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他们了:“……我就在边上啊各位。”
林子轩置若罔闻,“给他染成绿色的。”
庭仰:“……滚啊。”
庭仰捏了捏自己的发梢,感觉也没多长,“算了,就这样吧,懒得去剪了。”
有这时间不如做两套卷子,实在不行,自己两剪刀下去,达到头发剪短的目的就行。
祁知序盯着庭仰的头发发了个呆,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庭仰刚低下头准备拿套卷子,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轻柔地抓了一下,最长的那些头发被拢到一起扎了起来。
——祁知序给他扎了个小揪揪。
头发长度不够,有很多短发散了出来。
半扎半散的头发不显得凌乱,反而因为庭仰白净的脸和优越的五官,衬得他软软的,像糯米糍雪糕在雪地里滚了一圈。
庭仰头一回扎头发有些新奇,不自觉晃了晃脑袋,“祁哥,你哪来的皮筋啊?”
“昨天拆快递,老板塞在快递盒里面的赠品,我顺手揣口袋里的,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扎起来的感觉还挺好的,我决定这段时间就不剪头发了。”
祁知序率先点点头,林子轩紧随其后,袁骁瑞虽然欣赏不来这种美,但也不会反驳庭仰的意愿,于是也点了点头。
很明显,无人为校规发声。
都说高三压力大,其实高二下半学期开始,压力就已经很大了。
连最爱玩的林子轩都收了心,不再整天东跑西窜寻找好玩的东西,而是定定心心和庭仰坐在一块搞题海战术。
庭仰在从家到学校的连轴转中心力交瘁,一度考虑过住校,最后都因为庭若玫发疯砸屋子告终。
太累了。
庭仰刷题刷着,突然笔尖书写的动作停了下来,大脑不自觉进入放空的状态。
手在不自觉颤抖,心脏发麻,眼皮如同灌铅一样沉重,眨眼的一瞬间都感觉在休息。
呼吸时,吸气吐气都感觉沉重郁闷。
深吸一口气屏住,感受肺部的挤压感,这才让人短暂地清醒了一点。
“滴——”
听到水滴声的时候,庭仰还在想,总不是自己被累哭了吧?
没什么焦距的视线移到水滴落到的地方时,庭仰才恍然大悟。
不是眼泪,不是水滴……
是血。
大脑只来得及传递这一个信号,昏倒的黑暗就吞没了他。
晕倒前,庭仰还在想这一切这么都这么熟悉。
就好像,当年张逸泽被查出白血病的时候一样。
庭仰醒来的时候已经从教室到了医务室,他想扭头看看是谁把他背来的,那人却先一步出了声。
“阿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有没有想吐的感觉?难受你就别说话,再躺一会。”
身体的确很不舒服,庭仰也就没有勉强自己开口回答问题。
祁知序没听见庭仰的回答有些担心,但看见庭仰没有再次晕过去,又稍微放下了一点提起来的心。
“医生说你就是贫血外加休息不足,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祁知序解释医生不在的原因,“他出去拿药了,马上就进来。”
庭仰醒了一会,力气也恢复了许多,想要直起身子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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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知序一时也不知道该制止,还是该帮他坐起来。
医生拿完药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别起来了,快躺着吧,怎么,你还想爬起来继续刷题吗?身体要紧,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现在的学生要是都像你这样不爱惜身体,医院得忙死了。”
庭仰很听医生的话,闻言乖乖躺下,半点也不挣扎。
医生见庭仰这么乖巧听话,不免叹息,“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实话实说。”
庭仰点点头。
“这一周,你平均每天睡眠时间是多少?”
庭仰快速地算了一下,底气不足道:“四个小时……吧?”
应该有吧?
注重养生的医生恨铁不成钢,“你把身体熬坏了,大好的前程谁替你走?”
