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一样,芙阳公主府上的门客也近百人,只不过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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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隐晦的风月癖好。
芙阳公主格外喜好样貌美的男子。因此东齐国各地都有给她物色美人的人投其所好,讨好巴结。
原本芙阳公主看不上侍妾之流,也不会想到去宴请她哥的一个侍妾,只是这位侍妾终归一直惹她好奇,见过几?次后她发现这个顾繁花确实?有些不同。
她看不上顾繁花的身份,却?又想和顾繁花结交,所以每每设宴都会请她过去。
车抵公主府不过一炷香,繁芜跟着下?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看着那位夫人的背影,繁芜的眸色逐渐凝重,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
顾流觞,如果她假冒了她的大姐,那她的大姐现在在哪里?
第 34 章
芙阳公主府上来的人不少, 世家子弟王孙贵女的车马都停在府门前。
比起?这些?人作为三皇子侍妾的顾夫人实在谈不上什么身份,但?她从来神?情自若。
浓妆之下?,那双眼眸永远是平静如水。
繁芜清楚谢长思说她比顾流觞还要好看是片面之词, 因?为谢长思没?有看?过顾流觞卸妆的样子。
她知?道顾流觞选择整日涂浓妆, 一定是想掩饰本来的容貌。
这个女人,她迟早会查清楚她的一切的。
至少她知?道这个女人二十九年?的人生。
“你若再走神?, 便不必随我?进去了也不必回别府。”耳边传来冷厉的声音。
“……”繁芜回过神?来,“奴婢知?错。”
顾流觞是什么人她清楚的,她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她肯和她好声好气说话是“看?得起?”她。若是她看?不起?的人,若是挡了她的道的人,她只会动手不会动嘴。
“入座。”顾流觞冷声说完,人已坐下?了。
繁芜抬头不见宜嬷嬷, 也不知?宜嬷嬷是去了哪里,她提起?裙摆, 坐至顾流觞的斜后方?。
殿内的人好多?, 她一个也不认得, 自然不敢张望。
她察觉到时不时有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此时她想若能蒙上面她一定蒙上……
放眼看?去这里不是芙阳公主府的门客就是邺城的世家,偏生她一个容貌出众的下?人也混在这其中。
在殿内用?完膳后,芙阳公主邀请众人去后山聚雪庭看?茶花。
邺城权贵并没?有赏茶花的喜好,但?众人皆知?芙阳公主府后山的聚雪庭是一处文人宝地有数百年?的历史,数百年?前的邺城三位大才子曾聚饮于此,庭中的腊梅树还是他们亲手所植。
当初芙阳公主得皇帝封赏赐此宅邸时,皇子公主们都无比羡慕。
但?芙阳公主不喜文墨, 对诗词歌赋无甚喜好,更不是那三位大才子的追捧者, 她能留着那几株腊梅树已是仁慈。
此时,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里什么时候改种山茶了?”
立时,芙阳公主停了脚步。
芙阳一停下?,后面说话的人立时噤声,却不料,芙阳勾唇一笑,眼中似闪过狂妄与戏谑:“好问题。”
这事发生在九月末,皇后的嫡女大公主借着立功的机会找皇帝讨要聚雪庭,大公主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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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雅更喜观雪赏梅对这聚雪庭是垂涎已久,好不容易熬到了立下?功劳,自然不想错失良机。
芙阳回到别府内大发脾气,问一众门客后山聚雪庭最适合种什么。
门客们心知?芙阳公主此话的含义,聚雪庭内三百多?年?的腊梅树看?的不止是雪中寒梅,还是三百多?年?的风雅。
也知?这聚雪庭不过是两个公主之争的牺牲品,门客们不敢作答。
芙阳随手指了一个门客,厉声问他。
他吓得浑身发抖答了一句:“……腊梅开花时天冷不好观赏,那种上二月的春梅也行。”
能为门客者,脑子还算活络,只可惜芙阳公主发疯时,只要不是满意的回答,一律不行。
“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殿外传来门客的惨叫声,板子下?去七八下?时,一侍卫进来:“殿下?……那人快不行了,停不停?”府上门客大多?都是些?读书人扛不住几下?打。
芙阳只盯了他一眼,很快那侍卫身体瑟缩了一下?,转头就往殿外跑,殿外又传来了板子声。
这时殿外,一人的手轻压在行刑的侍卫手背上,打板子的声音顿时停住。
侍卫惶恐地看?向这人,未曾得到公主“看?中”的门客或者在府中无一技之长才的人才不得进殿,这种人都敢拦他?
