那暗号。
没多时,她终于一挥毛笔,写下了暗号:花花世界迷人眼,没有实力你别赛脸。
她欣赏再三,十分满意,现下万事俱备,只欠张贴。
不如,动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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