庭仰白着嘴唇勉强露了个虚弱的笑容,“我会注意的。”
其实他睡这么点时间也不单单是因为要学习。
庭仰垂下眼睑,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家里的锁坏了,这个月,他每晚都会被推门声吵醒。
醒来后就看着门口直挺挺站着的女人,以及她手上握着的尖刀。
刀尖反射寒芒,女人面无表情,一袭红裙。
庭若玫并不是想要杀他,庭仰可以感觉到庭若玫并没有杀意。
可是庭仰并没有心大到,能在门口有人握着刀看着他的情况下,还睡得着觉。
庭若玫这时候一般是疯病犯了——那晚的争吵后,庭若玫就自己停了药。
如果庭仰要硬塞喂她吃药,她就用自杀来威胁庭仰。
想到这里,庭仰自嘲一笑。
有时候,他真觉得庭若玫疯起来比清醒着的他还要聪明冷静。
其实剩下的治疗药应该他吃的,庭仰想。
“我今天开始就早睡。”庭仰保证。
如果庭若玫再举着刀进来……就进来吧,如果要杀死他就杀死他,杀不死就算了。
反正再这样下去他也快死了。
校医也不知道信没信,催促他躺下继续睡觉,自己还得出去拿点药品。
庭仰躺了一会,明明浑身上下都疲惫着,大脑也发出不堪重负的信号,但就是睡不着。
他睁开眼,正好与祁知序专注凝视他的目光对上。
祁知序愣了一下,他以为庭仰睡着了。
庭仰眨眨眼,用疑惑的目光表达了自己的不解。
祁知序结巴了一下,耳根有些红:“我、我怕你有什么需要,在这陪着你,你继续睡。”
庭仰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祁知序脸上的表情。
时间久到祁知序都怀疑,庭仰是不是看出什么端倪的时候,床上的少年才轻轻闭了眼,用虚弱的嗓音温柔道:“好啊,那就拜托你了。”
记忆里,房门前神色阴冷的女人逐渐变成破碎的画面,尖刀反射的冷光也黯淡下来,最后消失不见。
正午的阳光如此温暖,暖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校医室铺着白床单的病床上。
祁知序凝望庭仰逐渐平缓的呼吸,确认对方已经睡熟了,才轻手轻脚站到了窗边,拉上了窗帘。
白色的窗帘微微掀动,恍若一只白色的蝴蝶舒展蝶翼,抚平少年慌乱躁动的心跳。?
拉窗帘前,祁知序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默默想,他喜欢的小少年,优秀耀眼,是个惯于隐匿心事的小刺猬。
这只小刺猬与旁的刺猬不同,他日复一日地掰断自己背上锋利的刺,只给你看他柔软的肚皮。
他每天都看着傻乎乎的,你也对他提不起防备。
可是,多累多痛啊。
祁知序承认自己是个一点都不坚强的人,他只要一想到庭仰这么多年都活得这么压抑,他就很难过。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可以再成熟一点,庭仰可以再幼稚一点。
——如果他未来能有资格保护庭仰的话。
第64章
大概是累狠了, 庭仰这一觉睡了很久,还久违地做了个梦。
梦里,他穿着一身白袍,腰际悬着一把剑, 坐在朱墙黛瓦的宫墙上, 不远处是一座雕栏玉砌的宫殿。
一朵正值花期的木芙蓉被他小心捧在掌心, 不敢使太大力压到一点花瓣。
也不敢使太小力, 生怕捏不住花朵,让它从高墙之上跌个香消玉殒。
终于, 远远有人走了过来。
走得近了,确认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他一下子欢呼雀跃起来,坐在高墙上遥遥冲那个人挥手。
“钟慎钟慎!慎哥我在这儿!快看我快看我!”
那人循声望来,见他坐在宫墙上, 眉眼之间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宋子慕,你翻墙就算了, 大白天的也不至于把你当刺客抓起来, 坐在上面干什么?”
他……或者说梦里的宋子慕, 笑嘻嘻回答道:“我在这么高的地方, 一下就能看见你啦!”