可当侍卫抬起?头来看?请这个人的脸时,顿时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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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绝美,眸光却是饱含无限悲悯,盯着这双眼眸,一时间他什么话都不想说,就连压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手,温度也是温凉的……一个能安定人心的温度。
只听这人答道:“后山聚雪庭的土壤微酸,适合种山茶,茶花遍及寻常百姓家,但?公主府种植也别有一番风致,百姓若听闻公主喜欢山茶,也会觉得公主平易可亲。”
殿内殿外的门客俱是一副吃惊样,这人还真敢说,让公主在府中种茶花,不怕邺城世家笑话吗?
芙阳的目光落在殿外男子的身上,他一身白衣,容颜绝美只是青丝无甚光泽,因?为身上有伤面色也不太好。
“他是谁?我?府中有这么好看?的人我?怎么不知?道?”芙阳看?向一旁的嬷嬷。
嬷嬷惶恐地答:“……殿下?此人进府中不过六七日,他身上有伤一直在养伤,老奴是想等他伤好了再引荐给殿下?的。”
芙阳眼眸含笑看?向外面的人,唇角扬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你且进殿来。”
殿外的人缓步踏进来,至芙阳身前不远处停下?,芙阳微凝眉,被这男子的容貌弄得有些?晃神?,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似有若无的幽竹气息,怎生这般好闻。
“你的话我?爱听,将聚雪庭改种山茶花,也保留原本的腊梅树。”
立刻有人领了吩咐着手去办。
但?芙阳话锋一转:“但?你的称谓很没?规矩,称呼我?,要称呼‘殿下?’。”
叫公主,他是乡下?来的吗?
“……”
那人提议之后,芙阳公主便让他住在聚雪庭养伤,顺带监督山茶花改种一事。
今日宴请带人来聚雪庭赏茶花,芙阳才想到这人,他那一身伤也该养好了吧?
芙阳不热衷于花卉,她也不在乎聚雪庭内要种什么花,只要能膈应大公主,她都不会拒绝,也正好她如今想要民?心,不介意外头盛传她喜欢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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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雪庭外,繁芜是第一个注意到庭中那个身影的。
那个身影,即使是换了一身衣衫,也仍不减那修竹般的风骨,也如鹤、如松柏、如冬雪冰清。
那是她从十岁到十六岁朝夕相处的兄长啊!
她炙热的眸光与竹阕乙的有一瞬交回,竹阕乙连闪躲都没?有,眼里只有属于他的平静与柔和。
她找到她哥了,可是是在邺城一个声名狼藉的公主府上,传言里这位芙阳公主未出嫁却已豢养无数男宠……
繁芜一时气急,不再看?竹阕乙,而是将目光投向芙阳公主。
她没?对她哥做什么吧??