宋子慕轻松从宫墙上跳了下来, 白色的衣袍在空中翻飞, 像一朵清丽脱俗的白牡丹。
晓贮露华湿, 宵倾月魄寒。
钟慎下意识往前想要接住他,却只触摸到如流水一般抓不住的绫罗。
宋子慕脚落地时往后退了两步,卸下落地的冲击力, 见到钟慎的动作笑了出来。
“干嘛呀慎哥,你还怕我摔着不成?”
钟慎被嘲笑了也不恼。
“是我关心则乱了, 你要真摔下来了,我也就能给你垫个背了。”
宋子慕瓷白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有些红,乌黑的头发简单束起,神采飞扬的姿态令人移不开目光。
“你看,我们一起种的木芙蓉开花了!”宋子慕把手中一路小心护着的木芙蓉递给钟慎看,“这是最好看的一朵,我本来想邀请你来我家看的,可惜花被宁安候的小女儿摘下来了,我怕你见不到它最好看的样子,连忙一路捧了过来。”
钟慎定定地看着宋子慕掌心的白色花朵。
虽然从花枝上被摘了下来,但时间不久,花朵依然是最美丽的姿态。
见到花的第一时间,钟慎没有说好看,等宋子慕不满地反问“你不觉得好看吗?”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注视着宋子慕如墨一般深黑而微亮的双眸。
“好看,他最好看。”
宋子慕这才喜笑颜开,“这才对嘛。”
这下轮到钟慎问了,“你大老远跑宫里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看木芙蓉吗?”
“那倒也不是。”宋子慕直白回应,“主要是想你了。”
钟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冷静自持的脸上出现了一点慌乱。
宋子慕将木芙蓉插在钟慎鬓边,笑得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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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配美人,大美人,今晚城南庙会,去吗?”
“去。”钟慎这下也明白宋子慕这是有心逗他玩了,“宋公子横行霸道,在下惹不起。”
宋子慕叉着腰,下颌往上抬了一下,做出一副混世大魔王的样子。
紧接着,他一把揽住钟慎,“大美人识时务,干得漂亮,赏你过几日来我家赏木芙蓉。”
“荣幸之至。”
……
校医室里阳光正好,一缕光透过香樟枝叶的间隙漏进室内,轻柔地落在庭仰的脸上。
庭仰眼皮动了动,从梦里缓缓醒来,胸膛里仿佛还残留那种肆意快活的心情。
好像他今晚真的要和谁一起去参加城南的庙会一般。
——好像他真的曾和谁有过这样一个约定一般。
庭仰眨了眨眼,感觉眼睛有点干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睡好。
“你醒了,身体怎么样了?”
听见声音,庭仰往窗边望去,诧异道:“祁哥,你还在呢?”
祁知序语焉不详地嗯了两声,“对啊……之前不是说要陪着你的吗?”
本来想趁他睡着,偷偷多看他几眼的。
可惜视线一落到熟睡的庭仰身上,祁知序就忍不住有种痴汉的心虚。
最后,还是只敢一直盯着窗外数鸟巢。
一二三四五,学校里哪来的这么多鸟?
庭仰很容易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倒不是他的观察力有多敏锐,而是祁知序简直把“我心里有鬼”这几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祁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庭仰微微眯起眼,审视的态度让祁知序心里一紧,以为庭仰发现了什么。
算了……其实被发现了也好,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追求他了。
祁知序暗暗想。
紧接着,庭仰下一句话直接让他沉默了。
庭仰用坚定谴责的语气义愤填膺道:“祁哥,你不能因为想逃课就拿我当借口!”
“……?”
祁知序想在庭仰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意思,但是很可惜,不像演的。
良久,室内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知道了。”祁知序感觉心累,“现在回去这节课也赶不上了,我再和你待一会吧。”
祁知序慢吞吞挪到庭仰隔壁病床边坐下,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庭仰见状也躺下来了,“祁哥,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以前没有,我现在想想……”祁知序大脑里瞬间冒出了几十个答案,最后都否定了,“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庭仰开玩笑:“我以为你会说,‘有梦想没有用啊,我以后只能回家继承家产’这种话呢。”
祁知序恍然大悟,“那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少走二十年弯路。”
庭仰笑了一声,故意做出一副嫌弃脸,“我果然最讨厌有钱人了。”
祁知序本来端正坐着,和庭仰聊天聊着聊着就放松了下来,不自觉趴在病床边的柜子上。
“你之前说想考人大,是想当律师吗?”
“那会是这么想的,但梦想嘛,一会一变,最后还是得看实际情况来定。”
其实庭仰想的是,依照自己现在这个心理状况,可能已经不适合当律师了。
说起来,他想成为律师的初衷是庭若玫给的,毁掉他这个梦想的人也是庭若玫。
祁知序终于有机会正大光明看着庭仰的脸。
“你长得这么好看,适合当大明星,让全天下的人都喜欢你。”
“祁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庭仰连连摆手,“我就一普通人,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喜欢我?”
祁知序不服:“怎么不可能了,你是……”
全天下最好的,我喜欢的人。
庭仰抬起手臂,摊开手,掌心对准窗外。
五指分开时,阳光从指缝间漏到他的脸上。五指合上时,指缝间红红的,像是抓住了将要坠落的太阳。
“是什么,编不出来了吧?”
祁知序说不出来,干脆耍赖,幼稚地反驳:“我不管,反正我家有钱,到时候我直接砸钱送你c位出道。”
庭仰放下手,遮住眼睛笑了起来,“娱乐圈哪有你说得这么好混啊?”
盖在脸上的掌心暖暖的,就好像,他刚刚真的抓住了从天上掉到凡间的小太阳。
庭仰说:“遇到什么抢代言抢剧本这种事,我……”
祁知序想也不想,直接说:“封杀对面。”
“那万一我没资源呢?”
“砸钱。”
“公司逼我参加酒局怎么办?”
“收购。”
祁知序满脸认真,“阿仰,金钱可以解决90%的烦恼,你不用担心,我都会为你摆平。”
庭仰深吸一口气,久久不语。
他自认为也是不慕名利的那种人,但就算是这样,也被祁知序规划的这个理想未来震撼到了。
“谢谢你,祁哥。”庭仰满脸真挚,“真别说,当红顶流的梦还挺好做的。”
庭仰感觉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起身下床,拍了拍身上睡皱的衣服,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
“我觉得我适合当演员,我演技应该还行。”
热情阳光的小太阳人设,他天衣无缝地装了十几年呢。
祁知序听出来庭仰的意思,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生硬地转移话题。
“那我也要当演员,到时候和你同行,咱们继续……继续当好朋友好兄弟。”
“是吗?”
庭仰校服外套一直没有脱下来,只是因为天气闷热把拉链拉开来了。
正在拉拉链时,他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祁知序。
“好呀,祁哥,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说完,迅速拉上拉链。
“唰”一下的拉链声让本就心虚的祁知序吓了一大跳。
祁知序不知道庭仰为什么要这么看他,心里慌得要死。
“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手里在寻找能缓解他紧张的东西,最后把桌上的餐巾纸拿过来,捏在手里慢慢往外抽纸叠成豆腐块,不一会就堆了一座小纸山。
专注抽纸的祁知序全然没注意到,他此时此刻绷紧的脸上有多心虚,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手上的餐巾纸,好像多瞪几眼就能变成金子似的。
庭仰看了下时间,还没下课,也就不急着走。
他重新坐回床上,和祁知序是面对面的姿势,两人中间只隔了一个不算大的小方柜。
祁知序本来双手放在小方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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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纸缓解压力,见庭仰面对他坐着了,不自觉放下纸,局促地往后退了一点,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乖宝宝。
对比起祁知序的紧张,庭仰反倒愈发随意,他双手托起腮,笑眯眯盯着祁知序。
“祁哥,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可差了……我觉得你不适合当演员。”
祁知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顺着庭仰的话接下去:“那就算了。”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祁知序依旧有自己的坚持。
“那我可以当编剧,到时候我们也还是在一个圈里。”
“祁哥,你真是在奇怪的地方有奇奇怪怪的坚持,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祁知序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什么,终于下定决心,试探性伸出手放在方柜上。
方柜很小,本来庭仰双手托着脸,支在方柜上时就占了一半地方,此刻祁知序也将手放在方柜上,无可避免的,距离对方的距离只剩下半掌。
“没有,只对你这么好。”
“好哦。”
庭仰露出了属于自己性格里恶劣的那一部分,不伤人不害人,唯独只有他自己觉得很坏。
“祁哥,你对我这么好,不会是别有企图吧?”