芙阳察觉到有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回头时却只看?到她兄长那位宠妾顾夫人正盯着她。今日繁忙,她似乎是忘了与她说话来着。
芙阳对身旁的嬷嬷吩咐了一句先走了。
嬷嬷笑着说:“殿下?请诸君、诸位贵女夫人移步聚雪庭赏花。”
等繁芜随顾流觞于庭中坐下?时,怒气已消,更生几许感慨。
他还是好好的,气色也好了许多?,也记着她的话来邺城了这就够了……她暂时别管他怎么来的。
竹阕乙这样风骨与容颜的人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似乎是感受到从四面而来的目光,竹阕乙微垂眸准备离开。
他留在庭中未第一时间撤离,不过是想在较近距离看?一眼阿芜,见她气色如常,比之以前脸还胖了一圈,心下?哂然。
府院上下?尽心尽力娇养她的时候怎么都胖不了一点?,舟车劳顿倒是能胖一点?。
繁芜若是知?道他觉得她胖了,还是胖脸,一定会气哭。
在膳房时,杂工膳食重油少有机会饮茶,加之活多?,很难不胖。
繁芜再抬眼看?向竹阕乙的方?向时见他已不在那个位置。
她匆忙在庭中搜寻芙阳公主的身影,却见芙阳公主正向她们走来。
顾流觞微躬身行礼:“殿下?。”
芙阳坐至她身旁,两人聊了一些?不相干的,繁芜听不懂什么胭脂水粉,心下?又想着竹阕乙有些?心不在焉。
可她突然听到那芙阳公主说:“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繁芜抬眼看?向芙阳公主,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确实是在问她。
繁芜无语,她身上能有什么味道,至多?常年?用?熏香留有一些?体香罢了。
突然想到这一茬,繁芜垂首答道:“……回公主不过是一些?低劣的香膏。”
公主……
这下?连一向神?情极淡的顾流觞也不禁侧目看?过来。
繁芜还没?有察觉到哪里错了,只觉得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火辣辣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芙阳不喜花卉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她对香味敏感。
繁芜见她这么远都能闻到她身上还余留的竹部特有熏香的味道,已是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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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很快想到一个可能,竹阕乙。
芙阳公主确实是觉得这女子身上的清香尾调有些?熟悉,她似在哪里闻到过类似的,她对香气敏锐,但?这次她却记不起?来了。
“你这女子怎么回话的?”芙阳身边的婢女怒吼道。
顾流觞微皱眉,看?向繁芜厉声说:“你应该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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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殿下?’。”
“回殿下?……奴婢来自乡野,还没?学好规矩,殿下?恕罪。”
芙阳毕竟是主,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很多?人看?向这处,她便冷着脸没?有再说什么,“罢了,你一边去吧,我?和你主子说一会话。”
繁芜乐得不和她们聚在一起?,从座榻上起?身就往外走。
才走了几步,又看?到庭中那个位置那个人的身影。
她惊住了,没?想过他离开一会儿又回来了。
自然,竹阕乙原想避开这样的宴聚,但?离开时又见公主找繁芜说话。
是怕公主刁难于她又匆匆折返。
第 35 章
繁芜盯着?竹阕乙一眼, 又匆匆收回,看了一眼四下见没人注意到,又匆匆盯了一眼, 又再度收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心中有些?难过, 好想和兄长?说话,可是她又不敢走过去。
这里是芙阳公主府, 那芙阳公主都不喜欢顾流觞,怎么会喜欢她身边的婢子,就像宜嬷嬷在来的路上吓她时那样,以芙阳公主的脾性若是拿到?她的错处打杀了她都有可能。
“不要和公主府内的外男说话,芙阳公主最?为看中她府上的门客,之前有个世家女子和她最?喜欢的门客调笑,再之后那世家女子莫名其妙投河了。”马车上宜嬷嬷可是讲了好多芙阳公主的往事?。
气人!她的兄长?怎么扯上了这样的人!
对此, 繁芜有些?怨念,再看竹阕乙时眼里多了几分“嫌恶”与幽怨。
“…?”
竹阕乙自然?是看出来了, 眼神微凝, 袖中的手微紧, 阿芜她似在怪罪他。
这女子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的心肝都抽疼起来。
当?真在怪他呢。
竹阕乙眸色晦暗之间, 繁芜已出了聚雪庭。他无法立刻跟上去,因为有人拦住了他。
“这位兄弟,某找你好久了……”来人红着?脸同他作揖。
竹阕乙定睛看了他一阵,到?底没认出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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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多谢兄弟相救,不然?某这条小命都捡不回来了。”
竹阕乙立时想到?九月末前庭发生?的事?,此人是被芙阳公主打了板子的门客。
青年再度作揖:“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无事?,只是举手之劳。”竹阕乙说罢目光落在庭外的山茶园内, 在搜寻繁芜的身影。
可那青年再道:“兄弟,这边请, 我有一事?相告。”
竹阕乙见他神情严肃,心料应该是正事?,便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边走去。
“某得到?了两个举荐,今次能出芙阳公主府去效命三皇子,某观兄弟言谈举止非池中之物,兄弟这般人不该在此蹉跎,以色事?人终归不得好,兄弟不如随我去效命三皇子?”