人无完人,庭仰性格里的确存在一些恶劣因子,他知道祁知序在感情这方面一向保守胆小,在没确定他的心意以前,只敢小心翼翼试探,不敢真的摊牌。
所以这句话,是在逼祁知序承认自己的喜欢。
因为曾经失去过庭若玫的爱,失去过张逸泽的友情,所以庭仰面对那些浓厚热烈的情感时,总会下意识抱着审视的态度。
他会以最坏的想法去揣测那些感情的未来,这无可避免,只能靠对方的主动来消解。
庭仰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失忆了,一定要把自己不完美的那一部分忘得干干净净,成为一个真正的小太阳。
此刻祁知序离他很近,近得庭仰能看清祁知序的睫毛和瞳孔。
祁知序的瞳孔颜色乍一看是深棕色,实际上仔细看就能发现,其实是较深的琥珀色。
像高度数的烈酒,一杯下去一醉方休。
这个颜色很奇妙,平常你与他相处时没什么感觉,细看却会让人觉得深情又神秘。
祁知序慌乱紧张的眼神,在这么近的情况下完全无处遁形。
根本不需要言语上的确认就能让人看出来,这个人喜欢眼前的少年。
庭仰笑吟吟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两个人里的主导者。
实际上,他已经把选择权全权交给了祁知序。
祁知序好看的瞳孔此时微微震颤,随着呼吸的频率,慢慢稳定下来。
庭仰不露声色地看着他,等待祁知序的回答。
漫长的等待后,庭仰等到了祁知序的回应。
下一刻,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祁知序往后退离了一点,如同怯懦的回避。
情窦初开的少年有权利胆小,有权利将喜欢藏在心里,不言不语,守着自己的暗恋永不见天日。
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也是他的权利。
可是,庭仰讨厌这种人。
他想要的是热烈而毫无保留的爱意,真挚大胆的袒露心意才能让他得到安全感。
既然他走出了第一步,那就不许别人往后退。
“没事,我就开个玩笑。”庭仰语气显而易见冷了下来,“走吗?回去了。”
庭仰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垂在身侧的手臂却骤然被人拉住了。
回头看,是祁知序拽住了他的手臂,似乎觉得太冒昧,又变成了抓他的衣袖小心翼翼晃了晃。
“庭仰,我可以追求你吗?”
祁知序抬起头,眼神里不见刚刚的迟疑胆怯,只剩下牢不可破的坚贞信念。
“我爱着你的热忱,也会珍惜你的孤僻。你不必觉得自己的负面情绪有多不堪,他们构成了完整的你,而我全心全意爱着你的一切。”
一时无声。
祁知序拽住庭仰衣袖的手已经冒出了汗,一直等不到回答,他的手已经开始细微地发抖。
心脏跳动得过于剧烈,他甚至有些昏昏沉沉,感觉要在这长久的沉默里发晕。
如果他再胆小一点,这时候应该已经落荒而逃了。
“祁知序,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接受真实的我?”庭仰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感动或激动,“你只看到了我性格里的冰山一角而已。”
“我可以用我未来五十年的行动证明,我刚刚的话是真实的……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愿意陪在我的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都可以。”
庭仰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点,但仍是没恢复平时的状态。
“为什么是五十年?你可以和我说一辈子、永远,这样听起来更好听。”
祁知序耳根微红,声音轻了一点。
“因为,从我见到你开始,这几个月的时间我只来得及规划我们未来五十年的计划。”
庭仰表情微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哥,你没在开玩笑吧?”