青年言辞恳切目光灼灼,是有心相劝,也是感念他救命之恩。
竹阕乙停了一下,忽然?开口:“三皇子?”
自然?,竹阕乙被绑来邺城后,未曾出过芙阳公主府,他并不知三皇子是谁。
青年想了半天,指着?聚雪庭中一女子道:“庭中和芙阳公主说话的那位夫人,正是三皇子的侍妾。”
方才他走过来时,便看到?竹阕乙在瞧那位夫人,所以他才这么说的。
竹阕乙眼神微凝,想到?阿芜,他就无法拒绝,他轻轻抬手:“如此,有劳兄弟了。”
“谈不上有劳,是为知己,心心相惜。”
是为知己,心心相惜。竹阕乙抬眸看向青年,见青年眼中含笑,仿佛散发着?炙热的光,青年是个良善之人且心中有高远理想,恐入公主府中只是不得已,如今得了举荐名额自然?想离开。
可那三皇子别府,真的能让他施展抱负吗?
“竹阕乙。”这是他少有的几次在十六部以外的地?方说出自己的名字。
青年脸上洋溢出绚烂的笑,抱拳道:“楚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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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芙阳公主府离开时,繁芜靠在车窗很久,心里很是难受,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见到?竹阕乙。
她倒是宁可他在市井也不想他在这公主府中,但她又想或许他是身上的金子都用完了才阴差阳错进了公主府吧。
宜嬷嬷拍了一下她:“风大,吹得我头疼,别开窗了。”
之后的几日,繁芜查不到?顾流觞的往事?,也没等?到?芙阳公主宴请顾流觞的消息,顿觉这日子过得有些?浑浑噩噩了。
也是这一日花朝让人来给她带话了,大抵是许多日子她没去膳房了,花朝碰不上她的人。
后院不是杂工能久待的地?方那人带完话就跑了。
花朝让她明早去膳房,让他买的东西?买到?了。
次日清早,繁芜去了膳房,果见花朝站在那松柏之下等?候着?,见到?她花朝脸上洋溢着?笑容。
气温已经很低了,清晨的松柏上蓄着?一层霜花,地?上结着?一层薄冰,繁芜小跑过去,未站定身体微前倾差点摔着?,好在花朝伸手扶了她一把。
这一扶,正往膳房走来的竹阕乙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进三皇子别府已有三日了,前两日是想方设法打听后院的人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膳房。两日都没有遇到?她,今次让他遇到?了,还来不及高兴,便看到?这一幕……
竹阕乙的手指逐渐拢聚。
骨节都泛白了。
他不过被困在那公主府上两个多月,这女子就被人哄骗了去?到?底是她丢弃了他,还是他弄丢了她?
繁芜接过花朝递来的烟熏驴肉,又见花朝盯着?她背后瞧,还伸手指了指:“阿芜……那人你认识吗?他刚才一直在……”
闻言,繁芜猛地?转过身去。
却见,那路的末端站着?一素灰衣袍的男子,青丝披坠于肩,倾泻下来,那双凤眸正死死地?盯住她。
“……”只是一瞬繁芜便与花朝拉开了距离,微有些?瑟缩的再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时紧张,她竟然?忽略了他如何?在此,如何?逃离那公主府又来了这里?
正想上前去,却又听到?花朝的声音:“你们?认识吗?”
繁芜想了想还是摇头,她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捏紧手里的包裹,柔声说了一句:“花朝谢谢你。”
花朝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快步离开了。
繁芜对竹阕乙投去一眼,余光扫过四下,转身离开。
竹阕乙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松柏林里,恰时起风了,伴随着?风来的是雪籽从天空中飘落。
下雪了,邺城的雪来得很早。
……
这日之后,花朝常在前庭见到?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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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容貌的人花朝只见过这一个,很难让人忽略他。
可在前庭时他常是静坐一隅,无论?大人们?说什么,起了争执或是其他,他都不会有所动作。
就连樱园的宴聚他也少有参加,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
花朝知道这个人一定和阿芜认识。
繁芜再出现在膳房时是冬月十一,距离花朝上一次见她已经好几日过去。
今次花朝见她脸色不好,似乎是病了。
花朝正想上前去问,那素灰衣衫的男子又出现在膳房门口,只是今次他身边有另一个门客,那人花朝认得,名唤楚桓。
花朝见到?他们?,一时忘了去和繁芜打声招呼,再回过神时繁芜已进了膳房。
膳房王总管见这女子似大病一场,不禁皱眉问她:“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
“王总管……我想去药房抓点药。”她抿了抿干涩的唇,声音带着?一股子哑意。
连着?几日拿烟熏驴肉试探,她已彻底死心了,顾流觞就是顾流觞,她不会是她的姐姐。
绿萼年纪小到?底管不住嘴,从绿萼这里她得知了很多月州的事?,毕竟这府上只有绿萼一个是半年前跟着?顾流觞从月州来的。
她推测大姐很可能已经死了。
王总管问也没问,让人去取进药房的牌子:“拿去。”
繁芜接过牌子,感激地?躬身行礼,未再多言转身离去。
王总管的目光在她的背影上停留一会儿,上次见她还觉得她胖了一点,不过几日不见又瘦了一圈。
繁芜刚从膳房出来,一眼望去,便看到?松柏林边立着?的素灰色身影。
她微眨了眨有些?发涩的眼,握着?牌子的手开始发疼,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只是数眼,又仿佛生?出一种隔了数个春秋之感。
昨晚她蒙在被子里大哭一场,直到?凌晨才渐渐睡去。
她想她可能再也没有大姐了。
她还是来晚了。
月州柳家半年前就被抄了家。
顾流觞用了她姐姐的名字。
她太了解顾流觞,以顾流觞做事?做绝的性子不会留下任何?把柄,这就表示……她大姐很可能已经死了。
思?及此,繁芜心下抽疼,这一瞬似觉喉间微腥,捂着?唇猛咳几声,再抬眼时只见掌心一片血色。
“阿芜……”
竹阕乙身影微动,正想上前去,被楚桓拦下。
楚桓今时方知他进这别府是为了这女子……不禁盯着?女子多看了一阵。
女子也向他们?投来一眼后,匆匆离开,直到?消失在路的末端。
见竹阕乙想跟上,楚桓握住他的手臂,低声相劝:“府中门客不能接触后院女眷,花朝是受过贵妃赏赐的人到?底有些?不同,你不能这么去,若想知道我派人去打听。”
……
繁芜至药房,见只有一个大夫在,她将抓药的牌子递给他。
大夫接过牌子看向她,见她面色奇差,不由问道:“只抓药?”
繁芜点头,将一张纸递给他。
大夫展开纸,见纸上就只写了一味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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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是你吃?”
繁芜默了片刻,看向大夫:“药房有这味药?”
大夫摇头:“无。”
繁芜抿唇,一把夺过大夫手中的纸条。
大夫抱着?胸出言相拦:“但我知道哪里有这味药,你看着?像是要急用,是止疼对吧?”