祁知序有些不满,但面对庭仰又生不起来气。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雪山,游乐园,古镇水乡,还、还有……”
和你结婚。
这是最好的预想。
最坏的是他看着庭仰结婚。
“对不起,祁哥。”
庭仰从善如流地道了歉,没忍住又补了一句。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我有点被吓到了。”
祁知序闻言身体一僵,“你不会觉得我这个人是变态吧”
庭仰实话实说,“有点,但是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
祁知序默默蹲下,抱膝自闭。
这下轮到庭仰来安慰祁知序了。
“祁哥,往好处想,也许真的能实现也说不准呢。”
祁知序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阿仰,你这是在暗示我我有可能追到你吗?”
庭仰有些担心祁知序家族企业的未来。
遇上这么个傻憨的继承人,完了。
他本来不打算打击祁知序的,但逗他实在是太好玩了。
“其实你那会直接问我能不能在一起,我都是会同意的。”
祁知序如遭雷劈,颤巍巍问:“我现在重新问还来得及吗?”
庭仰无情回答:“晚了。”
祁知序瞬间萎靡不振。
庭仰见到祁知序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新奇。
“起来吧,祁哥。”庭仰伸手拉他,“旷课一上午了。”
祁知序蹲在地上,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好一会没理庭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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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莫半分钟,这半分钟里他不搭理庭仰,庭仰没什么感觉,他倒是内心煎熬万分。
于是凭感觉伸出手,想要握住庭仰的掌心。
同一时间,庭仰见他一直不说话,打算蹲下来安慰一下他。
于是祁知序的手就落在了庭仰的肩膀处,两人皆是一愣。
祁知序收回手,正欲道歉,却发现庭仰的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刚刚掌心摸到的地方也有奇怪的触感,像缠着什么东西。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你包着纱布,受伤了是之前那个傻逼干的吗?”
庭仰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没什么大事。”
这段时间天气不算很热,但有些闷,穿着外套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有了怀疑,祁知序很快联想到,庭仰最近一直没有脱下过外套,关于庭仰受伤的猜测愈发坚定。
“阿仰,校服外套一直穿着不热吗?”
见躲不过了,庭仰抿了抿唇,不再找借口。
在祁知序的注视下,他随手脱下校服外套放在一边,里面穿着配套的校服短袖。
庭仰白皙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中,祁知序却没有其他任何念头,大脑一片空白,愣在原地数十秒。
大脑反应过来的下一刻,他的眼眶骤然红了,颤抖着双手缓缓掀起庭仰短袖的袖口。
那里包着一圈圈洁白的纱布,伤口没有因为他刚才的触碰裂开流血。
这个事实并没有让祁知序的心情好受多少,因为他看见庭仰外套之下的胳膊上满是伤痕。
陈伤新伤纵横交错,在雪白的胳膊上尤为刺目。
“怎么回事”
祁知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可颤抖得不成调子的话语,并没有因此生出几分从容。
“我心理变态,自残呗。”
“不是。”祁知序眼神脆弱,但字字句句又很坚定,“这不是你自己划伤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笔,模拟刀锋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下。
“如果这是你……自残,在精神崩溃的情况下你应该用最顺手的方式发泄情绪,那刀锋划过的痕迹应该是这样的。”
祁知序放下笔,单手握住庭仰的胳膊,在触摸到那些早已愈合的伤口时像被火燎了一下,烫伤般迅速松开了手。
“你的这些伤口,有些只有在曲起手臂,做出防御姿势时才能划得出来,庭仰,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的这些伤是从哪里来的?”