繁芜蓦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大夫。
“你出多少钱?”大夫看了一眼四下,问她。
“十贯。”
大夫微张大嘴巴:“那你等?我几日。”
繁芜未再停留,离开药房。
不过三日,大夫果然?弄到?了这味药。
颠茄,由西?域胡商带来的一味药,能止胃脘疼痛,自然?,大夫也是找胡商买的。
连廊外的松柏林,楚桓看向竹阕乙微点头。
第 36 章
繁芜拿到药, 从药房门?廊处穿过?走上?连廊,行至拐角处忽然见地面上映出一个灰色的身影,只是看到这个影子?, 她的心尖便是一颤。
缓缓抬眸间, 她看到他素灰色的衣摆及衣摆之下洗得有些发白的布鞋,看到他半掩在?袖间的白皙的手、手骨修长线条清晰, 看到他披散在?肩的三千青丝,再看到他微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分辨不出情绪……直到与他的凤眸对?视。
一眼幽沉,萧索而悲悯。
终于,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他一字未说,在?搂过?她的肩膀,闭眸一瞬之后放开她。
他的手指拨开她鬓角的青丝,凝着她瘦了一圈的面颊。
在?芙阳公主府见她, 那时还觉得她胖了些,不料未过?几日便枯瘦了一圈。这女子?……哎。
“哥……”
看到他眼里?的担忧, 她忍不住的眼泪, 还是落了下来。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抹走那滴眼泪。
“阿芜, 这就是你要来邺城的理?由么?”他低声问她,听不出情绪。
繁芜猛地摇头。
“我没有姐姐了……我等了这么多年,一直记得那大人姓柳,可大姐不在?了……”她说着手紧拽着竹阕乙的臂膀,哭得浑身颤抖。
可她的声音已喑哑,此时仿佛是在?用最后的力气发|泄着心中的悲痛。
竹阕乙在?震惊之余,伸手扶助她的后脑, 闭了闭眼眸。
且任由她搂住他哭了一阵。
少?顷,竹阕乙忽然看向四周, 出声打断了她:“阿芜。”
“有人来了,我再找机会?找你。”他看向楚桓的方向,楚桓正在?对?他使眼色。
竹阕乙深吸一口气放开繁芜,给她拢了拢衣领:“照顾好自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说着转身,消失在?连廊的尽头。
繁芜擦了擦脸,再抬眼时,那片松柏林已无竹阕乙的身影。
药房是别府的僻静地,只一个大夫经常走动,没有药房牌子?的人也?抓不了药,所以来的人少?。
果然,繁芜见到小径上?走来的人是傅凡。
她疑惑并没有三皇子?回府的消息,为什么傅凡出现在?这里?。
这么说三皇子?应该也?回府了。
那谢长思的人近日会?来找她了。
果不其然,那人次日夜里?出现,敲了繁芜的窗。
繁芜拉开门?出去,不待这人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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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谢长思,帮我安排。”
这些话?一时说不完,让他带话?也?无法试探谢长思直接看到那人的反应。
那人迟疑了一下,“我去安排,你且等几天。”
不过?眨眼之间繁芜眼前已无人,四周幽静能听到风吹雪落的声音,她顿觉脚底生寒,扯了扯衣领退向门?后关上?了门?。
如?今她一人住,这院中也?只有绿萼一人住在?隔壁厢,但绿萼时常守夜所以此处大多数时间只她一人。
这一时困意消退,加之寒意深重,处于万籁俱寂之中竟莫名生出一股惧怕感受。
少?时从邯郸教坊司逃出来后那一段时日,她不是没有一个人生活过?,那时年少?毫无畏惧跌跌撞撞也?走到了武陵,行乞时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也?未有惧怕,如?今年岁渐大竟在?夜间难眠时惧怕起鬼神来。
也?不知谢长思如?何安排的,没两日宜嬷嬷告知她芙阳公主相邀于城北校场观赛马。
冬日晴好时赛马,别有一番滋味。马赛在?东齐尤为特殊,几乎是皇子?公主都热衷于赛马。
直到出发当日,繁芜见到三皇子?。
她松了一口气,如?此应该是宜嬷嬷和绿萼在?二人跟前伺候,果然,今日他们未带上?她。
宜嬷嬷忌惮她此般容貌,所以三皇子?来的时候会?特意支开她。
三皇子?和顾夫人的马车出府后,繁芜塞了点?钱给采买的人跟着采买的车出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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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芜在?东市逛了一圈,挑挑拣拣买了一些东西,绕道去了禁军署衙。
谢长思是个谨慎的人,又让人领她去了一处院子?。
繁芜进院子?时左右看了一下。
见这院子?和北魏布景有些相似,倒是不像东齐国这般府中多植松柏。
“你找我?”谢长思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有随从在?一旁煮茶。
天气寒冷,繁芜能看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一旁茶炉上?的白烟也?许久不散。
她只是站了一会?儿?,顿觉脚下生寒,脚指头都是冷的。
她坐过?去,将小手放在?茶炉两边烤了烤,又搓了搓,揉了揉,呼出两口热气,才说:“谢大人,别府中的那位夫人不是月州柳府的侍妾,这才是你想知道的吧。”
她这双灵眸一直盯着谢长思的眼,也?看到他眼里?的变化,从震惊到复杂。
终于她也?跟着微眯起眼。
她不敢继续猜下去,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什么都敢想!
可她又不敢放过?这些!
倘若谢长思盯着三皇子?府。
及三皇子?立“顾繁花”为夫人,这些所指向的仅仅只是因为“繁花”。
如?果他们的共同?目的只是她大姐“繁花”。
那最大的可能是,他们知道了絮州机关师的秘密,他们查到大姐的身世了。
只可惜他们没能在?大姐这里?查到关于“机关图”的事。
这只是她的猜测,一个都不敢细想的最大胆的猜测。
如?果这个猜测是成立的,那么他们应该在?等来找“繁花”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繁芜惊出一身冷汗来。她再看向谢长思,见他正盯着自己打量。
“你为什么肯定?那位姨娘不是月州柳府的侍妾?你见过?柳府的侍妾?”谢长思问。
繁芜心下虽然紧张,却不慌不忙答:“顾夫人从月州带来的婢女是柳府被抄家前她从柴房带出来的,婢女提过?一句刚进柳府时她听闻柳大人府上?的人说繁花姨娘怀有身孕。”
“我可以确定?顾夫人的体质是没有怀过?身孕的,她在?别府人前一直敷着厚厚的脂粉,她有心隐瞒自己的真实容貌。”
听闻她的话?,谢长思陡然站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繁芜瞥见他紧抿的唇角,还有捏成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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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他是真不知顾流觞这个人。
那三皇子?也?不知道?
还是三皇子?故意让顾流觞假扮她大姐?
繁芜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是三皇子?让顾流觞假扮她大姐,那三皇子?想逮的人不就是她?
“现在?该我问你了,你查柳府是为什么?你这么好奇这位姨娘又是为什么?”
谢长思的眼眸深邃若深秋的潭,又若冬日结冰的湖面。
繁芜深吸一口气,对?他伸出手。
“?”谢长思疑惑了一下。
繁芜:“先给我五十?贯。”
“……”很显然男人好看的唇角微扯了两下。
一旁的随从取了五十?贯来放在?桌上?。
繁芜甚至是数过?一遍后才说:“你可以理?解为月州柳府欠我的钱,我与他们家有天大的仇!”
她姐姐的事,她不会?放过?月州柳家的。
如?今想想,她姐姐被那位柳大人领走的事本身就有些蹊跷。
教坊司的舞姬到了一定?年纪被允许赏赐给大臣,可那一年她大姐才十?四。
如?果柳家是查到了她大姐的身世带走她,这更解释得通一些。
“又是钱?”谢长思挑眉,打量她一番,心道这女子?财迷心窍,也?不是不无可能。
谢长思:“我不信,月州柳府被抄家了,你找一个侍妾做什么?她能还你钱?”
繁芜拿起桌上?的五十?贯钱,再看向谢长思。
谢长思顿时语噎。
繁芜将五十?贯钱收好,看了一眼天色:“谢大人,我该走了。”
谢长思知道这女子?心思透亮,他一日不向她说明让她进三皇子?府的意图,她一日不会?像他透露些有用的消息。
他挥了挥手让茶炉边的随从退下,随从退下后,那带繁芜进府的黑衫青年拿着一样东西进来。
繁芜看去,唇角的笑容凝固了。
“主子??”布山看向谢长思。
谢长思只是让他将东西放下。
布山见繁芜脸上?神情复杂,没多想快步退下。几个月前布山便查到了繁芜租赁的住处,只是这一面旌旗,他忽略了好久,是上?个月才想到交给他主子?。
那时主子?盯着这面旌旗看了许久。
谢长思:“我若早些知道你和他有关,就不会?让你进三皇子?别府。”
他似叹道,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繁芜却能感受到他是有些后悔的。
她更疑惑了,她没有听明白。
“谢长思,你说的他是谁?”她瞪圆一双灵眸,手指紧握,别告诉她,这人认识竹阕乙。
从谢长思简短的描述中得知,竹阕乙在?武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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