祁知序质问完庭仰,对方还没表示,他自己却最先承受不住了。
心脏被刀绞一般疼痛,心里的难过让他开不了口了。
眼前模糊一片,低下头,眼泪就这么一滴滴落到了地上。
庭仰始终站在原地,从始至终都是那么冷静,仿佛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不过是油墨绘成的涂鸦,水一洗,往日的不堪全都随水而逝。
“祁哥,我早就不痛了。”
祁知序声音哽咽,低声说:“我疼。”
“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他那么好,凭什么被别人那么伤害。”
庭仰抱了抱祁知序,“因为伤害我的那个人不够好。”
庭仰初中第一次被庭若玫划伤时,想过会不会是自己不够好,庭若玫才会不再爱他。
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他体谅庭若玫受过的苦,感恩庭若玫曾经给予的爱,所以愿意照顾庭若玫。
可是他也排斥庭若玫莫名其妙的迁怒与恨意,所以他不再原谅她。
别人将她逼成了刽子手,她却将屠刀砍向另一个爱她的人。
“是之前那个人干的吗”
“怎么,祁哥你要为我报仇”庭仰笑了笑,漫不经心说,“别想啦,是你丈母娘。”
祁知序从这简单的一句话里听出了绝望,不是他的绝望,是庭仰的绝望。
血脉相连的母亲却成为苦难的源头,这何其悲哀。
祁知序没有说更多的安慰,因为没有用。
血脉永远是这世上唯一割不断的东西,除非死亡,否则苦难永不止息。
祁知序抬手,同样抱住庭仰,眼泪还在往下掉。
为了不洇湿庭仰的衣服,他很努力忍住落泪的欲望,可是太难过了。
他真的太难过了 。
“我想成为你的家人。”
庭仰笑吟吟推开祁知序,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不能耍赖啊祁哥,我们都没在一起呢,你就想着以后啦?”
祁知序被推开也不纠缠,伸手擦掉自己的眼泪,倔强道:“我今天回家,就把我们未来五十年计划里关于你妈的那部分删掉,我讨厌她。”
庭仰捏了捏祁知序的脸,又抽了张纸在他眼睛上胡乱揉了揉,带了点戏弄意味地把他眼泪擦干。
“你好幼稚哦,祁哥。”
祁知序抿了抿唇,嗓音沙哑地问:“你讨厌吗?讨厌我就改。”
“不讨厌。”庭仰再次拉上拉链,不过这次动作轻了很多,“我喜欢你因为我幼稚。”
祁知序扯起嘴角笑了笑,红着的眼眶让他看起来就像考试没考好的小孩,而不是贵不可言的大少爷。
祁知序生在暗潮汹涌的大家族,尔虞我诈的事情也见得不少,待人处事,沉敛冷漠才是他该有的姿态。
但是在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的少年时期,他却和众多莽撞青涩的少年一样,毅然决然捧着自己的真心,给予他人伤害自己的权利。
无关利益,只遵本心。
“是他们吗?”
“是是是,回来了回来了。”
“对对对,回来了!”
为了不耽误上课,庭仰他们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回教室了。
刚上楼,班里的“探子”就一排排开始往回传消息。
活像臣子觐见时,那一溜烟小跑传消息的小太监们。
看到这阵仗,庭仰有些受宠若惊。
“你们不至于吧?这么隆重,我还以为一中的校长变成我了呢,我寻思着也没人通知我呀?”
虽然庭仰插科打诨活跃气氛,但是林子轩他们还是满脸担忧,丝毫没有放松下来。
“庭仰,上午怎么回事?”
林子轩难得叫他全名,庭仰不太习惯,老老实实回答:“没什么大事,就是过度劳累,休息了一下就好。”
林子轩严肃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确认庭仰没有撒谎,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别人见你都害怕啊!”
一群人乌泱泱围着庭仰嘘寒问暖,顺带着教导他下次别再那么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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